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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收录] 《红颜风流帐》(泥凤凰2)作者:湛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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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2 15: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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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红颜风流帐
系  列:泥凤凰之二
作  者:湛露
出版日期:2012年2月8日

【内容简介】
她不会动心,说好了两人只是盟友,互相利用而已,
她不会动心,就算他常做出让她误以为他在吃醋的表现,
可她不会忘了,她活着只有一个目的──为父报仇!
虽然他们不会相爱,至少对他而言自己是特别的吧,
但她错了!在她当众被吃豆腐、遭到欺负时,他只是冷眼旁观,
如今她深陷囹圄,活罪难逃时,又怎能奢望他会出手相救……

明明说好了她做间谍,帮他收集消息,以助四皇子推翻暴政,
两人绝没有情啊爱的,但每每见到她周旋在众男人之中,
他便忘了一切,掷万金只为买下她的一夜,
原以为他们瞒过了皇帝的眼线,他却陡地遭人暗算,深受重伤,
为了她的安危,他不得不恶言赶走闻讯前来探望的她,
可惜太迟了,她早被皇帝的爪牙盯上,押入大牢,
他还来不及抢救,就收到她写的诀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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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2 15: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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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天启王朝京城每晚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寒烟楼了。

  听这名字起得风雅,而这里也确实是“风雅之所”。占地约十几亩地,亭台楼阁,百花争妍,无处不是人间极致美景。最重要的是,无论四季中何时造访,这里都有“美景春色”,软玉温香。

  是的,这里是京城最受男人瞩目的青楼。楼中有青楼歌女,亦有俊俏的娈童,无论客人喜好哪一味,都可在此逍遥快活,真可谓销金蚀骨的销魂之所。

  今夜,楼内最高的对月阁上管乐笙箫齐奏,有几名衣着华丽的男子正在雅间内畅饮美酒,赏歌吟诗,不胜快活。

  其中一人,是刚从关外回来的皮货商杨海腾,他每年进京一次,必到寒烟楼来,虽然来的次数不多,却对这里极为熟识。

  此时,他捏着身边一名陪酒女子的手,笑道:“你们这寒烟楼的酒真是越来越香醇了,三杯下去我就醉了,真不知道是你们的酒好,还是人美呢?”

  那女子娇笑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这点道理杨老板还不知道吗?”

  另一位看上去有些文弱书卷气的年轻男子是京中户部侍郎的独子蔡天一,长得极为秀气,一双狭长凤眼只要稍微笑笑,就会眯成一条缝。此时他躺倒在一名美女的怀中,随着乐韵,右手打着拍子笑赞,“这里的丫头嘴巴越来越甜,看来花铃真的没少调教她们。”

  “说到这里,怎么还不见花铃过来?自从今年年初她又夺了花魁之名后,这架子是越来越大了。”有位中年男子不悦地站起身。“她若是再不来,我就走了。”

  几名美女赶紧起身拉住他,七嘴八舌地忙劝道:“花铃姊姊马上就过来,几位是贵客,她当然要准备准备了。”

  话音刚落,屋门被人刷地一声拉开,只见一名绝色佳丽一手抱着琵琶,一手拿着长剑,轻纱白衣飘然,如谪落凡间的仙子般浅笑盈盈地问:“贵客驾临,花铃盛装打扮了一番,是哪位性子急,等得不耐烦了?可以先行离开,但改日再想看花铃舞剑弹琴,可就不能了。”

  她的声音如溶在蜜水中的金铃一般,清脆又不失甜腻。

  屋中的几个男子都亮了眼,齐起身迎接,“老伍是个急脾气,姑娘不要见怪。他若知道姑娘今夜竟肯舞剑迎客,早乐得不行了。是不是啊老伍?”

  起先站起身要走的那名中年男子名叫伍弓富,是这京中伍字号绸缎庄的大老板。刚才一脸不悦的他,此时见到花铃,立刻喜悦的点头,伸手笑迎着,“姑娘快请进,门口风大,别吹坏了身子。”

  花铃款款走进,对几人施了一礼后,问道:“各位是想先听我弹唱,还是看我舞剑?”

  蔡天一含笑建议,“这一屋子的杯盘碟碗,舞剑又带着几分杀气,还是不要动兵刃了。前日我在外面听到姑娘新制的一首词,写得好极了,不知今日是否有这个耳福亲耳听姑娘吟唱一遍?”

  花铃妙目顾盼,笑得妩媚,“蔡公子真会说话。花铃拙作能入得了您这书香世家公子的耳,已经受宠若惊,既然公子钦点,那花铃只好献丑了。”

  说罢,她将长剑放到一边,坐下来将琵琶抱在胸前,纤纤玉指在琵琶上一扫,朱唇如画,缓缓张开,曼声唱着——

  “流光清影,红萼雪蕊点绿萍。风吹银铃玉人醒,最厌早春莺。懒向宝台妆镜。散云髻,别样风情。捻荷香瓣,袜染纤尘,星眸半暝。对燕嘤咛,昨日鸿雁又未停。欲抚瑶琴聊作乐,弦旧难为听。恨君不知侬情。怎忍看,春色分明。丹青笔在,伤心难画,有泪暗盈。”

  她的歌喉曼妙,轻声吟唱一咏三叹,手中琵琶音色柔美,和音更是绝妙,几人听得心神俱醉,一曲终了,似是想拍手叫好,又似怕惊扰到刚才这番意动神驰的怅然神往。

  好半晌,蔡天一才又笑问:“我第一次听见这阕词时就想问姑娘了,姑娘这词中的‘君’指的是谁呢?读来让人肝肠寸断。世上又有哪个男人敢辜负姑娘这样的绝代佳丽?”

  花铃秀眉轻颦,柔柔叹道:“身在青楼中的女子,亦如飘萍落絮,各位恩客都可当得起这个‘君’字,又何必问我,害我伤心?”

  她这番凄苦愁容一现,让蔡天一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急忙起身拱手长揖,“在下说错话,无意伤了姑娘,请姑娘海涵。”

  秀眉一扬,她噗哧一笑,“公子真是个实在的人。其实这诗词之物无非是玩物罢了,几人把它当真?都说青楼女子无真情,各位只要把这词中的那个‘君’想作是你自己不就好了?以后若得明月之夜,把酒言欢,花铃在枕边为君唱上一曲,解君烦忧,就是花铃唯一的职责所在。

  ﹁说到此,我进屋到现在滴水未沾,口渴得很呢。”她嗔怪着,自蔡天一的手上拿过来他的酒杯,“花铃照顾不周之处,就罚我自饮这一杯吧。”

  说罢,一饮而尽。

  蔡天一喜上眉梢,凑过来道:“既然如此,不知在下今日是否有这个机会,可做姑娘的入幕之宾?”

  花铃秋波流转,音色柔媚,“公子该不会忘了花铃的规矩吧?每逢初一十五,才是花铃接客之日。公子要是坏了我的规矩,我该如何向其它达官贵人交代呢?”她的食指纤纤,在他的脸颊上点了一下,“不过,我听说公子的家规严得很,每逢初一十五都是阖府上下的禁食之日,更不许公子外出的。”

  杨海腾笑道:“是啊,昨天不就是初一?他刚才还抱怨自己饿了一天肚子,否则今天怎么会跑到你这里来大吃大喝。”

  蔡天一被佳人婉拒,满脸的不高兴,气呼呼地说:“我家这规矩是祖上立下的,我爹那个老顽固对祖上立下的规矩丝毫不敢违逆。昨天兵部尚书许大人邀他去府上谈事情,他都敢不去。最后害得尚书大人晚上坐着车跑到我家来见我爹。我看尚书大人脸色难看,怕是被我爹气到了。”

  “倒也未必。”杨海腾开口,“我听说前线战事吃紧,四皇子的仗打得越来越好了,陛下肯定忧心忡忡,生怕四皇子哪天就打到京城来。最近各部官员调动频繁,人人自危。许大人大概是有要紧军情要和你父亲商议,否则为何亲自夜访?”

  伍弓富也道:“宫内最近大概是出了些问题,往年这时候是皇后娘娘的生日,我绸缎庄的生意好得很,多少大小官员要给娘娘送礼不说,贵妇们要到宫中拜望,都要赶着制作新衣。可是我听门下的人说,今年来做新衣的贵妇少了六七成,似乎连皇后娘娘的寿辰都办得冷冷清清。”

  花铃俏身一转,来到他面前,抬起双臂笑说:“我这衣服就是打伍老板的绸缎庄里买来的,今日刚刚上身。伍老板店里的周师傅手艺越来越精,咱们寒烟楼的姑娘们都喜欢他做的衣服。那些贵妇们不买新衣,我们可是要靠打扮吃饭的。所以伍老板放心,您庄子的生意垮不了。”

  伍弓富一听这话,五官都舒展开来,笑得乐不可支,“是啊,还要多谢姑娘们照顾我的生意。花铃姑娘穿上这身衣服真是如仙子一般,宫中的嫔妃只怕都不及姑娘的一半美貌。”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把手放在她的细腰上,轻轻掐了一下。

  花铃的黑眸中满是笑意,并未避开他的手,反倒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悄声说道:“伍老板十五之夜要不要也到我寒烟楼来玩玩?”

  他神情转为苦笑,“我听说昨夜出资包下姑娘一夜的神秘人,出手极为豪阔,一掷万金。你知道我家中有河东狮吼,只怕这笔银子……”

  花铃眨着长长的睫毛,娇笑一声在他的手背上抓了一下,闪身走了。但这一下就似抓到他的心里,让他心痒难当。

  子夜时,暮色更深,楼上酒酣歌停,几位客人已揽着各自选中的美女回厢房。

  花铃将几人送走后,整了一下略微散乱的鬓发,才款步走下台阶。从三楼一直走到二楼,然后推开了二楼西侧厢房的房门。

  屋内只有一盏小小的烛灯,有一人侧躺在灯后的拔步床上,跷着一条腿晃来晃去,很是悠然自得的样子。

  花铃面对他,柔声问道:“怎么还不走?”

  “此时这里到处都是人,我若一动,势必要被人看见,还是晚些时候再说。”那人慵懒的开口,并伸出一手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她优雅地走近,一边歪着头摘下耳环。“听他们说,昨天晚上兵部尚书大半夜的去找户部的蔡大人商议事情,商议什么并不清楚。而宫中今年连皇后的生日都没有大肆庆祝,只怕是四皇子那边的战事逼紧,让皇上很是心惊胆战吧。”

  “擦了新的胭脂?”床上之人问,“怎么闻起来的味道和昨晚不同?”

  “杨海腾从关外带来孝敬我的,说是关外女子最喜欢这个味道,我就当着他的面擦了一点。闻起来有点浓,也不知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种味?”她靠近男人,有意无意地将手掌从他的面前滑过,去摸他的枕边。“真奇怪,我昨晚戴的耳环丢了一只,是不是掉在你这里了?”

  他猛地将她拉倒在自己的身上,似笑非笑地说:“昨晚收了我那么多银子还不够,今天又来勾引我?”

  花铃娇笑道:“王爷这是说哪里话?我只是找我的耳环而已,哎呀,好像找到了。”她从他身下摸出一个圆润的东西,摊开手掌给他看,“瞧,我不是说我在找耳环。”

  他没去看她手中那个莹亮的耳环坠子,只是盯着她娇笑横媚的眼波,然后闷哼一声,反身将她压在身下,衔住她的耳垂道:“以后不许再抹这个胭脂,这味道一点也不适合你。”

  她张大眼睛望着他,“王爷是不喜欢这个胭脂的味道,还是不喜欢别的男人送我东西呢?”

  “自作聪明,忘了我当初怎么告诉你的吗?你我之间不是情人,你跟其它男人的事情我也绝不会过问,这是规矩。”他冷冰冰吐出这句话的同时,却已经扯开了她的衣襟。暗夜之下,虽看不到她如雪的肌肤,却可以闻到那股淡淡的清香。

  她向来有着处子一般的清香之气,这或许就是让他和其它男人会在她面前难以自制的原因。

  他精准地摸到她肩膀上的细绳,用牙齿咬开了绳结,然后细密地吻在她颈上的锁骨。

  猝不及防的唇温和衣襟敞开后夜风带来的清凉,让女人呻吟着颤栗了一下,他的唇已经快速地烙印在她的唇上,手掌探入衣内,将那个绣功精致的肚兜整件扯了出来,丢在地上,大掌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爬到雪峰上,拇指在峰顶的红豆上有意无意地轻扫了起来。

  她在他唇下无助地低吟,弓起身子,努力贴合着他的手掌,似乎想得到更多。

  但他只是逗弄似的将手掌摊开,蹭着雪峰的边缘一圈一圈地划过,待她的唇已经被他吻得红肿不堪时,他方低下头,含住了那早已挺立的丰盈。

  下身的衣物,不知是被他还是她脱下的,她的双腿已经勾缠在他的腰上,呻吟着轻轻摩挲,也撩拨得他的欲望暴涨。

  终于两人的舌尖抵触到,她猛地一下子含住,轻轻咬了下,他负痛松开口,用手掩住嘴巴,皱着眉问:“怎么学会动粗了?”

  “跟你学的啊。”她挑着眉看他,知道他今日成心折磨自己,所以只是挑逗,全无实际进展。于是她坏心的伸手摸向他衣服下摆内侧,不出所料碰到一个又热又胀的硬物。

  她用指尖在那硬物上狠狠地刮了一下,他气得狠狠按住她的手腕,低喝,“放肆!”

  “离开这里,王爷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对任何一个人说‘放肆’。但是此时此刻,我和王爷是平等的。您是寻欢买乐的恩客,我是取悦欢心的妓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王爷赋予我的权力,所以怎么能说得上是放肆呢?”她向来伶牙俐齿,即使是在他面前也敢大胆直言,哪怕涉及的是这么私隐的床笫秘事。

  他眯起眼,“既然如此,本王倒要看看,你是怎样取悦我?”

  他用力将手指刺入那早已微润的花穴,她惊呼一声,眼泪几乎迸出眼角,但她也不示弱,用舌尖勾过他的唇,吻住他的颈子,学着他平时的样子,在他的颈上细细吻过。她知道他也有弱点,他最怕人碰他的脖颈,每次她吻到那里,即使他再有惊人的意志力,都难以自持。

  但今天他看透了她的招数,扣住她脖子向后一拉,又一次重重地覆上她的唇。他刚才是喝过一点小酒,所以唇舌之间还有残存的酒味,逼入她的口中。因他吻得很重、很深,灵活的舌尖勾缠着她的,那酒意也似是醺染了她,让她的头也变得有些昏沉沉的。

  下身处依旧很胀、很痒,因为他的指尖深深浅浅的刺进,还在体内故意留下了挑逗的刮蹭,让她简直要发疯。

  她真是服了这个男人了,居然可以忍到现在,而她裸露的雪峰早已在他的胸前磨蹭得快要着火了。

  下次如果有机会,再不会让他这么便宜的得手。

  这一次,她更该和他要双倍的价钱。她狠心地想着,企图让自己的神志清醒一点,脱离他带给她的这份沉迷虚幻的快感。

  而他在听到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感觉到自己手指已经越来越湿润的时候,终于决定不再强压自己快要烧身的欲火,将手指一撤,另将傲然的欲望猛地直插花心。她惊呼着抱紧了他的脖子,勾在他腰上的双腿可以方便他急速的进出。

  昨夜已是个销魂蚀骨的深夜,没想到今夜比起昨晚更加来得深入和疯狂。

  他闷哼着,自额头上流下的汗水滴在她脸上。因为这快感来得太快、太亢奋也太激烈,更因为屋内那一盏幽幽的烛灯根本无法让他们看清彼此的脸,所以他注定看不到在这最癫狂的时候,她眉心处浮现的忧伤,和眼角滑下的两行泪水。他只是带着她不断地攀登上快感的高潮峰顶,两个人几乎就要葬身于这场旋风之中——

  一个小小的金制陀螺在桌上滴溜溜的打转,桌子的一角,一张俊美的面容正百无聊赖地以下颔枕在那张紫檀的桌面,眉梢眼角流过的风流神采似是盛开的桃花,傲然地鄙夷天下风光。

  “老六,朕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进去多少。”斜对面,在那龙椅中不耐烦的龙袍男子正是当今皇帝朱成霄,而他口中的“老六”,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六皇子朱成渊。

  朱成渊的手指在那陀螺上碰了下,陀螺一歪,倒在桌上,被他攥在手中,同时挑起眼皮看了眼他这位至高无上的兄长。“陛下不是在和我说笑吗?我从小到大,念书念得七零八落,骑马射箭没一样行,您封我个卫王的封号,我已经受之有愧,更不曾过问国事。如今您竟逼着我入朝做事,可我自知根本不是那块料啊。”

  “那你是哪块料?”朱成霄怒道:“难道一天到晚沉迷花街柳巷,流连于秦楼楚馆,就是你的本性?你以为你是柳永?”

  他一下子坐正了身子,兴致盎然地挑起眉,“陛下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柳三变的那一句——‘狎性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去年时。’我这两年的身子可不比以往,以往我在青楼中,寻欢一夜都不觉得累,现在……”

  “朱成渊!”朱成霄听了更生气,挥着袖子示意,“行了行了,你走吧,但是朕说的话你要记得,你母妃在世时虽然并不得宠,但你也是先帝的骨血,朕这个做兄长的绝对不会让你再自甘堕落下去。最迟下个月,到吏部报到去,就这么定了,否则别怪朕不给你留面子!”

  他伸着懒腰,叹了声,“陛下有空时还是整肃一下后宫吧,听说几位娘娘昨晚又打起来了?陛下这可不对,她们一个个都是绝色佳丽,却只能分享陛下一人的恩宠,夜夜让佳人们独守空房,皇兄情何以堪?”

  眼见朱成霄瞪着眼似要发怒,他才嘻笑着出了大殿。

  刚走到玉泉宫门口,就有名太监笑咪咪地上前请安,“王爷早安,看您这副疲倦的样子,怕是昨夜又没睡好吧?”

  朱成渊笑着一脚踹到那太监的腿上,说:“狗奴才,和本王说话别这么没大没小的。不过,你的眼中应该只有陛下。对了,我前日让你找的药,你找了没有?若是找不到,我可就自己去太医院找了。”

  “王爷吩咐的事情谁敢耽搁?”太监陪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药瓶,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王爷,这药性很烈,所以一直是宫中禁止的迷药。尤其是各宫娘娘们,陛下严禁她们接触这种药。王爷虽然是铁打的身子,还是小心服用为好。”

  “啰哩啰唆的,听了真不耐烦。”他顺手将一锭金子塞到那太监的手里,才将那药瓶揣到自己怀中。

  那锭金子足有十两沉,可抵这太监一年的月俸,他连连笑着点头说:“多谢王爷赏赐。以后王爷还有什么事要小的做的,小的一定尽心尽力。”

  “快滚吧!”他笑着又踹了那太监一脚。

  太监虽走了,朱成渊刚刚拐过廊下的花墙,忽然有只白腻的素手拉了他一把,将他拉到角落。

  “王爷昨晚又在哪家青楼留宿了?一身酒味。”

  耳边传来满是女子不满的幽怨,让他不禁眯眼勾笑地安抚,“佟妃娘娘,好久不见,你今天身上这香气闻了真是……让人心醉神驰啊,该不会是我上个月送你的那盒‘醉红颜’的味道吧?”

  站在他对面的俏丽女子,身着桃红色华贵宫装,似嗔似喜地望着他,“哼,没良心的,这个月都没有音信。听说你最近常去什么寒烟楼,那里有个叫什么铃的,大概勾走了你的魂儿了吧?”

  朱成渊笑答,“世上的女子,有谁能美得过娘娘你呢?那些秦楼楚馆的歌姬舞妓,个个是薄情爱财的轻浮女子,谁又会对她们动真心?”

  听他这么一说,佟妃的脸色才缓和了点,纤纤玉指点着他的胸口问:“那,你几时才有空到我那里去?”

  “最近皇兄盯我盯得很紧,只怕我一时半刻是脱不了身了。娘娘要是有借口出宫,倒是可以去我那里。你知道我在朝中向来不得宠,我府中清静得连只多嘴的麻雀都没有。”

  佟妃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有没有把那些闲花野草带回家?她们睡过的床我才不会睡呢。”

  朱成渊扬起淡笑,“不过我听说宫中最近很冷清,连皇后娘娘的生辰都没有好好的过?”

  她撇着嘴道:“还不是因为四皇子的战事问题。皇后娘娘看情势不好,竟然劝陛下是否可以考虑和四皇子谈判,划江而治什么的,陛下当然火了,一下子和皇后娘娘吵翻了脸,连着十余天都没再去沁芳宫。”

  他听得颇有兴味,“哦?既然如此,你是不是盼着皇后被废掉,好让你有机会成为百凤之首啊?”

  佟妃听了脸色却是一黯,“若是要做亡国的皇后,我还是算了吧。皇后娘娘毕竟是兵部尚书的妹妹,许大人连着三个晚上入宫面圣,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我的出身不过是个盐商之女,无足轻重。”她幽幽望着他,“若真有亡国之日,王爷可愿救我?”

  朱成渊只笑着在她手上捏了一下,“你若逃得出宫来,我就收留你。只是万一到时候四哥把我的王府也围住了,倒不知道谁会来救我?”

  清心茶楼是京城中很不起眼的一座茶楼。两层高的小楼中,茶种只有十几种,比不得那些大的茶庄,动辄有几十上百的茶种供客人挑选。但是因为价格低廉,倒是贩夫走卒、过往商贩时常休息歇脚的选择。

  大中午的,朱成渊施施然走进茶楼内,看到上面正有一个说书匠慷慨激昂地讲着《三英列传》,下面零零散散坐了十几个茶客,正聚精会神地听他讲。

  他扫视了一圈屋内的茶客,一眼便看到挨着窗户的一角,有个穿着极为简朴的青衣女子正坐在那里,低着头摆弄着十几粒瓜子。

  即使她头上没有任何的荆钗装饰,脖颈双手都白润得没有擦任何的脂粉,但那小巧精致的轮廓和丹唇一点,依然惹人遐思。

  他缓步踱过去,坐在她邻桌的位子上。她抬头瞥了他一眼,低声道:“我最多只能在这里再坐一盏茶的工夫。”

  “嫌我到得晚?”他慢条斯理地说:“有件事要你去查查。昨晚你不是说兵部尚书去了户部蔡大人的家里,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查到他们到底密谈了什么?”

  “听蔡天一的话,似是连他都不知道。”她似乎有些为难,“只怕这件事我是查不出来。”

  “何必拐弯抹角呢?我听说蔡大人就十分仰慕你的才华,偶尔也会到寒烟楼坐一坐。”

  她迅速地看他一眼,吐出一个数字,“一千两。”

  他似笑非笑地叹气道:“你的价码真是越来越高了,上个月不是才只要我六百两?”

  “要从户部侍郎口中探出话来,自然要多费点心思。他最喜欢的花雕陈酿,一壶就要三百两,可他是个铁公鸡,要他掏银子比杀了他还难,少不得我又要往里赔钱了。要你一千两,你以为多吗?”她一副公事公办的生意口吻,将算盘打得叮当响。

  他一笑,从怀中扯出一张银票丢给她,“三天之内,我要回音。”

  她抓起银票起身,轻声道:“你若是不把送我的香粉又送给别的女人,或许两天内我就可以给你消息。”

  “什么意思?”他拉住她的手腕,冲着她眨了眨眼。

  她冷笑着指了指他的领口,“这‘醉红颜’的颜色独一无二,昨晚我擦的不是这种粉,你以为我认不出来?我花铃既然是头牌花魁,岂能和别的女人共享同一种脂粉,那倒显得我庸俗了。”

  “你说的是粉,还是人呢?”他暧昧地挑起唇角道,“我怎么听着像是一股酸味?”

  她也笑了,笑得和他一样暧昧,“王爷,花铃不会忘记您的‘教诲’,牢记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只是,我花铃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做人要有尊严。我虽然卖身卖笑,讨你们男人欢心,但我也是识大体、知进退的。我说的是‘粉’,当然就‘只是粉’。”

  他松开手,悠然地说:“三天后我去找你。”

  “还是在这儿见吧。王爷频繁出入寒烟楼,就不怕被人怀疑?谁不知道您卫王爷是个到处留情的风流种,我不想平白遭恨,王爷应该也不想因此让您的‘大计’付诸东流。”

  “巧言善辩。”他放松了手,“昨晚我大概是下手太温柔了,让你床上床下一样放肆。”

  她背对着他没有回应,乌黑清澈的眸子中却浮涌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第二章

  朱成渊第一次见到花铃就是在清心茶楼中。那天,他凑巧路过此地,就因为口渴,一时动了念头,走进这里要了壶茶喝。

  花铃当时就坐在他斜对面的位置,一个阴暗的角落,挨着一扇窗户。那半明半暗的光线,将她的侧脸映照得轮廓分明。

  他向来对美女极为敏感,那天的茶客足有二十多人,他却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当时就觉得奇怪,甚少会有独身女客到茶楼来喝茶,况且还是这么美丽的女子。

  别的茶客来这里喝茶,无非是贪图这里的茶价低廉。他自小在宫中长大,虽然父皇算不上很疼他,但是好茶也喝过无数。若非这美女吸引了他的目光,让他不得不多喝了几杯,他本想解了渴就走的。

  那时的花铃,看上去双十左右的年纪,不施脂粉,却堪称出水芙蓉的典范。连握杯的姿势都优雅得像一幅画。他猜不透她的出身来历,尤其是当她感觉到他火辣辣的目光,侧目相对视的时候——没有羞涩和躲避,坦荡直率得如一泓清水,又带着一份难以言喻的高贵。

  最让他不解的是,她的双眉之间隐隐透着一股英气,这更是普通女子绝不会有的。

  他向来擅长在百花丛中进退自如,这样的一名奇特美女该怎样开始搭话,让他费了些心思。

  正想得认真时,茶楼二楼忽然下来两个人,他随意一瞥,竟认出其中一人——

  吏部侍郎查朗。

  堂堂吏部侍郎怎么会跑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小茶楼来?

  查朗看上去神情极为凝重,他身后的那个人一脸阴恻恻的跟随,似是悄悄说了句什么,一下子把他激怒了,愤然回头喝道:“你要是逼人太甚,休怪我到陛下那里撕破脸了!”

  那声音其实并不算很大,但是他却听得清清楚楚。暂时将对小美人儿的兴趣放到一边,他好奇于这个把查朗逼入绝境的人究竟是谁?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查朗身后的那人竟然掏出匕首狠狠扎了他一刀,全无防备的他立刻倒地,血流如注。

  他这卫王爷向来不管闲事的,但是他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猛地纵身跃到那名想要逃走的杀人犯面前,笑道:“阁下若知道自己杀的人是谁,就不该出手杀他。杀一名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那杀人犯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挡在自己面前,还是一个看上去如此俊美瘦弱的青年,只当是爱管闲事的,便低喝了声,“滚开,否则你和他同个下场。”

  “哦?是吗?可我真不想让开,要知道,刑部那里若能交上一个杀人犯到案,至少可以领三百两的赏金呢。”他漫不经心地闲聊,一副为贪图赏金不惜冒险的单蠢表情。

  那人冷笑一声,带血的匕首倏地横抹向他的脖子,他却轻轻闪身,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捏紧,那人疼得不得不松开手,当啷一声,匕首掉在地上。

  “还是乖乖和我去刑部领罪吧。”他一脚将那匕首踢飞。

  周围发现他们这些异样的茶客们,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后背还不断有鲜血涌出,吓得四散逃跑,连茶钱都没有付。

  茶楼老板和伙计也都躲在柜台和桌子下面,瑟瑟发抖地盯着这边的情形。

  他对那老板吩咐了句,“麻烦拿条绳子来!”

  就在他走神的这一瞬间,那杀人犯的左手袖口一抖,竟然掉出第二把匕首握在手中。

  在感觉到刀锋的森寒逼到自己后背的同时,他听到一个娇媚的叫声——

  “小心后面!”

  他低头伏身,躲过那匕首的第一刀后,翻身而起,抓住那只握刀的手,以“锁喉刃”的手法将那人的手腕一托一转,硬生生将那刀刃扎进那人的脖子上,飞溅的血花浸染了他半身,茶楼老板吓得当场昏了过去。

  皱着眉,他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血污,将那带血的刀刃丢在地上,旁边忽然有只纤细的手臂伸过来,手臂的主人手上举着一方雪白的手帕。

  他不客气地接过那手帕,开始擦拭自己脸上的血污,同时好奇地看着神色始终镇定自若的这名美丽女子——其它人早已吓跑了,她竟然还在这里,很显然刚才那一声提醒也是出自于她。

  她竟然不怕?

  “这手帕,还要我还吗?”他晃了晃手帕,上面已沾染了血迹。

  她摇摇头,“公子用完后丢了即可。”

  他看到手帕的一角绣着一个银色的﹁花﹂字,还用金线围着那个字绣了一个金色的铃铛。看得出来,绣功相当考究。

  “姑娘姓花?”他趁势探问。

  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芳名?”他再得寸进尺一步。

  此时京城内负责城防的提督孙中雨孙大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带着人马匆匆赶到,大喝一声,“将这里的一干嫌疑人犯统统捉拿!”

  他侧着头,闲闲地说:“孙大人,来得好快啊。”

  孙中雨看到他不禁愣住,“六……”随即堆出笑容,“是卫王爷大驾在此,恕下官冒犯了,下官眼力不好,没看到王爷。”

  “好说。这个穿黑衣服的,刚才先对查大人动了手,本王上去拦阻时,他竟然又要对本王不利,本王为了自保,只好还手,不料错手杀了他,孙大人是要捉拿本王到案问话吗?”

  他的话让孙中雨一边惊诧一边连连摆手,“既然如此,下官先将人犯和查大人的尸首带走,只是查大人毕竟是朝廷命官,陛下肯定会过问此事。下官现在可以放王爷走,改天还烦请王爷到刑部小坐片刻,喝喝茶,聊个天,就算是过堂问讯,让下官也好向陛下交代。”

  “再说吧。”他竟不置可否,大剌剌的挥挥手。

  他忽然发现那名神秘美女竟在这时要匆匆离开,他跟上两步又停住——看到孙大人盯着那美女的背影,目光极为复杂。

  于是他一拍孙中雨的肩膀,问:“莫非孙大人认得那位美女?”

  他尴尬地笑笑,悄声道:“下官告诉王爷,王爷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怎么?这女子的来历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看孙大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更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忙催促他,“你说吧,本王保证守口如瓶。她难道是哪位大富大贵人家的千金不成?”

  孙中雨神情古怪而鄙夷地哼笑道:“富家千金?她可远远比不得那些出身高贵的女人。原来王爷竟不认得她?京中倒有不少王孙贵族愿意为了她一掷千金呢。”

  他眉一挑,“怎么?难道她竟然是……”

  “寒烟楼的头号花魁,花铃。王爷难道没听过这个名字?”

  孙中雨的话,不知道怎地,竟让他心底一沉——

  那样一个绝代女子,怎么会是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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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9 21:33 | 显示全部楼层
湛露的这个系列感觉都虐到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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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9 23:17 | 显示全部楼层
希望快点儿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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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0:06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期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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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0:47 | 显示全部楼层
坐等湛小露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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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2:30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时候能看到呀?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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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17:59 | 显示全部楼层
湛露写的内容就有点国家大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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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 09:32 | 显示全部楼层
等了很久很久了,很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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