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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收录] 《恋上麻烦王子》作者: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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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2 22: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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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恋上麻烦王子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星花 
出版日期:2015年3月20日

【内容简介】
一个人可以记得另一个人多久?
那一年,他们都还只是国中生,因为小提琴而结缘
她学琴是想让自己多点气质,却总是被他嘲笑拉得难听
而他,虽然琴艺精湛,外表又像王子一样耀眼
她却总是在他身上看见孤寂的阴影……
某一天,他送给她一个钥匙圈,还恶劣地夺去她的初吻
隔天她才回过神来,特地上门去向他兴师问罪
他却已经搬离,从此失去消息……
这十几年来,她未曾忘记过这个男孩
更记得他说过会用小提琴声对她表达思念之情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成为知名的小提琴家
在台湾停留时,更指名她当他的贴身助理!
从与他重逢的那一刻起,她就犹豫着要不要和他相认
因为他丝毫没有表现出认出“老朋友”的惊喜
让她觉得一直记得他的自己真是没骨气
更恼羞成怒地决定无视他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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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22 18:33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好难听呀!”声音略粗,听起来还有些不自然的男孩说着。

  隐身在社区里的音乐教室,没有招牌、也没有对外招生,纯粹收“有缘”的学生。老师是美国知名音乐学院毕业,十分美丽的女人,留着黑色的长发,纤细的身子、轻柔的声音、笑起来甜甜的像个棉花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很难想像她有一个已经上国中的儿子。

  由于她体弱多病,无法负荷太多教学工作,目前唯一的学生是住在同一社区的邻居,一个很活泼开朗的女生,和她的儿子同龄。

  现在是小提琴课的休息时间,田书荷仍继续练习,可是进展并不顺利。她不懂为何老师的儿子何维纶总在这时候来刺激她。

  “你说什么?”田书荷拉高了音调。

  “而且姿势错误。”何维纶一脸不以为然。

  “我知道。”田书荷没好气地说。她知道自己一被人注视着,就会不自觉地弯腰驼背,眼睛又直瞪着按弦的左手,差点成斗鸡眼……她连忙站直身子,直视前方,警告身旁的人,“你不要在旁边看,会让我分心。”

  “真是歪理。有人在旁边看,姿势就会错误,那你以后怎么在众人面前演奏?”何维纶反问。

  “我又不是为了演奏才学琴。”

  “不然是为什么?”何维纶表情认真地问。

  田书荷怎么能说是她的母亲大人为了她的“气质”着想,才硬是逼她来学琴。不然她每天光念书时间都不够了,哪还愿意拨出时间练小提琴。

  可恶呀……田书荷越想越挫折。可以培养文艺气息的才艺很多,为什么一定要是学音乐呢?她虽然不到五音不全,可是不知怎地,她的手指就是不听使唤,谱也背不上,脑子与肢体大脱节。

  她并不相信自己能学好一样乐器。

  “手肘。”何维纶提醒道。

  “什么?”田书荷不解。

  何维纶见田书荷一副迟钝的样子,干脆贴身示范。他站到她身后,替她摆正双手的姿势。

  田书荷一惊,有些心慌。明明何维纶是在她的身后,她却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放。她不敢乱动,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奇怪,心跳得很快。

  发育比一般同龄的孩子好,身高几乎一八○的何维纶,比田书荷高一个半头,她不禁担心自己一天未洗的头发是否会有异味,根本无心于自己拉琴的姿势。

  “你是机器人吗?为什么这么僵硬?”何维纶笑问。

  “先别说我。”田书荷为避免真正的心思被看穿,忙转移焦点,“你不是说以后再也不碰小提琴了,干嘛又来教人?”

  “我说过,我会为你演奏。”何维纶语带暧昧。

  “少臭美。”田书荷毫不领情。

  何维纶没有再搭话,只是笑嘻嘻地深深凝视田书荷。

  他炽热的视线真让人不自在。

  田书荷想着,脸庞悄悄爬上红晕。

  老师的儿子是个王子。

  美丽的女人带着如同王子般英俊挺拔的儿子,他们一度成为邻居私下谈论的话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母亲没有工作、儿子并无上学,也没有看见任何男人来找。

  他们唯一交际的对象是田书荷一家,多亏田家人帮忙,好不容易才适应社区生活,也与大家相处融洽。

  其实就连田书荷一家对这对母子的了解也不多,他们纯粹是基于邻居情谊才热心协助。后来对方为表示感谢,便主动提起要教田书荷小提琴。

  “要继续上课罗。”何芸从房间走出来,温柔提醒。

  “喔。”田书荷应了声。

  像这种时候,何维纶才会离开,回到自己房间。

  田书荷表面上专心上课,眼神却不自觉跟着唐维纶离去的背影。

  不知为何,她觉得他身上有种莫名的悲伤。

  “怎么了吗?”何芸见状,柔声笑问。

  田书荷摇头。她也觉得老师身上总是散发着一丝丝忧愁。

  小提琴课结束后,何维纶难得地要送田书荷回家。

  “有事吗?”田书荷好奇地问。他们两家只差几层楼而已,不需要相送。

  “这个给你。”在电梯内,何维纶拿出一个金属制的玩偶钥匙圈给田书荷。

  “谢勒德?”田书荷看着玩偶,心想他怎么知道她喜欢谢勒德。

  谢勒德是花生漫画里的人物,一个金发男孩,能用玩具钢琴弹奏贝多芬的曲子。

  “为什么要给我?”田书荷又问。

  “希望你能像露西一样为我痴狂。”何维纶意味深长地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田书荷一惊,拒绝这样的“礼物”。

  “那就当是交换吧!”何维纶硬将玩偶塞入田书荷手中,强势地握紧她的手掌不让她有机会抵抗,然后冷不防地吻住她的唇。

  田书荷惊讶得不知所措,回过神时,她已经坐在自己家中。

  隔天,她要去兴师问罪时,才发现何维纶和何芸已经离开了。

  “好难听呀!”

  耳际传来何维纶挥之不散的声音。

  热,全身正在发热,田书荷觉得自己十分丢脸。

  “你怎么可以说难听!”她像个小女生般又哭又闹。

  “那就当是补偿吧!”何维纶强势地说,将她压在墙上狂吻。

  刹那间,一股热流在田书荷的体内流窜,她伸出手抱住何维纶的头,与他吻得难分难舍,直到他们裸体交缠在一起。

  然后……

  田书荷赫然惊醒,睁开眼睛,真的觉得热,而且她正在冒汗。

  眼睛因为突如其来的光线微微眯起,她默默伸手抹去额头的汗。

  原来是前一晚忘记将窗帘拉上,早晨太阳晒了进来,加上又是酷暑,所以她觉得热。

  不过与其说是被热醒,还不如说她是被色色的梦境给惊醒。

  田书荷坐起身,面色凝重,蓬头乱发,似乎还没有睡醒。

  她闭起眼,有些无奈。

  初吻被那样莫名其妙地夺去后,她往后的梦都是以此为基础,而且男主角都是何维纶。

  好可怕的初吻魔力……田书荷无奈地笑着,觉得自己好像再爱不了别的男人。

  都是何维纶害的!

  田书荷不甘心地想,十几年过去了,这样的魔咒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与其说是“初吻”魔力,还是这算“露西”魔力?爱恋谢勒德的露西,就算不断被拒绝,仍不断表达她的爱意。

  这分明就是下蛊了!

  田书荷眼角瞥见桌上的谢勒德钥匙圈,不禁打了个冷颤。

  待脑子稍稍清醒后,她缓缓下床,走到浴室梳洗,看见镜中的自己,她又被吓了一次。

  被下蛊后的疯婆子……田书荷笑了笑,此时此刻的她,本来引以为傲的蘑菇头,发尾四处乱翘,浏海几乎盖住眼睛,加上未染过的黑发,皮肤又白晰,乍看之下还以为是日本鬼娃娃。

  没时间再胡思乱想了,田书荷急忙拿起吹风机整理头发。今早要开会,可不能迟到……

  进了公司,田书荷原本希望会有好事降临,结果却不如预期。

  唉……

  田书荷泄气地走出会议室,靠在墙边,垂头丧气。

  “没关系啦!听说是个大帅哥。”同事王玉珍安慰着。

  “我是那种会垂涎帅哥的人吗?”田书荷没好气地说。“而且‘听说’一点都不准。”

  “反正马上就知道了。”王玉珍像看好戏般,语气轻松,“你就好好加油吧!”说完略显没诚意的鼓励,她便事不关己地开心走人。

  田书荷气得揉了纸团丢向王玉珍,人没丢中就算了,还要自己把垃圾捡回来。

  这就是“认命”!

  田书荷弯身捡纸团时,自嘲地笑了起来。至少不是对她的工作能力不满意,而将她发配边疆。

  不过,为什么是她?

  她原本是活动企划人员,现在却变成专门替某人打杂的小妹……抱在手中的厚厚一叠“要求清单”还未看内容,从厚度来说就让人头疼。

  这么大牌……还真是了不起啊!田书荷不禁想。

  公司的业务主要是替明星举办活动,这一次公司接了举世闻名的小提琴家首度公开露面的活动,她被派任为小提琴家在台时的随身助理,协助他完成每一场表演会。

  被誉为“现代阿玛提斯”的小提琴家,是以替电影配乐窜红于乐坛,其创作的曲子技巧高超,旋律饶富艺术,除了能贴近角色的心境,也为电影重要场景增色不少,使剧情更加动人、更加扣人心弦,因而得到很多电影音乐相关奖项,但每回领奖,都是经纪公司老板代为出面,一度引起话题。

  是否为刻意操作的宣传手法不得而知,像是一种默契似的,竟然没有媒体可以捕捉到“现代阿玛迪斯”的真面目。目前唯一仅有一张公开的宣传照──高瘦挺拔的男人身影,留着一头黑色的短发,稍稍露出侧脸,年纪大约二十到三十岁,是个华人。

  许多没有经过证实的目击文,大多都把“现代阿玛迪斯”形容为面目姣好的俊秀青年。

  既然面目姣好,为何不肯露面?这又引起一番阴谋论。

  不知是否因为如此,“现代阿玛迪斯”决定要公开露面。

  这么慎重的记者会,地点竟然选择台湾,这也证实了他确实是个华人,甚至可能还是台湾人。

  他一直以来的神秘形象,让即将举行的记者会、演奏会受到万分瞩目。田书荷的公司十分重视这次的工作,千交代万交代,不可马虎、不可大意、不可怠慢。

  田书荷却已经对这个人“耍大牌”的行径没有好感,才不管对方是不是英俊的小提琴家。

  “小提琴呀……”田书荷喃喃嘀咕,又想起今早的梦。

  她也学过小提琴呢!虽然仅有一年,在她国中的时候。

  ☆☆☆   ☆☆☆   ☆☆☆

  下班后,田书荷特地到电子材料行采购一番,提着大包小包回家。

  在母亲好奇的询问下,带着些许的埋怨,她把新工作的内容一五一十说了。

  “哈哈哈……”田母张彩霞乐不可支,一副“赚到了”的神情。“真是太好了,这下你不得不再学小提琴了。”

  “这又没有关系!”田书荷强力纠正,“我是当小提琴家的助理,不是当他的学生。”

  “关系打好一点,说不定可以请他教你。”张彩霞期待着。

  “他是大忙人,才不会有时间理我啦!”

  “别这么说嘛!总要试一试,不然老师给你的百万小提琴怎么办?”

  田书荷听到“百万小提琴”,表情瞬间黯下来,停顿一会儿,才语气强硬地说:“当然是供起来当传家宝呀!”

  “是吗?”张彩霞不以为然,“当初老师并不是要你供起来,才把她的小提琴给你的吧?”

  田书荷一时语塞。

  当初的约定,她其实一直没有忘记,可是事到如今已经失去效力了,不是吗?

  “不知道啦!”田书荷烦躁极了,“我不管了!”她搔着头,带着东西回房间。

  “不管什么?”张彩霞不解地追在后头问,只见女儿正在做手工。

  田书荷现在可没有多余的心力管其他事,她忙着做看板。

  根据“要求清单”某某条,由于在公开记者会前,身分需要保密,所以那位小提琴家入境时不能有大阵仗人马接机;但因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样貌,所以要接机时需要靠看板认人。

  “首先,要用LED灯泡排出‘我的王子’字样……”田书荷念着看板的制作方式,还没完全看完,就气得把清单丢到一旁。

  “你这是干嘛?”张彩霞不解。

  “妈,我做不来,你帮我。”田书荷哀求道。

  张彩霞看着铺满地上的材料,很干脆地拒绝,“我要去看韩剧了,你自己慢慢弄吧!我不管了!”说完就转身离开。

  “不管什么?”田书荷拉高嗓音,学着她妈妈刚才的话追问。

  真是的,大家遇到不想面对的事,都选择逃避。

  田书荷只好压下不满的情绪,在夏天的夜晚,一个人在房间满身大汗地赶工做看板。

  还身分保密咧!这样不是更招摇吗?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田书荷一想到她要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拿着闪烁的“我的王子”看板就打冷颤。她不停深呼吸,要自己冷静,不要再去想像。

  除了看板上有“我的王子”字样之外,还要爱心。

  为什么是爱心啊?

  田书荷拿起剪刀裁剪板子时,实在觉得匪夷所思。明天的接机到底会如何呢……

  心烦意乱下,她决定去修剪她的浏海。

  剪头发果然有安定心神的效果。

  在浴室里,田书荷聚精会神地拿着剪刀,根本无心想别的事。

  因为她头发长得很快,所以修剪浏海这种小事她很上手,也从来没有失败过。

  确定要修剪的长度后,田书荷拿起剪刀,小心地要下第一刀时,她妈妈冷不防从身后出现。

  “你看,我帮你把小提琴找出来了。”张彩霞兴奋地说。

  熟悉的小提琴盒映入眼帘,似乎像把钥匙,打开了她的记忆大门。田书荷顿时陷入回忆之中,一个失神,手势一歪,又没有再多想,直觉地下刀后才回过神,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哀嚎。

  原本完美的鲍伯头,这下变成可笑的呆瓜头了。

  ☆☆☆   ☆☆☆   ☆☆☆

  大家都在看她。

  多看一眼就算了,甚至有人窃窃私语,好奇是哪个偶像来了,大概觉得她是疯狂的粉丝,正用异样的眼神审视她。

  田书荷丢脸到快哭了。形单影只的她戴着鸭舌帽除了是遮掩失败的浏海外,还为了要遮住她的脸孔。她整个人躲在看板后,只露出一点点的眼睛来窥看“现代阿玛迪斯”是否出现。

  过了飞机抵达时间好一会儿,一直没有人来相认,田书荷有一度觉得自己被耍了。

  正当她要打电话回公司确认时,远远就看见一个手长脚长的男人似乎正朝她走来。

  对方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穿着简单的白上衣和牛仔裤,脚踏帆布鞋,似乎刻意低调,却又掩饰不住像模特儿般的好身材,整个人像在闪闪发亮,吸引了不少目光。

  田书荷不禁紧张起来,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往后退。只要对方前进一步,她就退后一步,直到她发现对方看到看板正在窃笑,好强的她不愿服输,这才停下脚步。

  “云顶的田书荷?”男人问。

  对方温柔低沉的嗓音让田书荷有些心慌意乱,但下一刻的真实让她突如其来的情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从来不为自己的身高自卑,可是当她站在对方面前时,才发现自己平视只能看到他的锁骨,不禁觉得很挫败。

  需要仰头才能看清楚对方的脸,她的长相不就一下子全暴露在他眼前?

  田书荷立刻退了几步,藉由距离弥补视线差,在看板后,她露出半张脸,冷静且有礼貌地说:“是,我是云顶娱乐公司的田书荷,请跟我来。”她移动脚步,要带领对方去搭车。

  不过,这个男人却不为所动。

  田书荷眉头一蹙,她当然没有忘记“要求清单”的内容,压抑下耻辱感,她以稳定的声音说:“我的王子,请跟我来。”

  “呵呵呵……”

  确定“现代阿玛迪斯”跟着移动脚步后,田书荷走在前方,听见了他的笑声。

  这下她肯定自己是被恶整了,但为了丰厚的年终奖金,她强忍下来,甚至将助理的卑微发挥到极致,她微微侧过身,恭敬地问:“需不需要替您拿行李?”

  “拜托你了。”现代阿玛迪斯说。

  既然要整一个人,大概会用千斤重的行李来压她。田书荷已经有此觉悟。

  她最自豪的就是人小却力大无穷,这一点她可不会认输。

  但没想到,最后交到田书荷手中的却是一把小提琴。她抱着琴盒,几乎都要傻了,双手不自觉地颤抖。

  “要拿好喔,就算跌倒了,小提琴也绝对不可以落地。要把小提琴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因为这把琴价值快千万。”现代阿玛迪斯一副事不关己地说。

  既然这么贵重,自己拿就好了嘛!田书荷在心底呐喊。她不禁做了最坏的打算:小提琴若是坏了,爸妈也赔不起,到时她只能一命抵一命了。

  因为背着如同一间房子般昂贵的小提琴,田书荷走得战战兢兢。而可恨的现代阿玛迪斯早已走在前方,离她有段不近的距离。

  她望着他的背影,见他率性背着皮革与帆布合制的后背包,看起来很轻松惬意。

  总觉得他的背影很熟悉。

  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身上的名琴和看似很悲伤的背影……

  田书荷不想去相信自己的猜测,在移动的过程中,完全不敢看对方的脸。

  乘着公司派来的保母车,她坐在副驾驶座,当看板是防护罩,一路遮住自己,直到抵达“现代阿玛迪斯”要住的豪华宿舍。

  平安将人与小提琴送达目的地,田书荷松了一口气,又忙着检查房子里有没有任何不足的地方──打开冰箱,空空如也,水与电供应正常,家具俱全,所以她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补足食物。

  “请问您需要什么吗?我去超市帮您买回来。”田书荷恭敬地问。

  “你的帽子要一直戴着吗?”现代阿玛迪斯忍不住问。

  田书荷听得一头雾水,眼角余光看见一旁柜子上多了一顶帽子和太阳眼镜。

  该见的还是要见,以后要一起工作,不可能不看到脸,但她此刻实在不愿意拿下帽子,便说:“我等一下就要去超市,所以没关系。”

  “你肚子饿了吗?”现代阿玛迪斯问。

  “没有。”

  “那你为什么急着去超市?”

  “因为冰箱里没有东西。”田书荷老实说。

  现代阿玛迪斯没有再搭话,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

  田书荷见状趁机说:“那么,我就先去……”

  但她话没说完就让人打断了。“我还有时差,让我休息一下再去超市。”

  什么?田书荷惊讶地想,这个男人难道要跟她一起去超市?

  “没关系,您尽量休息,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您需要什么,跟我说一声,我会替您买来。”田书荷忙道。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不知道。”田书荷回答,语气有些激动,她觉得跟这个人讲话很像在鬼打墙。她心想,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她一直问他需要什么啊!

  “我不知道超市里有什么。太久没有回来了。”现代阿玛迪斯的答案很单纯。

  说得也是啊!田书荷不得不认同。她欲哭无泪,觉得自己一开始根本就白问了。“那我先去买矿泉水回来好了。”矿泉水总不会还要挑品牌吧?她担心地想。其实她并没有读熟要求清单。

  “等一下再一起去吧!”现代阿玛迪斯很坚持。

  “为什么?我一个人去就好了。”田书荷心直口快地说。她就是想要离开一下喘口气呀!

  “我也想去超市,买东西回来放入冰箱。”现代阿玛迪斯再一次强调。

  “是。”田书荷暗自垂泪。他的话也没错,自己要吃的东西只有自己知道。

  “你没有仔细看要求清单吗?”现代阿玛迪斯问。

  “我看了。”田书荷说得有些心虚。

  “外出时要一起行动。”现代阿玛迪斯不厌其烦地重申。

  对,在清单上的确有这么一条,而且还特别用斗大的字体标示。

  田书荷只得认命,“我知道了。”

  “那么,你的帽子可以拿下来了吧。”

  一直将自己的脸半隐藏在帽沿下的田书荷无法再逃避,况且现在就弄僵关系并不是很好的开始;反正他们现在是主雇关系,没有什么好介意的……她心一横,便拿下帽子。

  因为头发长时间受到挤压,发型已变形外,短到不能再短的浏海因为汗水黏成一块,加上脱帽的动作,整个立了起来。

  田书荷焦急地用手迅速整理一下,百般后悔早知如此,或许一开始就别戴帽子还比较好。

  “哈哈哈……”

  现代阿玛迪斯竟然不留情面地大笑出来。

  田书荷气得都已经握紧了拳头,可当她抬头看着对方的脸,心一惊,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怀疑竟然成真了,眼前的人竟然是何维纶!

  他长高了、样貌成熟了,但给人的感觉依旧没有变。爽朗的笑声,一笑起来就会眯起的细长双眼,还有露齿的灿烂笑容……就跟她记忆中一样。

  天呀!

  田书荷震惊地用一手遮住浏海,另一手遮住张大的嘴。

  何维纶认出她了吗?

  田书荷吃惊之余,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个。现在一副窘样的她千万不能被认出来!

  在何维纶正视她之前,一定要遮住自己……

  田书荷情急之下就拿起桌上的太阳眼镜戴上。

  “你为什么要戴我的太阳眼镜?”何维纶见状收起笑,好奇地问。

  “因为阳光太刺眼了。”田书荷睁眼说瞎话。

  “哪里刺眼?我们在室内。”

  田书荷索性谄媚地说:“因为你的笑容太阳光了。哈哈哈……”但不知为何,室内只回荡着她的干笑。

  气氛一阵尴尬,何维纶并没有笑,而是用彷佛在看什么怪异东西的眼神看着她,并且伸出手。

  “对不起。”田书荷难为情地说,摘下太阳眼镜还给对方,挣扎了一番才放大胆直视他。

  何维纶定眼看着田书荷,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却突然说:“我肚子饿了,去超市吧!”

  “知道了。”似乎没有被认出来,田书荷暗自松了口气,但她为求安心,多此一举地说:“您知道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吧?”

  何维纶一脸疑惑地望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事。”田书荷摇头,觉得自己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再度澄清,“没有特别的意思。”

  ☆☆☆   ☆☆☆   ☆☆☆

  两人抵达附近百货公司内的超市,由田书荷推车,何维纶挑选。

  看着何维纶专注挑选生鲜的神情,田书荷一度有种错觉,好像回到了过去。那时,她偶尔会陪他来超市买东西……为了照顾体弱的母亲,他很早就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小大人。

  所以,他真的忘了她吗?他明明知道她的名字,而且都看见她的脸了,应该要认出她才对。

  结果好像是她比较在意……

  不过是个吻罢了,她在意到现在,像个傻瓜。

  田书荷望着何维纶,有些不甘心。

  “你晚餐想吃什么?”何维纶问。

  “什么?”田书荷听见他的声音才回过神。

  “你在发呆吗?”

  “没有。”她急忙否认。

  “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忘了什么?”

  “除非有活动,必须在外用餐,否则我在家时,你要陪我用餐,因为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何维纶一脸认真,眼中似乎闪过些许落寞。

  “我知道。”田书荷点头。他一直提到“要求清单”让她心烦意乱,因此没多注意何维纶的表情变化。

  “那么,你晚餐想吃什么?”何维纶大方地问。

  “我也一起吃吗?”

  “难道你要看我吃吗?”

  “所以你要做饭给我吃?”田书荷不可置信地问。

  “不然你要煮给我吃吗?”何维纶笑着反问。

  “当然不是。”田书荷老实说:“我不会做菜。”

  “看得出来。”何维纶肯定道,索性自己决定,“就吃番茄鲜虾义大利面。”

  “好。”田书荷顺从点头。

  当必需品都购买好了,正要去结帐,田书荷想,她有一样东西非买不可,这是她吃义大利面时最喜欢加入的食材。不过她实在没有立场要求这么多,所以显得欲言又止。

  “怎么了?”何维纶见状,好奇地问。

  “没事。”田书荷摇头。

  他们继续前往收银台,田书荷却不断想着,带着酸味的番茄酱汁义大利面搭配起士粉,两者是多么对味,简直是合作得天衣无缝……

  最后,食欲战胜了理智,她决定要买起士粉。

  “那个……”田书荷难为情地启口。

  “哪个?”

  田书荷此刻才想起,现在的情况是她单方面认出对方,她应该只知道资料中有提及的事,只好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你可以叫我Aaron,或是我的中文名字何维纶。”

  明明早已经知道,但田书荷听到对方自己说出那三个字时仍有些悸动。她故作镇定地说:“那我就称呼您维纶先生。”

  何维纶哑然失笑,“为什么要加‘先生’?”

  “因为礼貌,又不会显得太生疏。”田书荷解释。

  何维纶理解地点点头。

  “维纶先生,我有一样东西非买不可,请您等我一下。”田书荷说完飞快地跑走,几分钟后拿来一罐起士粉,气喘吁吁说:“可以结帐了。”

  何维纶见状不禁笑了起来,“你还真懂得享受。”

  笑什么嘛!田书荷有些尴尬,难为情地噘起嘴,脸上出现了可爱的红晕。

  回程的路上,他们并肩走在一起,一同提着袋子,因为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不过一开始他们可是僵持不下的。

  “我就说我可以,我来提就好。”田书荷坚持道。

  “不行,大男人怎么可以让女孩子提东西。”何维纶一展绅士风度。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东西都让您提了。”田书荷竟然没有推辞。

  结果何维纶马上赖皮,“可是我要保护我的手指才行。”

  “所以我就说我提嘛!”田书荷忍不住说。

  “不然就一起提吧。”何维纶提议。

  这样也好?田书荷无奈失笑。她不觉得一起提会比较好,但这是上司的吩咐,她不得不服从。

  所以才会有如今的画面。一高一矮的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一同提着沉重的袋子,状似亲密但其实一点都不亲密,彼此各怀心思,又占据通行空间。

  田书荷想,此刻的画面看起来一定很奇怪。由于他非常高,几乎是由他承担袋子的所有重量,而她要维持平衡,不让东西掉出来,也很辛苦。

  这样的话,一起提袋子的意义是什么?她不懂,觉得手臂更酸了。

  可是,何维纶却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模样。

  既然如此,她何必破坏他的好心情……田书荷斜眼瞄着何维纶,妥协了,最后还买了一杯珍珠奶茶给他喝,坦然地走在一旁。

  她忍不住想,这算不算是戏剧性的重逢呢?尽管他们还没有相认。

  他是像她一样不想相认,所以装傻,抑或是根本就忘了她?

  哪一种比较讨厌?

  突然,田书荷的内心有些纠结,觉得何维纶若真的将她遗忘,未免太伤人……

  美好的早晨,最完美的开始,就是可以优雅的上班。

  但对田书荷来说,这似乎是个奢求。

  她一边专注看着手中的文件,一手提着大包小包,慌忙地过马路。

  “要迟到了、要迟到了……”她着急地说,行人号志的小绿人也加快了脚步。

  要求清单某某条:要准备早餐。

  这点她可以接受,就算指定早餐种类也没关系,但指定店家就强人所难了。

  想吃某某家的煎饺、某某某家的烧饼油条……以前这两家店都在她家附近,却在这几年相继搬迁,各在东西两方。为了买到何维纶想念的味道,她一大早就起床,先到东边买煎饺,再到西边买烧饼油条。

  纵使她已经提早出门,可这两家早餐店生意兴隆,要排队不说,路途中当然免不了碰上交通尖峰期。

  她赶到何维纶的住所时,比上班时间晚了三分钟。

  “对不起,我迟到了。”田书荷说着,根据清单上所写,自行拿钥匙开门匆忙进屋,却先看见别人,着实吓了一跳。

  “确实是迟到了。”穿着套装的女人面无表情地说,手指仍不断滑着手机萤幕。

  “对不起。”田书荷战战兢兢地回答。若她没记错的话,眼前的女人是何维纶的经纪人莫妮卡。当初视讯面谈时,她看起来没有很凶,本人的气场却令人畏惧。

  “之前传给你们的要求,不是写了不准迟到吗?”莫妮卡十足不满意地说,一边继续滑手机,即使现在她的视线已不在上头。

  这应该是很严肃的场面,但总会在不该笑时发笑、无法面对凝重气氛的田书荷觉得莫妮卡的举动太诡异了。她想笑却不能笑,只好强忍着,一边好奇地想,莫妮卡到底在滑什么?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啊。”莫妮卡盯着田书荷,若有所悟。

  “是。”田书荷恭敬地应答,尽管她并不懂莫妮卡的意思。

  “你们吃早餐吧,我走了。”莫妮卡站起身,离去前不忘叮咛,“要你准备三餐是有原因的。他呀,只要在创作中,就会废寝忘食。你要多注意。”

  “我知道了。”田书荷了解地点点头。

  莫妮卡离开后,田书荷放下手上的早餐,紧绷的情绪稍稍获得舒缓,便前往何维纶的房间敲门,没有回应;再到特别有加装隔音设施的房间,发现他正坐在地板上聚精会神地写谱,地板上铺满了乐谱。

  这时候,田书荷才有这个人果然是“现代阿玛迪斯”的感觉。

  她对何维纶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邻家男孩──和老师闹脾气说不再碰小提琴,现在却变成乐坛盛赞的小提琴家。那时他是个会照顾母亲、很成熟的小大人,倒没有像现在这样需要人照顾。

  虽然莫妮卡交代要督促何维纶三餐正常,不过他灵感当前,她怎么好意思打扰?

  就在田书荷陷入两难时,何维纶先注意到了,抬头看着来人。

  “早。”田书荷笑了笑。

  “早。”何维纶莞尔一笑,深深凝视着她。

  两人四目相接,最后是田书荷先撇开头,气氛就陷入一阵尴尬。

  从昨晚开始,他们偶尔会有片刻如此,大概是彼此不算毫无交集的关系吧。至少她很深刻地记着他,而何维纶也会用富含情感的视线盯着她。

  “吃早餐。”田书荷提醒道。

  “知道了。”何维纶温柔地说,走出房间,来到光线充足的地方,看起来格外亮眼。

  早餐有他指定的煎饺和烧饼油条,她还多买了豆浆、米浆、饭团、蛋饼、萝卜糕等很常见的中式早餐。她将食物装盘后放在餐桌上,并恭敬地站在一旁。

  何维纶疑惑地望着她,“你在干嘛?”

  “没干嘛啊。”田书荷不解。

  “你不一起吃吗?”何维纶又问。

  “我可以一起吃吗?”田书荷受宠若惊。

  “这是昨晚一口气吃了两盘我煮的义大利面的人说的话吗?”何维纶哑然失笑。

  “义大利面很好吃嘛!”田书荷坦白道。不想让对方认为她在称赞,随即又补充,“因为有起士粉的关系。”

  “我知道。”何维纶笑了笑。“你还真是买对了。”

  何维纶这样说,让田书荷觉得自己很不厚道,才总算老实答:“义大利面很好吃。我是正在反省,觉得自己好像太得意忘形了。”

  “因为一不小心就忘记自己是可怜兮兮的小助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田书荷连忙澄清。

  “那就一起吃早餐吧。”何维纶大方邀请,坐在餐桌前,开始享用餐点。

  田书荷有些迟疑,但见何维纶咬了一口煎饺,那煎得酥脆的外皮、饱含汤汁的内馅,让尚未吃早餐,早已饥肠辘辘的她垂涎三尺,索性也就跟着坐下,准备大快朵颐。

  何维纶笑了笑,故意问:“你不是不想吃吗?”

  “要求清单上说要一起用餐呀。”田书荷卖乖道,也吃了一颗煎饺,怀念的美味让她不禁露出满足的笑容,胃口大开,眼睛飞快扫过眼前的餐点,谋算下一个要吃什么。

  “这时候就知道要搬出要求清单啦。”何维纶故意取笑。

  “呜呜呜呜呜呜!”田书荷因为塞了一口饭团,所以话说不清楚。

  “你慢慢吃,小心噎到。”何维纶体贴地递了米浆给她。

  “呜呜呜呜呜不喝米浆。”田书荷边咀嚼食物边说,前半句话还是含糊不清。

  “不喝米浆,那要喝我的豆浆吗?”何维纶问,因为舍不得美味分人一口,还有些心疼。

  田书荷摇摇头,解释道:“我是说,原来你还是不喝米浆。”

  “还是?”何维纶很疑惑。

  知道自己说溜嘴,田书荷装傻地将视线瞟向他方,又大口大口吃起饭团。

  “嘿,分我吃一点。”何维纶急忙说道。

  田书荷这才将剩下一半的饭团给何维纶。

  “啊,就是这个……”何维纶咬了一口饭团。Q 弹的糯米饭、咸味恰到好处的肉松、菜脯,好久没吃到的油条,都让他觉得满足。

  田书荷笑看着何维纶的反应,她已经在吃夹着起士的蛋饼,于是用叉子插了一片塞入他口中。

  “好好吃!”何维纶笑说,嘴巴里有饭团和蛋饼。

  田书荷尝过蛋饼后,现在则进攻萝卜糕。她自己吃了一块,又用叉子插起一块塞入何维纶嘴里。

  “呜呜呜呜呜呜。”这下换嘴里有食物的何维纶说话含糊不清。

  田书荷当然没有悟出对方要表达的意思,笑嘻嘻地要吃下一道食物:烧饼油条。

  何维纶想说的是,为何要吃得这么狼吞虎咽?他的嘴巴没有间断地被塞入食物,然后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期待已久的烧饼油条被享用。

  田书荷毫不犹豫地大口咬下烧饼油条,品尝美味。

  何维纶这下真的觉得田书荷太得意忘形了,他把嘴里的食物都吞下肚,不甘示弱地趋向前,大口咬下已到她嘴边的烧饼油条。

  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差一点就要碰上她的嘴唇,田书荷吃惊地睁大双眼,嘴巴也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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