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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地主家的奶娘》(妖妻孽夫3)作者:春野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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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6 21: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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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地主家的奶娘
系  列:妖妻孽夫之三
作  者:春野樱
出版日期:2015年1月23日

【内容简介】
史上谣言:幽王为求她褒姒一笑,点燃烽火、戏弄诸侯,致使周亡。
真相是:冤枉啊,她是个苦命人,压根不懂什么是笑,教她怎么笑啊!
更惨的是,上辈子让她背黑锅,这辈子又要她继续魅惑坏男人──
早知道他是罔顾佃农生计执意要卖地开茶楼的恶地主,
被她撞摔到田里只是刚好而已,她做啥要送亲手做的饼赔罪,
搞得他看上她的手艺,三不五时上门纠缠要她到他旗下做事,
尤其他现在是在演哪一出,竟人畜无害的直冲着她喊奶娘?!
他竹马的,她可是芳龄十七待字闺中的姑娘,哪里像啊!
可得知他遇袭受伤心智退化,她又一时脑热应了照顾他的差事,
老实说一开始她真的很不习惯人高马大的他对着她撒娇(恶心),
但慢慢的,她倒也习惯他孩子气的缠着她哄吃哄睡(窝心),
看到他爽朗天真的笑容,她也会情不自禁跟着开心,
当她受到欺侮,他那坚定捍卫她的姿态更教她怦然心动,
且他复原后仍旧装病只为替她揪出嫁祸她下毒的真凶,
亦表示他没忘两人相处的点滴,同样心系于她,
无奈一片情深敌不过他爷爷根深柢固的门第观念,
然她却忘了他向来是个不听话的,潇洒抛却原有的身分地位,
扬言要和她同甘共苦,做对平凡的小夫妻?!

链接:https://www.yqtxt.net/thread-78443-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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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6 21: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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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文绝一出傅宅,不知哪里跑出来一名衣衫褴褛、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将手中的一桶墨泼向他,同时大喊,“傅文绝,你小心报应!”

  傅文绝反应不及,一旁的随从也未能反应,衣裳到处墨迹斑斑。

  过了一会儿,两名随从才反应过来,快步冲上前,一左一右钳制住正要逃跑的少年。

  “你是谁,报上名来。”傅文绝虽感意外,但态度淡定从容。

  “我叫庄四维!”

  “少爷,咱们押他见官去!”一名随从提议道。

  傅文绝看着自己一身的墨,倒没生气,他大抵知道少年为何这么做,反正这身墨水,洗干净了便行,洗不干净,衣服直接扔了即可,但若押少年去见官,他这辈子可能就毁了。

  “小子,你为何要以墨攻击我?”

  “因为你黑心。”庄四维气愤地吼道,“我家几口人就靠那块小地糊口,可你却要断了我们的生路!”

  “小子,如果我是你……”傅文绝目光一凝,冷肃的看着他。“我会把心力用在寻求其他活路上头,而不是跑来干这种糊涂事,你以为泼我一身墨能改变什么?”

  他实在不懂这些佃农到底在想什么。天下哪有永生不灭、永世不变之事?不管是谁,遇到死路或绝路时,不都要另寻活路跟出口吗?为什么他们不想想其他的方法,而只会哭、吵跟抗议?

  就算是傅家,也不敢保证没有山穷水尽的一天,难道当那一天到来时,他只能坐以待毙、怨天尤人吗?他不会,眼前没路,他打都要打出一条。

  这时,一名灰发妇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跪在傅文绝的跟前,不断磕头求饶,“傅大少爷,真是对不住,请你饶了我家四维吧!他年轻不懂事,冒犯了你,我给你磕头赔不是。”

  见她额头碰出了血,傅文绝心一紧,声线一沉道:“行了。”

  他严厉的语气让妇人更加惶然不安。“傅大少爷,我家四维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不能有差错,请你给一条路走,别拉他见官。”

  “娘,你别求他,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年轻气盛的庄四维激动地道。

  “你别说了。”妇人泪视着儿子。“快跟傅大少爷赔罪!”

  “我才不要!”庄四维的表情坚定又顽强。

  “四维,你……”

  “娘,他傅家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六口人,是他不对!”

  “别……”妇人一时激动,竟昏了过去。

  庄四维一见,挣开了两名随从,捱到母亲身边。“娘!娘!”

  傅文绝上前,伸手碰触妇人的头部。

  庄四维一见,生气地挥开他的手。“别碰我娘!”

  傅文绝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推开,接着在妇人头部的几个穴位上按了按,不一会儿,妇人清醒过来,傅文绝这才起身,看着庄四维,冷冷地道:“把你娘扶回家去吧。你一家六口仰赖一块田,吃不饱饿不死,图的是什么?我会在城里开一家茶楼,届时需要极多的人力,优先录用的便是你们这些佃农,你不务农,还有别的路可走,何必执着?”

  庄四维一听,愣住了。

  “山不转路转,你懂吗?”傅文绝神情严肃,眼神却显得温和。“小子,只要有心,纵使山穷水尽,也还有活路可行。”说罢,他转过身,返回傅宅。

  庄四维扶着娘亲,直瞅着他的背影,这一瞬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

  ***

  “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佃租管事惊慌的喊叫声,引来了傅家家丁们的注意,大伙儿循着声音前来一探,都惊愕不已。

  “快去通知老爷子!”

  “哎呀!快去请大夫呀!”

  “老天爷,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整座宅子顿时乱成一团,因为大家都看见被抬回来的傅文绝满头鲜血,早已不省人事。

  大家七手八脚的将人抬进屋里,不一会儿,傅家老爷子傅定远急急忙忙赶来,大夫也到了。

  大夫替傅文绝处理好后脑的伤口后,又开了几帖药,并向傅定远道:“老爷子,文绝少爷的生命无虞,您暂且放心。”

  见爱孙伤得如此之重,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傅定远也难得面露不安。“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还不醒?”

  “应是头部受到重创之故。”大夫说,“快的话,应该这一、两天就会醒的。”

  “你的意思是……”

  大夫一派轻松的笑了笑。“老爷子安心,文绝少爷不会一觉不醒的。”

  “当真?”

  “当然。”大夫相当有自信地回道,“我开的几帖药,待他醒来便可煎煮让他服下,过两日我再来。”

  “有劳了。”傅定远客气地道,“老舒,送大夫一程。”

  “不必麻烦了。”大夫委婉拒绝,“请留步吧。”

  大夫离开后,傅定远立刻叫来发现傅文绝的人,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子,事情是这样的……”发现少爷并将人扛回来的随从说道:“一早,少爷说他要到田里看看,要我们别跟,过午,没见少爷回来,我们便去寻他,只见他头破血流的倒在田里,除了他,我们谁都没瞧见,也不知道是谁下的重手,只看见一旁掉了块染血的泥砖。”

  闻言,傅定远抚着下颚若有所思。

  “老爷子,您看这会不会是那些不满少爷卖地的佃农所为?”老舒问道。

  傅定远神情一凝。“没凭没据,这种话先别乱说,等文绝醒来再说吧。”他坐到床沿,看着昏迷不醒的孙子,心里焦急,又忍不住无奈的叹道:“唉,这孩子做什么都挡不住,我虽不赞同他卖地,可他心意已决……”

  老舒也一脸忧忡。“老爷子,前不久文绝少爷在附近被埋伏的佃农泼了一身墨呢。”

  傅定远讶异地抬起头看向老舒。“这事怎么没人跟我说?”

  “少爷交代这是小事,不需惊动老爷子。”

  “先是泼墨,现在又……难道真是佃农所为?”傅定远实在不愿相信那些善良纯朴的农民们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来,但人被逼急了,实在无法预测会有什么失控的行为。“现在只希望文绝能赶紧醒来说明事实真相。这事……虽情有可原,却是法理难容,有一就有二,真相一天不水落石出,咱们就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老爷子,依我看,这事得报官处理。”一旁的傅家护院提议着。

  傅定远顿了一下才道:“先别,我怕报了官会将事态扩大。”

  “咱们得替少爷讨个公道,不然施暴之人会把傅家看扁了。”护院义愤填膺地道。

  “等文绝醒了再说,也许他看见对他下手之人是谁,也或许那人会因为良心不安而前来自首,咱们得给人家一个机会。”傅定远宅心仁厚,众所周知。

  “我是担心那人若知道少爷性命无虞,会再找机会对少爷下重手。”

  “傅家门禁森严,不怕。”傅定远心意坚决。“再等个两、三天吧。”

  突地,傅文绝的呓语声传来——

  “我……都背诵……完了……”

  “文绝?你怎么样了?”傅定远一听,既惊又喜。

  一旁的老舒、随从及护院,也都惊喜的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少爷是否安好。

  傅文绝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傅定远,疑惑地道:“祖父,您、您老了好多。”

  傅定远脸上的笑容倏地一敛,孙子能这么快清醒,他当然高兴,可此刻看着他,他却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虽说孙子伤了头,流了很多血,身子必然虚了一点,但一个人再如何虚弱,眼神不至于有太大的变化,他原本犀利的眼神消失了,反倒显得稚气。

  “文绝,你没事吧?”

  “我……”傅文绝眉头一皱,委屈地道:“我的头好痛……”

  “少爷……”老舒也察觉到他的不寻常,急忙趋前。“你伤了头,当然痛。”

  “老舒?”傅文绝疑惑的看着他。“你的脸怎么皱成这样了?”

  “嗄?”老舒一怔,顿时说不出话来。

  傅文绝迳自坐起身,伸手轻抚着后脑杓。“好痛……”他看看自己的手,指尖上沾了一点血,他眉心一皱。“我流血了?奶娘呢?奶娘呢?”他四下张望,寻找奶娘的身影。

  傅文绝的爹娘过世得早,他是奶娘满福带大的,他与满福的感情极好,很多心事也只跟满福说,可是满福三年前因恶疾骤逝,早已不在人间。

  “我要奶娘!奶娘在哪里”他又急又气的问。

  傅定远跟老舒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奶娘!快叫奶娘来!”傅文绝气急败坏的大声叫嚷,还激动的挥舞着双手。

  怕他会不小心把自己弄受伤,傅定远急忙安抚道:“文绝,你先别急,祖父这就叫人去喊满福来。”说罢,他转身小声的对老舒吩咐道:“快把大夫追回来。”

  “是。”老舒答应一声,十万火急的离去。

  ***

  ***

  大夫说,傅文绝伤了脑袋,丧失大部分的记忆,他只记得十二岁之前见过的人,十二岁之后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事物,他都忘了。

  这对将所有希望都寄望在傅文绝身上的傅定远来说,真是晴天霹雳。

  醒来后的傅文绝一直嚷着要见满福,可傅定远到哪去帮他找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他伤透了脑筋,不知如何是好。

  大夫给傅文绝开了一些镇定的药,每回服下,他总能安稳的睡上一段时间,可傅定远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让孙子一直睡,于是他又找来大夫,询问是否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大夫见他一脸忧急,给了主意。“老爷子,文绝少爷恐怕是受了刺激才会如此,有道是以毒攻毒,在下有个提议,不知老爷子愿否听听?”

  “愿闻其详。”

  “在下认为,少爷既然是被加害他的人惊吓到而丧失记忆,也许再见到那个加害他的人,他便能恢复记忆。”

  傅定远眉头一拧,忧心地道:“若见到那人,反倒加重他的病情呢?”

  “此事或许有风险,但仍可一试。”

  傅定远已无计可施,虽心里有疑虑,但还是采纳了大夫的提议。

  于是,这一天,傅定远将租赁傅文绝即将出售的那些地的佃农都召到傅府来。

  十多名佃农齐聚在大厅,大家都听说傅文绝在巡视田地时遭袭受伤之事,不少人都有种大快人心、幸灾乐祸的感觉,可事情发生至今已过了十多日,却不知傅家为什么突然召大家前来,他们趁着傅定远跟傅文绝未到,低声交谈着——

  “不知道傅老爷子叫我们来做什么?”

  “他该不是认为下手的是咱们其中一人吧?”

  “不管是谁,我都谢谢他替咱们出了一口气!”

  “可不是吗?听说前不久庄家的四维还泼了他一身墨呢!”

  “是真的吗?”

  “不假。”

  “那还真是大快人心。”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句,却有两个人显得异常安静,正是和三吉及陪他一同前来的和秀敏。

  “咦?三吉兄,你怎么都不说话?”

  “哈哈,该不会动手的就是你吧?”

  “别瞎说了,我没干那种事。”和三吉轻啐一声。

  “秀敏啊,会不会是你呢?”有人开玩笑的问。

  和秀敏蹙眉一笑。“许大叔,你别说笑了,伤人可是犯法的。”

  前不久听闻傅文绝遭袭之事,她并不觉得快意,反倒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原因无他,只因她听见了傅文绝跟庄四维说的那些话。

  那日,她才到家,就听大妹和秀心说庄四维要去找傅文绝理论之事,庄大娘因为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平时,庄四维是听她的话多过听他娘的话,怕他娘压不住他,她也连忙赶去。

  她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亲眼看见庄大娘急得昏了过去,是傅文绝替她按了穴道,她才清醒过来。

  那一幕,让她十分惊讶,于是,她未现身,而是隐身在一辆堆满干草的推车后静观其变,没想到傅文绝接下来对庄四维说的话,更教她震惊不已。

  老实说,她不知道傅文绝说的是真心话,或者只是想诓骗这些佃农乖乖配合的谎言,但他的那番话真的撼动了她,且若他所言属实,那么他绝不是大家所想的那种冷酷无情之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傅家召他们这些佃农前来,是否是为了他遇袭之事?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之际,傅定远来了,大家立刻弯下腰,恭谨小心地道:“傅老爷子。”

  “大家别拘谨。”傅定远站定,环视所有人。“今天麻烦各位走这一趟,全是为了老夫的孙儿傅文绝。”

  大伙儿交换了一下眼色,心想果然是为了傅文绝遇袭之事。

  “大家都听说了吧?文绝在巡视田地时遇袭受伤,至今仍未找到下手之人……”

  “傅老爷子,我们绝对没有伤害文绝少爷。”有人说道。

  “是啊,傅老爷子叫大伙儿来,是怀疑咱们吗?”

  听出大家语气中的不满,傅定远的态度依然从容,然而看着众人的眼神却十分犀利,令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事本该报官,但老夫不想扩大事端,才私下邀集各位前来,无非是为了用最快的速度、最简单的方法排除各位的嫌疑,若各位不满意,大可现在打道回府,待衙差大人登门拜访。”

  此话一出,大家都噤声不语,傅家这样的豪门大户或许不怕惹上官非,可一般人家可是很怕上衙门的。

  “各位可还有意见?”傅定远问。

  大家摇摇头,消极而怕事。

  “傅老爷子。”此时,方才十分沉默的和秀敏开口了,“我爹跟其他大叔们都是单纯善良的庄稼汉,纵然对大少爷卖地之事感到愤慨不满,却绝不可能做出那种暗算伏袭之事。”

  “你是……”傅定远从没见过她。

  “老爷子,她是和三吉的闺女,名叫秀敏。”一旁的佃租管事趋前在他耳边说道。

  “你叫和秀敏?”傅定远细细端详着她,她五官精致,面容白晰姣美,一双水灵大眼,一看就是个聪慧的姑娘,虽然身穿粗布衣裤,脸上脂粉不施,但难掩其光华,且她的态度不卑不亢,坚定又有自信,他对她的印象极好,也十分深刻。

  “老爷子,您要我们来此,确实是一种冒犯,但如同您所说,未免扩大事端,这乃必要之恶。”她续道:“若此次前来能洗刷我爹及各位大叔们的嫌疑,未尝不是件好事,不过我相信凶手绝对不在我们之中。”

  傅定远颔首微笑。“姑娘好气度,既然如此,老夫就命人将文绝唤来。”说罢,他向老舒使了个眼色。

  老舒颔首,旋即去将傅文绝带来。

  当傅文绝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傅文绝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老舒后面,表情稚气未脱,活像个……孩子?顿时,大厅里鸦雀无声。

  “祖父,您要我出来做什么?”傅文绝不耐烦的看了大伙儿一眼。“他们是谁?”

  所有人都怔住了,心里有着同一个疑问:傅文绝怎么了?

  “他们是咱们傅家的佃农。”傅定远问道:“你可记得他们?”

  傅文绝摇摇头。“不记得。祖父,您说奶娘回老家探亲,她到底几时才要回来?”

  傅定远跟老舒为免他天天吵着要见满福,只好骗他说满福回乡探亲,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可他每天一睁开眼睛就问满福几时回来,也着实教他伤透了脑筋。

  现在,他唯一期盼的是傅文绝能早日拾回遗失的记忆,变回那个大家印象中的傅文绝。

  “文绝,你仔细看看这些叔伯们,有没有你认识的?”傅定远哄道,“待你认出人来,奶娘就会回来了。”

  傅文绝一听,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嗯,真的。”傅定远继续哄骗着,“快,你一个一个仔细的瞧瞧。”

  傅文绝一心只想着要满福回来,立刻依着祖父的话,认真的瞅着厅里的陌生人。

  大伙儿都被这样的傅文绝给吓傻了,老实说,变得犹如无知孩童般的他,比原本淡漠冷酷的他更教他们惊吓,众人都暗自猜想他是不是因为伤了头,变得痴傻了,可是没有人有胆子问出口。

  傅文绝认真的检视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当他一看见和秀敏,眼底马上迸射出兴奋的光芒,边大步走向她,边开心大喊,“奶娘!”

  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之际,他已一把将她抱住。

  “嗄!”所有人惊呼,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奶娘,你可回来了!文绝好想你。”傅文绝紧紧的抱住她。

  和秀敏率先反应过来,她可还是个未嫁的闺女,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她,甚至还叫她奶娘?这可恶的家伙,她哪里像奶娘了?她不满的猛地将他一推。

  傅文绝几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后,他惊愕的望着她,极为委屈地道:“奶娘,你、你为什么……”

  看见他那如可怜小狗般的眼神,她一时没了方才的气愤,有些心软的想解释,“我、我不是……”

  “和姑娘。”傅定远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打断她的话。“我们说几句话。”他将她领到一旁,低声道:“和姑娘,可否请你帮个忙?”

  和秀敏一脸不解的直瞅着他。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的长孙文绝伤了脑袋。”

  她顿了一下才道:“老爷子的意思是……他变成笨蛋了?”

  “不,他不是变成笨蛋,而是失去了十二岁之后的记忆。”他沉叹一记,“他遇袭醒来后,什么都忘了,成天吵着要找满福,喔,文绝的爹娘早逝,满福是他的奶娘。”

  “是吗?”她微蹙起眉头。“那满福呢?”

  “满福已经过世了。”他说。

  和秀敏愣了愣,才又问道:“那……老爷子要我帮什么忙?”

  “当他奶娘。”

  “什么?!”她陡地瞪大眼睛。“当他奶娘?”

  傅文绝伤了脑,乱认她是奶娘也就算了,怎么连这位见多识广的老爷子脑袋也不清楚了?

  “你也看见了,他刚才冲着你喊奶娘。”

  “我像满福吗?”她问。

  “一点都不像。”傅定远回道,“满福是个四十几岁的妇人,有两个你那么胖。”

  闻言,和秀敏还真想狠狠捶傅文绝两下,她到底哪里像个胖胖的中年妇人了?

  “既然不像,为何他……”

  “我也不解。”他一脸困惑。“但既然他把你当奶娘,我希望你能在这儿照顾他。”

  “老爷子,您可知道您在说什么?他是个大男人,他不需要奶娘。”

  “不,现在的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傅定远又叹了口气。“我跟老舒一直骗他说满福回乡探亲,可这谎没法子一直说啊,他见不着满福,成天闹,我实在无计可施,所以,能不能请你帮帮忙,说不准再过几天,他便能恢复记忆了。”

  和秀敏看了看愁眉苦脸的傅定远,再看向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傅文绝,还真有点不忍心。

  说要卖地的是傅文绝,傅定远可是一直都待他们这些佃农极好,逢年过节还派人送点小礼拜年。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说,听了他跟庄四维说的那些话后,她就一直觉得他似乎不是坏人。

  和家几代以来,其实也受了傅家不少恩惠,此时恩人有难,她岂能不帮?

  “和姑娘,拜托你了。”傅定远语带恳求,“我会给你丰厚的酬劳。”

  闻言,她想起最近天气渐渐凉了,年迈的爷爷奶奶却还穿着单薄的衣裳,若是有多余的钱,她便能给爷爷奶奶添件厚衣了,她思忖了一下,再看看爹,也没问过爹同不同意,便点头道:“好,我答应留下来照顾他。”

  待两人说完话,和三吉这才得知女儿竟然答应了如此荒谬的差事,当然是满心不愿意。

  虽说如今的傅文绝像个十二岁的孩子,但他的样子还是个男人,女儿今年十七,更是个未嫁的闺女,却要当他的奶娘,伺候他脱衣卸履、吃饭喝水,这事要是传出去,她还嫁得出去吗?

  可尽管他反对,却也无法改变女儿的决定。

  谈定之后,傅定远立刻叮嘱老舒带着和三吉到帐房去领了二十两银子,说是和秀敏一个月的薪饷,并承诺她在傅家的食衣住行,一分钱都不必从薪饷里扣。

  就这样,和秀敏在傅家住下了。

  在傅家的第一晚,她便进了傅文绝的小苑里,并在紧邻他寝室的房间住下。

  傅文绝终于等到奶娘探亲回来,一整个晚上开心极了。

  “奶娘,你怎么去那么久,文绝好想你啊!”傅文绝赖在她的房里不走。

  看着有着二十四岁男人样貌的他,对她说着好想你啊这样的话,她还真是浑身不自在,尽管知道此刻的他只有十二岁,但她想她还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但让她更无法接受的是,傅文绝总是动不动就拉着她的手。

  他当她是奶娘,这动作再平常不过,可每当他突然拉着她的手的时候,她都会想揍他。她知道他不是在占她便宜,但从没让男子碰触过的她,实在很难把这视作平常。

  “奶娘,你可别又突然离开了,晚上你要哄着我睡。”傅文绝睁着无辜的眼眸望着她,两只手还紧紧的拉着她的手,深怕她又不见人影。

  一听,和秀敏真有点后悔答应了傅定远,答应的当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对,她想着能给年迈的爷爷奶奶添件保暖的冬衣,好吧,看在那一个月二十两优渥薪俸的分上,她就忍忍吧,反正傅家那么有钱,一定会请来更好的大夫替他医病,他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犯傻下去。

  像是看出她在隐忍,一旁因为不放心而一直跟前跟后的老舒向她使了个眼色,像是在拜托她千万忍耐。

  “少爷啊,”老舒涎着笑,语带商量地道,“秀敏刚回来,也累了,你就让她早点歇着吧。”

  傅文绝一脸认真地回道:“秀敏是谁?她是满福。”

  “呃……这……”老舒一时口快,不免有点慌张。

  为了省去日后不必要的麻烦,和秀敏决定撒个谎骗他。“少爷,满福这趟回乡,已经改名了。”

  他不解地反问:“为什么要改名?”

  “喔,是这样的……”她随口胡诌,“这趟回乡,有位算命先生说我若不改名,会有逃不过的血光之灾,严重是会夺命的,所以帮我重新起了个名字,秀敏这名字能保我平平安安。”

  傅文绝虽不疑有他,但一时间无法接受。“可是我不习惯……”

  “久了就习惯了。”和秀敏说着,并偷偷向老舒眨眨眼,老舒明显松了一口气。“少爷,秀敏兼程赶路回来,真的是累了,今天可否让我早点歇息呢?”

  他思忖了一下,但没迟疑太久便点点头道:“嗯,不过明天早上你得来陪我吃饭念书。”

  她点头应允,“那是一定的。”

  眼见她顺利的说服了少爷,老舒总算放心了。“少爷,咱们让秀敏早点歇着,来,今天就让老舒伺候你吧。”

  傅文绝用力摇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不,我要奶娘帮我洗脸洗手脚。”

  “可是刚才不是说好了让她早点歇着吗?”老舒一脸苦恼。

  “我是说让她早点歇着,没说不要她伺候我。”傅文绝相当坚持。

  老舒为难的看着和秀敏,恳求她再帮帮忙。

  和秀敏心想,在傅文绝恢复记忆之前,她横竖都是要伺候他的,今天不做,明天还是要做,既然她已接下这差事,也拿了薪俸,就没得卸责,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强迫自己把他当做十二岁的孩子,只看着他那十二岁的灵魂,对他二十四岁的身子视若无睹。

  “少爷,来。”她反牵起他的手,像在照顾自个儿的弟弟般。“走,秀敏伺候你睡觉去。”

  傅文绝听了,心满意足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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