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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收录] 《摄政王妃》作者: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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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7 20: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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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摄政王妃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渺渺 
出版日期:2014年12月9日

【内容简介】
阴间使者钩错魂,
却只给她两个选择:重生或转世投胎,
且是即刻抉择。
她,做出了决定……
 
怎么也没想到她选择的重生竟是这般——
一醒转过来,她的身分即变成了个奇迹生还的官家小姐,
且被指婚给摄政王当侧妃。
她,岂是那种认命的个性!当然是逃啦!
只不过,她的运气实在背得让人牙痒。
据说这皇朝正因宫中权斗,局势诡谲难测而戒严中,
她根本出不了城!
更背的是,她不得不帮那个跩得二五八万的刺客逃脱,
以致被临时下榻同家客栈的摄政王叫去问话……
他,应不认得自己未过门的侧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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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20:59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楔子‧阴错阳差

  她,死了吗?

  看着眼前的情景,宋婕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只记得当时溺水后脑袋一片空白,等有了意识后人已在奈何桥前,一众人排队等着过桥,当然也包括她;桥的另一边一右一右站着两名使者,她被半推半挤地上了桥;被迫向前移动时,她看见桥下的悠悠忘川河,水流极为缓慢,慢到让人有种以遥控器定格慢转的错觉。

  过程中鸦雀无声,前面过桥的人点头或摇头,接着便饮下孟婆汤,轮回转生去了。

  终于轮到她了,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她于是问使者:

  “我怎么死的?”

  使者看着她,面露诧异。

  右使者在左使者耳边说了句:“怎么办?她会说话。”

  左使者则回答:“会说话,表示没死透。”

  右使者快速翻了翻手中的名册。“弄错了。”

  “我真的死了吗?”她又问了一次。

  “……”左右使者两人皆不语,一脸心虚状。

  “该不会……钩错魂了吧?”

  此话一出后,左右使者立刻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最后丢了两个选择给她。

  “一是予你重生,二是予你轮回。”

  重生?意思是让她起死回生,然后再继续过宋婕的人生是吗?

  “如不做选择,那便直接进轮回吧!”左右两人催促着。

  “重生!我选重生!”她情急之下决定。

  “切记,重生后你记忆仍在,凡事莫听莫管莫理,不要试图去改变什么,记住了。”

  说罢,两人振臂一扬,她便身如柳絮般被扇出了桥外,渐飘渐远。

  一切彷如南柯一梦。

  第一章

  睁开眼睛,宋婕茫然地望着床顶,至今仍想不透这么荒谬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显然他们对于重生的认知有很大的落差。她以为重生是继续过着宋婕的人生,而不是如眼下这般借尸还魂;这便也罢,还来到这么不文明的年代。

  正出神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来,进来的是这家的主人,眼下她必须喊他一声爹的男人——欧阳贤;在他身后的则是这家的当家主母,凉氏,她的母亲。

  凉氏此刻神情看上去十分焦急,眼眶里满是泪光。

  发现气氛好像不大对劲,原本想起身的“欧阳芸”索性闭上眼睛继续装着昏睡。

  “老爷,此事万万不可,芸儿这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怎可选在此刻婚配,妾身不答应,老爹您可别犯糊涂了。”

  欧阳贤却恍若未闻,迳自走到装睡的欧阳芸面前,叹道:“女儿啊,这回要委屈你了。”

  “老爷……”

  听到欧阳贤这声感叹,凉氏越发着急了,才想接着说什么,却听闻欧阳贤厉声斥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先帝驾崩,朝堂上一夕风云变色,蔺初阳摄政后第一个要做的事兴许便是肃清所有的政敌,我欧阳家曾多次联合朝中大臣在先帝面前诽议他,此事早已传开来;更何况婚事乃少帝御赐,君无戏言,岂容推拒。”

  原来朝堂上分成左右两派,右派当初为了阻挡蔺初阳揽政,曾联合上书参了他一本,怎知先帝对这个同父异母的手足坚信不疑,就连弥留时下的三道遗诏之一,便是授予他摄政之权,要他辅佐少帝直至弱冠方可释权。

  她大概听明白了。原来欧阳贤是想将她许配给某个达官显贵,因为凉氏不赞成这门亲事,这才有了眼前的争执。

  她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来这欧阳一门也算是显贵中的显贵了,欧阳贤要攀的这门亲事无疑是皇亲了。

  接下来几天,欧阳芸被下人们好生伺候着,听下人们说,出事那天她本是前往皇灵寺参佛,却不知何故失足跌落寺庙后方的池塘,被捞上来时已经没了脉搏,正当众人以为她香消玉殒之际,她却又奇迹似地回了气。昏迷的这段期间,同时也是凤国皇帝驾崩之际,紧接着上位的摄政王便以御赐婚姻为由派人上欧阳家下聘,国丧期间选立侧妃之举,实令人不解。

  欧阳贤吩咐医员寸步不离地照料她,让她想继续装病也装不成了,眼下只好起来面对现实——

  她的终身大事。

  原来,欧阳贤要把唯一的女儿许配给自己的政敌,也就是现今的摄政王蔺初阳当侧妃。本来盲婚哑嫁就已经让她很反感了,更别说还只是当个侧妃,这种事她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于是当天晚上,欧阳芸便收拾细软逃离欧阳家。

  逃出来后,才知道由于皇帝刚驾崩的缘故,举国哀悼,此时此刻的帝都设有宵禁,辰时过后便不准闲杂人等在街上游荡,违者一律按律严惩。

  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只能先找家客栈投宿,以防万一。欧阳芸事先备好一套男服,乔装后的她便以男儿身投宿,以免东窗事发后被欧阳贤循着客栈线索找着她。

  “店家,给我来间上房。”话甫说完,欧阳芸随即察觉周围气氛不太对劲。怎么……这么安静?

  她方才并没多想,只觉得这家店灯火通明,看起来格外有安全感便走了进来,没料到里头竟是这番冷肃的气氛。

  她先是一愣,过去曾是大近视的她一时间改不了眯眼的习惯,快速地将周遭扫视过一遍,惊觉有好多双眼睛正打量着她。

  她内心一震,心想该不会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吧?

  “那个……小二,还有房间吗?”她压低音量小声地问,刻意保持低调。

  店小二面有难色,回头看了看站在楼梯口的男子,然后点了点头。

  装作没看见两人互动的她硬着头皮说道:“那……带路吧。”

  上楼时,她隐约听到楼下的人在窃窃私语──

  “……不是交代不让人打扰吗?”

  “废话!这小子看上去挺古怪的,自然不能放他出去。”

  “……”镇定镇定!她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这倒也是。他方才眯眼打量四周的举动是有些诡异。”

  “……”冤枉啊!她那是近视养成的习惯,自然反射动作、反射动作好吗!

  “兴许这厮是凤阳王派来的刺客,要是自投罗网更好,省得爷我好找!”

  听到这句话,欧阳芸心都凉了,两腿发软踉跄了下,后面他们接着说了什么,她听不真切也无心听了,此时此刻的她内心哀鸿遍野——

  完了完了完了,看来不是东窗事发,而是不小心卷入什么麻烦的事件中了。

  *

  这夜,欧阳芸辗转难眠,想来是被稍早的对话弄糊了心情,睡不下的她索性起身点了灯。本来想,既然睡不着,那便趁此机会规划规划逃跑路线也好,却不料惊见一道白光自门缝中间闪了闪,喀啷一声,门栓被由外而内推开,在她目瞪口呆之际,一抹黑影快速闪了进来。

  “刺刺刺……”刺客?!欧阳芸张口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不敢相信自己运气竟然这么背;而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自门外传来的骚动声此刻正愈来愈接近。

  欧阳芸暗呼不妙,忙用手势暗示黑衣男躲起来,比划了半天,也不知男人是看不懂她的意思还是怎样,居然文风不动。

  男人双手交叉环在胸前,好整以暇看着眼前急成一团的矮小子,觉得可笑。

  见男人不为所动,欧阳芸当机立断上前揪住男人的衣领,将人半拉半拖至浴桶之后,指着眼前的浴桶说道:“来,快躲进去。”

  “什么?”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向欧阳芸,伸手试了试水温,咬牙道:“有没有搞错,这水是凉的。”

  “你少啰唆,别说是凉的,就算是冰的你也得给我进去,快进去、进去!不准出声听见没?!”狗急跳墙,欧阳芸也不知哪来的神力,揣着男人的衣领将他往浴桶里压去。

  “你——”男人不甘心地露出一颗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外头早已传来急促的拍门声,欧阳芸哪还有心思听他抱怨,不由分说用力一压,灭了他的未竟之语。随即再踢开床边的鞋子,这才前去应门。

  “谁啊,三惊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啊!”佯装惊醒的她语气甚是不悦。

  “房里只有你一个人?”问话的同时,男人快速扫视房内一遍,并无发现有何异状。

  “在下只身投宿,房里自然只有在下一人。”语毕,不忘打个呵欠。

  男人沉默,看她一脸睡眼惺忪,又见她打着赤脚,俨然一副慌乱之中前来应门的模样,便不疑有他地掉头走人;才走没几步,男人身形突地一滞,将信将疑地旋过身问:“不是已经睡下了,那为何屋里头灯还亮着?”

  “不就是听到外头有动静,这才起身点的灯嘛。”欧阳芸面色一沉,决定先发制人的她语气甚是不悦:“虽说是国丧期间,但天子脚下还有个摄政王,你们这般扰民,眼里可还有王法么?”

  此话一出,只见那问话的男人面色一阵青红,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心翼翼地拴上门,确定人都走远了后,欧阳芸这才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转过身,瞧见那害得她这般战战兢兢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觑着她,欧阳芸没由来地怒火中烧。

  “小子,拿套干净的衣服给本爷我换上吧。”男人徐徐跨出浴桶,皱了皱眉头,一身湿衣似乎颇令他嫌恶。

  “不要。”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知不知道从来没有人敢拒绝我?”别以为帮了他,就可以这么放肆。

  “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你要干净的衣物是吧?那你听好了,我的答案是──不、给!”她那只包袱里除了银两外,其余装的全是姑娘家的东西,有些还是私密的贴身物品,她哪好意思拿出来见人。

  那些拒绝的言语听着虽然有些刺耳,但男人倒也没太在意,随口问道:“我叫凤无极,你呢?”念在他有恩于己的份上,凤无极便不再指使他替自己备衣,迳自拿起床上的包袱就要打开来。

  欧阳芸见状,立马冲上前制止,怎奈冲得太急,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反而从后面将对方扑倒,双双往床铺跌了去。

  凤无极一愣,随即发现压在他背上的身板似乎不怎么有份量,忍俊不禁调侃道:“啧啧啧,你这副身板这么瘦弱也好意思叫做男人?”这小子平日里都吃了些什么,居然这么轻!他府里养的那些个宠姬恐怕都还比他来得丰腴。

  “关、关你什么事!你自己也说我这副身板瘦弱,那我的衣服你肯定穿不下,你拿了也没用。”欧阳芸一边说一边手也没停着。

  她抢,用力抢,使劲的抢,在把抢回的包袱攒在胸前压得严实后,才从他背上跳开。

  “这倒也是。”凤无极慢条斯理地坐了起来,对于自己一身湿的窘态虽有不悦,但也只能无奈接受了。

  欧阳芸方经历逃婚加上一夜无眠,连番折腾下的她终于忍不住抱怨:“你们干刺客的保命要紧,还管什么衣服湿不湿的。再说了,他们要是搜到你换下的那身湿衣怎么办?我岂不百口莫辩了!我好歹也帮了你一回,你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凤无极被她一席话堵得哑口,沉思一会儿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好吧,累得他得这般战战兢兢确实是他不对,凤无极只好先留下姓名,日后再寻机会报恩便是了。

  闻言,换欧阳芸沉默了。

  见他不回答,凤无极索性换个问法:“我能问问,你究竟是什么来头么?”

  凤乃皇姓,方才当他说出自己名讳时,这人面上竟无半点诧异之色,这反令凤无极有些生疑。加上他那张嘴挺能言善道的,面对皇族侍卫的盘问也是应对自如,换作是寻常百姓岂能如此镇定?

  “还能有什么来头?”欧阳芸没好气地觑了他一眼,四两拨千斤道:“如你所见,再寻常不过的住宿客,就是今儿个倒楣了些碰到你罢了。”

  倒楣?凤无极倒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么不识抬举的话,想高攀他凤无极的人多到数也数不清,这小子算是长了他的见识了。

  “臭小子,少给本爷我装傻,这间客栈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你知道么?”听探子回报,摄政王在巡城途中突然眼疾复发,就近找了间客栈下榻,周遭戒备森严,这小子能住进来,想必多少攀点亲带点故。

  “你不也进来了?”欧阳芸反问。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趁本爷我好好说话时,自己老实招来。”这小子算是帮了他一回,他这人向来有恩必报,日后再找个机会把人情给偿了。但前提是他必须先知道他要报恩的对象是谁。

  “好了啦,大家相识便是有缘,你问我的名字若只是方便日后酬谢的话,那大可不必了。大丈夫施恩不望报,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心上的,你也别在意了。”欧阳芸潇洒地挥了挥手。

  “我有些乏了,想眯会儿,你请自便吧,等天一亮,我们就分道扬镳。”面露疲惫的她行动缓慢地欲爬上床,怎知凤无极突然握住她的脚用力一拉,害她以极为狼狈的姿态挂在床沿。

  “你、你有病啊你!”欧阳芸睡意全消,秀美的脸庞此刻显得有些惊慌。

  反观凤无极却显得十分得意,答得暧昧:“既然你不肯透露,那为了方便我日后好找人,只能在你身上留下记号了。”

  他长年驻守边关,期间多的是细作混进军营刺探军情,有时因应战略需要,在细作身上点上记号以便后续追踪的事情也是常有。但凤无极就是没料到,这点小心机竟会用在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子身上,起因还只是因为对方不愿承他的情。

  “放心,你有恩于本爷,本爷绝不会加害于你,这不过是能让本爷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你的东西而已,对人体无碍的。”凤无极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

  欧阳芸却像是恍若未闻,只觉得一阵异样自颈间散溢而来,酥酥麻麻,还有些冰冰凉凉的。可恶!这流氓在她身上抹了什么东西? 

  “你、你有毛病啊你!”萍水相逢,这样恶搞她对吗!

  “臭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本爷我向来不喜欢欠人情,这回算是便宜你了。”

  “好说。其实我方才也不过是顺手压了你的头……”一道凌厉目光朝她射过来,吓得她连忙改口:“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

  “刚才你对本爷无礼的事便算了,下不为例。一会儿你出去大喊有刺客,成功替我引开门前的皇族侍卫后,这才算是真正帮了我。”语气甚是理所当然,好像他说的是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可在欧阳芸听来,这可是会害她丢小命的危险任务啊。

  “什么?!”这人疯了吗?她一个逃婚的人,自己都顾不上了,哪还有余力帮他引开什么狗屁皇族侍卫呀!

  “放心,事成之后,本爷我定会重重有赏的。”

  虽然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但此时此刻的欧阳芸丝毫不为所动,她扇了扇手,不甚在意道:“算了吧,你们干刺客这行营生也挺不容易的,好意我心领了,赏赐就免了吧。”傻子才去替他引开侍卫,这坑爹的任务她才不干。

  “怎么?你还不信我言出必行么?方才在你身上抹的东西,那是专属于爷我的印记,光凭这点,爷我就一定能够找到你。”以往他只要金口一开,谁人敢不从?偏生这个石头脑袋臭小子,任凭他说破嘴,这小子仍不愿点头帮忙。

  问题不在于他能不能找到她,而是她欧阳芸不想蹚这浑水好吗!

  “我不妨老实跟你说好了,我刚从家里逃出来,这会儿府里上上下下怕是已经发现我逃婚了,眼下实不宜再节外生枝,我同情你的处境,但我也有我的难处,请恕在下爱莫能助。”

  “逃婚?你今年才多大便要娶亲?这么矮小,该不会你的媳妇儿都长得比你高吧?你是自卑才逃婚的么?”凤无极看着那身瘦小身板,脑中浮现洞房花烛夜的画面,直觉得可笑。

  “关你什么事!你管得着吗你!”

  “也是,确实不关本爷的事。”凤无极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只得再转回正题,说道:“其实帮我,也等于是帮你自己。”

  凤无极一席话,正说中了欧阳芸心坎间,原本打算袖手旁观的她缓缓将目光移向凤无极,问道:“这话是何意?”

  “方才确实有人撞见我了,他们逐间搜了个遍后没有结果,肯定会再回过头搜索一次,难保第二次会跟第一次一样幸运,还是你觉得赌他一回也无妨?”

  无言,欧阳芸彻底无言,面色一片惨澹,不知为何,她有股想一头磕晕自己的冲动。

  确定她不会再拒绝后,凤无极很快向她说明了整个声东击西的计画。说白了,就是由她替他引开满屋子的皇族侍卫,而他再趁隙脱身。

  果然是件坑爹的任务!欧阳芸恨恨地瞪着欲将自己推往火坑的凤无极,瞧着他那春风带笑的脸庞实在气恼。

  不就是逃个婚而已,过程至于弄得这么惊心动魄的吗?

  “记住了,我叫凤无极。”说罢,凤无极便将她推了出去。

  “……”凤、无、极!你个混蛋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她又惊又怒的表情,凤无极忍俊不禁地笑了声,得意地喃喃自语:“臭小子,总算记住本王的名字了。”

  转身,凤无极头也不回地走了,由得她独自去面对欲来的风雨。

  *

  “凤阳王那边可有动静?”一身素雅白衣的摄政王蔺初阳坐在书案前,额上几缕发垂落,掩去面上的表情;只是,听着那说话的语气,流露出淡淡的倦意。

  凤阳王以勤王名义,率五万精兵包围帝都,此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帝都内人心惶惶,生怕同室操戈的戏码一旦上演,那将是何等的腥风血雨。蔺初阳连日来大动作巡城便是想借此稳定民心,孰知途中眼疾复发,是以才就近克难地下榻客栈。

  “据探子回报,凤阳王亲率的五万精兵已在城外十里处驻扎,但奇怪的是,凤阳王自扎营后便不曾再露面,因此也有传闻说是凤阳王已轻装潜回帝都了。”

  “哦?”蔺初阳挑眉,沉思了一会儿,“也许传闻是真的也说不定。”

  只身潜回帝都,确实极符合凤无极的行事作风。

  “王爷是否以为,昨晚的刺客是凤阳王所派?”随侍的燕青直觉问道。

  刺客?蔺初阳心里打了个问号。目光不经意落在窗外的庭院,看着那满院的金灿,双眼却是隐隐泛疼,这便收回了视线,意味深长地说:“本王看着不像,兴许昨晚只是巧合罢了。”

  昨夜里,他因眼疾复发才被迫就近下榻客栈,此情况来得突然,难以预料,如若凤无极轻装潜回帝都的传言是真,那他倒是觉得这不过是谁先来、谁后到的问题而已,如此想来,也许问题便简单多了。

  “听说昨晚有人看见那名刺客?”

  燕青闻言一怔,有些心虚地回答:“……是。”

  蔺初阳蹙了蹙眉,“本王还以为,昨晚除了本王外,再无其他闲杂人等。”语气中并无怪罪之意,但听的人却是身形一矮,单膝拄地。

  “王爷恕罪!燕青绝非有意抗令!”燕青一脸焦急,低着头解释道:“客栈外竖着皇旗,一般老百姓谅是不敢进来的,那厮不但闯进来,一双眼睛还不安分地四处打量,属下瞧着挺有古怪,这便作主张让他住下了,心想若是凤阳王派来的细作,谅他插翅也难飞。”

  “也罢。将人带上,本王要亲自问话。”语毕,蔺初阳缓缓闭上眼,薄唇轻轻抿着,心绪复杂流转。

  不多会,人便已带到。

  “昨夜是你喊的刺客么?”清冷的声音幽幽划破寂静的室内。

  作梦也想不到千方百计逃离的婚姻对象就在眼前,欧阳芸低着头,两眼紧盯着地板,恨不能凿个地洞躲起来的她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应答:“回王爷,正是小的。”

  “那名刺客的脸你可有看清?”蔺初阳垂下眼,眸光停在地上那抹单薄的身影,心中漾起了一阵莫名。

  “回王爷,当时小的已准备就寝,黑灯瞎火的,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看清。”也许是因为心虚的缘故,欧阳芸自始至终都低着头,连抬起头来偷瞄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尽管她对声音的主人充满了好奇。

  听不出有任何破绽的回答。蔺初阳沉吟了半晌,神思流转间,忽然说道:“把头抬起来。”

  “……啊?”欧阳芸闻言愕然,语气间诸多犹豫:“王爷乃千金之躯,小的不敢冒犯……”话未完,便听见“无妨”二字如春风般轻轻传来。

  欧阳芸紧咬着唇,呼吸不由自主急促起来,心脏仿佛快跳出喉咙口,在擂鼓躁动的心跳声下,在随行侍卫燕青的催促下,她缓慢地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接的刹那,气氛突然一凝,压抑的气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蔺初阳眯起眼,那对波澜未兴的眸子里,隐隐透出三分墨色,“你……可还记得本王?”温润俊雅的面容有着一掠而过的惊疑。

  一旁的燕青从未见过蔺初阳这等反应,心里直觉得有古怪,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衣翩然素雅,这般清逸脱尘之姿,彷若自泼墨画中走出的谪仙。欧阳芸瞧着瞧着,竟一时神思恍惚,恍若未闻,直至燕青隐隐挟怒的低喝声在耳边响起,方才回神。

  “发什么愣,王爷问你话呢!”燕青不耐烦地催促。

  顷刻回神的欧阳芸两颊滚烫,连忙摇了摇头,“回王爷,小的不曾见过您,又何来记得?”

  闻言,蔺初阳抿唇不语,那看似平静无澜的脸庞底下却是覆上了一层疑霜,若有所思地。

  沉默了一会儿后,蔺初阳这才似笑非笑地低吟:“是么……”浸了墨的俊眸流光迸射,“如若本王说,本王可是牢牢记着你的脸,你信么?”

  “王爷、王爷莫要说笑了。”欧阳芸不知他话中何意,只觉得他那熠熠眸光令她有些不知所措,一字一字慢慢地澄清:“王爷,小的今日是第一次看到王爷。”说罢,两眼不知该往哪里看的她只得再把头低下,却掩不住两颊早已臊烫的事实。

  她初来乍到,能识得的也就欧阳府里的那些人,如若像是面前这般清逸之姿,她见了岂会不留印象?除非……除非蔺初阳早已见过欧阳芸,是以才会说了这番话?可她又听闻欧阳贤与蔺初阳是政敌,欧阳贤在朝堂上处处掣肘,处心积虑不让死对头揽权,依照两人势同水火的关系,蔺初阳却还是依旧对政敌的女儿留了心;不仅留了心,甚至连改换妆容女扮男装也照样能一眼认出,这……符合常理吗?

  欧阳芸愈想头愈疼,心想过往的欧阳芸是养在深闺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温室花朵,只消她不认得便行了,至于蔺初阳那席话兴许只是巧合,听听便算了,不往心里去。

  蔺初阳定定看着她好一会儿,然后轻叹一声,“既然如此,也罢,下去吧。”

  “……喔,好。”欧阳芸虽然穿越到古代,但本性原就是大剌剌地,不知道面对这等大人物退场的时候是该要端出怎样的态度才算适当,她咻地一下便站了起来,三步迸成两步地夺门而出。

  倒是一旁的燕青瞧着她这般不懂得尊卑,嘴里直犯嘀咕。

  蔺初阳没仔细听他在嘀咕什么,目送那抹瘦小身影离去后,心思才转入正题,道:“派人捎个信息给欧阳公吧。”

  燕青闻言一愣,当下不明所以。

  只见蔺初阳好看的薄唇微微弯起,牵动眉目如沐春风,说道:“就说他家闺女逃婚了,让他亲自来本王这里领人吧。”

  燕青闻言面色大变,不敢置信,“王爷,她是欧阳家的……”

  欧阳芸?!

  “那她适才是装的么?”

  那女子刚刚也装得忒镇定了!料想不到欧阳贤那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竟能养出这等狡滑的小狐狸。

  蔺初阳也不明所以,那日的记忆太过血淋淋的鲜明了,一般人谅是怎么也忘不掉。

  蔺初阳沉默了许久,才道:“本王看着不像。”一向识人果断的他此刻心底竟也蒙上层疑云,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不断在蔺初阳胸口翻搅。

  “王爷,夜长梦多,不如让燕青──”

  蔺初阳扬起手,打住燕青未竟的话语,知道他想重演当日之事,眉间露出一抺豫思。

  蔺初阳蹙了蹙眉,最后只淡淡说了句:“无妨,就静观其变吧。”

  欧阳芸,你当真不记得本王了么?

  还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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