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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大醋娘》作者:金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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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27 19: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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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20-1-1 21:39 编辑

书  名:大醋娘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金晶 
出版日期:2014年7月17日

【内容简介】
十女人要嘛不黑心,要嘛就该啃得连渣都不剩,
钓男人要嘛不动心,要嘛就该一哭二吵三扑倒。

他是年轻英俊的大当家,一举一动都是斯文优雅,
更是城中各家名门千金急欲巴结的夫君不二人选。
可这么个炙手可热的他,在余欢兮眼中却是个大奸商。
她是商家女儿,明明长相不俗,撑得起家业,
却是个乏人问津的老姑娘,因为她是个被退过婚的女子,
不过在顾上溯的眼中,她是个不可多得的红粉知己。
初识时,他没动情,她没动心,不过是生意伙伴,
谁知,家人有意指婚,顾上溯的不娶,
余欢兮再次背上二次被退婚的恶名。
她与他自此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他顾上溯爱娶谁娶去,她不稀罕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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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27 19:11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第一章

  “小姐,陈公子来信了。”一名丫鬟拿着信,规规矩矩地站在阁楼外间低低地说。

  午后正在休憩的女子缓缓地睁开眼睛,轻应了一声:“拿进来吧。”

  丫鬟推开门,小步地走到女子面前,恭敬地将信呈上。

  年轻女子是余府的二小姐余欢兮,她伸出白晰的手接过信,慢条斯理地坐了起来。

  余欢兮正要看信,门外突然一阵吵杂,她微微蹙眉,“秋景,你去瞧瞧是谁来了,要这么大的阵势。”

  秋景应下,忙不叠地出去,一瞧来人,她福了福身子,“夫人。”

  余府的女主人只是摆了摆手,焦急地走到房中,“欢兮……”

  “娘,何事这么慌慌张张的?”余欢兮离开床榻,随意地理了理服饰,一头长发来不及整理,就随意地披散在肩上,一双迷人的星眸里充满着疑惑。

  “我可怜的儿……”余母走到她的身边,激动地圈住她的身子,“真是造孽呀!”

  “娘。”余欢兮不悦地出声,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还未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就听得娘一阵哭天抢地的话,她的心情也或多或少地被影响到了。

  余母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什么话也没有说。

  余欢兮眼见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耐着性子等她哭够了再问,免得浪费口舌。

  但这一回,余欢兮没有等上多久,余父也来了,一脸的杀气腾腾,“杀千刀的混蛋,让老子看见了非揍死他不可。”

  “是何人惹爹生气了?”余欢兮无奈地说,她虽置身其中,却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余父望了聪慧的二女儿一眼,心里更难受了,一个劲地摇头,“都怪爹有眼无珠啊。”

  余欢兮静静地看了看爹,又看了看娘,眼眸一转,不知所措地站立着,她一手轻拍着娘,一手拽着信,眼微微垂下,正巧可以看清信的内容。

  半靠在女儿身上哭得不能自已的余母,感觉手下的身躯正在不断地僵硬,她哭哭啼啼地止住眼泪,看着自己的女儿。

  余母这一看,心里就慌了,余欢兮姣好的面庞上尽是怒意和不堪,她心里一惊,顺着女儿的目光一看,发现了那信。

  余母连忙拿过来一看,这一看差点把她看得眼一翻就昏过去了。

  “来人,扶住夫人。”余欢兮冷冷地吩咐道,一旁的丫鬟们赶紧上前,她转头看向一直摇头的爹,她面色苍白地上前。

  “爹……”

  “哎。”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余欢兮白着脸,身体微微地发抖。

  “爹也是晌午时分知道的,那畜生竟然要悔婚,据说过几日就要给梅家女儿下聘礼。”

  余欢兮今年已经十七了,是一个大姑娘了,上有一个姊姊,在两年前便出嫁了,而她这么大了却还待嫁闺中是有原因的。

  在她及笄之前,余父便替她定亲了,对象是金陵城中有名的才子陈曦,两方互交了信物,也就说定了这门亲事。

  但陈府迟迟未上门迎亲,余父单纯地认为是陈曦要考取功名的原因,他也就等着了,反正这事情就跟砧板上的鱼似的,怎么也逃不掉的。

  但瞧瞧,如今闹了大笑话了,这个陈曦哪是在考取功名,根本就是不思上进。

  陈曦在不久前看上了那貌美如花的梅家小姐,梅家小姐刚及笄,年幼无知,陈曦几番勾引挑逗,她便上钩了,两人勾搭在一起,于是便有现在的光景。

  余欢兮样貌虽不及梅家小姐,却也是一个清秀佳人,不少良人欲与她说亲,只因她早有婚事在身了才作罢。

  若不是陈曦的拖延,余欢兮早已寻觅一个好人家,指不定是好几个娃的娘亲了。

  “所以他要悔婚?”余欢兮手中的信早已被她捏成了一团,纤细的小手死死地拽着,白晰的肌肤上冒着青筋。

  “没错。”余父见女儿深受打击的模样,心里更是痛不欲生,气愤地说:“女儿,莫难过,为父定会为你讨一个道理回来。”说着,余父转身就要往外走,手却被一双小巧又坚定的手给拉住了,他头也不回地说:“为父一定要为你讨个说法,女儿莫拦。”

  没料到,身后的余欢兮轻笑出声,那笑声冷得让周围的人汗毛直立,连余父也不安地看着她。

  “爹,女儿无事。”

  好一个陈曦,若是无意,可早早提出解除婚约,如今她年纪不小,要找一门好亲事当真是难上加难;其次,他若是有悔意,怎么也该是由她提出退婚,但他却毫无诚意且胆小怕事,不敢当面请罪。

  最后,他一点情面也不留,竟然退了婚便打着算盘迎娶那梅家姑娘,饶是她脾气再好,她也忍不下这口气。

  余欢兮冰冷地说:“还请爹不要冲动,面子没了,没道理连里子也没有,让别人彻彻底底地笑话余府。”

  这话一说,余父再怒也别无他法,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在县衙里做一个小师爷,靠着祖宗留下的良田才没有穷到喝东北风,生活上倒也是滋润。

  “爹。”余欢兮双目清晰地看着爹,“这考取功名是要看礼义廉耻,他惹上了也绝不会好过。”

  余父蓦然被点醒了,一个订了亲的男人毫无理由地退婚,当真是毫无廉耻,陈曦要娶梅家姑娘他折腾不了,但这考察廉耻之事,他还是能在其中搅黄。

  余父的脸色缓了下来,再抬眼,只剩余怒和愧疚,“欢兮,你可是如何是好啊?”

  余欢兮的脸越发的白,双手握在袖中,微微地扬起一抹笑,“只能听天由命了。”

  ◎       ◎       ◎

  一年后。

  金陵城郊外有一座茶园,此时天色灰蒙蒙的,清晨的薄雾正如一层纱轻轻地覆盖在茶园上方,无数个采茶女正背着竹篓,一手一掐,准确无比地将春茶的嫩芽摘下。

  一名身穿素色的干练女子缓缓地走过来,她一边观察着茶色,一边吩咐身边的总管,“这春茶甚好,待全部摘好后便炒茶,千万别耽搁了。”

  “是,小姐。”总管点头道。

  “你们也辛苦了,天未亮便起来干活了,今日的午膳可得丰富一些,再者,多出来的茶叶便让他们带回去尝尝鲜。”她朝总管吩咐道。

  “谢谢小姐。”总管开心地谢道。

  余欢兮嘱咐了几声便转身离开茶园,秋景紧紧地跟在她的身边,小声道:“小姐,昨日你受了凉,今日又起得早,不如回去吧,喝一碗姜汤,再睡上一觉。”

  余欢兮摇了摇头,“身子是乏,但全无睡意,等一会儿顾府要派人过来了,我这个主人家总要在场的好,免得别人说闲话。”

  一旁的秋景听了眼都红了,这么好的小姐就因为被人退婚,至今还未婚配,城中的风言风语也着实吓人,小姐便搬出府中,住在这茶园里。

  当初余父将这良田租给一对夫妇种茶,哪知今年年初那对夫妇说不租了,这地就这么放着。

  后来才得知,原来是这茶树生病了,那对夫妇才会说不干就不干,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没过多久就说是余父的田地有问题所致的,以至于这块地无人问津。

  余父正发愁,余欢兮也无事可做,便请了人过来看看,那人是种茶高手,一看就知道问题所在了,给了一个法子,茶树过了一段时间便恢复了。

  余欢兮见短时间不会有人要租地,便向爹要了这块地,起初她懵懵懂懂,所幸她自小学东西快,一回生二回熟,加上她虚心请教,种茶师傅也细心指点,很快便上手了。

  余欢兮接手没多久之后,第一批秋茶的质量和产量总算安抚了她的担忧,也是那时候开始,她与顾府立下了约定,茶园未来一年内的茶量都会卖给顾府。

  余欢兮不懂经商之道,以低廉的价格将去年的夏茶卖给了顾府,包括后来的秋茶。

  但今年的春茶质量和数量比去年的更好,所以她希望能抬高价格,她只是一个小女子,没有要赚大钱的想法,但总不能被人坑。

  余欢兮轻轻地走到大厅,她刚一走进去,就看见一名身穿深蓝色长袍的男子站立在大厅中间,而曾经与她打过交道的顾家总管则是站在男人身后,以他们站着的位置看来,似乎这个男人在顾府的权力更大一些。

  余欢兮浅笑地走过去,“何总管。”

  何总管转过身,对着她一笑,“余小姐。”他微微侧过身子,“这位是我家公子。”

  听闻何总管的话,余欢兮有些讶异,她看向那一开始就背对着自己,如今转过身的男子。

  眼前的顾府公子很是年轻,约莫比她大两三岁左右,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个奸商了,余欢兮想的还是他上回低价收购茶叶的事情。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位顾公子长得颇为英俊,肤色也不似一般公子那样的白,估计是因为大江南北地跑来跑去,才使得肌肤略黑。

  不过这样不会让人觉得他粗俗,反倒是增添了几分男人气息,比起在城中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们要好上太多,恰恰又比一般商人要优雅上少许,也许是因为他不爱笑,没了油嘴滑舌的坏印象,紧抿薄唇的模样倒是能看出他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

  “在下顾上溯。”他开口道。

  “顾公子好。”

  “余小姐有礼了。”顾上溯淡淡地说,一双黑眸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茶叶收购的事情本是轮不到他来干预,这等小事自是交给了管家来处理,他只是刚好经过这里,便顺便来解决这桩事情而已。

  去年黑心低价收购了茶叶,不久前却收到这余小姐赠送的春茶,茶叶一经冲泡,浓郁的茶香溢满了全室,光是闻便令人蠢蠢欲动,而他只品了一口便满意地笑了。

  她的举动便是暗示他物有所值的道理,可见她也不愚昧,自知被坑了,聪明地没有在过去的事件上多加为难,反而放眼现在,于是他好奇,是怎么样的女子才会有这等慧心。

  “真是怠慢了,秋景,赶紧上茶。”余欢兮朝贴身丫鬟吩咐道。

  “是。”秋景领命而去。

  余欢兮客气地请他们入座,待坐稳了,她客套地说了几句,便直入话题中心,“想必茶园的春茶,顾公子喝到了吧?”

  “是,谢谢余小姐的美意。”顾上溯的眼里升起一抹笑意,这姑娘的心思都放在脸上,顿了一下遂又开口,“味道极为鲜甜。”

  余欢兮一听,认为有戏了,面上一喜,“能得顾公子的美言,真是极好。”

  顾上溯点点头不多话,眼睛直望着她,等着她再次开口,他在商场多年,也遇见过少许的女商人,却没有一位眼神如眼前这位这么纯净,兴许是她入世未深,或者是她贪求不多。

  见顾上溯耐着性子不说话,余欢兮只好开口道:“顾公子,实不相瞒,上一回的价格委实是低了一些,我不是一个商人,不过是凑巧手边有一个茶园,随意地侍弄罢了。”

  余欢兮没有心机,一股脑地说了清楚,“还请顾公子莫苛刻这价钱。”

  她的言下之意还是乐意与顾府合作的,不是说别人给不起高价,而是她觉得该先跟他商量看看,若谈不妥也不是她的问题,而是他太抠门了。

  顾上溯的嘴角隐隐有了笑意,看着一旁的何管家有些吃惊,他点点头,却没有这么好说话,一字一句,很是客气地问:“敢问余小姐心中认为这价钱该如何是好?”

  果然是奸商哪,弄到最后,问题又回到她的手上,她如何说是好呢?余欢兮忧郁地蹙眉,凑巧秋景泡好了茶回来,她暂时多了时间想想。

  “顾公子先喝茶吧。”她招呼道,一边想着自己太冲动了,怎么也该让人去市集上看看瞧瞧,否则现下要她开口吐出一个价钱来,她还真的不知道如何说好呢。

  顾上溯看着她犯难的模样,嘴边的笑意更深了,真是什么都不懂呢。

  顾上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做生意的事情,那时他虽年纪轻,却不会如此不济,他多番与那人交涉,探到对方的底线便死死咬住,交易方才成功,岂会如她这般不知世事地为难自己。

  等了好一会儿,眼见她的眉越来越深,连刚刚还吊起的唇角此刻也垂了下去,顾上溯故作没有看见,“余小姐思考得如何了?”

  思来思去,想不到满意的答案,余欢兮为难地说:“顾公子……”

  “在下有一个法子,不知余小姐是否愿意听?”顾上溯的唇碰着杯沿,眼神锐利地问。

  余欢兮下意识地不想去信这个奸商,可他都开口了,听听无妨,“顾公子请说。”

  顾上溯放下了杯子,指腹在杯身附近轻轻地摩挲着,“其实余小姐茶园的茶叶不算是上乘的……”

  他的意思是要压低价格吗?余欢兮不悦地瞪着他,要是他再压低价格,她真的是没有赚头了。

  收到她的瞪视,顾上溯不急不慌,“但是余小姐这一回的茶确实是好茶,要价高也是应该的,只是顾某觉得长远的合作更适合彼此,不知你怎么认为呢?”

  余欢兮听了他的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跟她长期合作了,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主意,爹已经将这地交给她作主了,能靠着茶园度过余生也是一件好事。

  余欢兮也不想嫁人的事情,自被退婚之后,提亲的人是三三两两,不是要她做侧室便是要续弦,她也死心了,不求嫁一个如意郎君,只求安稳地过日子。

  她扬起明媚的笑容,“顾公子请说。”

  “先订下三年的约定,这茶钱便以之前的一倍收购,若是顶级好茶,则是二倍价钱,意下如何?”

  一旁的何总管已经等着主子拿下这一城了,没想到主子突然好心地指了一条活路给余欢兮,这倒是不像主子的性格。

  余欢兮哪里懂好还是不好,她听到价格上涨便开心了,再在心中一番盘算,三年下来她有些盈利,她不贪心地点头,“甚好。”

  当她说甚好的时候,顾上溯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这个提议虽然还行,但她可以进一步地提出要求,没想到她单纯得很。

  别人也许会心虚,但那是别人,顾上溯镇定地说:“那么明日便让人送契约书过来。”

  “有劳顾公子了。”余欢兮开心地说。

  顾上溯站起身来,“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已经是晌午了,余欢兮可以请他留下吃个便饭,可孤男寡女的,她总归不好意思,便想起身相送。

  哪知她一站起来,头就一阵发昏,估计是因为昨日受凉所致,她颠了一下身子,离她最近的顾上溯自然是扶了一下她。

  她体内发着热,肌肤却是一阵凉,顾上溯的大掌扶住她的手腕,由他身上传来的炙热温度吓得她甩开了他的手。

  甫一甩开,余欢兮便知失礼了,人家一片好意,她却当面拂他,实在是太过分了,她红着脸不知所措。

  秋景适时地插嘴,“顾公子见谅。”她上前扶住小姐的手,“我家小姐受了凉,还未见好。”

  顾上溯是难得呆愣住,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面色稍显阴沉,可听秋景一说,便觉得情有可原,又看余欢兮像是做错事的孩童模样,他轻笑了一声:“余小姐不要多虑,还要多加小心身体才是。”

  说完,他有礼地辞别离开了,余欢兮忙不叠地让秋景相送,等秋景回来,她问道:“顾公子可有不悦?”

  秋景摇头,“没有呢,小姐不要多想,倒是小姐你得赶紧回房歇息才是。”说着,她扶起余欢兮的手肘,往厢房走去。

  “那就好。”余欢兮放心地说。

  “小姐你真是的,自个儿身子不担心,老是操劳别的事情,今儿无事要好好休息才是。”秋景嘟囔着。

  “我知道。”余欢兮笑了一下。

  ◎       ◎       ◎

  清晨,一座优雅的小别院,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妇正坐在石亭里下棋,一道身影走过立于潺潺流水声之上的木桥,身姿挺拔地走到石亭里。

  “爷爷、奶奶。”顾上溯朝他们请安。

  “上溯啊,今儿怎么这么早?”顾老太爷一手拿著白子,揣摩着棋盘。

  “等会儿要去城南那边收帐。”顾上溯轻轻地说。

  “去吧去吧,免得耽误了。”顾老太爷随手摆了摆。

  一旁一直安静的顾老夫人蹙眉,“吃过早膳了吗?”

  “嗯。”顾上溯点头。

  “行,那你自己路上小心。”顾老夫人柔声地说。

  顾上溯没有多言地颔首,旋即离开了,顾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着顾上溯离开的背影,担忧地说:“上溯都已经二十了,其他人若是在他这年纪,早已是妻儿双全了,我也早抱到曾孙儿了。”

  顾老太爷未说话,顾老夫人又接着说:“哎,上溯的终身大事该如何是好呢?”

  “好。”顾老太爷忽然开口,顾老夫人转头看着他,顾老太爷狡猾地一笑,“你输了。”

  顾老夫人脸拉得老长,“你个老顽童。”她低头看着棋盘,“趁我不注意竟偷棋。”

  “喏,你个老太婆,输了就说是我不好,明明是你棋艺不精。”眼见顾老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他连忙地转了话题,“上溯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老夫人也不是第一回被夫君赖棋,也习以为常,听他主动说起顾上溯的事,她连忙追问:“哦?”

  “上一回不是听总管说起过了吗?上溯对那余家二小姐态度不明呢。”

  “呿,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要真的有心,岂能在生意上贪了心上人的便宜,依我看,定是总管看错了。”顾老夫人不屑地说。

  “管什么占便宜,光是上溯伸手去扶人家就已经不易了。”顾老太爷抚了抚自己花白的长胡子。

  “那是上溯人好,眼见别人摔倒自然要伸一把手了。”顾老夫人不以为然地说。

  “哦,那怎么去年来做客的谢家姑娘就没这么好运?摔了一个大跟头,上溯瞧见了也只让丫鬟去扶,怎么说谢家姑娘还是上溯的表妹呢。”

  顾老夫人被堵了话,又觉得顾老太爷说得有理,“那你是觉得上溯对这姑娘……”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顾老太爷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为什么要总管把契约书的事情给延后了?”顾老夫人眯着眼睛,压根不相信丈夫肚子里会没有坏水。

  “哈哈。”顾老太爷大笑,“还是夫人了解我呀。”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顾老夫人不悦地看着他,说了这么多,结果仍是什么都不懂。

  “这事得从长计议。”顾老太爷直接地说:“总不能硬逼着他们吧,像儿子和儿媳妇那样……”他突然叹了一口气。

  顾老太也跟着面色晦暗,“也是,不能逼,逼不得。”

  第二章

  “秋景。”余欢兮一身浅绿色的春衫,头戴斗笠,一走进居住的小院子,她便拿下斗笠。

  正在灶房里煮银耳汤的秋景连忙跑了出来,“小姐,你去哪儿了?一大早就没瞧见你。”她边说边跑过去,伸手接过了斗笠。

  “哦,我去茶园看看。”余欢兮淡笑,“你别大惊小怪的,又不是出去,我若是出去,定会跟你说一声。”

  “可是小姐……”秋景不满地嘟着嘴,“你是姑娘家,老是跑来跑去,怎么行呢?”

  余欢兮一笑,“怎么不行了,茶园里多的是妇人和小姑娘,怎么就我不能跑来跑去了。”

  “可她们是农妇,你是小姐呀。”秋景不懂地说。

  余欢兮知道这丫头是心疼自己,她感慨地说:“什么小姐,不过就是老姑娘一个罢了。”

  秋景听了也不叹气,若是她家小姐能将这事放在嘴上说,多半是不介意过去的事情了,她心喜地说:“小姐才不老,小姐肤质白晰、面容红润,若是走出去,怕是要勾掉不少公子的心了。”

  余欢兮听了她夸张的说辞,忍不住地捂嘴笑着,“胡说八道。”但是她住进这茶园以后,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奴婢说的可是实话。”秋景认真地说。

  “是,是。”余欢兮的鼻尖动了动,“秋景又在煮什么?好香。”

  “小姐的鼻子真灵,银耳汤刚做好,奴婢去盛一碗,等凉了小姐再喝。”说着,秋景便要往灶房走。

  “秋景,何总管可有来?”余欢兮忽然问道,那日说好之后,顾上溯一直未派人过来送契约书,眼看三五天过去了,她心里有些慌了。

  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也该通知她一声啊,余欢兮心里揣测着,莫非顾上溯想反悔了?

  “没呢,小姐。”秋景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就去灶房了,她惦记着灶房的银耳汤,没有注意到余欢兮忧虑的心思。

  余欢兮烦恼不已,正巧茶园的张总管过来了,“小姐。”

  “张总管怎么来了?”余欢兮疑惑地问。

  “小姐,茶园的茶前几日炒过了,也已经装好,不知顾府的人何时来取货?”

  余欢兮轻咬着下唇,心思一番辗转,“张总管,有劳你派一辆马车在门口,我要出门一趟,等我回来必给你一个答覆。”

  “好的,小姐,那小的去张罗。”张总管领了命便离开了。

  秋景把灶房的事情弄好,走了过来,“小姐,汤已经盛好了,你休憩一下,醒来正好凉了,可以入口。”

  “秋景别忙了,我要出门一趟。”余欢兮踏着轻盈的脚步步入房中。

  “小姐是要去哪儿?回府里吗?”秋景跟了上去。

  余欢兮到了房里,就着早上的凉水浸湿了帕子,擦了擦脸,“我去一趟顾府,这契约书的事情一直没个消息,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

  “这事哪用小姐出门,让张总管跑一趟不就得了。”秋景看小姐坐在铜镜前,她上前拿起梳子,替小姐将有些乱了的发重新梳了梳。

  “当时说事的时候,张总管正好外出了,现在让他去,他也不知一二,不是白跑一趟。”余欢兮对着铜镜看了看,没有任何不妥之后,她缓缓起身,再者这张总管是农户出身,虽有些本领,不过字认得不多,有可能会出乱子。

  “哦。”秋景觉得小姐说得有理。

  “我已经让张总管张罗了马车,等会儿就出门一趟吧。”余欢兮扯了扯有些褶皱的长裙。

  “哇,好久未出门,奴婢可以买些糕点吗?”

  “你这丫头,惦记着谁家的糕点了?”余欢兮话中有话地捂嘴笑着。

  秋景脸一红、脚一跺,“小姐,奴婢是想着老纪饼铺的糕点,不是李大哥。”

  闻言,余欢兮笑了出来,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秋景后知后觉被自家小姐给耍了,羞得丢了一句话,“奴婢去门口候着。”说完,秋景一溜烟就跑了。

  余欢兮看着秋景害羞的背影,神色稍显凝重,她的终生大事是耽搁了,以后怕是嫁不出去了,所以她也不纠结嫁人这件事。

  不过秋景的话,她仍是希望她身边的人能有个好归宿,若是谈妥了这笔生意,那她也有了银子可以给秋景当嫁妆,届时秋景也能开开心心地嫁出去。

  这么一想,余欢兮不禁开怀,笑着往门口走去。

  ◎       ◎       ◎

  余欢兮的马车徐徐地往顾府行驶而去,一路上秋景开心地说个不停,余欢兮笑笑地听着,一双眼时不时地看着窗外。

  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出门,起因是退婚的事情引得流言蜚语,她根本无法出门,后来搬到了茶园之后,她就喜爱上了茶园的生活,很少外出。

  “小姐,顾府就要到了。”秋景将脑袋钻了出去,又俐落地缩了回来。

  看着她调皮的动作,余欢兮笑了,“嗯,到了以后你去顾府打听看看。”她出来得急,走到半路上,她才想起也许顾上溯不在府中。

  “是,小姐。”

  马车辘辘地转悠着,停在顾府前,秋景活泼地跳了下去,客气地向门僮打听。

  一会儿之后,秋景上了马车,“小姐,那门僮说顾公子不在,我花了一两银子,又问了问,他才说有可能在悠然居。”

  悠然居是金陵城有名的茶寮,但绝不是山间小路上的茶寮,那间茶寮可谓文人雅士集聚的地方。

  这也是余欢兮第一次踏入这样的场所,其间有男有女,各个看起来很是风雅,一向聒噪的秋景此时也安静了,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

  余欢兮走到掌柜那儿,轻声询问:“掌柜的,请问顾公子在吗?”

  掌柜抬头瞅了她一眼,“姑娘找我家主子有何事?”

  她微笑道:“顾公子若是在的话,你便同他说,是城外茶园的主人家找他。”

  掌柜精明的眼睛在她的身上转了一圈,虽然不知她是什么身分,但听她说起了城外茶园的事情,便知这事可大可小。

  这悠然居的茶的来源之一便是城外茶园了,他恭敬地回了一句:“姑娘请稍后,我这就去。”

  听他这么说,余欢兮便知顾上溯在此,她安心地舒了一口气,顾上溯要是不在,那她就白跑这一趟了。

  余欢兮站那儿等着,秋景立在她的身后,眼睛好奇地四处转着,忽然瞄到熟悉的人影,她的脸色一冷。

  “小姐,那个臭不要脸的也在这里!”秋景毫不掩饰自己对余欢兮前未婚夫的厌恶,想起自己喊了他好久的未来姑爷,她的脸更臭了。

  余欢兮并未有所动作,她甚至是一动也不动,“那人与我无关。”一句话便否定了他们曾经的关系,但是余欢兮想起曾经的耻辱,面上仍是沉了少许。

  “小姐,他竟走过来了。”秋景低低地说。

  余欢兮没有说话,她的眼睛停留在四周的书画上,她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本不想理会,可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哟,这不是余小姐吗?”一张嘴便是满满酸气,陈曦想到自己因为这个女人而仕途不展,被同窗笑了好一阵子,他就一肚子的火气。

  秋景一听,跟着上火,“哟,小姐,这悠然居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陈曦的脸先是一红,接着铁青,没想到他被一个丫鬟给酸到了。

  “哼,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陈曦口出恶言。

  秋景一时气堵,没见过如此没有风度的男人,明明是他悔婚在前,如今还敢欺负到她家小姐身上。

  她正要反驳回去,余欢兮缓缓地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了秋景一眼,警告她不要开口。

  看到自家小姐的眼神,秋景也只好咬着唇,不开口了。

  余欢兮淡然地看着陈曦,“陈公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陈曦没见过这样的人,好似他打了她一巴掌,她不怒不气,反而还把另一边的脸凑上去给他打,他真的是吃惊不已。

  他恹恹地说了一句:“当然是好了。”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就不知道余小姐好不好了?据说至今还未婚配。”

  余欢兮感觉到周围的目光似乎渐渐地往她这边靠拢,她脸皮薄地先红了脸,“我还有事,就不与陈公子话语了。”

  说着,余欢兮就想走人,可陈曦却不松口,“余小姐走这么急做什么呢,是找乘龙快婿吗?哈哈。”

  余欢兮的指尖深陷在手心里,她气得身体微微发抖,这等无耻之人竟是她的前未婚夫,所幸她没与他成为夫妻,不然真的是识人不清。

  正当周围窃窃私语的时候,余欢兮脸一冷,本不想撕破脸,他却步步相逼,正要开口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余小姐,你来了。”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二楼的雅间走了下来,身穿牙白色长袍的顾上溯,风姿儒雅地朝她笑道。

  余欢兮倒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亲切的笑容,上一回见面,他的态度明明冷冷淡淡、客客气气的。

  余欢兮对他点点头,“是的。”

  顾上溯是悠然居的主人,更是城中有名的富商,自是很多人认识他,不少人朝他问好,连陈曦也不得不缓下脸,好声好气地说话。

  “真是难得见到顾公子,顾公子与余小姐是旧识?”陈曦可不知道自己这个前未婚妻认识这等人物。

  顾上溯走到余欢兮身边,微侧过身,对陈曦的问题是笑而不答,对着余欢兮说:“余小姐路上劳累了。”

  “哪里。”余欢兮想,顾上溯是否听到了她和陈曦的对话,但她转念一想,她的事情只怕大街小巷都知道,听见了也无所谓,就怕顾上溯因此事而对她有所偏见,那就不好了。

  “顾某招待不周,不如移步二楼用些茶水,可好?”顾上溯温文儒雅地询问。

  余欢兮巴不得摆脱现在的困境,她点点头,“劳顾公子费心了。”说着她先迈开了脚步。

  顾上溯并未对外解释他们的关系,也没有表现得对余欢兮特别的热情,客气的模样好像余欢兮只是一位贵客。

  在座的人见顾上溯如此,心中也有了想法,这位余欢兮不可随意招惹,毕竟人家被顾上溯当贵客。

  陈曦瞧了心里有些慌,顾上溯的为人,他道听途说了不少,说这人看起来儒雅、有风度,其实背地里干了不少的黑心事。

  “陈公子。”掌柜走了过来,对他笑道:“听说陈公子近日喜得贵子,恭喜了。”

  陈曦一听,脸色就冷了下来,哪是贵子,生的不过是赔钱货,但他也听出掌柜驱赶之意,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掌柜冷眼看他走了,转身对小二轻声吩咐道:“以后莫让闲杂人等随意进入。”说着,特意指了指陈曦离开的背影。

  小二机灵地点了点头,“是。”

  “赶紧去弄些姑娘家爱吃的糕点,还得泡一壶好茶。”掌柜一一说道。

  “是。”小二赶忙去张罗了。

  ◎       ◎       ◎

  雅间内,余欢兮端坐在凳子上,款款地笑着,“刚才多谢顾公子解围。”

  顾上溯挑眉,故作不知,“不客气,就不知余小姐怎么得罪了那位公子?”

  余欢兮惊讶于他的话,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看见余欢兮小脸蛋上的诧异,顾上溯默默地笑了,她的事情他自是耳闻过,不过皆是耳闻,有些话要当事人说的才能算数,不是吗?

  而且他也很好奇,她是如何看待之前那段婚事,至于为什么好奇,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了。

  余欢兮看着他真诚的双眸,心跳忽然加速了,她尴尬地转过头,细声细语地讲了一回。

  话音刚落,顾上溯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余欢兮有些紧张,他这副神色是什么意思呢?

  “原来如此。”他收起那副神情,慎重地点点头,“像他那样的男子,不值得托付终生。”

  余欢兮深有所感,“是啊,若是要与那样的人共度一生,倒不如独自一人的好。”

  她的话让顾上溯的眼眸闪了闪,他的黑眸里似乎闪过一抹晶亮,“可惜人言可畏,余小姐的想法未必能被满足。”

  余欢兮点头,“是的,不论他人,光是最亲的人他们也无法接受。”话说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跟一个才见过一面的男子,头头是道地说起了这么隐密的话。

  她的双颊微微泛红,“我……不该跟顾公子说这些,顾公子听过就忘了吧。”

  顾上溯温和地笑着,“余小姐的想法,我觉得很好。”

  以为他是在安慰自己,余欢兮笑着摇摇头,“顾公子不要再说了。”

  顾上溯盯着她好一会儿,浅笑,“既然余小姐这么说,我自不会再提了。”

  门外响起小二的声音,“主子,茶水糕点来了。”

  “进来吧。”

  小二推门进来,将茶水糕点放在桌上,没有多加逗留就离开了。

  “余小姐专程过来,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渴了,先喝杯茶吧。”顾上溯亲自为余欢兮斟茶。

  这回见面,余欢兮觉得顾上溯似乎有些改变,他对她的态度不知是何缘故,竟多了些许热枕,“有劳顾公子了。”

  顾上溯的小厮想上前,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一旁的秋景也不好动手,只能干站着。

  余欢兮确实是口渴了,端起茶杯小口地喝了喝,“这茶……”

  “这茶叶是余小姐茶园里的,余小姐可喝出来了?”顾上溯笑着问。

  “可似乎多了一点不一样的滋味。”余欢兮回味地想了想,“似乎是甜味。”

  “没错,这茶在煮的时候加了一点蜂蜜。”顾上溯干脆地说,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是吗?竟有这做法?回去我试试看。”余欢兮眼睛一亮,没料到煮茶时可以加蜂蜜。

  见她惊喜的模样,顾上溯的黑眸就这么凝视着她,一边说:“配上这玫瑰糕更是回味无穷。”

  余欢兮点头,顺着他的意思,捻了一小块糕点放入嘴里,淡淡的玫瑰味立刻充斥口腔,她满意地笑弯了眉,慢慢地吞下之后,“真是独具匠心的搭配。”

  “余小姐过奖了。”顾上溯见她的茶杯空了,便又替她斟上,俨然是一个体贴的好人。

  一直在顾上溯身边伺候的小厮小东,看得眼睛差点要掉出来了,主子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吃了几口之后,余欢兮突然想起今天的正经事,她差点就忘记了,“顾公子……”她犹豫地看着他。

  “有话请讲。”顾上溯爽朗地说。

  “是这样的。”余欢兮一边说,一边注意顾上溯的神色,“上一回我们说好了条件,顾公子也承诺在第二日就送契约书过来,可等了几日……”

  “还未送至你的手中?”顾上溯神色略显疑惑。

  “是的。”余欢兮面有难色地点了一下头,“所以我便过来……”

  顾上溯的唇角微微上扬,“余小姐不用担心,约莫是下面的人怠忽了,等等我便去问个清楚,给余小姐一个交代。”

  余欢兮听了她的话,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操之过急的嫌疑,连忙澄清说:“其实这也只是其一,我耳闻悠然居之盛名,便过来瞧瞧。”

  她的欲盖弥彰让顾上溯嘴角的笑更深了,他没有拆穿她的说辞,“余小姐客气了,哪有什么盛名,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

  余欢兮在顾上溯这只商场狐狸前感觉很是不自在,好像她的想法都被他看穿了,她微微低头,“我说的是实话。”

  顾上溯眼眸略往下一瞟,看见她细白的脖颈,不知为何觉得口干舌燥,他轻咳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余小姐难得来这儿,若是不急着回去的话,不如在这儿用完膳再走吧。”

  余欢兮为难地想,他到底是客套呢还是真心要留她呢?她是不急着回去,可他若只是客套,她却当真了,会不会闹出笑话呢。

  “余小姐意下如何?”顾上溯淡淡地笑着,态度很是真诚。

  于是余欢兮暂时抛开这些想法,点了点头,她以为,以她这样一个被退了婚的女子身分,他这样的男子是不愿与她接触的,毕竟被退婚实在是一件丑事,但瞧顾上溯的神情,似乎是不以为然。

  余欢兮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心里也乐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只是男女有别,她仍是有些顾忌,幸好身边并不是只有她,还有他人在旁,她也放松了些。

  顾上溯便吩咐小东去准备饭菜,小东手脚利索地领命而去,接下来,顾上溯就跟余欢兮一边聊着一边用膳。

  用完膳,顾上溯送她出门上了马车。

  “顾公子,谢谢你的招待。”余欢兮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顾上溯大江南北地走,懂的东西很多,用膳时她听他说了不少的趣事,就好比自己也走上了一回,听得兴奋不已。

  “是顾某的荣幸。”顾上溯始终笑着。

  余欢兮对他一笑便上了马车,顾上溯见马车离开了才对小东说:“去把何总管找来。”

  小东应了一声,赶紧办事去了,顾上溯又看了看马车驶离的方向,接着便回到悠然居去了。

  第三章

  不一会儿,何总管便十万火急地赶了过来,“主子,小的来了,可有吩咐?”

  顾上溯瞄了他一眼,眼睛又落在手上的帐本上,冷然地没有回应,只把何总管当做空气。

  何总管冷汗涔涔,身上的汗浸湿了衣衫,弓着腰等着顾上溯的吩咐,等了好半天,他只听到帐本翻阅的声音。

  顾上溯看完帐本,若无其事地放下,瞅着胆颤心惊的何总管,他扬起一抹冷凝的笑,“你可知我唤你来有何事?”

  何总管的心跳猛地加速,“主子,可是跟余小姐的茶园有关?”

  “看来你是清楚得很。”顾上溯冷睨着他,“你在我手下做事多年,却不知道你会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

  何总管连忙道:“主子误会了,这契约书的事情不是小的故意拖延,而是……”

  “哦,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顾上溯冷冷地说。

  何总管忍着叹气的冲动,“是老太爷的吩咐。”他也不明白顾老太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上溯一愣,转眼他便明了了,爷爷多半是打着把他和余欢兮凑一对的主意。

  虽说余欢兮性子纯良,与她相处起来也颇为舒心,但爷爷多心了,“老太爷没事会这样做?”

  “这……”何总管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了顾上溯一眼,苦笑了一下,“是小的多嘴了。”

  “嗯?”

  “老太爷问小的主子最近的事情,小的没多想,便说了。”

  “你说了什么话让老太爷有了不该有的联想?”顾上溯冷冷地说,爷爷、奶奶对他的关心,他是可以接受,只是他与余欢兮真的没什么事,怎么就被误解了呢。

  “小的说……”何总管一个头两个大,“主子与余小姐说话时,态度亲切、眼神专注。”

  何总管一说完,便低着头不敢瞧顾上溯的神情。

  半晌,顾上溯的声音缓缓地传过来,“是吗?”顾上溯倒不知道自己多瞧了余欢兮几眼,便被何总管给误解了。

  何总管硬着头皮,“是呢。”此话倒是真的,毕竟自家主子很少会对女子多瞅几眼呢。

  “何总管。”

  “小的在。”

  “清馨园就要开张了,你过去帮忙吧。”顾上溯一说完,便挥手要他退下。

  何总管顿时黑脸,清馨园早已修缮好了,唯一的活便是清理杂物,主子这是暗示他少说话多干事吗?哎,都是多嘴惹的祸。

  ◎       ◎       ◎

  余欢兮一大早便瞧见秋景委屈的神情,她心中觉得疑惑,“怎么了?你的李大哥惹你不快了?”

  听到余欢兮这话,秋景的脸色微红,“小姐,你别乱说啦。”

  “是,是。”余欢兮笑着坐在小院子上的石椅上,“那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

  秋景嘟着嘴,性子单纯地说:“小姐,你不知道我今早去买菜的时候听见了什么话,这些碎嘴的人真是可恶至极。”

  能让秋景这么气愤,十有八九是跟她脱不了关系了,余欢兮无奈地一笑,“秋景,这嘴长在别人的脸上,爱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事情,我们能如何是好呢。”

  “小姐,你就是人太好了。”秋景不乐地说。

  余欢兮一愣,她人好?她笑着摇头,她可不觉得自己有多好,别人对她好,她自然也对别人好,若是反之,她也是有报复心理的。

  爹因陈曦退婚要去找他理论,她拉着爹不让去,甚至点拨了爹,让爹在陈曦的仕途上多使了绊子,所以她也是有心眼的。

  顾上溯虽然在生意上贪了她一些便宜,但是并未伤她之根本,所以她没有放在心上,他言出必行,隔日就送来了契约书,还命人送了几盒玫瑰糕点,不过她是记得的,他日有机会也要占便宜回来。

  可惜这番心思,她也是自己盘算着,哪能让别人瞧出,秋景从小伺候在她身边,了解她的一切,但往往忽视她的缺点。

  在秋景的心中,她是最好的,余欢兮对此很是无奈。

  “秋景,那这会儿他们又说了什么话,说来听听。”茶园忙过了这一段时间,如今清闲了不少。

  看着自家小姐一脸的无所谓,秋景一时有了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小姐,上一回你不是跟顾家公子吃了一回饭吗?如今大街小巷都在传小姐你跟顾公子……”说着说着,秋景脸就红了。

  余欢兮从秋景欲言又止的模样中读出了暧昧,看来不少人把她和顾上溯之间的事情拿来闲聊了。

  她轻叹一口气,“算了,这事当听过就算了,不要再提了,我跟顾公子之间清清白白的,你不是瞧见了嘛。”

  “可奴婢就是气呀,小姐好好的却被说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淫娃!”秋景生气地说,边说边挥着拳头,似乎要把那些说小姐不好的人全揍一遍。

  余欢兮听到秋景的话,脸色一白,真是人言可畏,她抬眸看了秋景一眼,忽然笑了,“好了,别人不信我,那是别人的事情。”

  秋景仍是不解气,正巧门僮说来客了,余欢兮欢喜地看着来人,“娘,你怎么来了?”

  余母看着小女儿,满脸的愁容,女儿为了躲开流言,都已经躲在这里,却还被那些人说三道四,当真是躲不过呀。

  余母强颜欢笑,“就是过来瞧瞧你。”

  余欢兮欣喜不已,拉着她娘,“好长一段时间未见娘了,娘的身子如何了?爹又怎么样了?”

  “你还说,也不回一趟家,你还知道关心我和你爹吗?”余母不满地说,一双手拉着女儿的手不放,眼睛不时地打量着她的容颜,“看你没有消瘦,娘放心不少。”

  “娘,秋景一日三餐,顿顿都是好菜地做给我吃,我又无事可做,怎么可能会瘦呢,只怕是胖了。”余欢兮拉着娘坐在小院子里头的石椅上。

  余母担忧地问:“你无事可做,怎么也惹了一身腥?”

  余欢兮正想说巧,原来娘是特意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娘,不是这样的,我哪有本事惹上这些事情,你要是不信,可问问秋景啊。”

  余母自然是知道余欢兮不是这样的人,她面露喜色,“没有这事就好了,不过你一直住在茶园也不好,不如就搬回来吧,咱们娘俩儿可以做伴。”

  余欢兮默默地摇头,“娘,我住在这儿挺好的,不想回去呢。”

  “你这孩子,就当是回来陪陪我也不成?”余母不悦地瞪着她,“本来我就不想让你一个人住在这儿,要不是因为……”余母止住了话,想起女儿被退婚,和蔼的脸庞上笼罩着愠怒。

  余欢兮赶紧把话题给扯开,“女儿这儿要人打理,再过一个多月便是夏茶的时间了,不能随意离开。”

  “那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嘛,你回府陪着娘,时间到了再回来,不就成了。”余母见招拆招,非要女儿回去。

  余欢兮很是无奈,“可这一个多月也得看着呢,不然到时茶叶不好就坏事了。”

  余母低下头不语,余欢兮拍了拍她发皱的手,“娘,最主要的原因是女儿不想回去,在这儿清静多了。”

  这才是她心中的实话,就像她之前对顾上溯说的那样,她是愿意孤身在这儿生活的,一个被退婚的女子,这样的下场已经是很好了。

  余母也知道,她悠悠地说:“其实你爹提起过一个男子,可惜他在京城那儿生活,离这儿这么远,若是你千里迢迢地嫁过去却过着不如意的生活,爹与娘也不知,这才是让娘忧心。”

  余母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地说:“可你的事情在城里闹得厉害,没人上门说亲,娘之前听到你跟顾公子的事情,第一个反应是这顾公子人好不好。”

  听明白了娘的意思,余欢兮满脸的错愕,“娘,我与顾公子……”

  “现在娘知道了。”余母示意她不用再说,“哎,女子到底是要有一个归宿的,你这样,娘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余欢兮心里堵得慌,娘连死都挂在嘴边了,她的心像被无数刀片刮着,“女儿……”

  “不怪你。”余母叹气,“只是跟你说说,你别放在心里,你的终生大事,你爹比娘还要记挂着呢,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一有好对象便回来跟我合计。”

  余欢兮越听心里越难受,眼眶渐渐地泛红,“娘,你先坐一下,我去替你泡茶。”

  “嗯。”余母点头。

  “小姐,奴婢来就好了。”秋景忙不叠地说。

  “这可不行,娘来了,我自当亲手侍奉才是。”余欢兮找了一个借口暂时脱身。

  余欢兮一走,余母收起了哀愁的神情,认真地看着秋景,“秋景,你家小姐真的跟那顾府公子没有任何事情?”

  秋景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回夫人,没有。”

  余母无力地说:“这顾府公子是真不错,外貌一表人才又会赚钱,老爷跟他接触过,说他人品也不错。”

  秋景傻乎乎地看着余母,“夫人,你……”

  “嘘,我问过你什么,你就忘了,别当一回事。”余母警告道。

  秋景这才明白,余母是来打探的,连忙点了点头。

  ◎       ◎       ◎

  午膳之后,余欢兮想起后山的竹海,有山有水,风景如画,她托着脸颊想了想,“秋景,不如去后山走走?”

  “好。”

  “带点吃的吧,我们在竹海那有可能会待上一会儿。”余欢兮吩咐道。

  “小姐要作画?”秋景询问道。

  “不,我的画哪能拿出来见人,只是想拿本书看看。”余欢兮缓缓地起身,“我去书房找一本书看,你去准备食物吧。”

  “是。”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余欢兮一身洁白的衣衫,长发编成了麻花,垂挂在身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极了。

  秋景拎着食盒跟在余欢兮的身后,兴高采烈地说:“小姐,怪不得你喜欢待这儿,无拘无束的,真好。”以前在余府,府中也是有山有水,可怎么比拟这大自然的风光呢。

  余欢兮莞尔,“可秋景你不喜欢,不是吗?”

  “怎么会,秋景喜欢极了。”秋景一边走,一边望着美丽的风景。

  “娘昨日可有问你什么?”余欢兮聪颖地看了一眼秋景。

  秋景吓了一跳,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余欢兮笑了,“娘可是向你打听了顾公子的事情?”

  “这……”秋景眼睛转呀转的,忽然睁大,“顾公子!”

  余欢兮发出银铃的声音,“你这丫头,休想耍我,这荒山野林的……”

  “余小姐。”身后是熟悉的沉稳嗓音。

  余欢兮惊讶地转过身,长长的辫子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一个弧度,清风正好徐徐拂过,撩起了她的裙摆。

  一抹亮光闪入了顾上溯黑暗的眼眸,被她毫不忸怩的姿态所吸引,她美得让人误以为看见了山间精灵。

  “真是巧啊,余小姐。”顾上溯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东,小东不解地回视他。

  顾上溯收回目光,自知是自己多心了,自上回何总管多嘴之后,顾上溯下意识地认为,跟余欢兮有关的事情皆是与自家那两个老顽童有关。

  余欢兮呆愣了一下,“呃……”她尴尬地笑了,“顾公子好。”

  “余小姐这是……”顾上溯看了看她的装扮,又看了看秋景手上的食盒。

  余欢兮接话,“我去竹海那儿看看。”见顾上溯打量着食盒,她脱口而出,“若是顾公子有空,不妨一起?”话一说完,余欢兮有些懊恼,难得的惬意被打乱了。

  顾上溯本是不可能答应的,可看余欢兮说完之后又反悔的模样,他勾起一抹邪笑,“既然余小姐邀约,顾某岂有拒绝的道理。”

  余欢兮还想着要离他远一点,可料不到自己主动招惹了麻烦,余欢兮作罢地摇摇头,心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顾公子是到附近游玩?”他们两个并肩缓缓地往竹海那儿走,余欢兮随意地问了问。

  顾上溯摇头,“不是。”他的手指向山的另一边,“我在那儿有一个酒窖,去那儿交代一些事情,只不过是路过这儿。”

  “酒?”余欢兮扬了一下眉,“顾公子不仅做茶的生意,还做酒的生意吗?”

  顾上溯还未回答,一旁的小东骄傲地说:“我家主子可厉害了,经营的可不是只有茶,酒也是其中之一。”

  余欢兮难掩羡慕地说:“顾公子确实厉害。”

  “不过是祖宗留下的,我好好打理罢了。”顾上溯谦虚地说。

  余欢兮不相信,“打理也是一件难事,我的茶园已经很小了,可到了采收季节,我都会忙得分不清方向,顾府的生意如此之泛,只怕是很艰辛了。”

  顾上溯笑而不语,余欢兮又说:“有子如顾公子,顾老爷和顾夫人定是心喜。”

  余欢兮说得真诚,因为余父膝下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女子自是做不了大事的。

  余父曾坦承地说,若是有儿的话,便有人可以继承他的衣钵,余姓血脉也能传承下去了。

  所以她认为顾上溯这般有所作为的男子,定是能让亲人欣慰、他人羡慕的,殊不知,她刚一说完就感觉到身边男子的沉默。

  她微微侧过头,只见树荫之下的男人一脸深沉,树影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暗色,使得他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沉重。

  “顾公子?”他怎么了,她是否说错话了?

  顾上溯冷冷地瞅了她一眼,别过头,迳自欣赏着山林风景。

  余欢兮轻咬着下唇,“你……”

  “到了。”他低声说道,一手负在身后,倨傲地站在一大片竹海前。

  立于他身后的余欢兮轻轻地喘了一口气,感觉他的气势压人,她刚刚一定是说错了什么话,才引得他这么大反应。

  尽管他没有大发脾气,也没有破口大骂,但只凭他那一眼,她就瞧出了端倪,他生气了。

  风轻轻地吹过,竹海发出清脆的声响,婉转动人,她的眉间染上了担忧,明明站在她身前的男子是这么的伟岸,为何她会觉得他看起来很是孤单。

  陌生的情绪如水般在胸口徘徊着,顾上溯因她的话而无法自拔,她说他这样的人被他人所仰慕,可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他冷峻地看着壮阔的竹海,深深浅浅的绿却无法掩去他眼中的阴暗。

  他的脑海里至今还残留着那场火势,巨大的火舌一下子吞下了他最亲的人,年幼的他无助地喊着爹、娘,可是没有人回应他,他听到的只有一声声凄惨的笑声,那笑声中掺杂了解脱、快乐……

  一对被逼着成婚的男女,互生厌恶,最终这把火将彼此的厌恶烧成了灰烬,而他,他们的独子,由爷爷和奶奶养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比谁都要厌恶,宁可独活一世也不愿重蹈覆辙。

  余欢兮怯怯地伸出手,并不知他在想什么,认为他还在生气,她不知他生什么气,但她直觉认为跟自己刚才那番话有关,“顾公子……”

  顾上溯赫然回头,眼里浓重的悲伤来不及收起,赤裸裸地被她瞧得一清二楚,令余欢兮一怔。

  顾上溯垂眸,良久后嘴角微微弯起,“这片竹海当真是壮阔得令人心绪澎湃。”

  听到他平稳的声音,余欢兮知道他已经整理好他的情绪,她不由感叹这个男人极强的自制力,她就这么扬着下颚,出神地望着他。

  顾上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遂侧过头看她,她的眼神迷离,小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那副丢了魂似的模样让他笑出声,他的笑声震醒了她。

  余欢兮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她红着脸没有追问他是否生气,“这儿真是漂亮,呃,不如找一个地方坐下吧。”

  看她极力要粉饰太平,偏偏她的耳根都红了,非常没有说服力,顾上溯笑着赞同,“好。”

  ◎       ◎       ◎

  竹海的入口有一座石亭,他们走了进去,秋景和小东快速地擦了擦石桌和石椅,伺候他们坐下。

  秋景把食盒放在桌上,将一道道精致的点心和一壶茶水摆在桌上,顾上溯看着这行头,瞅了她一眼,“余小姐倒是想得周全。”

  余欢兮笑了笑,“顾公子请用。”

  顾上溯看着点心,转头对着小东说:“取一壶桃花酒来。”

  余欢兮这才发现小东身上背着一个竹篓,她看着小东放下竹篓,从竹篓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坛酒。

  小东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两个酒杯,各自放在了顾上溯和余欢兮面前,为他们斟酒。

  一股香甜的酒味随着斟酒的动作而挥洒在空气中,余欢兮不懂酒也不曾喝过酒,只是这酒味醇香得令人沉醉。

  余欢兮微微闭着眼睛,鼻尖不断地抽动着,“好香哦。”

  “余小姐,请。”顾上溯举杯说道。

  余欢兮犹豫地看着眼前的酒杯,顾上溯看出她的为难,“这酒并不会醉人,余小姐要是不能喝酒算了,我只不过是想着如此美景佳肴,以酒助兴而已。”

  似乎进了这片世外桃源的竹海之后,余欢兮就感觉世俗的男女之别被她丢在脚底下了,她变得不拘谨,酒能醉人,但她只是抿一口而已,又不会怎么样。

  她笑意满满地拿起杯子,对着顾上溯说:“顾公子请。”

  顾上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见她小口的抿酒,那小心翼翼的动作看起来格外的可爱,“口感如何?”

  余欢兮偷偷地咋舌,“好喝,说不出怎么好喝,但就是好喝。”

  她的话让顾上溯扬起笑,“这桃花酒是酒庄的一位女师傅酿的,口感略甜,适合女子饮用,我准备引进悠然居。”

  “说到这个,我上回看见不少的女子进出悠然居。”只是有些女子衣衫轻薄,似乎不是正经女子。

  顾上溯轻笑,她果然不解世事,“来悠然居的女子并不是良出。”

  余欢兮皱眉,“什么意思?”

  顾上溯眼眸一转,“来悠然居的女子多数是出身卑微,涉足风花雪月的场所。”他说得很明白。

  余欢兮啊了一声,随即红了脸,“哦,原来是这样。”她偏着脑袋,“可上回有些女子看起来不像。”

  “没错,良出的女子也会来悠然居,不过都是在二楼的雅间,不会在大厅中与人饮酒作诗。”

  “这么听来,顾公子的生意是男女通吃,且不论富贵。”余欢兮撑着下颚,这顾上溯果真是有生意脑袋和手腕。

  “呵。”顾上溯优雅地端起酒杯,缓缓地啜饮着,“做生意不能太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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