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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夜夜不休》作者:倪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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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9 12: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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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叶子 于 2013-11-5 22:06 编辑

书  名:夜夜不休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倪净
出版日期:2013年10月9日

【内容简介】
跟女人谈爱情,没有出不出手,喜欢就不要放过,
跟男人谈爱情,没有可不可以,喜欢就要大胆追。

边仁,性格霸道、不喜欢宠女人,也忘了自己交过多少女朋友,
更懒得去数,反正送上门的女人大有人在,
哭走了一个又会来一个,就算他不专情又如何,
女人不是一个个巴上来吗?怎知,他这个情场一向得意的浪子,
唯独对江雨梨没辙。四年前他想当她的男人,
想娶她回家当老婆,一辈子为她操心,谁知,
她情商低得不懂得他的追求。四年后,她回来了,
依旧是没心没肺的在他身边打转,不但转得他眼花,
缠得他不淡定,最后还偷偷爬上他的床,
她说,她想跟他睡。边仁一向不是吃素的料,更不用说,
江雨梨这个主宰他下半身的女人,既然都送上门了,
他这个精力充沛,性欲旺盛的男人,肯定会让她明白,
跟一个男人说一起睡是什么意思。看着江雨梨慌乱的挣扎,
他翻身压上,低声在她耳边说:“江雨梨,是你自己来招惹我的,
现在才想逃,晚了。”

链接:
https://www.yqtxt.net/thread-31984-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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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9 12:40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第一章

  在台湾,提到边家这个家族,很少人不知道,本来只是北部的大地主,这些年来先是以房地产起家,之后又多元化地投资了不少副业,很快累积了不少人脉跟庞大的财富,短短三十年就成为台湾事业版图惊人的家族,也称得上是台湾商业界数一数二的代表性家族。

  边阵是天生的生意人,在生意上十分有远见与创新,但家庭观念保守的他坚持男主外、女主内,特别是对边仁这唯一的孙子,更是从小就以严厉的纪律管教。

  直到高中,在边家偌大的宅子里,每隔几日就能听到边仁被爷爷及爸爸拿着棍子追着跑的情景。

  边仁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年轻气盛、体格精瘦、五官阳刚,家里又不是普通的有钱,自然吸引不少女孩的注目。

  从大学交第一任女朋友,不到半年分手,连情伤都没有,随即又投入另一段感情交了第二任女朋友,没多久又把女方甩了,接着再甩、再交,女朋友一个换过一个,也永远都交不久,新鲜感过了,他马上就换。

  边仁根本忘了自己到底交过多少女朋友,也懒得去数,反正送上门的女孩大有人在,哭走了一个又会来一个,有钱的大少爷花心难免,但很少有人像边仁玩得这么冷酷又这么风流,全然不将男女感情当一回事。

  大学时,他的风评早已声名狼藉,边家对于边仁被拿出来当闲话家常的风流帐,曾经也想办法制止,可惜管得越严,边仁玩得越疯。

  本来打算让他出国读研究所,看能不能改改他那半吊子的性子,却在他扬言到国外就跟洋妞交往,或许未来还可以找个洋妞当老婆,这种赤裸裸的威胁让作风保守的边家长辈真被吓着了,他们管不动他的放浪,可不代表连娶个洋妞这种事也能容许,最后真没办法,家里长辈想了又想,苦口婆心劝了好几次都不见成效,只好放弃这个念头。

  自此边家长辈也看开了,对于边仁的感情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观望态度,只要他不搞大女人的肚子让人上门讨公道,他爱在外头怎么玩,家人都由着他。

  对边家而言,边仁不肯收心,边家有的是大把的金钱供他玩乐,就算一辈子挥霍,边家也不担心他败光家产,所以边家长辈退而求其次,边仁能不能掌管一家公司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他能够顺利结婚生子就好。

  为了让边仁能定下来,边家长辈从他大学毕业后就积极帮他物色相亲对象,虽然他的名声很不堪,但凭着边家的家世及财富,还有他出众的外表,想攀上边家这门亲事大有人在。

  每一次相亲,边仁虽然都赴约了,但跟相亲的女方吃吃饭、看看电影,偶尔约个会,之后就再也没下文,二十八岁了,他身边的女人一个换过一个,不要说没有结婚的打算,连交个固定女朋友来培养感情都没有。

  边老爷子被孙子荒唐的行径气得扬言不再管他结不结婚,死心的他眼不见为净,找了儿子跟媳妇陪他到英国的度假别墅退休养老,同时也耳提面命不准儿子跟媳妇再插手管孙子的婚事,边老爷临去英国时气急败坏的交代,除非边仁同意结婚,否则他们边家这三个老人就在英国定居,不回台湾了。

  照理说,家里没大人,边仁可以玩得更尽兴,可惜短短半年内,爷爷退休、爸爸退休,连身为总裁的大姊为了追男人,一星期能有一天出现在公司就算很不得了了,天天守着那个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冷酷男人,最后连家都不回了,直接在那男人家对面买了层公寓。

  因为边幽兰的强势,逼得身为集团总经理的边仁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总裁罢工的所有工作,就算他再有能力,从小就被培养成为接班人,但一天也只有二十四小时,边家庞大的家业全都落在他一个人头上,确实是有些吃力。

  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开会,周末跟朋友泡夜店,玩乐减少、偷闲减少,尽管这些工作对他还算游刃有余,可是一成不变的日子让他过得很郁闷、很抓狂。

  为了召开半年一次的业务会议,边仁这些日子不是普通的忙,而是忙得焦头烂额,平时这些会议都是由他大姊主持,这还是头一次落在他头上,他已经好几天连外出用餐的时间都没有,都是要秘书帮他买便当进公司,随便吃了完事。

  正当他翻看下午开会的资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骤然响起,他想都没想地将电话挂了,随即又拨了秘书小姐的分机吩咐。

  “王秘书,我早上不是交代了吗?到开会之前只要有人找我,都说我不在。”他沉声说。

  今天早上最后一批送过来的业务会议资料,他必须赶在开会前全看完,哪还有时间接听电话。

  “边总,刚才那通电话是总裁打来的……”王秘书语气里带了一丝为难,这些日子为了业务会议,她跟在边总身边协助整理资料,看着边总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沉,王秘书也跟着天天提心吊胆,她也知道不该将内线电话转进去,但她又怕总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

  “我知道了。”边仁将内线电话挂了后,烦躁地将手边的资料先推到一旁,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刚要拨电话给他大姊,手机铃声正好在这时响了,他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他大姊打来的。

  “大姊,你找我有什么事?”边仁将身体往后靠向椅背,手指揉了揉鼻梁,闭上眼睛让看了一整个早上文件的眼球休息一下。

  “你这小子,连我的电话你都敢挂,你皮在痒了是不是?”那头的边幽兰语带质问,但声音听起来虚弱了点,没什么实际性的威胁性。

  “大姊,我不是故意挂你电话,只是不知道那通电话是你打的,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人不舒服吗?”边仁关心的问。

  “没有,只是刚好生理期来了。”她从小到大没什么大病小病的,除了每次生理期时,都让她痛得像是死过一次的难受,也因为太难受了,所以生理期的她脾气比平时更大,更爱折腾人。

  “生理期你不好好休息,打电话给我干嘛?”依照边仁的经验,他大姊一旦生理期,最好是别惹她生气,否则爱记仇的她之后肯定没完没了。

  “我的卫生棉没了,你中午午休时帮我送过来。”

  边幽兰在电话那头说得理所当然,边仁在这头却听得傻眼,一时会意不过来,忍不住又开口想要确认一次,“大姊,你要我现在去帮你买卫生棉,然后送去你住的地方给你?”

  “不然呢?你不帮我买,我痛得连床都不能下,难不成要请人把卫生棉打包外送到我这里吗?”

  边仁觉得自己的额头两边啪啪抽痛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边仁自认他是有那么点大男人主义,对于女人的私用物品,他一向能不碰就不碰,别说是陪女人逛街,就连要他买礼物哄女人开心,他都嫌烦了,现在他大姊竟然要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跑去买女人用的卫生棉,这要是被传开了,他以后还要拿什么脸见他那些好友?

  “大姊,我下午还有一场业务会议要开,你打电话回家,让管家把卫生棉送到你的住处去。”

  “阿仁,管家是个男的,你觉得我会同意让男人给我买卫生棉这么私密的东西吗?”

  “那就叫你倒追的男人帮你买,我没空!”边仁的火气也上来了,一堆工作做不完,他大姊这个不务正业的总裁不但什么都不管,还敢在他忙工作时打电话来,要他充当送货小弟。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他开口,你是故意在刺激我吗?”边幽兰的语气越说越上扬,不用见到人,光听声音就能感觉她在发火了。

  边仁手上的动作一顿,对着手机重重地深吸一口气,要不是电话那头的人是自己大姊,他肯定大声咆哮后直接将手机挂了。

  “那你就回家住,家里有佣人、有管家,有人管你吃、管你住,你何必为了一个不肯跟你结婚的男人,一个人大老远跑到外面去住?”

  “你又知道他不肯跟我结婚了,况且我不来这里住,我怎么有机会让他了解我?没机会见面,我怎么让他娶我?反正我不管,你记得一小时后帮我把卫生棉买了送过来。”

  “大姊,下午的业务会议我还有资料没看完,你觉得我可能丢下工作,帮你在一小时内送卫生棉过去吗?”边仁咬牙切齿的提醒他大姊。

  “我不管,你现在马上送过来,还有我忘了告诉你,雨梨明天回台湾,你记得去机场接她。”

  边幽兰哪里会管他有什么理由,直接撂下狠话后,不管边仁同不同意,娇蛮地把电话挂了。

  望着手机出神的边仁脑中一片空白,只剩“江雨梨回来了”几个字在脑中浮现。

  江雨梨这个名字还有她的人,这四年他都不肯去回想,但刚才从大姊口中得知她要回台湾了,对她停摆了四年的脑袋,竟然在这时又活络了起来。

  这四年他故作潇洒,以为不去想她,就能把脑海中属于她的记忆刷清,但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没有忘记过她,只是他自负地以为自己忘了。

  江雨梨是江叔的女儿,江雨梨十五岁时妈妈过世,江叔因为工作太忙碌,无法照顾她,只好将江雨梨送到他们家来。

  边仁其实不太清楚江家跟他们家有什么来往,只记得江叔跟他爸爸的大学学弟,因为生意的关系一直都有往来。

  十五岁那年,江雨梨突然寄住到他们家里,因为大姊在国外读书,照顾江雨梨的工作自然落到他头上了。

  他大她六岁,第一天见面时,漂亮得像个洋娃娃的江雨梨用她清甜的嗓音喊他边大哥时,他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得意跟骄傲,很理所当然当起了她的边大哥这角色。

  边仁有过一阵子对江雨梨的刁蛮感到很头痛,她像个跟屁虫似的缠着他,不但破坏了他好几次约会,更吓跑了他还没厌倦的几任女朋友。

  比起大姊的娇纵,江雨梨的举止完全像是个被宠坏的小女孩,为所欲为得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却又不能拿她如何。

  结果随着江雨梨一年一年长大,一切全都走了样。

  江雨梨就像是他人生中的克星,从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到鬼灵精怪的少女,无时无刻地找他麻烦,而他这位情场上风里来浪里去的大男人,竟然就在帮她收拾烂摊子时,不小心将青涩的她放到心上去了,让他动心得好几次蠢蠢欲动,想将她占为己有。

  男人的感情一旦变质了,很难再回到当初的单纯,谁知道他这个情场一向得意的浪子也有认栽的一天。

  他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动了真心的异性会是自己看着长大、才十八岁的江雨梨,而他也自负地以为江雨梨明白他对她的感情,可惜在她情商不高的认知里,几年的相处后,她早认定了他是她的边大哥,她对他的喜欢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哥哥跟妹妹之间的亲情,再无其他。

  ◎       ◎       ◎

  当王秘书带着疑惑的眼神出门,又带着疑惑的眼神将不同包装的卫生棉送到边仁面前时,边仁压下心头那股怒火,二话不说地提起一整袋的卫生棉,铁着脸色步出了办公室。

  为了赶回来开会,他连午饭也没心思吃,直接进会议室开会。

  开会时,坐在代理总裁位置上的边仁从头到尾不苟言笑、表情严肃,对主管们的汇报毫不留情地提出质疑,让整个会议室里气氛低迷,除了汇报主管的声音外,就只有边仁对这半年来公司业绩的不满批评,甚至还把开会的主管们一个个钉得满头包,直到凌晨十二点,他才宣布散会,让公司主管们终于可以回家度过周末。

  这一天,所有主管都搞不清楚这位平时满脸笑容、待人亲切的边总是怎么了,活像吃了炸药似的,看着主管们个个脸上带着疑惑却又不敢多问的表情,只有边仁自己心里明白,他的反常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教他想忘又忘不了的小女人罢了。

  这晚,他拖着倦累的身躯步出公司,心烦气躁地让司机送他到穆得罕的酒店,一改平时左拥右抱的风流样,这一夜他难得独自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包厢里喝起酒来。

  穆得罕进到包厢时,眼睛在包厢里扫了一圈,确定包厢里只有边仁一人时,俊脸挑了挑眉,一脸难以置信。

  边仁自然也看到他,手里举起酒杯朝他晃晃,算是打过招呼,而后又继续沉默地喝酒。

  来到边仁身边坐下,穆得罕拿过茶几上的酒瓶跟酒杯,也帮自己倒了一杯,此时的边仁身上除了领带扯松了些外,西装笔挺地靠着椅背,眼睛闭上,不但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很久没好好休息过的疲累样,还一副心事沉重的样子。

  “怎么一个人?前阵子跟你打得火热的那位二线女明星没来陪你?”

  “你现在是存心在调侃我是不是?我跟她早分了。”边仁瞪了好友一眼,示意他闭嘴。

  “男人上酒店怎么可以没有女人陪,这不是你一向的至理名言?”可惜穆得罕没理会他的警告,也不怕将情绪低落的边仁惹火,继续自顾自说。

  “那种话等我把公司还给我大姊后再说,现在我忙得一个头两个大,没心思招惹女人。”

  “既然你那位二线女明星没来,那今晚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女人?”穆得罕开的是酒店,什么不多就女人最多,帮好友安排个女人打发时间,这一点他倒是还有办法,反正金钱买卖各取所需。

  “免了,今晚我没那兴致,只是想找人喝酒,还是你够朋友,不像那几个成家的家伙,一个个全都是妻管严,连来你这里跟我喝杯小酒也不准,女人啊……真是宠不得。”边仁在来酒店的路上打了几通电话给好友,谁知那些见色忘友的好友们,没一个人肯出来陪他喝酒。

  穆得罕听完,冷哼了一声后指了指手表,“大少爷,你三更半夜找人喝酒,哪个当老婆的会放老公出门,再说你这人一旦喝了酒可是个标准的人来疯,一旦兴致来了,肯定找女人快活,你说哪个女人敢放心让自己老公跟你一起喝酒?”

  穆得罕可没少见他的荒唐过,所以他能理解好友们为何全都不过来。

  “该死,别把我说得像个人渣,好歹我这人虽然花心了点,可是从没让女人吃亏过,哪个跟我分手后的女人没从我身上捞到好处?再说我开会到半夜,想要找人喝酒放松一下心情,可是那几个家伙一个个重色轻友,宁愿在家抱老婆也不肯出来陪我喝一杯,也不想想当初他们在追老婆时,我虽然没有功劳,多少也有点苦劳。”说完边仁愤愤地将酒杯里的酒一口饮尽。

  穆得罕边帮他倒酒,边帮好友们说些好话,“阿仁,你别埋怨了,说不定哪天你自己也跟他们一样,只想每晚在家抱老婆睡觉。”

  “你少咒我了,别说我现在还没打算结婚,就算我以后真的结婚了,我老婆要是敢给我管这管那,我肯定跟她翻脸。”边仁冷嗤一声。

  “你话先不要说得太早,一笹跟阿皓以前不也一样,玩的女人还少过吗?可是结婚后都成了居家好男人,不要说出来喝酒,就算有女人送上门,他们连看都不屑多看一眼。”

  “别把我跟那两个宠老婆宠得不像话的男人相比,我就不懂,媛媛跟于晏分明就是两个软到不行的软柿子,大声一点还会吓得躲在老公身后,一个胆小、一个傻气,哪来的胆子跟能耐管自家的男人,可是一笹跟皓子这两人,动不动就把‘老婆会不开心’这句话挂在嘴边来唬弄我,这不是摆明了老婆至上是什么?女人就是要管着、要调教,才不会有一天爬到男人头上撒野,胆子养大了,就想压着男人当老大。”

  在男女感情的角色里,边仁一向是霸道的男人,一旦女人不听话,他肯定马上掉头走人,别说哪个女人敢给他脸色,就算他不专情又如何,女人不是一个个巴上来吗?虽然他是很开心好友们找到自己的幸福,可为了女人丢着他不管,那他自然有怨气了。

  “等你哪天真的娶老婆后,我看你还敢不敢说这种大话,别到时候真被女人管得左一个不敢、右一个不敢,还像个傻子似的一脸幸福的笑着。”

  穆得罕扯了下嘴巴冷哼一声,还不忘泼他一把冷水,末了又加了一句,“我看我还是帮你找个女人来发泄一下好了,免得你憋久了憋出毛病,像个女人似的在这里自怨自艾的,我看了难受。”

  “去你的!”边仁拿过茶几上的烟,愤愤地朝穆得罕丢了过去,“别把我说得像畜牲似的,我对女人还是很挑的。”

  闻言,穆得罕咧嘴笑了,将丢过来的烟盒接住,拿过一根香烟用打火机点上,伴著白烟一口一口的抽了起来。

  “对了,我听阿皓说,你最近跟他家柔柔走得很近,你是不是该注意一下了,我给你一个良心建议,小女生这种生物最好碰都别碰,一旦真被缠上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你在说你自己吗?”穆得罕很不留情地刺中边仁藏了四年的心事,对于那件事,几个好友都很有默契地不去多谈,怕掀了边仁的痛楚。

  “你是说雨梨那丫头?”边仁可能酒喝了一些,主动提起那个四年来不曾被提及的名字,今天因为那丫头,他从下午到现在都不对劲。

  “怎么,还对那小丫头念念不忘?”边仁的朋友都认识江雨梨,还知道她是边仁捧在手心的宝贝,打骂不得,还不准他们太接近,就怕被他们拐走了。

  “什么忘不忘的,我跟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再说她那时才十八岁,只当我是边大哥,我能对她做什么?”边仁故意轻描淡写带过,不想多提。

  “我记得你都把人拉上床睡了,还能有什么清白?”

  穆得罕才说完,边仁不但被口中的酒呛到了,连手上未点燃的烟都掉了,“不是我拉她上床,是她赖在我床上不走,再说我跟她可是真的一清二白,什么都没发生。”他很慎重地声明着,尽管那清白并不如自己说得那么清白,但他确实在最紧要关头时,都强忍着放了那女人。

  “你敢说同住一个屋檐下,你没想过吻她,没想过像匹饿狼似的对她上下其手、摸这摸那?”

  边仁这人对女人一向霸道又没耐性,穆得罕身为他的好友,认识十多年了,哪里看不出边仁后来对江雨梨的不一样,光是边仁看她的眼神就早已经说明一切了。

  就因为不一样,才会不敢出手,才会太过于小心翼翼,最后他的温柔宠爱全被当成是邻家大哥哥的疼爱。

  穆得罕的话让边仁一时无言以对,嘴巴掀了又掀,欲言又止的几次后,索性叹了一口气认了,“有,我承认我有,可以了吧?”

  穆得罕倒没想过边仁会这么爽快的承认,勾了勾嘴巴哼笑着说:“我看你平时对女人出手倒挺快的,可你对那丫头却没有,怎么,怕把她吓跑了?”

  “我这辈子在床上做过最君子的事就是陪她盖棉被纯聊天。”江雨梨还太青涩,她不懂男人的情欲,而他不想毁了她的清纯。

  “说实话我也一直纳闷,明明这么多女人都巴着想跟你交往,江雨梨那丫头怎么会傻得只把你当邻家大哥哥?”

  小女生不是最容易动心的吗?更何况边仁这种霸气又成熟的男人,小女生看了都要尖叫了,江雨梨却傻得不懂得占有。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她那颗脑袋在想什么。”

  “那丫头难道真没有一丁点为你着迷过?好比说曾经对你露出什么迷恋的目光,或是看着你时露出崇拜的眼神?”

  边仁嗯哼了一声后自嘲一笑,“得罕,是朋友就别再提她了,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我只把她当成妹妹,就这么简单。”

  穆得罕不出声,只是对边仁的话抱着存疑的态度,若是真把江雨梨当妹妹,他现在脸上那抹落寞又代表什么?

  边仁拒绝再谈江雨梨的事,他这辈子玩过那么多女人,唯独江雨梨让他吃瘪过,也从那时起,他发誓再也不碰小女生,就算送上门的,他也不想招惹。

  提到江雨梨,边仁本来喝得有点茫的心情又低落了些,拿出茶几上的烟盒,取出香烟含在嘴上,刚点燃打火机想要也给自己点一根香烟,最后却还是没让香烟点着。

  穆得罕见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香烟看得出神,一手展开撑在椅背上,一手拿着香烟,望着往上飘的白烟,凉凉出声,“怎么不抽?”

  “很久没抽了。”边仁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火,自我解嘲的吐出这句话。

  穆得罕也不再出声,谁能想像曾经香烟不离身、一天少说要抽个一包烟的边仁会突然戒烟了,而且这一戒就是四年,没人知道为什么,但他们这些好友猜都能猜到,肯定跟江雨梨的离开有关。

  “你不是要帮我找女人?怎么,只是随口说说吗?”一改刚才的凝重表情,边仁将手中的香烟夹在耳朵,玩世不恭地问着。

  他起身将西装外套脱了,拿出手机,发下狂语说:“今晚我不醉不归。”

  穆得罕不想扫他的兴,知道他这阵子为了公司,是真的闷了很久了,“我看一个女人可能不够,不如我多叫几个吧。”

  边仁回给他一个够意思的眼神,朝手机那头的人说:“阿皓,别睡了,马上来酒店,我等你,你要是不来,小心我把你当年玩女人的那些丑事一件一件说给你老婆听。”

  威胁完后,边仁不让对方多说,马上挂了电话,又继续打另一通,每一个人都用威胁加恐吓的手段,就这样十分钟过后,好朋友一个一个被他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本来只有两人的包厢里多了不少打扮华丽火辣的性感女人,也多了几个一脸不痛快的俊男们,除了喝酒,他们不让女人近身,连看都不准多看一眼,就怕回家很难交代。

  整个包厢里只有边仁一个人痛快地喝着酒,痛快地跟女人嬉戏玩乐,难得这个周末他不用去公司加班,今晚他决定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第二章

  天刚亮,喝得酩酊大醉的边仁被穆得罕开车送回边宅,而其他几个好友纷纷赶回家安抚老婆。

  因为醉得厉害,他被佣人扶上楼时还不小心将爷爷放在楼梯转角的名贵花瓶撞倒,看着滚落的花瓶,佣人来不及接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价值不菲的花瓶应声碎了一地,而边仁则是理都不理地上楼进了房间,连澡都没洗,就趴到床上倒头睡死过去了。

  隔天中午,他因为宿醉瘫在床上呼呼大睡,压根没听到昨晚被他丢在床底下的手机响了多少次,直到手机最后一声铃声响完,他都没被吵醒。

  当边仁还在床上睡得没知没觉的,房间的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踹门声,他惊了一下后随即咒骂一声,将趴在枕头上的脸抬起。

  这时本是拉上的窗廉被整个扯开,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太强烈,床上的边仁还未适应突来的光亮,眼睛畏光地勉强睁开一条缝,想看清楚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扰他好眠。

  谁知他连闯入者是谁都还没看清楚,随即就觉得床上像被什么重物压住陷了下去,下一秒,重重的一脚已经往他结实的后腰踹了下去,疼得他倒抽一口气。

  边仁咒骂了几句后,刚翻身想跳下床,那人的动作比他更快,马上又在他结实的腹肌上重重的再补上一脚,疼得边仁猛吸气,差点没疼得昏过去。

  “该死的!”他大骂了一声。

  “你在骂谁该死?”边幽兰凉凉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听到大姊警告的语气,边仁的困意消了一大半,伸手抚着自己被踹得发疼的后腰,要自己千万不要跟眼前这个被家人宠坏的大姊计较。

  “大姊,你今天怎么跑回来了?”他昨晚闹腾到清晨,最后醉到连自己怎么回家都不清楚,不过他怎么回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姊没事来找什么碴?

  昨天明明还虚弱地瘫在床上,连下床都没力气的她,今天怎么这么有精神了?不但有精神,还踹得他的腰生疼,让他连动都不想动一下,更不用说还在宿醉的他像是有一整个军队在他脑袋里行军,像是要炸了似的十分难受。

  “我昨天不是告诉你,雨梨是今天的班机到台湾,你要去机场接她。”边幽兰说完,不忘再往他皮粗肉厚的肩背再补一脚。

  “不去。”边仁有起床气,一旦睡不好或是睡不饱,他肯定一整天臭着脸,活像谁欠他钱似的。

  见他赌气地将脸埋进枕头,打算继续睡大头觉,边幽兰瞄了眼床底下的手机,弯下腰把手机捡了起来,“不去是不是?那要不要我打电话去英国跟妈说,你跟那位二线女明星的绯闻,顺便再告诉爷爷你把他心爱的花瓶给踹了……”

  佣人刚才告诉她时,她还吃了一惊,那花瓶可是爷爷很宝贝的,全家人上楼时都十分小心,就怕一个不注意打破花瓶,没想到昨晚酒醉,边仁倒是很爽快地踹飞了那花瓶。

  “该死……”边仁边呻吟,边在床上做垂死挣扎。

  虽然他家没有门当户对的要求,但对于要娶进门的女人,肯定是要清清白白,那些抛头露面的模特儿跟明星,他妈光听闻他跟这些女人有绯闻,就非念他一次不可,他最怕他妈唠叨,一旦让她念人,几个小时都念不完,他可是领教过了,再说他跟那二线女明星不过是逢场作戏,也玩得很低调,前不久他忙着工作,两人很长时间没联络了。

  更严重的是,如果让他爷爷知道花瓶被他打破了,肯定拿老命跟他拚了,到时他不只耳朵不得安宁,可能都要等着收拾行李被踢出家门了。

  “为什么非要我去接机不可,你去接她不就好了?”边仁的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想要多少消除宿醉带来的不适感。

  “没办法,本来是我要去接机,但早上得知我家对面邻居今天下午要去香港出差,我也订了机票要跟过去,只好由你代我去接机了,我连我的行李箱都拿来了,等一下你顺道送我去机场。”边幽兰对自己的安排很是得意。

  “大姊,你真的还不死心?那个男人真值得你这么不顾自尊的倒追吗?”边仁自己是很享受被女人爱慕追求的乐趣,但看着一向强势又骄傲的大姊对一个男人这么顺从,他怎么看就怎么不畅快。

  “当然值得了,他可是我理想的老公人选,我非要他娶我不可。”边幽兰很自信地说。

  见边仁没反应地装死趴在床上,边幽兰索性将被子扔到床下,顿时一股酒味扑鼻而来,教她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你快点起来!”

  边仁知道今天懒觉是睡不成了,他大姊什么没有,就会折腾人,无奈的他只好打着呵欠坐起身,这时才发现自己不但穿着昨天上班的衣服,还有一身难闻的酒臭味。

  昨晚他是因为喝醉了,才能忍得了这一身酒臭味,现在他连一秒都忍不下去,还没走到浴室就动手把衬衫脱下,带着一脸嫌弃丢到一旁。

  边仁光裸着上半身,露出左边腰侧的刺青,不但有图还有字,因为字体太小看不清楚,不过边幽兰没管字小不小,只是没想到边仁竟然跑去刺青了。

  “你给我等一下!”边幽兰快步上前,指着他腰际若隐若现的刺青质问:“这是什么?”因为刺青的位置不明显,所以她一直没发现。

  边仁没料到大姊会问,他低头望了腰侧一眼,给大姊一个纳闷的眼神,“这是什么你不知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刺青,我是问你哪时去刺的?”

  家里家规甚严,爷爷又非常传统,那些西方的玩意儿,他一再言明不准他们去碰,别说是婚前同居,光是刺青就很不得了了。

  “忘了。”边仁不想多谈这个刺青,口气淡然,他跨步走进浴室,“你去香港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几天,怎么了?”边幽兰的眼睛还是紧盯着他的腰侧,对他的答案很不满,但她却没再多问,而是好心地叮咛他,“你小心一点,不要被爸妈还有爷爷看到。”

  “没事,只是希望你良心发现,有空多到公司走走,免得有一天你进公司时,发现我过劳爆肝,横死在办公室。”

  “你少在那里乌鸦嘴了,我看这半年公司运作得很顺利,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宁愿不要这种功劳,公司还是由你来掌管更适合。”边仁一向随心所欲惯了,对于扛一家集团的大公司,他自认不适合。

  “你别忘了,家里这些大大小小的公司全是你的,我以后可是要嫁人的,你别把这些家产往我身上丢,我可不要。”两姊弟对边家这么庞大的家产都避之唯恐不及,好像是什么烫手山芋似的,恨不得甩得老远。

  “阿仁,我看你就认了,你看你其他朋友不是也都乖乖回家继承家业了,你既然姓边,还是唯一的孙子,自然也逃不了继承家业的命运。”

  “谁说我想逃,我只是觉得天天这么工作太枯燥乏味了。”

  “那就早点结婚,生几个小孩玩玩,生活肯定不无聊了,还有你快点进去洗澡,等一下飞机赶不上,我唯你是问。”边幽兰给他结婚成家的良心建议,可惜却被边仁赏了一个白眼。

  ◎       ◎       ◎

  “你说雨梨这次回来还要在我们家住?”时速一百公里的车内传来边仁的怒吼声。

  当边仁将车子开在高速公路上往机场方向行驶时,才知道江雨梨这次回来又要在他家住。

  边幽兰正在检查自己的包包,因为太匆忙,她怕有什么东西忘了带,还顺便拿出包包里的口红跟粉底补妆。

  “对啊,怎么了?我记得你那几年还很照顾她,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你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边幽兰检查完包包,确定所有东西都带了,妆也补好,这才放心地把包包拉链拉好。

  “我还记得你们那时感情好到雨梨还常常吵着要跟你一起睡觉,不过还好你没对她出手,不然妈肯定饶不了你,其实我还满喜欢雨梨的,看起来鬼灵精怪的聪明样,但有时又傻傻的很可爱,而且她长得又漂亮甜美,追她的男生肯定不少,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我倒是可以帮她介绍几个不错的对象。”边幽兰自顾自说,完全不理会边仁难看到沉黑的脸色。

  “你说够了没?”

  “你在发什么脾气?你不用担心她会像过去一样缠着你,天天腻着你,左一句边大哥、右一句边大哥的,她已经不是当初来时的那个小女生了,不可能因为怕黑怕鬼,傻愣愣地拿着枕头跑去跟你挤一张床。”

  边仁哪里不晓得这是他大姊在调侃他,他才懒得理,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一次江雨梨又是为了什么原因回台湾。

  “她怎么会回来?”

  “她跟家里处得不是很好,正好大学毕业,爸妈就让她到我们公司上班。”

  江雨梨的妈妈过世后,或许是少了妈妈的照顾,又为了弥补自己工作太忙,江叔当时可是疼她疼得不得了。

  但再婚后,枕边人的枕边细语还是影响了江叔的疼爱,索性将反对他再婚的女儿丢回台湾,这回八九不离十,肯定也是跟那位继母脱不了关系。

  边幽兰之后在英国看过江叔第二任妻子,不是很有好感,是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爱慕虚荣的女人,她不懂一向斯文、有内涵的江叔怎么会跟这种女人再婚,可以想见这种女人不会有多少母爱,对江雨梨也不是很真心照顾,会嫁给江叔绝大多数是因为江叔有钱。

  “她那要强刁蛮的性子,只要看不顺眼就爱耍小脾气,跟谁都相处不好。”

  边幽兰惊愕地转头看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竟然这样说雨梨,你忘了吗?江叔自从再婚后,对第二任妻子与前夫生的女儿文岚有多偏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于那位有了老婆就忘了女儿,又为了别人的女儿将女儿送走的江叔,边幽兰忍不住想要批评。

  边幽兰的话说完,车子里顿时沉默了下来,边仁先是诧异地望了大姊一眼,而后直视前方不发一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对边幽兰来说,她其实跟江雨梨并没有太多交集,她大雨梨七岁,高中就被家人送去美国读书,而后她为了工作,常常飞来飞去,很少待在家里,就连雨梨十五岁来家里住时,她也因为全心投入工作,很少有机会可以碰面。

  “她如果要到公司上班,那住的地方呢?总不可能一直住我们家吧。”边仁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自然是回自己家住,不过江家的房子太久没人住,需要请人重新整理打扫,而且你们不是有四年没见了吗,这次雨梨来我们家住,身为邻家大哥哥跟她未来公司的主管,你有空就多陪陪她。”

  边仁冷哼一声:“你忘了,我现在身兼二职,工作忙到连休假都需要进公司,我哪来的时间陪她。”

  “你少说这种话来让我内疚,你如果真没时间,哪还有空找女人约会?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那些女人都带去得罕的酒店作乐,你如果不想要我跟妈提这些事,你就给我多照顾一下雨梨,你干嘛这么小气,连这一点点时间都不肯给她?好歹她以前很喜欢你,像个小跟班似的,你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边仁开着车,知道自己说不过大姊,只好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其实要不是你太花心了,我倒觉得你们很登对。”

  边幽兰的话让边仁表情僵了一下,干笑了一声。

  ◎       ◎       ◎

  半小时后,边仁送走了大姊,走进接机大厅时,刚好手机响了,是穆得罕找他。

  “怎么了?”他正张眼四处找江雨梨的身影。

  “想看看你酒醒了没,我跟一笙约晚上再吃个饭,你来不来?”

  “我现在在机场,吃饭如果不行,喝一杯倒是没问题。”

  “你没事跑去机场干嘛?”

  “接人。”

  “谁这么大面子,要你这位边大少爷亲自去机场接人,是你老头的朋友还是公司大客户?”穆得罕打趣地问。

  “江雨梨。”

  “你在开玩笑吧?昨晚我们才提到她,今天她就回来了?”穆得罕在那头诧异不已。

  “我也希望这是个玩笑,可惜不是。”

  穆得罕吹了声口哨,“好吧,那我不吵你了,如果你不介意,晚上吃饭时带她一起来吧,我也好久没看到她了,老实说还满想看看当初那位小美女,现在是不是成了标致的大美女了。”这话穆得罕说得是有些故意,就是要让某人吃醋。

  “去你的,你是故意要跟我吵架是不是?你不用太期待,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就这样,我挂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电话挂得太快,还是智慧型手机的触碰太敏感,当边仁意识到时,他的手机萤幕出现了一张很久以前拍的照片,因为太久了,他曾经以为自己忘了这张照片了。

  照片里的江雨梨,短短的妹妹头只到耳下,手中抱着她十八岁时硬要他买给她的小熊布偶,躺在他的床上睡得很是香甜。

  江雨梨走后,他把跟她有关的所有东西全都扔了,眼不见为净,唯独这张照片被他保留下来。

  就在边仁看着照片看得出神时,突然被旁人推了一把,顿时将他拉回现实,自嘲地将手机萤幕关上,不让自己再去想任何有关江雨梨的事。

  有了这个想法后,边仁终于能收起烦了自己一天的复杂思绪,开始认真找人。

  因为是暑假期间,入境回国的人潮又多,机场的接机大厅里挤得都是人,边仁来回走了几趟,还是没看到疑似江雨梨的身影。

  二十分钟过去,因为找不到人,他索性在咖啡店买杯咖啡提神,等他买完咖啡,退到一旁的角落,正打算拿出手机打给大姊,问她是不是记错班机时间了,这时在距离他几步远的角落,有个女孩纤细的身影落入他的视线。

  只见那位女孩正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插上吸管的可乐瓶,因为是侧脸,不能很清楚看到她的五官,不过从侧脸的角度看来,他想应该是个中上程度的美女。

  因为女人接触多了,边仁自认看女人一向很准,那女孩一看就一副青涩模样,美则美,却不适合列入他的猎艳名单中。

  他虽然风流也从不专情,但他这人玩乐一向有原则,四年前他就发誓再也不碰这种生涩又不懂情事的女孩,况且他也不打算再跟女人谈纯纯的爱情,所以不能上床的女人,他碰都不想碰。

  见她可能是站累了,弯腰捶了捶自己的大腿,而后将一旁的粉红色行李箱放平,秀气的双腿并膝坐在行李箱上,白色连身宽摆长裙长及脚踝,大红色夹脚拖,侧编的麻花辫及腰,不只边仁盯着她看,连其他来去匆匆的路人都忍不住回头对她多看了两眼。

  女孩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心情地继续喝着她的可乐,偶尔还偏头左看看、右看看,嘴巴还念念有词,边仁喝着咖啡,好看的嘴角勾了一个笑,心想接她的人应该是迟到了。

  正当这时,像是想到什么,某个影像从脑海里闪过,女孩刚好也在同一时间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虽然两人没有四目交接,但也足以让边仁看清楚她的模样。

  边仁俊脸先是错愕了一下,而后一丝笑意在嘴角勾起,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一口饮尽温凉的咖啡,再将咖啡纸杯丢进垃圾桶里,边仁才缓步地朝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在江雨梨面前停下脚步时,江雨梨愣了一下,看都不看眼前的人,挪了挪小屁股,往行李箱的另一边挪了过去。

  她以为对方会明白她的意思走人,可惜对方不但没有,还又移了一下脚步,继续用他高大的身材挡住她的视线。

  “这位大叔,可以请你不要挡在我前面好吗?”江雨梨拿头顶对着边仁,而后连头都没抬的嚷嚷,心里还纳闷这年头怪人真多,自以为长得帅、体格好就随便在机场搭讪女孩子,江雨梨忍不住在心里诸多鄙视。

  那一声大叔让边仁本要出口的话哽在喉咙,今天第二次愣在原地。

  大叔?这么多年不见,江雨梨一出口就让他想痛揍她屁股一顿,他今年才二十八岁,只比她大六岁,再怎么老,她不是喊了好几年的边大哥,哪里当得了她口中的大叔?

  边仁低头打量着眼前的江雨梨,心想脱了小女孩稚气的江雨梨明显多了一丝女人味,但她刚才故意喊的那声大叔让他明白,眼前的江雨梨依旧是当年那个看似聪明却傻得可以的江雨梨。

  江雨梨见男子不出声,以为他会知难而退,也懒得理他,将身后的小背包移到身前放在大腿上,伸手在小背包里翻找她的手机。

  她不懂,边阿姨明明说幽兰姐会来机场接她,但她都入境这么久了,还是没见到幽兰姐的人影。

  江雨梨不死心地又朝人来人往的接机大厅看了看,却还是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因为等得太累了,脚又酸疼,索性拉着行李箱跑到角落来休息一下。

  却没料到她才刚在小背包里翻出手机,还来不及拨电话给幽兰姐,刚才被她叫大叔的痞子男不但不走,还一把抢走她的手机。

  “这位大叔,你干嘛抢我的手机?”江雨梨生气地抬头朝他叫着,也不管会不会引来其他人的注目,却在抬头时倒抽了一口气,眼睛更是瞪得圆圆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朝边仁叫着,“边大哥!”

  当听到江雨梨用他熟悉而清甜的声音喊着边大哥三个字时,边仁的眼睛眯了一下,心脏一鼓一鼓地跳动,有那么几秒,他只是望着她,好像在看十八岁的江雨梨,曾经让他那么心动、那么焦虑,但也是边大哥三个字让他想起对她的感情。

  这样纠结的心情很快被边仁压下,他收起心里复杂的情绪,只用一种淡淡的语气开口,“雨梨,好久不见了。”

  江雨梨没有察觉他复杂的情绪,更没看到他握紧的双手,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惊喜,她很快地站起身,在他面前又跳又笑的,还兴奋地扑上去抱他,“边大哥,我好想你。”

  边仁没料到江雨梨会突然扑上来,一时重心不稳往后退了一步,他感觉江雨梨柔软娇小的身子贴近,然后扑进他怀里,顿时心中混着甜涩的滋味涌上来,他很想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想狠狠地推开她,要她离自己远一点。

  苦涩交加,边仁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僵着身躯立在原地,任由江雨梨抱着。

  她身上依旧是他熟悉的淡淡香气,细白的手臂大张着环住他的腰,整个脸埋进他胸前蹭,还是那么爱撒娇,那么不懂男女有别,犹如这四年他们不曾分开过。

  他曾经放纵江雨梨对他的不设防,有些天真、有些傻气,在她眼中他是她的边大哥,可以抱、可以亲、可以一起同床共枕。

  但后来他为此对自己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更对江雨梨的迟钝感到沮丧,为什么不懂他对她除了妹妹的疼爱外,还有一分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女人一样的宠爱。

  口中对别人说不喜欢了,这话可以骗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女人堆里打滚这么多年,对江雨梨,他不是柳下惠可以无动于衷,只是他懂得怎么隐藏自己的感情罢了。

  边仁由着她撒娇了好一会,本是抬起的手臂,在快要抱住她的身子时中途打住了,双手握拳落在两侧。

  江雨梨抱够了,这才甘心从他怀中移开,退到一步远的距离,笑咪咪的眼睛直盯着边仁瞧。

  江雨梨没想过这次回台湾会这么快就见到边仁,四年不见,他比四年前更帅气了,成熟男人的阳刚气息,英俊的脸庞有棱有角,合身的黑色衬衫下是精瘦的胸膛,刚才她抱住时,觉得边仁的胸膛依旧是她熟悉的厚实温暖,没有一丝贽肉的腰身很挺拔,浅色低腰牛仔裤底下是结实有力的修长双腿。

  以男人来说,边仁跟那种好看的男人不太一样,他的好看多了一种与生俱来的粗犷跟豪迈感,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气息十分浓厚,带了一点点霸气跟强悍,会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当江雨梨打量的视线再回到他脸上时,却发现再重逢时,边仁脸上没有笑容,表情略微冷淡,起码不像她这么开心。

  “边大哥,你怎么都不笑?是不是很讶异我会答应到你公司上班?”江雨梨继续自说自话,还忘情地用没拿可乐的手想去拉他的手,谁知她的指尖才刚触及他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不但避开了,还摆出双手抱胸的姿态。

  江雨梨本是开心的笑脸因为边仁突来的举动愣住了,望着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表情有些尴尬。

  “是有点讶异,大姊跟我说时,我还在想该安排什么职位给你。”边仁见她脸上的笑淡去,有些手足无措地收回手,水汪汪的眼睛直盯着他看,看得他有些不自在,一时找不到话题,只好拿工作当开场白。

  边仁的话不轻不重,半带着开玩笑、半带着认真,但眼神却透露出一股疏离感跟冷淡感。

  江雨梨以为边仁是在为她喊他大叔而不高兴,“边大哥,你是不是在生气?你不要气啦,我只是常被中年大叔搭讪,才会故意那么说,其实你一点都不老,而且比我印象中还要帅气,是我看过所有男生中最潇洒的帅哥了。”江雨梨撒娇地说。

  以前只要她这么说,边仁板起的脸最后都会笑,但这一次他没有。

  四年不见,江雨梨有些迷惑,她不知道眼前的边仁怎么了,看着他的脸,她觉得熟悉,但又好像很陌生,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边仁依旧不笑,江雨梨撒完娇,见他还是沉默不语,为了打破这个尴尬气氛,她又笑着问他,“对了,边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来接我的吗?”江雨梨边说边朝他身后看了看,像是在找人。

  边仁点了点头,“我大姊今天去香港,她要我来接你。”

  “边大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一听他是专程来接她的,江雨梨一扫刚才的异样感,心情又跟着好转起来。

  见她笑,边仁用手扒过头发,“雨梨,我还有约会,我不想迟到,如果你不介意,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听着边仁的话,江雨梨才刚挂回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敏感地发觉了一丝不对劲,她不习惯眼前的边仁,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习惯,只能傻傻地看着他。

  “边大哥,你怎么了?”江雨梨以为自己是不是哪里错了,不然边仁为什么脸色要这么难看?

  “我没事,只是突然被叫来接你,觉得有点麻烦。”

  麻烦?一向对她无微不至的边大哥竟然会觉得她是个麻烦,“边大哥,你怎么可以说我是麻烦……”江雨梨本来是想讨好他,却反倒被他的话刺得难受,忍不住回嘴抱怨。

  “我说了,我没有不高兴也没有生气,但是你如果再继续说下去,我就把你丢在这里。”

  “你走、你走,我才不稀罕,我自己可以搭车回家。”江雨梨赌气地把头转向一边。

  她知道边仁有时脾气不太好,有时也会凶人,可是他们四年不见,他有必要一见面就对她那么坏吗?

  边仁听见她孩子气的话,忍不住转头打量起她来,她应该有一百六十公分,只不过穿着平底凉鞋的她站在自己身边却不及他的肩膀,显得有些娇小。

  四年前还带着稚气圆润的小脸,四年后却有着一张精致漂亮的瓜子脸,同时边仁也发现她瘦了,本来身子就没多少肉的她,四年后似乎更清瘦了。

  看着她略显尖细的下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淡淡粉红色的嘴唇、俏挺秀气的鼻梁,虽然还带着少女的稚气,但看得出来已经长开的五官,肯定迷倒不少男人。

  “没有其他行李了吗?”边仁收回目光后问。

  “没有。”因为还在生气,江雨梨仰着下巴,回话时还故意不看他。

  边仁早习惯她这小性子,不打算跟她计较,反倒是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我听说你跟文岚处不好,是不是因为江叔偏心,你吃醋了?”

  “谁说的,我怎么可能那么无聊。”江雨梨顾不得是不是还在生气,转过脸来鼓着腮帮子反驳。

  “那就当我没说,你要不要走?”

  边仁的话说得更直接,江雨梨听得心里难受,她本来还以为边大哥多少会安慰她一下,或是说些好话哄她,但他一反常态的没有。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她又不是不认得路,她自己可以回去,才不稀罕他,她转身拉过自己的行李箱,想要越过边仁自己去外面招计程车。

  但边仁的动作比她更快,手臂一伸扯住她的手腕,力道不算重,见江雨梨挣扎地想要甩开他的手时,他加重力道不让她挣开,见她皱起小脸,他知道自己的粗暴弄疼她了。

  直到江雨梨不再挣扎,乖乖地站在他面前,边仁这才松开手,之后不顾江雨梨的意愿,强行将她的行李箱拉到自己身前,末了还补了一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都要出社会了,还这么爱耍小性子。”

  他要是没能平安将江雨梨送回家,不要说他大姊了,他爸妈和爷爷可能都会从英国飞回来把他宰了。

  江雨梨想反驳她不是任性,是他太过分了,莫名其妙对她凶,可是心里想着要怎么回嘴,对上边仁冷淡的眼眸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傻愣愣地低下头不看他。

  边仁转身拉着行李箱要走时,眼尾瞥见江雨梨小手握得死紧,不知是生气还是伤心,漂亮的小脸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看上去像是要哭了。

  “走吧。”

  边仁一向最懂得安慰女人,此时他却不肯安慰江雨梨,自顾自冷漠地拉着行李箱走在前头,一半原因是不想看她哭,一半原因是她会哭是被他惹哭的。

  只是这辈子被他惹哭的女人哪里少过了,他却因为自己刚才的态度让江雨梨难过,有了莫名的罪恶感,该死!早知道他就不该来。

  第三章

  因为在机场发生的不愉快,开车回家的路上,江雨梨赌气地从头到尾脸都转向窗外,边仁问她话,她顶多就是点头或是摇头,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而边仁在问了几句话后,见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他也不想自讨没趣结束了谈话。

  他拿出手机拨号,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边幽兰的声音,“大姊,我们现在从机场出来,正在回家的路上。”

  “怎么这么久?”边幽兰人正在候机室,看了看手表,都一个多小时了,竟然现在才接到人。

  “人太多,我花了点时间才找到她。”边仁看了江雨梨一眼,她还看着窗外,只留一个绑着麻花辫的后脑杓给他。

  “大姊,我把电话给雨梨。”不管江雨梨同不同意,边仁迳自将手机往她手里塞。

  江雨梨察觉自己手里被塞了一支手机,她皱起秀气的眉头看边仁,他却专心看着前方开车,看都没看她一眼。

  见她一脸茫然搞不清楚状况,边仁指了指手上的手机,“我大姊。”

  一听是边幽兰,江雨梨惊讶地连忙将手机靠近耳朵,“喂,幽兰姐,我是雨梨。”那声音半带着撒娇、半带着委屈,与刚才跟他瞪眼时的态度全然不同。

  那头边幽兰不知说了什么,江雨梨本是绷紧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而后笑意加深,看上去就是个甜美的邻家女孩,要多惹人疼就有多惹人疼。

  “嗯,现在有一点饿。”边仁一手撑在中央扶手,一手握着方向盘,仔细听着她用甜甜娇柔的声音跟大姊讲话。

  “可是边大哥说他没有空,而且他从刚才就对我很凶,还一直摆脸色给我看。”边仁在听到这些话时,不觉转头看了江雨梨一眼,心想她哪时变得这么有心机,他不过是态度冷淡了点,她连这都要跟他大姊告状。

  “我想吃麦当劳,可是边大哥现在心情很不好,脸又很臭,一定不肯带我去。”江雨梨说完,发觉自己的头被人敲了一下,她生气地转头瞪了边仁一眼,却发现边仁正好也在瞪着她。

  手机里边幽兰不知又说了什么,只见江雨梨将手机拿到边仁眼前,扬着尖细的小下巴说:“幽兰姐说她要找你。”

  边仁哼了一声,要不是现在是在高速公路上,他肯定将江雨梨丢出车外,看她还敢不敢乱说。

  “大姊……嗯,我知道……麦当劳?我多大了,我不去!大姊,你不能这样……好,我去、我去,这样可以了吗?”

  当边仁挂上电话时,脸色铁青,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而江雨梨则是理都不理地从包包里拿出手机跟耳机,将音乐开到最大声,边听音乐边哼着不成调的英文歌。

  几分钟过去,江雨梨的耳机被边仁扯下来,只见他脸带不善,恶声警告,“江雨梨,你如果不想被我丢出车外,就给我安静一点。”

  ◎       ◎       ◎

  从麦当劳回家后,边仁下车拖着行李箱走进屋里,江雨梨笑咪咪的,手里拿着刚在麦当劳没吃完的薯条跟在他身后。

  刚才在车上时,幽兰姐跟她解释边大哥因为宿醉,情绪才会这么烦躁,要她别跟他计较,因此江雨梨很善解人意地决定原谅他,心情自然也跟着好转了。

  边仁虽不知江雨梨为什么又突然心情大好,但他明白大姊肯定跟她说了什么,也不想多问。

  “家里客房看你喜欢哪一间,自己挑。”边仁一进屋,管家马上就迎了上来,他将手中的行李箱交给管家,转身准备要再出门,但他才刚迈开一步,感觉身上的衬衫一个小角被拉住,他回头朝那个小角看了一下,是一只白细修长的手,江雨梨本来拿在手上的薯条已经被她丢给管家了。

  边仁叹了口气,不明白江雨梨到底还想怎么样,他都陪她去麦当劳坐了两个小时,现在好不容易将她送回家,她却死拉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走。

  “雨梨,放手。”跟穆得罕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刚才在车上就接到几通穆得罕催促的电话。

  “边大哥,你要去哪里?”

  “我刚才在车上不是跟你说了,我晚上跟朋友有约。”

  “是不是要去见穆大哥?那我也要去。”江雨梨不想一个人被丢下,用力拉着他的衬衫下摆,深怕一个松手就被丢在家里。

  “你搭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不累吗?”

  “不累。”江雨梨连忙摇头。

  那双漂亮的眼睛都是血丝,还敢逞强说不累,明明累得眼皮都快闭上了,若是平时有女人这么缠他,他肯定嫌烦地赶人,但眼前的人是江雨梨,他只有耐着性子跟她大眼瞪小眼。

  “你现在跟管家上楼,找一间客房洗澡后上床睡觉,你看你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有够难看的。”边仁见不得她此时的狼狈样,明明都这么累了还死撑着。

  “不要。”江雨梨嘟嘴摇头。

  “不要也得要,马上去。”见她依旧不听,边仁皱了下眉头,沉下脸命令着。

  “那你陪我上楼。”见边大哥板下脸,江雨梨却一点都不怕,反而还得寸进尺的要求。

  “雨梨,你真的要我生气吗?”

  “刚才在麦当劳时,你明明对幽兰姐保证,你今晚会陪我。”

  “你不要拿我大姊来压我,她现在已经飞去香港了。”边仁伸手试着扳开她的手指。

  江雨梨一听马上松开手,边仁本以为她听明白了,但她却从小背包里拿出手机,并开始拨号码,他偏头扫了萤幕上的号码一眼,脸色一变马上将手机抢了过来。

  “江雨梨!”没想到她竟然敢跟人已经抵达香港的边幽兰告状。

  “是你先说话不算话的。”江雨梨也大声回他。

  “我……好,算我怕你了可不可以?”边仁冷哼了一声,也不要管家帮忙,拉过江雨梨的行李箱大步往楼梯走去。

  他走了几步,见江雨梨没有跟上来,转头瞪她,“还不跟过来。”

  江雨梨望着边大哥高大的背影,脸上终于再一次露出了笑容,她朝一脸疑惑、状况外的管家甜甜笑了笑后,拿过刚才的薯条,小碎步尾随在边仁身后快步走了过去。

  原来早在知道江雨梨要到家里住时,边幽兰就要佣人帮她整理好房间,在边仁房间的对面,那是江雨梨之前住过的房间。

  ◎       ◎       ◎

  一个星期后,江雨梨成了边氏集团的正式职员,拿着国外大学文凭,外语能力不错的她顺利进到公司的秘书课。

  她本来以为边仁会让她当他的私人秘书,可惜他却将她安排在业务部门,主管是一位二十八岁的女强人,据说是边仁的同学,进公司四年,四年的绩效都是公司第一,可以想见江雨梨在她手下工作,压力肯定不小。

  因为没带什么行李回来,江雨梨很多东西都要重新再买过,本来是打算找边幽兰或是汪柔柔陪她逛街,结果却是边仁特地请假,开车陪她去百货公司逛。

  “边大哥,其实你不用陪我没关系,我可以自己逛。”两人走进百货公司,江雨梨朝身边的边仁说:“或是我们分开逛,这样比较省时间。”

  “我没什么要买,你先想一想要逛什么。”今天并不是周末,百货公司人潮不多。

  “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跟幽兰姐告状。”

  这几天只要边仁惹她不开心,江雨梨就拿出边幽兰来欺压他,不知边仁是真怕他大姊还是怎样,果真每一次都顺了她的意,虽然每次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我刚好想买个礼物送冯玲玲,她生日快到了,我上次答应她要送她一份生日礼物。”冯玲玲就是江雨梨的主管,她跟边仁以前大学时私交就不错,现在更是边仁的得力助手。

  “你干嘛对她这么好?你在追她?”江雨梨随口问,在她的印象中,边仁这花花公子跟女人之间的关系没有所谓的朋友交情,要嘛是追他的女人,要嘛是他看中想上床的女人。

  冯玲玲长得漂亮、身材高挑,工作能力又出色,私底下还是个性格爽朗的成熟女人,如果边仁看上她,江雨梨倒是不讶异,只是觉得有一点点不爽快。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想到要买什么了吗?”边仁对自己的私事很少透露,不理她的问题,迳自朝电梯走去,江雨梨无趣地跟上去。

  两人来到卡地亚专柜,边仁是熟客,专柜女经理一见到他马上就上前招呼。

  “边先生,你来了,你上次订的钻石项炼已经到了。”女经理热情地请边仁到贵宾室稍坐,边仁却婉拒了。

  女经理眼尖地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江雨梨,一脸明了的笑了,“边先生,你身边这位小姐长得很漂亮。”

  江雨梨本来是打算低调地站在一旁,等边仁拿东西后走人,谁知女经理却很不识相的主动找她攀谈。

  边仁此时正站在专柜前,看着专柜小姐拿出来的项炼,听女经理一说,他缓缓转头,眼神与江雨梨对上。

  “她是我妹妹,江雨梨。”边仁淡淡地把江雨梨跟他的关系说明,不让女经理有过分的揣测。

  女经理又亲切地朝江雨梨笑了笑,“那妹妹今天有没有想看什么?”

  “不用了,我不习惯戴这些东西。”

  江雨梨连手表都不戴,对这些珠宝首饰,她也不像其他女人那么有爱,打扮也很随意。

  今天出门,她穿的是连身长裙,款式与那天在机场时差不多,头发也是随意绑个侧边的麻花辫,她这人有惯性,只要喜欢的东西,肯定不会只买一个,衣服、鞋子、包包,连发饰也是,都会多买几个替换。

  有人笑她这种行为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江雨梨不反驳,因为她确实是没有安全感,自从妈妈去世、爸爸再婚后,她无形中害怕再一次被抛弃。

  对打扮她不是很在行,也没有人教她,这几年在国外,她的头发也是短中长的直发在变化,她打算过几天就去把及腰的头发剪了,台湾的天气太闷热,她觉得天天绑头发太麻烦了。

  “有没有女用表?”边仁倒是出声了,此时他要的项炼已经让专柜小姐打包,从皮夹里拿出信用卡付款。

  “有,这边有新到的款式。”女经理走到另一边专柜取出几支手表,放在边仁眼前。

  江雨梨没想到边仁是要帮她买手表,当她的手被他拉过去试了试时,才知道这是为她选的。

  “边大哥,我不要手表,你知道我一向不戴这些东西。”卡地亚的珠宝很有名,但是它的设计都少不了钻石,江雨梨对那些晶晶亮亮的东西很无感,更怕自己粗心弄丢了。

  “上班有个手表戴着,比较不容易迟到。”

  “我才不会迟到,而且我有手机可以看时间。”江雨梨想试着抽回手,奈何边仁像是跟她作对似的,直接将其中一支他看中的手表往她手上戴。

  “就这个了。”他选的手表是个设计简单的款式,整体看起来很典雅却又不失年轻,玫瑰金的色系与江雨梨白晰的肤色很搭。

  “我说了我不要。”江雨梨伸手想要拿下手表。

  “听话,就当成是你大学毕业我送你的礼物。”边仁强行帮她买手表的行为有点霸道,但他一向如此,江雨梨也习惯了,再说他的解释也适时阻止了江雨梨的拒绝。

  女经理见两人气氛有些不妙,左右看了看两人之后打圆场,“那这个手表要不要一起包起来?”

  “不用,她直接戴在手上就好。”边仁买东西一向出手大方,跟他交往过的女人都曾感受过,而女经理对这位花钱不手软的大少爷也十分给面子,总是主动给折扣。

  江雨梨瞪着被边仁握住的手,再将目光移到手腕处,她承认这个手表很适合她,她不讨厌,但是看了看上头的标价,她还是觉得太贵了,不过就是支手表,竟然要价几十万。

  但边仁都说了,这是她的毕业礼物,她也不好再推托,直到两人走出卡地亚专柜,她才想起这还是边大哥第一次送她这么名贵的礼物。

  “接下来你要去逛什么?”见江雨梨默不作声的走着,边仁看了下手表问。

  “我想买一些上班要穿的衣服、鞋子,如果还有时间,我想顺便去剪头发。”

  “好端端的剪什么头发?”今天她依旧将头发随意用麻花辫绑在侧边,边仁觉得没什么不好,才刚说完,他的手机正好响起,原来是公司打来的。

  江雨梨今天是来百货公司买内衣裤的,恨不得想办法支开边仁,她可没开放到带他一起走进内衣专柜,正好听到公司有事,她难得的善解人意这时出现了,“边大哥,衣服跟鞋子我自己去买就可以了,你先回公司处理工作吧。”

  边仁身为总经理又是代理总裁,要忙的工作不少,江雨梨回台湾这几天老是打断他的工作,让他不是加班就是将工作带回家里,晚上吃过饭后就在书房待着,但他不可能将江雨梨一个人留在这里。

  江雨梨见他没动,转身前朝他挥挥手,在边仁还没反应过来前,丢下他搭上电扶梯走了。

  ◎       ◎       ◎

  江雨梨对吃很挑食,打从她第一天上班,边家的管家就专程为她准备午餐,有好几次她拿着午餐想去找边仁一起吃,他不是在开会就是去见客户。

  江雨梨自认不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她只要求自己做好分内工作,不特意邀功也不力求表现。

  “雨梨,昨天那份文件你整理好了吗?”

  冯玲玲是业务部的女经理,此时正好是午休时间,江雨梨跟另外两个业务部的女同事正在吃午餐,一身套装、干练俐落的冯玲玲走到江雨梨的办公桌前问着。

  “好了,在我桌上,经理你自己拿,是黄色的文件夹。”江雨梨头也没抬继续吃着她的午餐,对她来说现在是她休息的时间,吃饭最重要,她只要饿肚子,脾气就不好。

  冯玲玲见江雨梨并没有打算起身,而平时待人和气的冯玲玲在工作上一向要求严格,从江雨梨第一天上班,她就对这个年轻女孩的工作态度感到不满,但江雨梨是边仁安排到自己部门的人,她就算再不满也只能先忍一忍。

  拿了桌上的文件夹后,她才开口,“早上我给你的文件,下午赶着要,下班前放到我桌上。”说完冯玲玲转身走人。

  江雨梨继续吃着她的午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倒是跟她一起吃饭的女同事小声地说:“雨梨,你是不是得罪经理了?”

  “没有啊。”她一个小秘书怎么会得罪经理,该做的工作她一直都有做好。

  “可是我看经理对你的态度好像不太友善,看你的眼神也怪怪的,平时她不是这样的。”

  “是吗?可能是这阵子公司给的压力太大了,业务部有一个大型企画案,她可能怕表现不好才会这样。”江雨梨轻描淡写地回了女同事的疑问。

  她不是笨蛋,以前边仁的女朋友那么多,每个都在边仁眼前对她好,一转眼马上翻脸不认人,她哪里看不出冯玲玲对她的不友善。

  但她自认行得直、坐得正,不怕冯玲玲找自己麻烦,再说公司里除了冯玲玲跟几位曾经见过她的公司高层主管,没人知道她跟边仁的关系,得罪了她就等于是得罪了边仁,再说她上头还有个边幽兰当靠山,谁敢跟总栽大人作对?所以她根本没在怕冯玲玲。

  两个女同事也觉得应该是这样,互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吃午餐。

  “对了,听说这个周末是公司创立的周年庆,全公司的员工都要参加,雨梨,你有没有想好要穿什么衣服?”

  边氏集团是大公司,对员工的福利优渥,一年一度的周年庆除了让员工放假两天,还为员工在五星级大饭店包下宴会厅,让员工可以大吃一顿,还能在饭店里过夜。

  “不是随便穿就可以了吗?”这种宴会江雨梨以前陪边仁参加过几次,她觉得很无聊,提不起什么兴致。

  “不行,你不知道,那一天公司所有人员都会参加,好多未婚的年轻男同事跟男主管也会出席,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们一定要好好打扮一下,说不定能找个不错的对象交往。”两个女同事说得很热络。

  而江雨梨也终于明白这个周年庆对女同事的重要性了,不过她还是没有多大兴趣,就算要参加,她也不会刻意打扮,就算她想打扮,她也不知从何下手。

  光她的头发就是个很大的问题,本来要剪,但设计师却觉得好不容易留这么长,再加上发质又没受损,坚持只帮她修几公分,所以她现在还是顶着一头长发,天天绑麻花辫上班。

  “雨梨,你有男朋友了吗?”其中一位女同事问。

  “没有。”

  “那你一定要好好保握机会,不过我跟你说,公司所有未婚的男同事,你都可以参考看看,除了边总你最好不要碰。”女同事给了她一个良心建议。

  “为什么?”

  “你不知道?边总可是冯经理的意中人,你敢跟经理抢男人,你不想活了吗?”

  旁边的女同事也点头附和,“对,你千万不要对边总有非分之想,虽然他年轻英俊还有点花心,不过他是经理看上的男人,我们还是别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

  江雨梨以前就知道冯玲玲这一号人物,她以前在大学时就是校花,漂亮又聪明,可是那时她有男朋友,跟边仁也只是同学关系,哪时成了她看上边仁了?

  “边总也喜欢她?”在公司,江雨梨跟大家一样都喊边总。

  “八九不离十了,他们两个人常常单独出去用餐,有时还会一起出差过夜,不但感情好还很有默契,如果边总真想找女朋友,冯经理应该是不二人选。”

  对于边仁过往的女朋友,在江雨梨去英国前,她几乎都看过,对那些女生也没有多大感觉,不讨厌但也不喜欢,但看着她们跟边仁亲匿,不想让边仁被抢走的她就会想尽各种办法破坏,因为她怕边仁会跟爸爸一样,在妈妈去世后就被别的女人抢走,更何况每次交到新女朋友,边仁总是会冷落她好一阵子,所以她不喜欢他交女朋友。

  “雨梨,你怎么了?”见她拿着筷子愣愣地盯着饭菜,女同事轻推了她一下。

  “没事,只是有点吃不下,可能早餐吃太饱了。”说完,胃口尽失的江雨梨将才吃了一半的便当盒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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