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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被抢走的第一夜》作者:唐小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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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9 12: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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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被抢走的第一夜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唐小兰
出版日期:2013年1月24日

【内容简介】
他的女人,敢给他招蜂引蝶,当心下不了床;
她的男人,敢给她花天酒地,小心上不了床。

昴天,小时候的他,是个美型小霸王,有钱有势的家底,
把他养成要风是雨的俊美霸道男。不曾吃过苦头的他,
第一份工作就是昴氏集团总裁,不曾交过女朋友的他,
专长是天天泡夜店、日日换女伴,可他的放浪形骸、
声色犬马的人生,在曹晓这女人出现时,硬生生的打住。
这女人看起来明明就是一副呆呆的、笨笨的、弱弱的,
生涩的像是不解风情的小媳妇,却该死的挑起他兽性难灭的色心,
自此,花心男成了居家男。曹晓知道,要情场浪子的昴天爱她,
简直是比登天还难,一旦他腻了、厌了,只怕连看她一眼都懒,
所以,胆小的她逃了。可她才逃,这男人不但死缠烂打的追来了,
还很霸道的说,他这人一向嚣张,他爱上的女人,
哪个男人敢多看一眼,他先宰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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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9 12:35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楔子

  绑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将肥嫩的小手伸向开得正艳的山茶花,两颊的酒窝煞是可爱,长大以后一定人比花娇。

  匆匆跑来的男孩手一扬,在花前紧紧捉住她的手,剑眉一挑,对她凶道:“这是我的家、我的花,我准许你折花了吗?不问自取就是偷,你是小偷吗?”

  女孩眨着受惊小兔般水汪汪的大眼,慌忙辩解,“我……我没想……摘,我……只是想摸摸。”

  花茎折了,花就死了,她懂的,她只是见雨后的花瓣太漂亮了,想轻轻地碰触下上面的水珠罢了,眼前这位大哥哥真的好可怕、好霸道,可是也好好看。

  他歪了歪嘴,瞪着她,强词夺理,“没我的允许,碰一下都不行!”

  她急着抽回自己被禁锢的手,“我……不摸了,就看一下,大哥哥你放开我好不好?我不是小偷,没做坏事。”

  可是他就是不放,她的小手捏在他的手里很合适、很温暖,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粉嘟嘟的小脸,好像要咬上一口的样子。

  女孩不敢看他的眼睛,回头张望,想唤人来救自己。

  “妈妈……爹地……”稚气的声音里满是无助。

  “呿!”男孩不屑地轻嗤,将她更拉近自己,半搂在怀里,“喊哪!大声点,不然他们听不到的。”

  “呜……”曹晓被吓得瘪了嘴,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的脸,不懂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哥哥,怎么会像童话故事里的大野狼一样可怕。

  昴天却无比灿烂地笑了。

  就在他真的低头,要往她红扑扑的脸颊上啃去的时候,赶来的大人,也就是他爸,迅速地拎起他的后领将他拖离了女孩,“小魔头,不准欺负晓晓,她是客人。”

  昴妈和曹爸、曹妈也走了过来,逃离虎口的曹晓忙拉着妈妈的裙摆,躲到了大人身后,然后只敢用胆怯的眼光,偷瞄帅气但脸色极臭的昴天。

  “小天啊,你吓到人家啦!对女孩子要温柔点呀!”昴妈抓着昴天的胳膊防止他发飙。

  抿紧薄唇,昴天再次用凶恶的眼神瞪了过去,哪有人这么不禁吓的!这小妞未免也太娇生惯养了!总之……他就是没错。

  曹晓被他如狼似虎般的眼神一击即中,突然抓过曹爸的衣摆,将自己的另一半身体挡起来,可见面对他,她有多么胆战心惊了。

  大人们都笑了,昴妈蹲下身子,笑问曹晓道:“晓晓啊,将来长大了,嫁给我们家小天当新娘子,好不好啊?”这小女孩这么怕小天,将来一定会是个乖巧的妻子。

  昴天眯起眼来继续瞪着曹晓,这小妞要是敢说个“不”字试试!

  曹晓战战兢兢地看着昴天,脑袋靠在妈妈腰上想了想,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愿意,这位大哥哥这么可怕兼可恶,要是她不嫁的话,就没人会嫁他了,这样他岂不是很可怜、很孤单吗?

  “哼!豆芽菜,等你长成玫瑰的时候,我才会考虑娶你!”昴天心里高兴,鼻子却翘上了天。

  “呵呵……”昴家父母不好意思地推了儿子几下,倒是曹家父母大方地笑了,“那到时候,小天也要长成堂堂的男子汉才行啊。”

  “哼!”昴天信心满满道:“那是当然!”

  大人们笑了一顿,然后昴天强硬地拉过曹晓的手,带着她到自己的秘密基地玩去了,可见他……当时有多么想要她这个老婆!

  第一章

  当院门打开,跑车上的墨镜男看到自家车库里头,已经停了一辆紫色的BMW时,他那好看的眉毛,不自觉地纠结成了一条难看的毛毛虫。

  车驶进院子的速度极慢,他的内心正在挣扎,心里想,要不然还是去某个床伴那里,将就着度过今宵吧?

  可是,他最近真的好累,大病初愈,似乎不宜太早过回那种放浪形骸、不知节制的生活,不是吗?

  唉,这是私闯民宅好不好!他心里叫着屈,谁教他有个天生就爱杞人忧天、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老妈哪!

  来不及等他想完,他家老妈就已经把脑袋探出窗外,朝他大吼了,“不孝子,还不快点下车,给老娘滚进来!”

  母亲大人的狮吼功威力不减当年,就算隔着二十几公尺的距离,还是震得他的耳膜刺痛。

  再无奈,身心俱疲的昴天,昴大总裁还是下了车,挺起胸膛准备接受老妈的摧残。

  门是大敞着的,他抬手捏了捏鼻梁,看来,无论他换了多少把钥匙,伟大的乐萍女士总有办法弄到最新的备份。

  他站在门口,明明背着光,可从侧面袭来的阳光还是刺花了他的眼,心没来由的猛跳一下,总感觉有些不同……都是阳光惹的祸,教他脑袋昏沉。

  “给……你鞋。”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在他的脑袋下方响起。

  他低头一看,陌生女子只让他看到一个圆圆的后脑杓,和一副曲线优美的背脊,她在做什么?替他换拖鞋吗?这里还是他的私人宅邸吗?进门换鞋的规矩,不是早在N年前,就被懒散的自己废除了吗?

  “这位是我替你请来的,专门照顾你饮食起居的健康管理专家,苏姗。”昴母乐萍倚在窗边,边喝着茶边向儿子介绍。

  见昴天迟迟不动,苏姗怯怯地抬头,拎着拖鞋的手竟然微微发抖。

  “麻烦死了!”昴天俯下身子,眯起眼来盯着苏姗的脸看,什么健康管理专家?不就是个看护兼女仆嘛!

  苏姗身子一抖,慌忙别过脸去,再次请求道:“昴少爷,请换上拖鞋,以保持室内的清洁。”

  这下子大少爷怒了,先来个管东管西的老妈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个佣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果然,像极了古装片里的流氓,他伸出两根手指紧紧捏住了她的下巴,未出口伤人前,心里却暗暗赞叹起她滑嫩的皮肤与精致的小脸。

  不知何时乐萍已经站到了儿子身后,她适时出手,一掌拍开了儿子不规矩的手。

  “收起你那副花花公子的嘴脸,行为端正点,苏姗是我雇的员工、你的管家,不是你在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

  紧了紧拳头,昴天火大道:“什么跟什么啊!我又没对她怎样,你以为她是哪国的公主啊!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也有我的游戏规则要遵守好不好!”吼完还不忘孩子气地将苏姗手上的拖鞋踢飞。

  “呀!”苏姗吓了一跳,姿态瞬间由半蹲变为立正稍息。

  大少爷的嘴角不屑地弯起,“惊弓之鸟”是不是就是用来形容她的啊?胆子真是有够小的,不过,这样一来,往后的日子似乎会有趣很多。

  “晓……苏姗,别怕他,越怕他,他越猖狂的。”乐萍拉过苏姗的手在自己手里握着,满眼的笑意,是对两个孩子的宠爱,“我这个儿子是属老虎的,对付他,你一定要把指甲留长,他凶你或是不把你放在眼里的时候,你就给他来几下,没人会怪你。”

  “欸!”到底谁才是她的小孩啊?大少爷愕然地瞪着夺走他母爱的罪魁祸首,龇牙又咧嘴,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控诉来。

  苏姗连忙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将双手中规中矩地交叠在腰前,就这样僵硬地呆立在昴天的面前。

  她也讨厌在他面前没骨气的自己,可是就是克制不了面对他时的紧张和不安,甚至惶恐,毕竟从小到大,没人对自己会像他这么凶恶过,她心里不只一次揣测,他是不是讨厌自己?

  乐萍狠狠推了儿子一把,威胁道:“你这混球,马上给我把拖鞋捡回来换上,不然今晚我就在这里住下来。”

  昴天撇了下嘴,又狠狠瞪了苏姗一眼后,才不情不愿地去捡鞋。

  没错,他果然是讨厌自己的……看着他的颀长的背影,苏姗苦涩地笑了笑。

  乐萍看了下表,等一下还有个开幕式要参加,可是就这样放两人单独相处的话,还真是放不下心。

  “伯母,我应付得来的,真的。”看出了昴母的为难,尽管害怕,苏姗还是打起精神面露微笑,好让已经帮了自己许多的长辈宽心。

  “哼!”大少爷换好鞋后往沙发上一倒,跷着二郎腿,轻蔑道:“放心,我是肉食性动物,不是素食主义者,吃她,我的胃口还没那么好。”

  乐萍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如果可以,她真想替他脸红。

  “欸,看护,给我倒杯茶来,站在那里以为自己是电线杆啊!”说完昴天不自在地将头撇向一边,让她们看不到自己脸上略显僵硬的表情。

  他也纳闷,怎么自己会忽然这么容易着急火大?虽然说男人也有更年期,可是就算提早了十年,也和刚过完二十八岁生日的自己扯不上关系好吧!

  平常,他不是一向对女性和善又温柔,是出了名的翩翩绅士吗?怎么一见到她,就会自然而然地由心底涌起一股……想欺负她的欲望来?

  昴母刚想发飙,就被小女仆拦了下来,“伯母您还有急事要忙,少爷这边我可以照顾的。”说完,她就往客厅另一头的开放式厨房走去。

  “哼……”大少爷的这次冷哼并不是很响亮,主要是怕他老妈赖着不走。

  乐萍轻叹,拿了外套转身离开,直到发动引擎的前一秒,她还在想,曹晓这个乖巧懂事的好媳妇,她那个任性、蛮横的坏儿子,到底能不能把握住呢?

  一切都看天意了,就连徐志摩在面对不得不错过的林徽音时,都说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       ◎       ◎

  整栋宅子只剩下两人而已,苏姗拘谨地将茶杯轻轻搁在了茶几上,然后又拘谨地退立在离昴天较远的沙发椅前面。

  纯厚的天性,再加上后天二十多年大家闺秀的教养,让她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乖乖牌气质来。

  大少爷喝了一口茶,挑不出错,又故意刁难道:“我肚子饿了!”

  “哦,好的,我这就去做。”像是得了特赦一般,苏姗慌忙走向厨房。

  是老鼠见了猫吗?竟然跑那么快!看着她的背影,大少爷郁闷了。

  等昴天把茶喝完,而苏姗还没把饭做好的时候,他貌似漫不经心地踱到了她的身后,只见她细心翻炒着锅里的马铃薯,一缕别在她耳后的浏海随着蒸气轻扬,对他而言却像极了一枝逗猫草,惹得他心痒难耐。

  尽管理智上喊着千万个不可以,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对她伸出了咸猪手。

  马铃薯切得很细,她得控制好火候,但是……怎么好像有蟑螂掉头上了?还咬她耳朵!

  锅铲换到左手,她空出右手去抓……怎么会是……连皮带骨的……一只爪?

  昴天轻重适宜地捏着她粉嘟嘟的耳朵,笑道:“呆够了没啊?头发够乌黑、耳朵够柔软,脑袋却不够聪明!”

  苏姗僵硬地转过脖子,勉强抬头看了他一眼,匆忙制止道:“别捉弄我了,我又不是小狗。”

  “小狗?”他一把抓过她的手,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开心道:“你这小傻瓜还真会抬举自己哪,明明就是一株连草食性动物都看不上的小小狗尾草。”

  说到草,突然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让他回忆起一个人,再看到她此时此刻胆小又委屈的模样,更让他想起了那位他想娶却没娶到的可人儿。

  曹晓,那次见面后,曹家就移民去了澳洲了,然后……他“花名远播”,而她“良禽择木而栖”,婚约一事便成了两家长辈曾经的一句戏言。

  此刻,昴天看着她的眼神温和且友善,这世上,有人生来注定就是要被另一些人欺负的,他相信,往后很长一段日子里,自己不会再无聊到夜夜泡夜店、日日换女友了。

  苏姗不怎么高兴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赶紧将青椒炒马铃薯起锅装盘。

  有那么一瞬间,印着他绯闻的八卦杂志封面,一张接着一张地快速闪过她的脑海,唉……这个男人还真是……如爸妈所言,轻浮得无可救药。

  “哼!这就是你对待你的主人的态度?”他嘴上不爽,眼睛却在笑,要是她真像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一样,那就不好玩了。

  “我是伯母雇来的,只是个暂时照顾少爷饮食起居的小小管家而已。”她从他身边走过,站定在实木餐桌前,兀自低头摆放餐具。

  他大步一跨,伸手搂住了她曲线完美的腰,得意且独裁,“暂什么时,谁不知道我昴家任何一个佣人的福利待遇都比公务员更好,你巴不得一辈子当我的私人管家吧?嘴硬又爱撒谎的女人!”

  “没有!我还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她犹豫道,她深知,现在的他和自己既非志同也非道合,只是不得已而被绑在一起。

  昴天拽过她的胳膊,鹰隼般凌厉的眼神,彷佛穿透层层防护,直接命中了她的心思,“什么事情?不会是找个所谓的豪门小开结婚生子吧?”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外表看来清纯,野心倒是挺大的嘛!

  他倒想知道,除了自己以外,她还有哪处高枝可以攀附?

  跟不上他的情绪,苏姗困惑地摇了摇头,“不……不是的,我以后想做一个国小的美术老师,就这样而已。”

  与他对视让她紧张,也让她害怕,她紧抿着小嘴别开了眼,眼神却依旧有些惊惧。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昴天吊儿郎当地靠近她,直到他的上嘴唇都快碰到她的鼻尖。

  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住,她慌乱得出手推开了他。

  “昴……昴少爷,我们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好……免得……你的女朋友误会。”

  昴天无所谓地耸肩,单手撑在餐桌上,嗤笑道:“我没有女朋友,只有女性朋友,而且我最讨厌爱吃醋,以及随便吃醋的女人了,要知道,森林很大,树有很多、很多。”

  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不断地狩猎,只为永不满足的“好胃口”。

  苏姗干涩地笑了笑,然后绕到餐桌的另一头,指着桌上的三菜一汤,说道:“快凉了,少爷请用餐吧!”

  他掀了掀嘴皮子,却不屑再继续“调戏”她,便落坐享用起他迟到近三小时的午餐。

  两周前,昴天因饮酒过度和三餐不定时,引起了胃出血而住进了医院,大前天才被当院长的大舅放回家来,重获自由的这几天,与他之前“糜烂”的生活相比,至少做到了晚上十二点前回家。

  至于三餐,因为大舅的要求实在太琐碎了,以至于能供他这个病患进食的餐厅,只剩下区区两、三家,还都开在了市郊,而且超难吃的……所以,工作繁忙的他依旧常常“忘记”自己的人生之中还有吃饭这档子事。

  似乎对自己的厨艺颇有信心,苏姗正大光明地盯着进餐时的昴天,暂时的安静抚平了她内心的那份不安。

  他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好看,浓密的眉毛和卷翘的睫毛,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深刻在线条刚毅的脸上,还有高挺的鼻子和薄如柳叶的嘴唇,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只是……气色稍差了一些。

  苏姗暗想,伯母说得对,他确实需要有个人来好好照顾一下。

  昴天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放慢了挖饭的速度,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饿的话就一起吃好了,我不介意。”

  心思一凛、身子一僵,她又慌张起来,“不……不用,我不饿。”一面红着脸仓皇地走开。

  “要干嘛?”他伸长了脖子,怕她一走了之似的,凡是在他的地盘,就得一切以他为中心打转,这是铁律!

  她回头,“收拾房间,以后我就住在后门左手边的那间客房里,少爷要是有什么吩咐,打那里的内线电话就行了。”

  “嗯,去吧。”拿筷子的手一挥,他低头吃菜,掩去嘴角的黠笑,打电话?就那几步路,敲门就好了嘛……

  ◎       ◎       ◎

  晚上,摆脱了“刁钻刻薄”又“蛮不讲理”的昴天,苏姗回到自己的房间,倚坐在正对着后花园的高窗木台上发起了呆。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讲都是这么陌生,这么真切的陌生使她感到孤独,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感到孤独,哪怕是父母亲因为经济案件而被判刑入狱,家里只剩她一人的时候,她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看着院子里月光映照下的花和树,她深深叹息,不是遗憾自己没了千金小姐的身分,也不是怨恨父母的过错,而是抱歉……对昴天的深深歉意,是她……硬将她自己塞进了他的命运之中……拖累他。

  她还记得隔着铁窗,父母亲对她的叮嘱:“千万别为我们欠下的恩情而牺牲了你的幸福,这点我们也跟你乐伯母说过了,欠昴家的钱和人情,等出狱了我们大人会自己偿还,不关你小辈的事,爹地、妈妈爱你,这五、六年我们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父母的话她懂,自从她成年起,母亲就认为昴天是不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之后更借口说她心有所属,断了昴家想要结亲的念头。

  她知道,父母是爱她的,想要保护她。

  可是,他们不知道,她喜欢昴天,每每想起小时候的那次初见,她就好开心、好开心……尽管后来昴天变成了花花公子,可始终对他抱着美好期许的她,还是无法抗拒地爱上了。

  回台湾其实早在她的计画之内,她已经二十五岁了,是时候脱离父母的庇护,独立生活,然后寻找自己的幸福。

  她的计画本来也没有太周全,只是想要回到昴天的身边,努力争取他的心,如果他的确像母亲所说的那般不堪,她也会平静地放手。

  可是天意弄人,曹氏企业破产,双亲锒铛入狱,再回来时,她只能成为他的私人管家,一个在他家寄人篱下的佣人。

  当然,乐萍前往澳洲,替曹家解围的时候并没有要求任何的回报,毕竟昴曹两家三代交好。

  目前这一切,都是她,曹晓,自己要求的,心甘情愿。

  她也讨厌自己的怯弱和自卑,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横亘在心里。

  是曹家悔婚在先,现在又受了昴家天大的恩惠,要是她再以未婚妻的身分入住昴家,并与昴天平起平坐的话,那她就真要问自己一句:“你曹晓还有没有羞耻心?”

  其实起初她是不愿意跟乐萍回台北的,只想留在坎培拉的大学里继续她的助教生涯,当时她根本没有再见昴天一面的勇气,更别说存在得到他的心、嫁他为妻的想法了。

  后来也是乐萍百般劝说,她才答应回国并照顾“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昴天。

  但她也坚持对昴天隐瞒自己的真实身分,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带给他任何困扰,尤其是感情上的。

  既然老天让他们无论性格还是家世背景都渐行渐远,那么就让他们始终保持一段距离吧!

  这项协议之所以得以达成,乐萍的心思她也是明白的,应该是希望她跟昴天能够日久生情吧。

  可是,曹晓已经没有半点信心了,以前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现在却都已经消失殆尽了。

  院后的马路上一辆车子疾驰而过,刹那明灭的车灯让她回过神来,她抬手在玻璃上重重写下“苏姗”二字,以使自己忘记心中那股隐隐的痛楚。

  从明天起,只是报恩……仅此而已。

  ◎       ◎       ◎

  第二天下午,讲了几通电话后,昴大少爷竟然又违背医嘱去“猎食”了。

  要是没看过工作时的昴天,那么是个人都会以为,他昴大总裁是个不折不扣“只用下半身思考人生”的“斯文败类”,或者“衣冠禽兽”。

  就好像现在,刚下班就直奔酒吧,左拥右抱的他是绝对不会让人想到,半小时前他还是员工们眼中认真严谨,乃至苛刻的魔鬼上司。

  此刻,他怀里躺着的是双九佳人,肌肤嫩得都能掐出水来,他吃牛排只要三分熟,“深入”接触过的女人也没超过二十二岁的,所以狐朋狗友们羡慕之余都叫他“嗜血虎”,他也举双手赞同。

  “虎先生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呢?”赢了牌的一名友人取笑道。

  另一友人从他怀里拉出佳人,揽入自己怀中,也揶揄道:“是哟,完全不在状态中嘛,还是由我来替你怜香惜玉吧!”

  昴天往后躺去,双手拍着沙发背,意兴阑珊地斜睨着舞池中央的艳丽女郎,“可能是吃多了,还在消化不良哪。”

  在座的都笑了,哇哇嚷成一片,男的骂他风流、女的骂他下流,都当他是纵欲过度。

  对他们的误解,他只是一笑置之,难得这么一次阴沟里翻船,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

  他确实是吃某人送来的午餐加茶点吃到撑了,害他现在多少有一点后悔。

  后悔下班后为什么来了这里,而不是听从某人的建议,回家吃好吃的老鸭煲!

  “有没有更刺激一点的娱乐啊?打牌太无聊了。”翻了个白眼,昴天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慵懒至极。

  “那谁输了就直接脱光光好不好啊?”某女提议,接着壮胆般喝下一整杯的烈酒。

  昴天往她身上扫了一眼,恶质地笑了,“把该隆的隆了,再脱也不迟。”

  在他人的嘘声中,他却沉默了,从没有这样无聊过,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黯淡了。

  他一定是吃坏肚子,连脑袋都转不过来了。

  单手撑着越发沉重的脑袋,他很确定,他是在想念某人,某位大龄的小女人,别看她呆呆的、木木的、弱弱的……煮的牛奶巧克力、泡的茶以及做的料理,都跟她的人一样……秀色可餐。

  厚……他真的疯了,居然想立刻、马上回家去!

  “虎少爷,欸,你到底有没听我们在讲什么啊?你的眼神好涣散啊?不是来之前嗑什么禁药吧?”一旁的友人推他,试图唤醒他出窍的灵魂。

  被他们一刺激,昴天索性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后扬长而去。

  今天不能吃“肉”,不如回家吃“草”。

  车上路之后,他甚至都有些小亢奋了,不断想像着小女仆被他欺负之后,小脸上满是委屈、心酸等种种表情,想着想着,他的脸上尽是笑意,狡黠之中竟然透着一点点的温柔。

  与此同时,曹晓,也就是苏姗,已经在家等他等得相当着急了,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让他早点回家吃饭,以免他旧疾复发,最后一命呜呼!

  昴天突然打了个喷嚏,臭屁地猜测,管家小姐与他默契十足,正在想念自己了。

  一高兴,忍不住又踩紧油门,车速更快了。

  “你啊,连自己的健康都不顾好,唉……伯父、伯母该有多担心……”家里,没有勇气拿起电话的曹晓,边轻声斥责,边从沙发夹层里,清出某人前几任床伴故意遗忘其中的数件内衣裤。

  此时此刻,她眉头紧蹙、嘴角轻撇,对他哪里还有半点好感可言!

  若说她对他还留有什么指望的话,也只是出于对儿时玩伴的关心,希望他不致于“英年早逝”。

  到家之前,他又陆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也发现喉咙有些发痒……原来是感冒了。

  拍拍胸脯,昴天不禁嘲笑自己,“最近不会是被瘟神缠上了吧?怎么总是病恹恹的?不会是真的要改吃素才能把健康养回来吧?”

  “咕嘟咕嘟……”家里的餐桌上,电磁炉上的老鸭煲正冒着热气,随时等待着主人的归来与……享用。

  第二章

  “少爷,您的茶。”收起散乱的杂志,曹晓小心翼翼地将精致的瓷杯搁到茶几上,“我还烤了些饼干,再一下子就出炉了。”

  丢开手上的报纸,昴天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这女人还真像是从古装剧里面走出来的童养媳,除了黄莲以外,再也没有比她更苦的了。

  “腻了,去换成咖啡!”他视线轻慢地落在茶水上,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他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这茶虽然不难喝,但是,他此刻就是要喝咖啡!

  她始终卑微地低着头,在他开启尊口后,那单薄的身影甚至不受控制地轻晃了一下。

  “咖啡……会刺激胃黏膜,这是黑茶,能……能够降压、降脂、降血糖,还有……促进新陈代谢,对您的身体有好处。”畏畏缩缩地阐明了意见。

  尽管怕他发脾气,但是该坚持的她还是要坚持,因为这些全都是为了他好!

  昴天冷哼着后仰了身体,黑眸中彷佛窜起了火苗。

  “砰!”茶几突然被他一脚踹飞,看着东西乱成一团,他心中的郁结总算好了一些。

  向来随心所欲、唯我独尊的他,如果会听从她的意见,才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反覆绞紧着颤抖的手,曹晓咬着下唇,不知是该去收拾残局,还是折回厨房再替他沏上一杯新茶。

  比起鲜花,杂草更耐得住摧残!

  “哼,去泡咖啡,加两匙奶精和三块方糖!”他傲慢地命令道:“等下端来健身房。”随即起身离开,修长的手极潇洒地塞入休闲裤口袋里,一个背影就能教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女人为之尖叫。

  在外昴天从不做会让自己油光满面、汗流浃背的事情,因为那会让他贵公子的气质大打折扣,所以,他买了几乎全套的健身设备在家里运动、锻链。

  传说中女人见了就爱的坏男人,就是他这种的吧?

  不自觉的,曹晓右手拇指指甲掐着左手虎口,且越陷越深。

  她还是先收拾干净了满地脏乱,使这个家保持在井然有序的状态中,毕竟这是她的主要职责,而不久以后,她才端着茶水去了健身房。

  曹晓甫一入内,昴天便从攀岩壁上跳落到地上,解开安全索,他侧身朝她摊开大手,“快点,渴死了……”话还未吐尽,看着那杯茶,他眼珠子简直要瞪出来,“你!你这个不知变通的笨女人!”

  她低着头,抖着双手,视死如归地将茶杯奉了上去。

  “茶水呈弱碱性,最适合解渴。”音节还在颤动,语气却异常坚定。

  “靠……”昴天手掐着腰,如果不发泄一下,恐怕难以压制住胸中的怒火,“下次去体育用品店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提醒我买一根马鞭,我现在超级想拿那东西来打你!”

  “记住了。”曹晓呐呐地回答,对她而言,怎么样都无所谓,被揍也无所谓。

  虽然她只是一个过客,但还是会希望他能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过得更好,这样,多少能够在他记忆中留下一点印象吧。

  “你!”他不礼貌地直指她的额头,“你不觉得你的野心太大了一点吗?”

  他的忍耐已经到达顶点了!他烦躁得简直想把她掐死在自己怀里!

  他讨厌她,却又不想让她主动离开,因为从来就只有他主动离开别人的份。

  她困惑地看向他,淡眉深锁。

  “除了装无辜你还有别的招数吗?这招我看腻了!烦死了!”昴天大手一挥,嘴上虽凶,但说到底还是舍不得打她。

  一直伸着的手酸了,曹晓往回缩了缩,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不敢让他看到自己一脸卑弱的表情。

  他却越发火大,一手勾起她的下巴,斜眼瞪着她看,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耐看……很好看。

  尤其是她那双灵动的水眸,咖啡色的眼珠就像沉浸在一汪柔波中的满月,还有他手上这肉嘟嘟、粉嫩嫩的下巴,捏上就让人不愿松手。

  “我跟你说,你不是我的女人,就算是我的女人,也没有资格来支配我、管我、左右我的生活,懂吗?”他浓眸上铺着寒霜,显而易见的轻蔑,足以让她更加自觉地将心卑微到尘埃里。

  眼内氤氲一片,泪水蓄积在眼眶下沿,她一副快哭了的可怜模样。

  老虎虽强,结果还是被狗尾草绊住了脚……最终还是没办法地向她的固执投降。

  “不准哭!”昴天低吼,收回了手,“翻来覆去就会这一招,你以为自己是浮萍啊?离不开水!”转而却抓过茶杯,一口气灌了下去。

  “还……要不要?”见他一口饮尽,曹晓怯怯地问道。

  “嗯,去把茶壶拿来,你这个笨女人!”搁下杯子,他转身就上了跑步机,盘踞心头的烦闷急须发泄。

  近来的烦躁,皆源自于她对自己日益巨增的影响力,才半个月的时间,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越来越习惯被她安排得井井有条的生活。

  这一切都太违背常理了,他的常理……不但被挑战了,还被轻而易举地攻克了!

  他是螃蟹,横行霸道是他向来遵从的规矩。

  他是兽中之王,怎么能够被区区一株杂草所影响,纳入她草类的版图之中?

  “哦……”曹晓愣愣地看着他清俊的侧脸,忘了挪步。

  昴天的心情如风般难以捕捉,她总是跟不上,慢了好多拍。

  他眼尾一扫,冷箭一般的目光射得她慌忙夺门而出。

  “哼,狗尾草,要真刮起台风,你以为你跑得了吗?”他冷讽,不经意地扬起了嘴角。

  她侵入他地盘的这大半个月中,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干净而整齐的,甚至从他的精神层面上来讲亦是如此,再没有泡面和外食,以及配合他做床上运动的性感尤物们。

  汗水沿着肌理淌下,头皮都热得在冒烟了,他往后顺了顺头发,然后又提速了一档。

  果然开始欲求不满了啊……

  过多的精力如果不能通过女人来发泄,那就只有靠运动了,他低头看去,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比起以前明显刚硬了许多……还有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脸色居然也变得跟那个笨女人一样白里透红了。

  这真是……见了鬼!

  他可不想做什么健康宝宝或者好好先生,他是纵情、纵性的嗜血老虎啊!

  所以,要做回自己,今晚就约个床伴回来开荤吧!

  昴天打定主意,马上下了跑步机,四处找起了手机。

  他这乱丢、乱放的坏习惯,并不是一年半载就养成的,他也有自知之明,要改只怕要等到下辈子了。

  才翻了一边口袋,他就放弃了,“欸,狗尾草,草系女仆,把我手机拿来!”既然有她的存在,那么为了突显她的存在,他凭什么不尽情地使唤她?

  很快地,曹晓静悄悄地跑到他身后,声若蚊蝇地应了一声,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你真的把自己当成是一根草啊?轻得飘起来了是吧!”昴天太阳穴突突地直跳,一副要吃人的凶神恶煞模样。

  “我刚取出烤盘,就听到你叫我,对不起,是我跑太快了。”从头至尾,她都盯着自己的脚趾在说话。

  他抬脚轻踹她的小腿,厉声吼道:“给我把头抬起来,实在有够受不了你这根狗尾草的!”

  “嗯。”她极其不情愿地慢动作微抬起头,视线却依旧只敢落在他旁边的窗帘上。

  “妈的!”他烦躁地爬了下头发后,又伸手强行将她的下巴扭向了自己,直到她的眼睛避无可避地看着自己,才又开口道:“以后再无视我看看!吃了你都算便宜你了!”

  昴天微眯起眼睛,单看那温润细腻、如羊脂白玉的肌肤,就能够想像她的味道以及口感有多美妙了,他一点也不介意她再多犯些“不可饶恕”的过错,以便自己有机会一口口地吃干抹净她这碟小菜。

  “我……我……”曹晓还不算笨到家,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两颊瞬间染成了桃红色,“少爷……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这大半个月以来,诸如此类的玩笑话,他对她说了不少,甚至有那么一两次他还作势要亲她,但最后都被她即刻逃离现场躲开了,此刻又听他这么说,她还是不能够适应,他的眼里、脸上连一丝认真的情绪都没有,如果她就此陷入了,那下一个笑话必然就是她自己了。

  “我从来不开玩笑,我是说到做到……”他拖长了尾音,魅力十足的俊脸无比接近她的,可下一秒她手一推,他便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洒脱地结束了这个玩笑。

  她退后一步站住,小心翼翼地瞄着他阴晴不定的脸,他明明嘴角微扬,却给她一盆冰水当头淋下的刺骨感。

  昴天笑着,心情就像猫将爪子搭在鼠背上时,心中酝酿着那股恶劣的愉悦。

  “少爷,您的手机……”吓出一身冷汗的曹晓拉回了主题,试图用来引开眼前这头猛兽对自己的紧迫盯人,“我马上帮您去找,大概是掉在了客厅。”

  她脚后跟才离地,纤细的胳膊就被他一把抓了过去,连带着整个人倒进了他的怀里。

  昴天牢牢锁着她的双腕,反身搂着她,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他能感觉到她的僵硬,她亦能感觉到他胸口有力的跳动。

  他低头,薄唇擦过她的耳廓,“我只会主宰人,不会被人主宰,我讨厌你介入我声色犬马、把酒言欢、及时行乐的人生,是你扰乱了我的生存步调,你真是可恶。”

  曹晓瘫软了身体,不仅是因为他的气息锁住了她,更因为他缓缓吐出的那两个字眼,“讨厌”和“可恶”,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他拥紧她,张口含住了她小巧柔软的耳垂,轻轻吮吸、细细舔揉……

  等她缓过神来,扑簌的泪水先于挣动的四肢,表达了她对他强烈的抗拒。

  她柔弱的肩膀不断颤抖着,他的心不禁揪了起来,因为从前不曾为谁心疼过,如今突然碰上这出娘胎以来的第一次,倒是硬生生地教他愣怔了好半晌才回过神。

  而曹晓,早已由他怀里滑落至地上,手抱着膝盖,蜷曲着身子,只一味地嘤嘤啜泣。

  昴天忙蹲下身去将她轻扯入怀,没了之前的张扬跋扈、蛮横霸道,多了七分疼惜、三分宠爱,大掌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安抚道:“好啦,算我错了,你别哭了,大不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喝咖啡,只喝你泡的茶,怎么样?你看,我都开始被你牵着鼻子走啦!”

  她埋在他胸口的脸蹭了又蹭,直到他的运动衫吸收了大部分的鼻涕和眼泪,她才抽抽噎噎地发脾气,“不……不用了,我……我讨人厌又……又可恶,你大可以……另……另外雇一个人来伺候你,好好伺候你!”

  他脸一黑,瞬间锁紧了怀抱,嗓音嘶哑地低斥道:“你哪来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辞退你之前先想辞职!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怎么也无法挣脱他的禁锢,她只好从他的臂弯里仰起头来呼吸。

  “放开我!”她正色抗议,“你不能为所欲为,我不是你的奴隶。”

  “闭嘴!”他直直看进了她的眼底,真希望她的这对美眸,永远就这样只刻印着自己,“你如果再说废话,我就吻你!”

  ◎       ◎       ◎

  昴天的目光太焦灼、太露骨,曹晓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

  可是他的欲望却因她的乖顺,而再次升腾起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微启的檀口,唾液随即从口腔的四面八方涌出来,浸润了舌头,腹部也因此紧绷着……

  她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凶狠地盯着自己,好像她就像是砧板上的一株青葱,而他就要手起刀落将她切成两段!

  在他凌厉的目光之下,过度紧张的她终于闭上小嘴,胆战心惊地吞咽起了口水。

  “啪!”昴天彷佛清楚地听到,脑中最后一丝理智断裂的声响。

  眸色转为深沉的黑,他慢慢放倒她并将她压制在身下。

  曹晓牢牢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除了伸手抵挡在两人之间,便再也出不了多一分力了。

  “不要!”她清楚地发音,极度的恐惧让她暂时忘了胆怯。

  他扣住她的手腕,将其固定在她头顶的上方,这样他就能够对她一览无遗了。

  她吓得瑟瑟发抖,屈辱地咬着唇瓣。

  昴天看她的眼神,灼热得彷佛已经烧毁了她的衣服,直接落在了她的身体上,又彷佛衍生出了有形的双手,一遍遍来回抚摸着她。

  “我想要你。”附在她耳边,他叹息似轻柔地诱哄,“你喜欢我吧?所以成为我的人吧!”

  “我……”曹晓全身上下感受到的全都是他,脑袋里渐渐乱成了一团,而心头像是有一头小鹿正在拚命地乱撞。

  她就像醉了一般,眼神迷茫地望着他,又在他眼前,诱惑似的颤抖着两瓣娇艳欲滴的粉唇。

  他本能地凑上去攫取这份甜蜜,起初他只是在外围轻舔慢吮,然而随着她的呢喃入耳,他体内关押着的那头名为欲望的野兽,便一口气冲出了牢笼。

  撬开她的贝齿,昴天的舌头长驱直入,深深侵占着各个角落,尽情掠夺她如蜜一般的馨香甜味。

  曹晓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一时竟屏住了呼吸,就像是溺水的人,她把他当成了自己唯一的救赎,牢牢攀附着他,急切地等待着他来哺喂自己氧气。

  他伸手揉上她憋红了的小脸,并稍稍收敛攻势,降低自己的侵略性,循循善诱她的小舌来主动抵死缠绵。

  欲望越来越深,一个吻显然已经不能满足他那颗躁动不已的心了。

  双臂一提,昴天脱去上衣,脖子上的白金项链晃出一圈圈的白光……

  袒露在她眼前的是拥有六块腹肌的精壮身材,这绝对是男人嫉妒死、女人爱慕死的那种完美身材,是造物主难得的极品。

  “啊!”曹晓却很不给他面子地连声惊叫起来,“啊啊啊!”

  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她,然后纵身一跃,犹如饿虎扑羊般将她罩在了身下。

  “怎么,想逃?嘴角上明明还沾着我的口水,刚刚还拚命吮着我的舌头……”

  “不要说了!”她摇头晃脑地阻止道。

  不说就不说,他低下头去寻她的唇。

  她已然没了刚才的配合,极力地左闪右躲,让他吻不到,更不可能过瘾。

  万般无奈,昴天只好撑起身体,试着用目光胁迫她。

  “不要!”曹晓满脸委屈地嗫嚅道。

  “为什么?”明明只要是女人,他勾勾手指没有不飞扑过来的!狗尾草就是狗尾草,一点身为人的自觉都没有!

  “我不要没有爱的结合,这么做是对爱情和婚姻的双重亵渎!”她噘着红唇,义愤填膺地回答。

  “哼,那你是想要我……娶你吗?”他脸上的神情骤然变得傲慢而轻佻,显然是对她有欲无爱的表现。

  时至今日,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要他负责,而他也没有过要对谁负责、娶谁为妻、与谁携手终老其中任何一个想法。

  “我……”失落仅仅在曹晓脸上逗留了一秒钟的时间,取而代之的是对她自己的冷冷嘲笑,“我怎么配得上?我只是一个草系女仆,不过是一道掠过你眼前的风景,我不配……”

  昴天伸手揉散了她紧蹙的眉头,也许是怕她有碍自己观瞻吧?总之自己就是好像越来越看不得她难过。

  她别过脸去不再看他,怕自己再次被卷入到他那唯我独尊的感情漩涡里去。

  多情又滥情,他热情地敞开怀抱,要的不是爱人,而是猎物!

  一旦他腻了、不想要了,恐怕就连一个回眸,他都难得再施舍!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做不到,她宁可做一辈子的女仆,也不要做他一时的情人!

  “欸,真不想跟我做吗?”见她像魂不附体的死鱼一样直挺挺地躺着,他也渐渐失去了“性”趣。

  “不想。”曹晓语气里不带一点期盼地回道。

  昴天索然无味地撇了撇嘴,然后一个翻身坐到了一旁。

  她不想给,他还不屑要呢!有的是女人等着、盼着来取悦他!

  “除了洗衣做饭,你还真是一无是处。”喉咙里的咕哝声脱口而出,似不满也似委屈。

  捡回衣服的时候,他却还是良心不安地瞥了她的小脸一眼。

  然而,她还是绷着一张冰冷冷的脸,头一次这么彻底、持久地无视他这个万人迷的存在!

  她躺着、他坐着,久久僵持地对峙着。

  望着曹晓倔强的神情,昴天竟挪不开自己贪恋的目光。

  从一开始,见到她的那一眼起,他的第六感就向自己发出了警告……这株草会是个麻烦,而且还是个大麻烦!

  如今,她确实搅乱了他的生活,长此以往……他甚至不敢保证,自己的心是不是也会跟着沦陷!

  长腿一伸,他也躺倒在了地板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恍如加菲猫附体,再也不想找女人做运动那档事了,过剩的精力,竟然就在她对他的冷战中消磨殆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曹晓调整好情绪,重新面对昴天,可是他已然熟睡得像个婴儿,身体蜷曲成了一个C型。

  她本来还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他方才的轻浮,还想对他再保持个哪怕一天也好的冷漠以对……

  可是,就在翻过身,目光落在他脸上的刹那,她的一切坚持都土崩瓦解了,就连心湖上结起的厚冰,也似逢了夏日的骄阳,“劈里啪啦”的全部融化、碎裂了。

  唉,他看的准、说的对,她确实喜欢他呀!

  即使是一株草,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无论百般挣扎、千般不愿,终究是无可奈何,爱,一旦生了根、发了芽,便难以摘除!

  儿时的童言稚语、欢闹嬉戏;少时的朦胧感情、懵懂憧憬……总在不经意间跃出记忆的栅栏,提醒她对他全部的爱恋。

  正盘腿坐起时,忽然听到昴天从唇缝里逸出几声呓语,曹晓不禁倾下身去,轻轻撩起落在了他额上的柔软发丝,将温暖的目光洒在他清俊的脸上,侧耳倾听起来。

  “甜……好甜……”他反覆念着的只有这两个词而已,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柔和了他刚毅的脸部线条,显得他多少有点俏皮可爱,恍如午间打着瞌睡的猫,舒逸而慵懒。

  要是他永远都这么温顺那该多好!她边粲然地笑、边痴心地想。

  但他终究还是那头牙尖爪利的猛兽,而她终究还是深刻了解这一点的……

  等昴天醒来,曹晓便只能缩回壳里,任他怎么吼、嚷、刨、抓都不会出去。

  因为,她知道,一旦真心被逮,此生、此心、此身便尽归他所有,为他生、为他荣、为他败、为他死,义无反顾!

  所以,她必须竭力自制,因为再往前一步,就真的回不了头!

  最后恋恋不舍地轻抚了他浓眉一下,她抖擞了精神,站起了身,整了整围裙后,往厨房走去。

  甜的……他有时真的像个孩子,堂堂一个大财团总裁,竟然嗜甜如命,说出去恐怕连小学生都不信。

  她勾起嘴角,甜甜地笑了。

  今天晚上的主菜就决定是苹果派了,点心是芒果布丁,宵夜则是香草松饼配草莓酱。

  睡梦中的昴天涎笑着,吞咽起了口水,不过,他垂涎的可不是任何一种甜品,而是她曹晓的那两瓣莹润双唇!

  第三章

  昴天手上玩着平板电脑,眼睛却不时瞄向厨房中忙碌着的那抹娇小身影。

  突然一掌挥来,平板电脑脱手飞向了一旁的双人沙发,在软垫上弹跳了两三下后,“啪”的一声亲吻了地板。

  仰起头,五指插进发中,他不耐烦道:“妈,亲妈,亲爱的妈,你就不能把我当成是空气,不要来管我吗?”

  今天是亲子日,乐萍一大早便拎着大包小包的药材、食材来了这里,那时曹晓正在努力唤醒周末赖床症发作中的昴天,然而母后大人一驾到,太子殿下即刻便由床上跳了起来,仅仅是因为母老虎的一记锥心拳,打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不孝子,我难得来看你一次,你就不能对我热情点吗?”乐萍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吊着眼尾看着他。

  “对你热情又能怎样?完全得不到回报。”他冷哼,做白工向来是他最不齿的。

  从他念大学起到毕业,他的肩膀就已扛起了昴家大业的半边天,发展到今时今日,整个财团几乎由他一手掌控,高层决策的大小事务都要他亲力亲为,天天都是一边防着被人暗算、一边处心积虑地暗算别人,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游戏规则其实挺符合他的心意,所以,短短五年内,昴氏重工集团就已经成为了全亚洲最顶尖的机器制造商,上至太空梭、下至潜艇,几乎没有不涉足的。

  而他家老子、老娘呢?

  他们轻松自在,快乐得犹如小鸟,一个每天侍弄花草、一个每天投身公益事业,全然不顾他这个儿子每日心力交瘁,对他除了推卸责任就是不断地批判,总之,就是除了丢给他包袱以外,啥好康都不会有!

  他算是彻头彻尾、从里到外看透了他们!

  “什么?”乐萍气得双手插腰,昴天便不可避免地又迎来了一波批判浪潮,“你说的还是人话吗?什么叫完全得不到回报?是老娘赐予了你这条小命不是吗?正因为老娘给你这条小命,你现在才能在这里跟我呛声,在这世上胡作非为!回报,是你该给我的东西,不要搞错了!”

  昴天嘴角一撇、冷哼一记,鄙夷之色显而易见、不屑之意不言而喻。

  厚……真是快气死她了!乐萍抄起茶几上的杂志就向不孝子砸了过去。

  她这儿子就是太英俊、太聪明,也太目中无人了,要不是自家男人姓昴,“任我行”这个名字再适合他不过了!

  老妈的这点攻击根本不够看,昴天只是稍稍挪动了下肩膀就避开了,要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啊,像西洋剑、空手道什么的,不但都是自学成才,而且仅有的几次比赛也都获得了前三名的好成绩,要不是他为人低调,参加奥运拿个奖牌可能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虎毒不食子啊,老、妖、妇。”他眯着的眼睛里,流泻出的只能是轻蔑。

  “你!你真是太大逆不道啦!”乐萍大叫大嚷,说实在的,她其实也不太具备为人慈母的良好品质。

  “怎么啦?”曹晓端着放满茶点的托盘朝他们走了过来,虽然笑着,却难掩惶恐和紧张。

  这母子俩已经斗了一上午的嘴,不但不见和缓反而越演越烈,教她本来就不轻松的神经,更是绷紧得濒临断裂,她要是能置身事外就好了,可惜,那两个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唉……

  “苏姗,你来说,他是不是没有良心?”一见曹晓放下东西,乐萍马上抓住了她的手臂,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并将她的手握在自己两掌之间,宠爱之情溢于言表,“苏姗,如果我能有你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儿就好啦!要不然,早晚要被这不知感恩的不孝子给气死!”

  昴天瞳色转深,一瞬不瞬地盯着曹晓诚惶诚恐的小脸,她的眼睛永远那么水润,闪动着雾蒙蒙的光芒,光看她这副柔弱的模样,他的胸口就像被点着了一把火,而且还是在雨中热烈燃烧着的一把火,潮湿闷热、心烦气躁,几乎教他透不过气来。

  她被他灼热的目光逼视得心惊肉跳,他似乎总是有生不完的气,即使现在看起来很安静,但其实恐怕是恨不得将她压倒在脚下,再朝她咆哮一顿吧!

  “昴……少爷……少爷他……”她的小嘴开开合合,不知该怎么说,才能顺了在座二位的心,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便不觉提高了嗓门脱口而出道:“少爷他不坏,不坏的。”

  脸一沉,昴天用濒临冰点的声音道:“嘴笨就闭嘴,不坏?你以为在形容机器啊!”

  曹晓唇瓣一咬,脖子一缩,头一低,默默地看起了自己的膝盖。

  乐萍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拍着曹晓的手安慰道:“真是委屈了你,也辛苦了你,可想而知,这一个月以来,你一定是受了他不少闲气!”

  “我才是那个受害者!”他几乎咬牙切齿地抢答了。

  “哼,那你说说,苏姗哪里不好了?”乐萍抬高眼睛看他,一副信他才有鬼的表情。

  “好不好她自己知道!”他是永远不会承认理亏的,明知小女仆缺少反抗精神,他就肆意地欺负她,当然了,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被他欺负的,可以说,她是他独一无二的欺负对象。

  曹晓怯怯地瞄了他一眼后应道:“我……都是为了你好。”

  乐萍笑了,昴天大大地郁闷了,他喉咙干涩地低吼,“厚,你还变成我的救世主啦?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圣母马利亚吧?狗尾草!”

  “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就很喜欢你……”

  乐萍的话才讲一半,就被昴天的吼声盖了过去,“老太婆你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哦!”

  “我……我有自知之明的。”曹晓抬起头看着他,目光柔和而苦涩。

  她到底是有多无奈?喜欢他让她很无力吗?昴天蹙眉暗想,这棵草带了刺,一不小心,他就被刺痛了心。

  “晓,苏姗啊……”乐萍也蹙起了眉,心想这女孩什么都好,就是太柔了,只怕是她觉得是为了小天好,都愿意隐忍着妥协退让的吧……这可不是件好事啊,一旦出现了情敌之类的人物,或是小天一直这么犹豫不决、口是心非下去,说不定这女孩非但争都不争,还要送上两句祝福的话……不气死她那臭脾气的儿子才怪!

  “感情的事,不是明知不可为就不为,而是明知不可为却还要为之的,都说情非得已,若真爱的深,是舍不得放手的。”

  乐萍语重心长的话语,一字一句地敲进两人的心房,昴天仍然一脸不爽,但其中一半的矛头似乎指向了他自己;曹晓则淡眉深锁,始终纠结着要不要迈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但是,或许她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吧……

  长久的沉默后是短暂的尴尬,见两人还都跨不过最后那道关卡,乐萍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曹晓的手背后,她拿起面前的茶抿饮起来。

  “都凉啦,一起吃吧,难得苏姗的手艺这么好。”气氛太凝重了就不是亲子日了,还是愉快点好,只是眼前儿子的那张臭脸,短时间内恐怕是和缓不了的吧!

  曹晓连忙贤慧地端起茶杯奉到昴天面前,“这杯加了蜂蜜,是当季的桃子蜜。”

  温婉软语瞬间卸下了他厚重的“铠甲”,接过杯子,他大口喝起来,果然是香香甜甜的,但还是没有她的那两瓣桃唇来得可口。

  两个女人开始交流起制作蔬菜饼干的心得,谁都没察觉到他心里越渐炽热的小小邪念。

  ◎       ◎       ◎

  昴天耐心地等到晚餐结束,乐萍开车离去,才晃晃悠悠、慢慢吞吞地凑到小女仆身边,单手搂住她的肩膀,与她一样盘腿坐在了织锦地毯上,好像在大声宣告他对她的占有,绝对的独占。

  曹晓心里一慌,手上的书滑落在地,不知所措的双手慌忙绞在了一起。

  “知道我要找你麻烦,洗完了碗,怎么不像平常一样躲回自己房里呢?这里可不是你研究食谱的好地方啊。”他并未看着她说话,眼神一直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来回游移,那只手漫不经心地曲张着,指甲上好像流淌着月白色的光,“这里是原始森林,你就不怕被我一口吃掉吗?”

  她双肩微耸,像被触动了的含羞草一样,慢慢瑟缩起了身子,又僵硬得像根竹子,总之反应相当可爱又可怜,尤其是看在那位有心欺负她的坏男人眼里。

  “不想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吗?”他不愿看她,也是不敢看她,唯恐看了便会心急地想要一口吞下她。

  她看向他,惶惑地问道:“什,什……么?”

  他应该不是在生气吧?尽管他这一天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如果她欠了他什么的话,她倒是愿意还的,可关键是她并没有欠他什么不是吗?那他对她的态度,怎么总像是在讨债一样?还是说他们气场不合,有她在身边,他就不舒服?

  “你很得人心吗?把我妈哄得恨不得让我马上娶了你。”昴天微笑道,眸子里却是冷色,“欸,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到底是怎么收服她的?怎么让她举双手双脚赞成,让你一个小小女佣来高攀我这个大财主的?到底是你脑子进水了,还是她提早老年痴呆了?”

  母亲对曹晓的钟爱是如此显而易见,教他不得不怀疑她的人品和手段。

  虽然不太可能,但如果她真是看中了他的钱和地位,那么之后他绝对会让她“称心如意”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很清楚,他很乐意给她车子、房子,以换取她来做他的情妇。

  仅仅是情妇,先不论他昴天这辈子会不会结婚,就算会,他的另一半也绝对不会是这种狡诈贪婪的女人!

  “我……”曹晓狠狠咬着下唇,倍受屈辱地瞪向他,“我没有!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如果你始终不相信我,我……我明天就可以走,反正你的病也好了,我的任务也结束了,我确实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她话还没说完,肩头就已经被他抓疼,但她无所谓,再痛也没有心痛。

  “好……”他将冷眸直直地望进她眼里,怒沉着声音负气道:“好啊,干嘛等到明天?有本事,现在就给我走人啊!我不稀罕!”

  不复一贯的柔弱,在与他对视三秒后,她毅然决然地推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

  离开之前,她不忘主仆之礼,朝他鞠了个躬,轻道一声:“保重。”

  望着曹晓的背影,心中漾开点点刺痛,昴天怅然自问,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她?不过就是长得很对他的胃口、娴雅得很合他的心意、柔情似水得很讨他的喜欢……

  这只是一时的迷恋而已。

  他真的很想就这样敷衍自己,逃避现实,可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望着空荡荡的双手,此时的他,甚至有了绑她在身边一辈子的想法。

  可一想到她说走就走的“无情”模样,他的心肠又不觉硬了起来。

  向来只有人伏在他的脚前,牢牢抓着他的裤管,苦苦乞求他的垂怜,她一个小小的女仆,自然不会是例外!

  单手一撑,昴天轻跃而起,姿态轻盈、优雅得犹如猎豹上树,淡黄色的休闲衬衫里,肌肉的线条比起那些大型猫科动物,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懒懒地将额前的碎发拨到脑后,他迈着从容的步伐去了客房。

  猛兽,永远都是雍容华贵的,尤其在它展开杀戮之前。

  曹晓正背对敞开着的房门整理最后几件衣服,既然马上要走,门也就没必要关了。

  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一个皮箱都装不太满,随着衣服一件件地纳入,心里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但意识仍是极清醒的,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结局,所以眼泪这种奢侈品,还是留到老了以后,回忆起这段往事时再消耗吧!

  伯母的好意终究是要错过了,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执念没有生成,伤害还不是那么的刻骨蚀心。

  即使如此,平心而论,若能多留一天,她绝不早走一天,待在他身边已然成为她最大的幸福!

  从今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想,她应该会常常想起他吧……想他是不是还在赖床、想他有没有按时吃三餐、想他会不会又乱丢杂志了、想他也许终于爱上了一个女子……

  “想什么?”不知何时,昴天已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向前展出双臂,然后相交抱锁在她的胸前。

  她僵立在那里,手里捏着最后一件衣服,指节微微发白。

  “真的要走吗?你是喜欢我的吧?”他温柔地低语,似讨好,实则却是霸道,踩着她的弱点对她虎视眈眈。

  “是你叫我走的。”低下头,曹晓盯着自己的手回道。

  她到底该怎么做,他才能满意呢?难道非得让她全部付出,他才会心满意足?

  难怪人人都说,这世上最难能可贵的便是两情相悦。

  单方面地交付真心……真的太纠结也太痛苦,教人不敢想像未来,因为几乎就没有未来了,成为他可有可无的影子,跟着他却不被他注视、守着他却不被他疼爱……

  “我说我要喝咖啡,你给我沏茶;我说我要吃零食,你给我煲参汤;我说我要去夜店放纵,你给我夺命连环Call……我说的、你做的不都是相反的吗?”昴天故意将唇似贴非贴地在她脸颊上,用性感而悠扬的嗓音蛊惑道:“既然这次你这么听话,那么……大家都说女人总会对夺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保有最深的温情与眷恋,所以……如果我说,得到你的整个心之前,我不如先霸占了你的身体,想必,你也是同意的吧?”

  几乎是他每说一句,他臂弯中紧搂着的她,就会不受控制地颤抖一下。

  她是害怕还是生气,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放开我!”曹晓颤抖着声音厉喝。

  终究还是生气了,看来她也不是只会一味隐忍退让的,那么为什么刚才就不愿意坚持一下,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呢?

  说到底还是不在乎他不是吗?

  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与日俱增,而她呢?

  “点到为止的喜欢、点到为止的爱,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昴天盛怒之下语气森冷,才说完,就扳过愣怔的曹晓,低头吮咬住了她的唇,肆意蹂躏起来。

  两只小手捏成拳抵在他的胸前,可相对于他凶猛的攻势,简直就是无足轻重,她不得不几乎仰面朝天,承受着他脸庞的无限压近,眼里早已雾气氤氲,不想要他这么对待自己,却又实在抗拒不了。

  他的舌头翻搅着她的,就算撞上牙齿、碰出血痕也不在乎。

  她含糊不清地抗议,婉转传入他耳中,却成了人鱼蛊惑的吟唱,他永远逃不开她的“魔咒”。

  昴天像是要把她的舌头都吞下去一样,她的甜味他吃再多也不觉得腻,她的味道教他疯狂,彷佛永远都汲取不够,最好是能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曹晓感到燥热,他的手正沿着她的脖颈,就快滑入她的衣领,扯开上面的扣子,她喘息着,试图从他嘴里夺回氧气,以使自己找到抗拒他的力气。

  他的手已然拨开了她的肩带,侵上她雪白水凉的胸脯,轻重缓急得宜地厮磨揉捏。

  脑中,热带风暴终于形成了毁天灭地的强烈台风,她脚步不稳地连连后退,直到背脊抵靠在墙上,才藉势鼓足了力量和勇气,伸手抓住梳妆台上的一把银梳,用力朝他的头上砸去。

  “嘶……”他略略撇过脑袋,在她耳鬓低吼,“你……也真够狠的。”那只魔爪也收了回来,捂着破相的左额。

  灼热的血液从昴天的眉角滑落,滴在曹晓的胸口,她像被烫到一样身子震了震。

  “啪!”曹家祖传的银梳掉落在地上,梳背上装饰的和田玉雕成的牡丹丛,亦碎成了三截。

  彷佛有凛冽的寒气袭来将她唤醒,她放大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瞪住了前方,他的伤口离得太近,反而看不真切,但鼻腔里尽是血的味道。

  颈侧不断传来被他温热的呼吸吹拂之后的搔痒感,似乎又给了她剧烈跳动的心脏打了兴奋剂,频率更为狂野。

  昴天也不再护着伤口,手撑在墙上,然后将头重重抵在了曹晓的肩膀上,继而轻笑道:“这下你的罪可大条了,毁了我举世无双、远胜潘安的脸,说,你要怎么赔我?”

  这点小伤本来没什么,可加害者如果是她的话,他不善加利用、不好好敲诈勒索一番,那就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乃至赐予他这次良机的老天爷了。

  “我……我……对不起!”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舌头,真心感到歉疚。

  “我……”他忽然抬起头来与她对视,邪魅的眼睛里闪着星子一样的光,“我要你成为我的人。”

  她必须仰视才能好好看着他,将手攀在他的肩上,羽睫向上抬起时,认真答覆道:“不行,因为我对你的爱,还没有到达不顾一切的地步;你也不是信任我、爱我,可以为我不顾一切。”

  他快速地皱了一下眉,一张嘴便又是戏谑嘲讽的语气,“那你是想当这个家的女主人罗?是不是我给了你名分,你就愿意臣服于我?”

  “对,我是想要做你的妻,但是……”她黛眉深蹙,微恼道:“绝对不是以这种交易的形式、以我的肉体,来换得你妻子的名分!”

  “其她女人也许只想得到我的钱、地位以及年轻力壮的身体……”昴天盯着她,就像猫盯着老鼠,曹晓脸上任何一丝情绪,都不可能漏过他的审视眼光,“而你,却是十足的贪婪,身与心、物质与精神,你居然都想占有。”

  无疑的,她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唯一难题!

  只有这一次,他困惑了、迟疑了,不再胜券在握,无论哪个公式、模式、方式,都计算、测量、统计不出他和她的结局来。

  她想要的,他其实不是给不起,而是确实如她所说,他们都还下不了那样的决心。

  不顾一切地去爱,意味着一旦失败,余生便只剩悔、恨、苦楚!

  迎视着昴天锐利的目光,曹晓反而鼓起了最大的勇气,为自己的真心辩白道:“当我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你时,除你之外,一切都不再重要,哪怕你不爱我、哪怕你不娶我、哪怕你一无所有!只因为我爱你,我爱你,就好。”

  今天她走不了,今后便逃不脱,她已然有了觉悟,恐怕爱上他,这一爱便会是她的一生一世!

  “那我等着,等着你先为我付出一切。”他笑了笑,冷傲中多少夹带了些柔情。

  勾起嘴角,她回了个既苦又涩的笑给他。

  虽说能为爱的人付出一切也是一种幸福,但是,这样的幸福显然也是不健全的,是缺了另一半的孤独幸福。

  “包扎一下吧!”她将心思转移到他的伤口上,不禁伸手触上那道伤口,“痛不痛?血倒是不流了……”

  “这伤……”昴天抓下她的柔荑贴在自己脸上,柔声道:“你得用一辈子来赔!”

  “这伤……”曹晓突然起了玩心,故意逆他的意,“两天就能结痂,顶多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他撇了撇嘴,不说话,却兀自吻起了她的手心。

  她慌忙抽回了手,刚才那感觉就像触电一样,一直从掌心麻到了心尖!

  就在她低着头,按捺心中悸动时,他又俯首亲起了她的面颊与唇角,吓得她立即推开他,跑出了门。

  也就隔了十秒钟的时间,忽然听到外头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随即,他一身轻松、一脸愉悦地倚靠在墙上。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摆放在走廊与客厅衔接处,唯一一件装饰品轰然落地的声音。

  撞得好啊!他真想这么夸她!

  看来,他奴役她,确属天意!

  价值一千万的古董花瓶,一个女仆至少得花上二十年才能还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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