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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收录] 《郡王风流债》(爷的房中事1)作者:子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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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6 19: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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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郡王风流债
系  列:爷的房中事之一
作  者:子纹
出版日期:2012年8月15日

【内容简介】
朱天煜,自小贵为郡王,却被算出命中注定刑克家人,
爹娘早死、无妻无后,纵使大富大贵,也将孤老一生。
为了解救获罪入狱的亲爹,她自愿入王府陪侍宁王,
得知宁王便是她当年所救且心系之人时,她曾暗自雀跃,
不料当年的男人已变,性格变得残酷冷漠,并遵行铁血手段,
即便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让她爹病死狱中,且不肯给她名分,
自那日起,她天天都想着要怎么逃离他身边──
她扮小厮、私自出府胡闹,讲规矩的他虽判了她入狱,
但只关了她一天,就放她回府沐浴更衣、大吃大喝;
她用言语激怒他,说宁可当奴才也不当他的女人,
他却只是让她过了几天苦日子,就亲自来接她,
她屈服了、想原谅他了,不料当她有身孕时,他竟不要孩子?!
心死的她只好诈死逃离,打算往后带着孩子自己过生活,
没想到命运弄人,几年后,她这辈子第二次救起的男人还是他!
而她原先还担心得再次带着女儿逃走,没想到他却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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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6 19:35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楔子

  他觉得自己在飘,飘在一个全然的黑暗之中,隐约之间他听到了一点声音,好似遥远又好近—

  “你救了他,到时若世伯知道……”

  “他不会知道!”轻柔的声音带了一丝坚持,“我们不救他,他就死定了!”

  他吃力的睁开眼睛,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女—一个粉妆玉琢的仙女,美得就如同他最爱的芙蓉花。

  他死了吗?原来死亡的世界里竟有如此佳人。

  “我死了,是不是?”

  听到他的问话,小仙女忍不住笑了,“如果你没遇上我是死定了,不过你运气好,我救了你。”

  他没死矛盾的感觉顿时充斥心中,他若没死,到底该哭该笑?

  他贵为亲王的爹因病而终,亲娘为了让他避开皇族亲戚嘲讽他们孤儿寡母,便带他返乡省亲,不料途中遇恶徒,他娘为了保他周全,惨死刀下,而他听从娘亲临终前最后留下的一句话—跑,所以他头也不回的跑。

  跑到没力气了,他的肚子好饿,最后晕倒路边,原以为自己此次该是在劫难逃,没想到他不但没死,还被一个笑容美得像仙女的女子所救。

  “其实你不该救我的……”

  仙女脸上的笑容没了,“再说一次!”

  原来仙女也会生气朱天煜微敛下眼睑,“我是个不祥之人,本不该存在天地之间,你不该救我的。”

  “管大哥,”仙女翻个白眼,满心的不以为然,“我猜他八成撞坏脑子了,明明就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硬说自个儿不祥?”

  “你别管人家那么多,你先让开!”

  朱天煜看着一旁高瘦的男人伸出手将仙女给推到一旁,那动作使他不悦地眉头微皱。

  管尔奕有礼的对朱天煜微点了下头,“你是哪里的人?我跟我妹子在路旁发现你,你应该是因为体力不支才晕倒的,虽然身上有些伤,但无大碍,只需要休养数日便可康复,可需替你知会亲人?”

  他是哪里人?这个问题令朱天煜嘴带嘲讽的微扬。他是个出身皇室却从小被算出刑克亲人、此生注定克父克母、无妻无后的不祥之人,而现在他的爹娘真的死了,那么他是谁或来自何处,已经不再重要。

  摇了摇头,朱天煜没有回答问题,反倒将目光看向身旁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眼睛骨碌碌的转,“柳无双,你呢?”

  “我”朱天煜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所缠着的白布,好一会才抬头专注的看着她,“以后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柳无双的美眸闪过困惑。“别说笑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叫我天煜,”他淡淡的口气里听不出太大的情绪起伏,“一个无父无母,飘泊无依的可怜人。”

  闻言,柳无双不由得起了同理心,轻握住他的手,“以后你不用孤身飘泊了,我跟管大哥就是你的亲人。”

  她的话如春风吹抚过朱天煜的心,柔和了他脸上的神情。

  管尔奕在一旁轻摇了下头,“看来你被我妹子缠定了。”

  柳无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我可没说错,”管尔奕取笑道:“你外表的柔弱是拿来骗人的,骨子里悍得跟男人似的,一旦你打定主意要插手的事,天皇老子都没法子阻止你。”

  “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

  “对对错错都是你在说,偏偏你有些思想又异于常人。”

  “你—”柳无双原本还想反驳,却被朱天煜的轻笑声打断,她转过头,看着他的笑脸,有些惊讶,“原来你会笑啊,这样很好,能看到你笑真好。”

  朱天煜的笑容微隐。其实他是不应该笑的人,但看他们能这样自在的交谈笑闹,这温馨的气氛让他忍不住笑了。

  “你们兄妹的感情很好。”

  “这算感情好吗?我们只是一对爱吵嘴的异姓兄妹,你若羡慕,也可以当我们的兄弟。”柳无双无心机的说。

  “我”朱天煜轻摇了下头,“我一个一无所有的穷酸小子,不敢高攀。”

  “说这什么话,交友贵在知心,”柳无双看向管尔奕寻求认同,“对吧,大哥。”

  “当然,”管尔奕也好脾气的点着头,轻拍了拍朱天煜的肩膀,“我叫管尔奕,你现在待的就是我家,虽然我不若无双妹子家大业大,不过这也是个遮风避雨之所,你若不嫌弃就暂且住下,无双妹子要看你也方便些。”

  “干么特地说我家大业大啦,不知道还以为我在炫耀。”柳无双又瞪了管尔奕一眼,才看向朱天煜,“你就留下来吧。”

  看着柳无双一张热切的脸,朱天煜微扬高了嘴角。是吧,不回京也许就能彻底摆脱宿命,况且还能常见到这芙蓉般的仙女,他不如就别回去了。

  “那就打扰了。”他轻声说道。

  “既然这么说定了,”管尔奕伸出手,推了下柳无双的肩膀,“你先回去,若让柳府的人找上门,发现你救了个陌生人就麻烦了。”

  “可是他—”

  “我自会照料。”管尔奕将她推出门口,随手关上门。

  “这人是咱们连手救的,”柳无双虽然听话的迈步离开,却不忘叮嘱,“你可不能让他有半分差池,不然我唯你是问!”

  “拜托,他不过是个陌生人!”陪在一旁的管尔奕翻了个白眼,“我可是打你在娘胎就把你定下来的未婚夫,你这么说,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拜托!”柳无双也没好气的学他的口气,“你压根就不打算娶我为妻,你把我当妹子,我也把你当大哥,只要一想到要跟你成亲,我就会作恶梦!”

  “哎呀,你这死丫头,亏你还是大家闺秀,江西盐商柳震宇的掌上明珠,这么自以为是,小心日后嫁不出去。”管尔奕忍不住大笑。

  “嫁不出去就算了,我也不在乎!”说着说着,柳无双要走了,却才注意到自己的手里捏了块素白方巾。这是救起朱天煜时,他死命抓在手上的东西,该还他才是。

  思及此,她旋身往回走。

  “要去哪?”看着柳无双又往回走,管尔奕可是一个头两个大。“太阳下山了!”

  虽然无双不满十三岁,但若是管柳两家认为他们的行为与礼教不符,硬要两人年纪轻轻就成亲,这可就不是闹着玩的。

  无双虽然美矣,过几年肯定出落得更标致动人,但妹子就是妹子,没法子把她当成妻子一般朝夕相对,偏偏他担心得要命,可这丫头却好似压根无所觉。

  柳无双像是没听见,自顾自的走回朱天煜休养的房间,刚推开房门便看到他试图起身,她立刻一个箭步向前扶住他,“小心!”

  朱天煜脸色微白的抬头看她,“我渴了。”

  柳无双将他扶回床上,替他倒了杯水。

  他轻啜了一口水,“你不是回去了吗?”

  “本来是,但是我想到忘了还你这个。”她将手中的方巾拿出来,“物归原主。”

  不料看到那条方巾,朱天煜的眼底反倒闪过一丝阴郁。他想起了原本与他一同坐在马车里,拿出针线的娘亲。

  “这是我娘亲针黹用的方巾。”眼神黯下。

  柳无双的笑容隐去,想起方才他所说,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才思及这是他娘亲留下的遗物。

  “那你快收好吧。”她边催促边递上方巾。

  “丢了吧。”他移开了视线,淡漠得像是没有情绪起伏。“我不要了。”

  “娘亲留下的东西,怎么能丢!”她不认同的嘟起嘴,“不准丢!”

  “人已死,再留也没有用,只是徒增心伤罢了。”

  “睹物思人啊。”柳无双坚持道。“要是你嫌方巾素净,不如我来绣点东西给你,到时这块方巾不单代表你娘亲也代表着救你一命的柳无双。”

  随她身后进来的管尔奕听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向来野惯的柳无双竟然要主动绣东西、做女红真是见鬼了!

  朱天煜的神色变得柔和,“意思是你是我的再生父母吗?”

  “不敢!”她对他甜甜一笑,“你想要我绣什么给你?”

  看着眼前这对明亮的黑眸,他近乎着迷的说:“芙蓉。”

  “芙蓉”她轻声重复了一次。“为什么?”她还以为男人会喜欢霸气些的图案。

  “因为你美得像芙蓉。”

  柳无双闻言,忍不住红了脸,打小就不少人夸她漂亮,却从来没有一句话如同他轻描淡写的这一句这么深得她心。

  “芙蓉啊……”她喃喃念着,微垂下眼,“就送你芙蓉。”

  看着眼前的两人,管尔奕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情感往往来得无法预期,一次慈悲的出手相救,是命运也是注定—牵起了屋内三人此生切不断的缘分。

  第一章

  这是一个仙姿玉色、眼如秋水、面如桃花的绝世女子—她美艳得彷佛不存在天地之间。

  这幅画不该出现在他的书斋,教他原以为不再波动的心起了波澜,教他轻而易举的被勾起了过往回忆。深如子夜的黑眸掠过一道冷光,他最爱芙蓉花,而她也美得如同芙蓉,即便多年未见,却出落得更迷人心魂。

  在他流落民间、没人知道他真实身分的那几年,他一个无父无母的落魄人,可以任人欺凌,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却从来没有瞧不起他,甚至愿意与他来往,她就是这么一个良善的人。

  本来只有在午夜梦回孤独一人时,他才敢放任自己想起那张令人忘却烦忧的笑容,只是现在这幅画便令他移不开眼。

  他拿出衣襟里的白色方巾,上头有着柳家小姐熬了一个晚上绣给他的娇艳芙蓉……

  “王、王爷!”府里的小厮有些慌张的出现在书斋门口。

  朱天煜厌恶被打扰,他握着方巾的手微紧,冷冷的看了过去。

  “那画……”朱天煜的眼神使小厮的头垂得更低,不敢直视,“抱歉,小的送错画了!”

  朱天煜微敛下眼,将视线再转回画上,依然不言不语。

  “那画……是、是……”小厮结结巴巴的开口,“是……江西南昌柳家送来给管总管的,因、因为与巡盐御史的书信一同送来,所以小的……一、一时不察全都送进了书斋,请王爷恕罪!”他咚的一声连忙跪下,自知少不了一顿毒打,更怕一个不好,可能连小命都没了。

  朱天煜目光如炬的盯着画,依旧一声不吭,小厮只能无措的跪在门口等着领罪。

  “小刘,怎么跪在这又闯了啥祸?”

  听到身后轻快的声音,小厮松了好大一口气。

  “总管!”小厮连忙面向出声处,恭敬的唤了一声。“小的做错事,在等王爷责罚。”

  管尔奕看到小刘一脸哀求的样子,嘴角一扬,抬起目光望进书斋。

  感觉不过转眼之间,却已是匆匆数年过去。眼前的男人早已不见初识时的稚气,现在是个走到哪都会引人注目的英挺男子,而当年那个流落民间,差点死在街头的孤儿,现在不单是高高在上的宁亲王,还是当今圣上的堂兄,因平乱护国有功,功勋显赫,特由郡王加封为亲王。

  管尔奕站在门口,玩味的看着朱天煜的神情,外人总说王爷铁面无私,杀人不眨眼,在某个程度上,他认同这句话,毕竟要在动荡险峻的朝廷生存,对人存着情义,就是让自己陷入危难之中,不过他很清楚朱天煜不会无缘无故就要一个人的命,只不过与他认识多年,他还真没看过他这般神情—似惆怅又似不悦的矛盾神色。

  “大总管,”小刘低声道:“江西柳家送来了一幅画,原该送给大总管,但是门房没交代清楚,所以小的误将给总管的画轴与书信连同巡盐御史的书信全呈给了王爷,王爷这会似乎不太高兴。”

  江西柳家在多年后江西柳家竟然还记得他这个落魄的“故人”,甚至大费周章送来画与信?

  管尔奕若有所思的缓步走进书斋,轻唤了声,“王爷。”

  朱天煜没有抬头看他,目光依然停留在画上。

  管尔奕不着痕迹的探头瞄了一眼那幅画,忍不住扬起了嘴角,“这丫头小时候就长得俏,长大了更是如出水芙蓉般出落得标致动人。柳无双啊、柳无双—还真是人如其名,美貌举世无双,王爷,也该认同吧?”

  朱天煜敛下眼,不置可否。

  管尔奕一脸打趣的看着朱天煜的神情。当年朱天煜差一点就一命呜呼,凑巧被他和柳无双经过所救,事后他还让朱天煜在他家住了好一段时日,也就因为过去这段相救机缘,所以他与王爷之间有着外人难以理解的情谊,王府上下就独独他这个管大总管不怕死,敢捋虎须。

  “王爷不说话,小的就大胆认为王爷同意奴才的想法。”管尔奕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只是王爷贵为亲王,还是当今圣上的堂兄,要什么女人没有,自然不会为了这个只有些许姿色的女子迷了心魂。”

  王府上下就只有管尔奕敢对他如此直言不讳,朱天煜终于将视线从画上的佳人移开。“柳家为何给你送来这幅画?”

  管尔奕若有似无的瞄向身后,示意那名送错画的小厮还跪在外头。

  见状,朱天煜大手一挥,小厮如获大赦,连忙叩首,之后飞也似的离开。

  小厮一走,管尔奕转身将门给关上。当屋内只剩两人时,他这才大剌剌的坐下来,还不忘给自己倒杯水,继续说:“前年江西大旱,王爷不也担心无双安危,所以命我派人去问了情况,不料江西柳家原本以为我早死在外头,成了无主孤魂,我这一打听,不单让他们知道我没死,还知道我在宁王府当差。”

  “我只问你—江西柳家为何送来这幅画?”他的语气听似没什么起伏,其实已经没什么耐性。

  管尔奕一笑,自顾自的说:“王爷也知道无双妹子是个打小被捧在手心的宝贝,不过外表虽是娇柔模样,但那性子若倔起来,可跟王爷有得比。”

  朱天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别这么看着我,我会怕。”说是这么说,但管尔奕的语气里没有太多的认真。

  朱天煜轻轻一哼,“你若真怕倒还有救。”

  “王爷可别忘了当年曾对小的说过—”管尔奕轻笑,提醒道:“在外头咱们一个主,一个奴,我得敬你是王爷,但关上门只剩咱们时,咱们就是兄弟,兄弟之间自然没什么好怕,也没有什么不能说。”

  “既然没什么不能说,就告诉我,”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从眼神看得出他的着急,“江西柳家为何给你送来这幅画?”

  管尔奕笑而不答。

  朱天煜没好气的直视他,“真要激怒本王才知收敛吗?”

  “王爷饶命!”管尔奕大笑,“不说不是不敬,而是怕会掉了脑袋。”

  朱天煜定定的望着他,思索着这话的意思。

  “王爷喜爱无双,这事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但无双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王爷也很清楚,就因为清楚,所以当年才会不留只字词组,一走了之。”他侧着头,观察起朱天煜的神情变化。“其实今日柳家会送画进王府给我的理由,相信王爷也隐约猜得到,那便是催我去迎娶无双。”

  不自觉的,朱天煜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冽光芒。

  “瞧瞧王爷这神情,”管尔奕脸上没有一丝惧怕,反而打趣道:“王爷该不会为了得到一个女人而杀了我吧?”

  “胡扯!”朱天煜冷冷的轻斥了一声。“君子不夺人所好。”

  “好一句君子不夺人所好。”管尔奕的眼里掠过笑意,“王爷早已不是当年流落民间的穷酸小子,至今还能一本初衷,实是难得、难得!”

  闻言,朱天煜阴郁的看着管尔奕。他与柳无双早在一开始便注定无缘,当年他贵为亲王的父亲少壮病逝,孤儿寡母在京城总是受尽冷嘲热讽,尤其他这个一出生便克父、及长克母、终身注定孤老一身的不祥之人更不受人喜爱。

  他的娘亲找了机会,借故回乡省亲,偏偏在返乡途中遇到恶贼,一行人死了大半,他虽只受轻伤,但体力不支倒地,差点一命呜呼,所幸命不该绝被柳无双与管尔奕连手相救。

  他在管家休养了好一段时间,柳无双日日都来探望,她从不知他的真实身分,却从来没有瞧不起他。她关心他,不因为他的身分地位,而单纯的只因他是他。

  因为她,他尝到一丝以为永远失去的幸福滋味,为了她,他甚至断了回京的念头,只是最后—他敛下眼,将画丢到管尔奕面前。

  他知道她是管尔奕未过门的妻子,而自己虽贵为皇亲国戚,但自小便被算出会刑克家人,而父母双亡已经应验,注定他这辈子不该娶妻有后,不论柳无双待他再特别,他的心又如何为她波动,他与她的结局也早在最初之时已注定。

  在得知管柳两家的婚约、在得知自己已为她动心之后,他选择不告而别,回到京城,并协助当今圣上登基。

  但或许是自己的不祥身分使然,或许是与所爱之人不能相恋的悲苦太折磨人,又或者是朝廷上的尔虞我诈太残酷,他变得越发冷酷无情,为了达成目的,即便要杀人也无妨。

  生命对他而言,已无风雨也无晴,最后众人皆惧怕他这个冷漠无心的宁亲王,他将高高在上却注定孤独活着。

  只是原本都该结束的过去,老天却安排让他遇上上京赶考的管尔奕,并知道他家道中落、父母双亡,于是他便将人带回王府,成了自己的心腹大总管。之后与他谈及过往、谈及无双—知道他与无双之间虽无男女之情,但指腹为婚一事不能轻言毁弃,对双方的名声都不好。

  “有任何需要,只管开口。”朱天煜的口气依旧平淡。

  管尔奕看着一脸平静的男人,要不是太了解他,还真会被他一脸冷漠给诓骗。

  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是朱天煜对他的恩宠,纵使当年他对朱天煜有救命之恩,但是在朱天煜回到京城、镇压叛乱、使自己成为受人敬重的皇亲贵胄的那日起,两人的身分便是云泥之差。

  其实朱天煜可彻底将那段过去视为船过水无痕,但他没有,他收留并重用自己,这也间接证明,宁王还是有血有肉的汉子,冷漠不过是种保护色。

  管尔奕敛下眼,看完柳家随画送来的信,轻声说:“虽然不好主动毁婚,但我会想办法让柳家先开这个口,这不是为了王爷,而是为了我自己。”

  他跟柳无双确实没半点男女之情,他心中的位置早留给一个此生与他有缘无分的身影,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朱天煜心中那份从未说出口的遗憾,因为那份苦涩也同样日夜侵蚀他的心。

  朱天煜没有答腔,目光也不再停留在画中佳人上。这世上许多事,不再看、不再想,自然就不再有惆怅。

  此生他注定是个不祥之人,柳无双注定是他想拥有却不能接近的人。其实这些年来,他有过无数女人,但没给过任何许诺,也没将目光停留在同一个女人身上太久,他明白自己只是在每个女人的身上寻找一张相似的容貌,或者一对相似到会令他心动的眼睛。

  朱天煜伸手拿起巡盐御史送来的书信,阅完便沉了神色,“看来—柳家有麻烦了。”

  管尔奕不解的看着对方一脸阴沉。

  “现在就算你想娶她,她也未必能与你成亲。”朱天煜将手中的书信丢到管尔奕面前。

  迟疑了一下,管尔奕打开信,总挂在脸上的戏谑神情隐去,双眼因震惊而大睁。

  “王爷,这之中一定有误会。”管尔奕皱眉说:“柳世伯向来克守本分,不可能做私盐买卖。”

  “他有做与否,不是你说了算。”朱天煜阴鸷的看他。

  “王爷!”每当朱天煜出现这种神色,总令他感到不安,“他可是无双的爹啊。”

  朱天煜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光芒,“你要我放了柳家”

  “若真有罪,国法难容,可不是我求王爷网开一面便成,这我心里有数。”管尔奕毕竟太了解朱天煜,知道纵使他开口替柳家求情,朱天煜也不会留情面,“我只求王爷将事情交给我全权处理。”

  朱天煜冷漠的直盯着他,并没有马上同意。

  看他这样,管尔奕一脸沉重的说:“我知道这要求过分,但是王爷也知道无双的性子,如果你伤害了她爹,你们此生就真的无缘了。”

  “错。”他的声音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我们早已缘尽!”

  “不!只要还有一份情,缘分便不会轻易被斩断。”

  朱天煜沉默,脸上的表情丝毫未透露什么,声音冷漠,几近无动于衷,“你难道忘了本王是个不祥之人。”

  “没忘,但更清楚王爷从来就不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今日都还没过完,何苦去烦忧明日之事。”

  “别说了!本王会派人彻查此事,”他转过身背对他,非常平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先压柳震宇入牢。”

  “王爷!”

  “本王如何处置此事,你别管。”他的语气带着警告。

  管尔奕的心中因为朱天煜的神情而升起强烈不安的预感,目光再次飘到一旁的画中女子身上。

  他的无双妹子将来该如何面对判她爹入狱的朱天煜想起这个,管尔奕只能深深叹息而无能为力。

  ********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柳无双一张绝美的容颜面无表情。

  她原是江西盐商之女,自小生活富裕,更是爹娘疼爱的掌上明珠,不过自在的生活却在一夕之间全毁,她爹被人罗织罪名入狱,她娘向来身子骨就弱,自己又是个女儿家,商行的大小事务只好暂时交由叔父打理。

  没想到她爹入狱之后,叔父告诉她,只要肯进府服侍王爷,就能救她爹,于是她毁了打小与管家订下的婚事,在叔父的安排下,进了王府,成为王爷的女人。

  她现在待在这座华丽的府邸,等了大半夜,就是为了等那个握着她爹生杀大权的男人。

  只要让他喜爱自己就能救她爹—她紧咬着下唇,尝到一丝鲜血的味道。她想救爹,但就是不甘心,一个女人的美丽成了手段,这张脸带给她的到底是福是祸?她已经没了答案。

  “想什么?”

  听到身后的声音,她先是一惊,缓缓的抬起头,原以为会看到传闻中冷酷的王爷,没料到却是看到一张熟悉的笑脸。

  “管……管大哥”

  管尔奕爽朗一笑,“我的好妹子,咱们多久没见了?三年?五年?”

  她眼底闪着激动,站起身,面对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忘了,我在宁王府做事,你爹不是还寄了画轴跟书信来。”管尔奕柔声说:“我现在可是宁王府的大总管,日后咱们会有很多碰面的机会。”

  是啊,她一直想着王爷的事,都忘了爹在入狱前还跟她提过管大哥在王府做事。

  但思及此,她脸上的笑容微隐,“真对不住大哥,我毁婚之事……”

  管尔奕伸出手,阻止她说下去,“你我之间本无男女之情,今日你毁婚,倒也替我解了心头的重担,只是你被你叔父送进王府来—这可是你心甘情愿?”

  柳无双沉默了一会儿,“我想救我爹。”说到底,她只有这个念头。

  “若你真打此主意,我现下就可以劝你放弃,走出王府大门!若王爷到时怪罪,我自会一肩扛下!”

  闻言,她的心沉了下来,“王爷不会因此放过我爹?”

  “如果你爹无罪,王爷自会还他一个公道。”

  她的眉头轻皱,“宁王真如传闻之中冷酷无情、不留情面?”即便让他喜欢上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吗?

  管尔奕轻笑着摇头,“王爷或许对天下人皆无情,但对你—”他欲言又止的对她挥了挥手,“过来。”

  柳无双好奇的跟在他身后走出了阁楼。

  “你看看上头的题字。”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着上头。

  抬起头,她才发现此楼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芙蓉阁”。

  “曾有人赞你美若芙蓉,此生他也最爱芙蓉,你可还记得是谁?”

  她怔住了!她不仅记得他是谁,还记得他的不告而别,从此失去音讯,原以为此生无缘再见,但今日管大哥会这么说,难道……

  “现在你还有机会可以走。”管尔奕静静看着她神情的流转,暗叹一口气,“我想说的是,或许你心仪于他,但他已经不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她无法言语,只能呆愣的看着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字。

  “王爷已经回府。”管尔奕轻声继续说:“现下你走还来得及,若再不走,此生你就再也走不开了,一旦成为王爷的人,王爷绝不会放手。”

  “我不是谁的人,”她失神的喃喃道:“我是柳无双,属于我自己。”

  管尔奕在心中叹了口气,眼角看到了远远走来的朱天煜,立刻轻唤了一声,“王爷。”

  柳无双的身子微僵,缓缓的转过身,熟悉的男性面孔令她心头一阵悸动,但是他身上的穿着代表他此时尊贵的亲王身分,已不见得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不认得本王了吗?”朱天煜专注的看着她,黑眸闪过一丝高深莫测。

  她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感叹起世事无常。一个飘泊无依的可怜人,最后竟摇身一变成了亲王,而一个富商千金,如今也只是入王府陪侍的女人。

  管尔奕微低着头,默默的转身离开。这里已经没有他可以插手的事。

  朱天煜双手背在身后,好整以暇的站在她面前。

  “你骗我!”终于,她开了口,语气中有着怨怼。

  朱天煜敛下眼,“当年你救了本王,本王确实断过回京城的念头!只是后来不得不……总之,本王并不算骗你。”

  紧握双拳,她忍不住大口喘着气,感到一股怒气冲上脑门,“你可知你不告而别,我找了你多久?”

  “本王知道,”他走近她身边,“三年前,在京城里遇上上京赴考的尔奕时,他全都告诉本王了。”

  她抬起头,将他看个仔细,“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

  “因为本王是个不祥之人!”

  她嗤之以鼻,“别再拿这个理由搪塞,若真不祥,为什么要答应叔父收我入府为陪侍?”

  “因为你只能是陪侍。”他一字一句的说:“从入府的这刻起,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柳家小姐,你以后没有名分,只能依附着我而活。”

  听他这么说,她的脸霎时白了,多年来,她将他放在心上,所有人皆以为她不愿婚配,是因为在等进京赶考最后却生死未卜的管尔奕,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等的人是他—她希望能再见他一面!但今日她等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对她这样残忍。

  朱天煜轻抚过她的脸,拿出常年不离身的方巾,“本王只是想留住一直以来都想留住的人。”

  她没有料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还留着她绣给他的芙蓉方巾,她的眼眶有点发热。

  “本王此生注定无父无母、无妻无后,”他静静的看着她,道出对他们而言都同样残忍的事实。“所以此生—我不会许你一个名分。”

  他的话让她的心往下沉,静默了好一会,才打起精神,继续问:“那我爹呢?为什么要压他入牢?”

  “他若有罪,本该伏法。”

  “我爹无罪!”她的语气难掩激动。

  他沉默,对此不愿回应。从初识,他便对她情难自禁,他不愿承认自己的私心,他确实对柳家施压,遣去的特使意有所指的要柳家将柳小姐送入王府。

  “如果是我求你呢?”她的双眸写着祈求,相信他并非真的铁石心肠。“求你放了我爹,我保证我爹不可能犯法。”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他淡漠的说。

  她的神色一黯,“纵使我不要名分,心甘情愿成为你的陪侍,你也无法网开一面,是吗?”

  “你该有所觉悟,纵使成为本王的女人,也永远不能跟本王谈条件!毕竟王府之内,我的女人并不单单只有你一个。”他不想伤她,但这却是铁铮铮的事实,她早晚得面对,毕竟他的身分已不同以往,他必须谨言慎行,也必须学会妥协。

  她的身子僵住,脸色惨白,他明明就是当年她救起的那个人,但他变了—脸上没了温柔,只剩冷酷残忍。

  思及此,泪水不听话的滑落脸颊,她没有费心擦去,转身就要走。

  他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进了王府,本王便不许你走!”

  她挣扎的想要甩开他的手,“你以为你是谁,我想走就走,你留不住我。”

  “大胆!”他斥了一声。

  简单的一声斥责,加深了两人的距离,显示他现在不再是个无名小辈而是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即便她用尽力气也争不过他。

  朱天煜的手微用力,她踉跄了一下,跌入了他的怀中。

  她美丽的眸子怔怔的望着他,原本她多期望有朝一日能够再见他一面,但是他变了,变得让她觉得好陌生。

  他低头用力的吻住了她,而她克制不住自己的轻颤,想奋不顾身的投入他的怀中,最后却用力的将他推开。

  “本王不准你走!”他看她转过身,心中滑过一丝焦急。

  她脸色苍白的看了他一眼后,依然头也不回的走向王府大门。

  “如果你现在就走,我立刻杀了你爹!”

  他的话使她硬生生的停下脚步,脸上血色尽失,仍背对着他问:“你在……开玩笑吧?”

  停了片刻,他淡淡的说:“你可以赌赌看。”

  “你威胁我!你竟然威胁我!”被喜欢的人这样对待,她心痛到几乎无法喘息。

  “回来。”他重复一次。

  她转身看着他,他眼底闪过的一丝哀愁扯动了她的心弦。

  朱天煜静静的对她伸出手,“过来!”

  她爹的事,他自有考虑,当年因为管尔奕,他只好不情愿的放开了她,多年之后,他终于不顾一切的想要拥有她,他不允许她第二次离开自己的身边。

  柳无双仍没有动,她觉得一股冰冷窜过全身。她刚刚是有点心软了,但无论他心中对她的情意如何,都不可否认他的性格有些改变了,变得让她觉得害怕,况且他们之间还夹了她爹的事。

  她怎样都无法走向那个男人。

  缓慢而坚定的,他自己走向她,在她退缩前搂住了她。“你是我的人,此生只属于我,你哪里都别想去。”

  看着他俊美的五官,她压抑不下心中复杂的情感,有情爱也有恐惧……

  他将她抱进房里,徐徐的将她放在床上,身子亲昵的贴在她身上。

  “我真的很开心,你回到我的身边。”他柔声的说。

  她的眼眸闪过一丝哀伤,若是相逢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会很开心的。

  柳震宇的事终究在柳无双心中埋下一个结,她不愿相信,朱天煜真的变得如此绝情,总想着她如果再多求他几次,他或许会愿意为了她网开一面,最后柳无双却只等到她爹病死大牢的消息。

  心结与隔阂在柳震宇死后便在柳无双心里埋得更深,她居住在朱天煜为她打造的芙蓉阁,几乎夜夜与他共枕,但天亮后,他们成了陌路人。

  在柳震宇死后数月,朱天煜收了皇帝送给他的美人,当下,柳无双更是明白了一些事。那个男人用行动告诉她,纵使她再特别,也重要不过他现在的身分,他不可能拒绝这样的礼物,不可能得罪皇帝。

  而她身为女人就该乖乖认命,逃不开依附男人的命运,注定一生卑微。

  她知道自己该认命,但随着时间过去,心中的失落感越来越重,她不再是当初无忧的柳无双,她也变了,她的眸光总是幽幽望着他方,笑容不再闪动,只想逃开这座华丽的府邸,逃开这躲不开的宿命。

  第二章

  天还未全亮,微寒的风把竖立的青龙旗吹得飘扬,刀械弓矢在迷蒙雾气中闪着刺眼寒光,两列侍卫神情肃穆的站着。

  在骏马上的朱天煜目光炯炯有神,神情漠然,举手投足满是威仪。

  他是个好看又高壮的男人,走到哪,总是鹤立鸡群、引人注目,但是他的五官总是阴冷,嘴角纵使微扬,依然无法软化他刚毅的神情,就算私下只有她与他独处,他全身也总是透着防备。

  他与她的距离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她是献给他的女人,他府中一名可有可无的陪侍,连妾都不如。

  他贵为王爷,对感情淡漠,从未娶妻纳妾,高傲得从不允许他人左右他的决定,尤其是一个女人。这一点在她父亲因为他查办巡盐御史贪赃枉法而辞世于大牢之中后,她便认清这点。

  曾经她对他存在的期盼,盼他看在她的颜面上,饶了她爹,最终也因为他的铁面无私、毫无转圆而消逝,她对他不再有希冀。

  转眼春去秋来,两个寒暑过去,她依然是他府中的一名陪侍,原以为时间可以治疗伤痛,但怨恨却越发蚀人心神,不论管尔奕对她说了再多次他待她如何特别,她的心都死了。

  她的目光不再追随他,甚至只要与他相对,她便忍不住的想要惹他、恼他、激怒他。

  “听说今天进京的除了西域王之外,随行还带了几名才貌双全的公主,你说你的王爷会不会看中哪一个,到时我又能多几个姊妹。”柳无双悦耳的声音带了一丝慵懒。

  管尔奕身躯僵硬的坐在马背上,他不会骑马,还真怕从马背上掉下来。他强忍着皱眉的冲动,“我的王爷不也是你的王爷—你行行好!把缰绳拉好,闭上嘴,别说话。”

  一大清早,王爷便整装在城门口迎接远道而来的西域王,毕竟这一行人可是为了皇太后六十大寿而来,疏忽不得。几乎全城的人都出来看热闹,谁知道连柳无双也跟着要来凑热闹。

  “只是说几句话而已,有什么大不了。”拉着缰绳的她一脸的不以为然,“难不成会掉脑袋。”

  管尔奕眼底写着无奈,“我知道你想惹麻烦,但是姑奶奶,拜托你别挑这个时候。你不要你的命无妨,好歹可怜可怜我!我还没娶妻生子,人生大事没完成半件,还想留着小命,苟活个几年。”

  柳无双的嘴一撇,不满的眼神扫向僵坐马上的他,看他因为恐惧而发白的脸,故意道:“你看你,连骑马都不会,当什么王府大总管。”

  “呿!”他哼了一声,“谁说王府大总管要擅骑术,我是个文人雅士,不来打打杀杀那一套。”

  “文人雅士”柳无双扮了个鬼脸,“如此自夸还真不害臊。”

  他翻个白眼,压低声音,“王爷看过来了,你别说话了。”

  不提还好,一说她越像是故意似的刻意扬起语调,“你明知道我就是故意要惹他、恼他,你何苦硬要跟着我来若最后真让你掉了脑袋,也是你自找的!”

  管尔奕皱着眉头,要不是骑在马背上,不敢动弹,他还真想捂住她的嘴,让她无法发出半点声响。

  瞧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他真的快气死了。这死丫头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些有违礼教之事,她已经是王爷的人,不该这么溜出来,应该安分守己乖乖待在府里。

  今天一早,柳无双便一身小厮装扮打算偷溜出府,让他给撞个正着,要不是看在他们打小认识,而他还是王府的大总管,出了大小事他也不能置身事外,他还真不想管她。

  别人也就罢了,王爷可是特别下令不让她出府一步的,她这么做根本是在捋虎须,还知道要变装骗过守卫,真是拿她没辙。

  “你被送入府时,我便去信答应你娘要好好照顾你,”管尔奕忍不住训斥,“我自然不能不管你!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你现在给我闭上嘴,若让王爷发现,咱们真的都完了。”

  “完了就完了。”她冷冷一哼,“若他真要我的脑袋,对我来说,不一定还是一种解脱。”

  管尔奕闻言忍不住摇头叹息。这丫头入府都已两年,怎么这股刚烈性子丝毫没被磨去些许,倔脾气依旧。

  今日跟着她不是随着她胡闹,而是希望她能顾念身旁还跟了个他,若她真胡来闹事,会害得他跟着一起陪葬,行为举止多少收敛点,不过看来,今天这姑奶奶是豁出去了。

  “我们回府吧。”管尔奕当机立断做下决定。

  “才正热闹,我不回去。”她的美眸闪着晶亮光芒。

  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容貌,管尔奕只觉得头皮发麻,若是她在西域王面前胡闹,就算王爷想保她都保不住。

  虽然王爷从未开口,但跟在他身边多年,他很清楚无双对主子的特别,从相识之初,他便深深为她着迷,只是之后的发展实在只能怪造化弄人,明明是一对璧人,最后却变得跟仇人没两样。

  现在两人只要碰上面,无双总是无礼、傲慢相待,想想王爷也算仁慈大度,不然以她的无礼,小命早就没了,哪还容得下她放肆。

  看着她,他轻轻一叹,语重心长的劝了一句,“俗话说,事若求全无可乐,人非看破不能闲!我的好妹子,你爹的事就忘了吧,他人走了,但你还活着,日子还得过下去,别跟自己过不去。”

  柳无双绝美的容颜因为管尔奕的话而黯淡。她咬了下牙,撇开头,不愿多言。

  午夜梦回,她也会忍不住问自己,在还不知他是王爷时,他们过得很快乐,但那时的快乐为何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是因为他高高在上的身分、是因为她爹的死,还是因为环绕在他身旁的众多女人?

  当初进府的初衷是为了救父而不得不做出的决定,但她真的爱他,他却从不在乎她的想法,不愿放过她的家人,即便她知道让他徇私是不对的,但她只是要他一点点的通融,况且她爹是真的无罪!

  看她这样,管尔奕微皱起眉头,也不知该从何劝解。她脸上的落寞从来就不该属于她,他几乎忘了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脸上无忧的笑容……不忍再见,他移开了视线,不料一抬头就看到射在自己身上的锐利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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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9 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像很好看,不知道啥时候有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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