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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收录] 《执行长心花开》作者: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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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3 19: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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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执行长心花开》

深深《执行长心花开》

深深《执行长心花开》

出版日期:2018年1月19日

内容简介:

他和她家公司都是卖体育用品的,在商场上算是亦敌亦友,
他会出席她举办的泳装新品发表会,是卖个面子,
会脱下西装外套让她盖腿防走光、顺路载她回家,是绅士风度,
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她,是她个儿高,绝对不是总在注意她,
至於会吻她嘛,是一时意乱情迷……
本来应该只是这样,可她却在那一吻之後躲着他,
反倒让他觉得生活中少了什麽,益发在乎她,
意外在健身房遇到她,就忍不住把她抓回家,坚决不让她躲他,
听朋友说想认识她,说躺她美腿睡午觉的滋味一定很好,
他不只拒绝介绍,还幼稚的抢先试躺她大腿,
甚至在得知她脊椎受过伤,却还爱穿高跟鞋时对她发飙……
天啊,这女人究竟为什麽总会让他失控?
该不会真像他堂弟说的──他喜欢她,莫名其妙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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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3 19: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章

  奇岳是一间主打登山用品的户外运动用品公司,成立至今约三十年,创始人欧阳聿与他的妻子张雅桦皆是知名的登山家,两人在一场双胞胎的聚会中相识,後因同样热爱登山而相恋,他们的双胞胎弟弟欧阳昶、妹妹张雅淳也因为陪他们约会而擦出火花,四人於是相约一起步入礼堂。

  感情甚笃的四人决定婚後与父母同住,一年後,两对夫妻相隔一天先後生下一子,欧阳聿的儿子取名欧阳岳,欧阳昶则是将儿子取名为欧阳隽,两个孩子看起来也像一对双胞胎,可乐坏了爷爷奶奶,那年欧阳聿兄弟三十岁、张雅桦姊妹二十八岁。

  欧阳岳今年三十二岁,身高近一九○,有一双迷人的丹凤眼,这是欧阳家的招牌特徵,冷傲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他自小跟着父母一起爬山,十五岁便已登上百岳,他从懵懂、了解,到爱上登山,如今的他已是颇具知名度的登山专家,媒体更是直接封他为「山之子」。

  三年前,欧阳聿夫妻决定用攀登圣母峰庆祝两人结婚三十周年,却在登顶後遇到雪崩双双失踪,那场山难总共造成十二人死亡、三人失踪,只有四人幸运生还,当时,欧阳岳原本也要与父母同行,却因为突然得了流感而无法前往,因此躲过一劫。

  圣母峰又称珠穆朗玛峰,是世界第一高峰,有世界屋脊之称,属於喜马拉雅山脉,位於中国与尼泊尔的边界,高约八千八百多公尺,不只攀登困难,一旦遇到山难,搜救更是艰难,至今已有数百名登山者命丧圣母峰。

  众所周知,攀登圣母峰遇到山难,失踪只是一种没有找到屍体的说法,因此在救难人员结束搜救任务後,欧阳岳决定遵从父母的遗愿,不再另组搜救团队寻找他们,让他们长眠於圣母峰,然而讽刺的是,奇岳却因此次的山难打开了行销世界的通路。

  如今以欧阳昶为首,欧阳岳与欧阳隽为辅,带领奇岳走出台湾,成为世界知名的登山用品品牌之一。

  与欧阳岳的豪迈随兴不同,欧阳隽是完美的绅士,两人自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念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直至他们的祖父母在五年前因病相继过世,他们才以独立为名各自搬出去住,不过他们的感情仍是比亲兄弟还要亲。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欧阳岳与欧阳隽不论是身高、长相、体格几乎无异,简直比双胞胎还要像双胞胎,导致外人经常认错,就连他们的至亲偶尔也会认错,独独她—海以霏,爱丽儿运动用品公司的执行长兼品牌代言人,他们生意上最大的对手。

  从她认识他们的第一天算起,七年之中她从来没有错认过他们,这是在他们的生命里从未发生过的事,欧阳岳虽然觉得惊奇,倒也坦然,可欧阳隽就不同了,他不能理解她为何能将他和堂哥分辨得那麽清楚,渐渐地,他升起了挑战她的念头,无奈六年过去,他的胜绩仍然未破蛋,这也令他更执着於这场战斗,发誓非赢过她一次不可。

  四月中旬的某个午後,天气阴凉,奇岳董事长的私人办公室里,欧阳昶与欧阳岳分别坐在一左一右的单人沙发上,欧阳隽则坐在中间的长沙发上,三人正在进行新品发表前的第一次会议。

  公事谈完了,欧阳昶话锋一转,提起那件令他辗转反侧的家事,「阿岳,你下个月真的要去登圣母峰?」他认为哥哥和嫂嫂屍骨未寒,侄子又要去攀登世界最高峰,简直是大不孝,他百分之一千反对。

  闻言,欧阳岳与欧阳隽有默契的同时脱离工作状态,欧阳岳的习惯动作是懒懒的环起双臂、跷起二郎腿,身子向後靠着沙发椅背,欧阳隽则是取下眼镜放进胸前的口袋。

  是的,欧阳岳与欧阳隽最大的不同,就是欧阳隽有轻度近视,可惜这点用肉眼无法辨识。

  面对欧阳昶的问题,欧阳岳想回答攀登圣母峰是他今生最大的心愿,他非去不可,可是他又不想正面违逆爱他如子的叔叔,是以他像往常遇到这种情形时一样,保持沉默。

  就因为他的父母以前三不五时便丢下他跑去爬山,都是由叔叔和婶婶照顾他,所以叔叔更像他父亲,婶婶更像他母亲,堂弟自然就更像他的弟弟。

  关於这件事,欧阳隽虽然也很担心,可是并不会太过焦虑,毕竟欧阳岳嚷着说要攀登圣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已经很习惯了,而且说不定这次又会像之前一样,过几天又不了了之,但他仍然一如往昔的帮腔道:「阿岳,你要是有个什麽万一,你教我爸怎麽向伯父伯母交代?」

  不管问题再尖锐,只要不是欧阳昶提的,欧阳岳都好回答,「我都安排好了,等我从奇莱山试新品回来,我就出发到尼泊尔。」至於他为何会选在这个时间点,不外乎是因为每年的四、五月是攀登圣母峰最适合的季节。

  欧阳岳用奇莱山是一般人较听得懂的说法,正确来说他是要去攀登奇莱东棱。

  奇莱东棱、马博横断、南三段、干卓万同被岳界公认为台湾四大障碍路线,其中奇莱东棱陡上急下横断地形,难度之高,向来被登山者视为一大挑战。

  奇莱东棱自奇莱北峰起,高达三千六百零七公尺,终於岚山,全棱像一条倒爬着的蠍子,而奇莱北峰的孤绝、磐石山的漫长、太鲁阁大山的壮阔、立雾主山的渺远、帕托鲁山的荒僻,皆是其特色。

  此路线路程长,必须要有充分的体能与高昂的意志力才行,要是遇到下雨,难度又会增加,欧阳岳决定最慢用五天的时间完成所有行程。

  是的,他此行除了是为了试用奇岳的新产品,也是为了下个月要去攀登圣母峰做准备,再者,他计划提早到尼泊尔适应当地的气候,并做一些训练,而他希望自己能成功登顶平安归来,若是不能,与父母一同长眠在那里也不错。

  心知自己无法阻止侄子,就如同三年前劝不了哥哥和嫂嫂一样,欧阳昶退一步道:「好,让你去,但你回来就接手奇岳。」这世上的山脉何其多,而侄子才三十二岁,无论如何他都得设法绑住侄子,不能让侄子再去冒险。

  「那谁要当品牌代言人?」欧阳岳一如往常敷衍着,舍去自己身兼执行长不说,他或许不是自家品牌的最佳代言人,但一定是自家产品最好的试用者。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欧阳昶刚缓下的火气又往上飙了,「你还好意思说,叫你专心做你的执行长你不肯,偏要兼当品牌代言人,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死抓着这个位置不放,就是想拿这个当藉口,光明正大的跷班去登山。」

  公归公、私归私,尤其此事还关乎到个人的名誉问题,一向重名誉、讲原则的欧阳岳可不能再保持沉默,他站了起来,稍微大声一点的抗议道:「董事长,您这麽说就有欠公允了,大家都说这个工作我做得很好耶。」

  「好你个头!」欧阳昶气不过的拿起一枝笔丢向欧阳岳,欧阳岳俐落的闪开了。「就拍拍照、在脸书Po几篇文章,这样叫做得很好?」根本是在玩!

  欧阳岳坐回沙发上,没好气的在心里嘀咕,叔叔每次都这样,讲不赢就对他使用暴力!

  又来了!欧阳隽无奈的看着又一言不合吵起来的父亲与堂哥。

  「就这麽说定了,等你从尼泊尔回来就接我的位置。」

  谁理你,再留下来就是笨蛋!欧阳岳一手抓起桌上的两个文件夹,一手拽起欧阳隽,快闪。

  都三十二岁了还长不大,真的是……唉!拿侄子没辙,欧阳昶摇摇头,忍不住重叹了一口气,只能祈求老天爷快点赐给他一个侄媳妇,有侄媳妇管着侄子,这样他就不会每天被侄子气个半死了。

  欧阳昶在那头哀声叹气兼求神保佑的同时,欧阳岳一路拽着欧阳隽走进总经理办公室,接着把手里的两个文件夹往欧阳隽的办公桌一丢,理所当然地道:「阿隽,快替我想个好法子挡下这个烂摊子。」

  「不要。」欧阳隽会拒绝得这麽乾脆,是因为拥有数十年登山经验、征服过世界数座知名险峻高山的欧阳聿夫妻,竟也无法战胜圣母峰,双双遭遇不测,让他深感大自然的力量有多惊人、多可怕与瞬息万变,因此现在的他,已无法再像从前那般无条件支持欧阳岳追求梦想。

  「你不知道兄弟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呿!欧阳隽在自己的办公椅坐下,有着一肚子的不平,讲得这麽好听,兄弟三十多年,哪一次不是有难他当?

  「阿隽,这世界还有好多山在呼唤我,我真的还不能接班啦!」说是这麽说,但在欧阳岳的想法里,欧阳隽比他更适合接班。

  他说的话能信,狗屎就能吃了!欧阳隽撇撇嘴,他才不会上当,「少来了,你根本就是想把奇岳丢给我,自己到处逍遥。」

  欧阳岳一脸不置可否的跳坐到办公桌上,「反正你很在行嘛,就当是帮帮哥哥喽!」

  闻言,欧阳隽又是一阵腹诽,拜托,开口闭口就是哥哥,他不过大自己一天而已。「帮你对我又没好处,我为什麽要帮你?」

  「啧,你真的是……」欧阳岳抡起拳头,想揍他了。

  欧阳隽完全不把他的威吓当回事,「对了,今晚体育署署长母亲的寿宴你会去吗?」

  「你问这个干麽?」

  基本上,奇岳所有的公开活动都是由两人分工,只有某些特殊的状况,比方主人家是重量级的大人物,或是有什麽特别目的,他们才会一同出席。

  「你说我想干麽?」

  明白过来又是为了和海以霏的那个猜猜我是谁的小游戏,欧阳岳忍不住白了堂弟一眼,「你真的很无聊耶!」

  「你都不好奇海以霏到底是怎麽分辨出我们的吗?」

  「不会。」照他看来,海以霏只是心思比一般人细腻一点,更何况他们是生意上的对手,把对手阵营摸得一清二楚,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管,如果你要去,晚半个小时再去。」

  欧阳岳受不了的摇摇头,「真幼稚。」话落,他跳下办公桌,抄起自己的文件夹回办公室去了。

  幼稚?幼稚又怎样?他能打败海以霏就好。

  欧阳隽拿出口袋里的眼镜戴上,低下头投入工作中,心里则是非常期待今晚与海以霏的再一次交锋。

  另一头,奇岳最强的敌对公司爱丽儿,也正在为新品发表会的事忙碌着。

  爱丽儿主打泳具,原是一间为全球知名泳装代工的代工厂,二十五年前自创泳装品牌爱丽儿,而後渐渐拓展为泳具公司,七年前,董事长海武德的独生女海以霏加入後,将爱丽儿的版图往外延伸至竞赛类的运动用品,乃至於休闲类的户外运动用品。

  虽然奇岳和爱丽儿主打的商品并不相同,但在海以霏眼中,奇岳是爱丽儿最强劲的对手,双方不论是经营走向、对各项新产品的研发,或是为回馈社会而举办的公益活动,几乎都如出一辙,尤其她与欧阳岳、欧阳隽同为受注目的企业第二代这一点,更激发她想杀出重围、独占第一的企图心。

  海以霏今年三十岁,身高一七八,有一头乌黑亮丽的波浪卷长发,五官精致,以及比模特儿还健美窈窕的身形,想想她穿泳装的模样,还有谁比她更适合当自家产品的代言人?更别说她还有个「海之精灵」的美誉。

  自小爱玩水的她,在小一时被曾经名噪一时的女泳将,如今是名游泳教练的李沛青相中,说她天赋异禀,只要好好栽培,未来肯定会在国际泳界大放异彩。

  从此,海以霏便天天与泳池为伍,从少年到青少年,她几乎囊括国内所有游泳比赛的金牌,海之精灵的美誉因此不胫而走。

  之後,为了精进她的泳技,李沛青建议海武德送她去美国接受更完备的游泳训练,海武德虽然不舍,但仍是接受了李沛青的提议,让妻子潘映如陪女儿到美国受训兼念书。

  海以霏国中毕业後到美国,十六岁时就在世界级的游泳比赛中脱颖而出,拿下金牌,她成为新一代的台湾之光,媒体争相报导她,怎料在庆功宴的当天晚上,母亲开车载她回家的途中,一名司机酒驾,他驾驶的大货车撞到她们的车,母亲当场死亡,她被紧急送医後,捡回一条小命。

  对海以霏来说,那是一段心痛的过去,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也渐渐遗忘了她曾经的辉煌与遗憾,现在的她,是一个美貌与智慧兼具的年轻女企业家,她无疑是最有价值的黄金单身女郎,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成功背後的血泪与哀愁。

  新品发表会在即,海以霏与各部门的经理开完会後,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做最後的汇报。

  比起公事,海武德更关心女儿的婚事,所以一等女儿报告完,他立刻拉着她到会客沙发坐下,关心的问道:「三十岁了,还不打算结婚吗?」

  爸又来了!海以霏浅浅一笑,提醒道:「董事长,现在是上班时间。」

  「管他是什麽时间,我是董事长我最大,我想说私事、家事还是什麽事,谁敢有意见?」

  她在心里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个任性的老爸。「是,董事长,我还不打算结婚。」

  「那你什麽时候才要结婚?」海武德追问,他真的有点等不及了。

  「等对的人出现的时候。」

  「对的人?」太笼统了,他再细问:「那个对的人要有什麽条件?」

  「比我老、比我高、比我有钱、比我有能力,更重要的是要比我……」

  「什麽什麽?更重要的是要比你什麽?」海武德好心急,要达到前面四项条件是不太容易,但也不是没有人选,毕竟他马上就想到了两个人,欧阳岳和欧阳隽,不过这两个他都不喜欢,所以不列入考虑。

  「多一个儿子。」

  什麽跟什麽,说得好像她是好几个孩子的妈似的,海武德觉得女儿根本是在瞎说,不免感到泄气,「你就不能认真一点吗?」

  「我很认真啊。」

  「那你还说要比你多一个儿子?」

  海以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爸,当年医师跟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当年那场车祸夺走了她太多东西,有些她找回来了,有些则永远找不回来了。

  海武德神色一变,「你听见了?」

  「对,我听见了。」

  他这才明白,为何女儿的感情世界至今仍一片空白,「以霏,医师只是说你可能无法生育,你还是有机会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

  「爸,医师本来就不会把这种事说死。」毕竟这世上有奇蹟,而她本身就是最好的例子。

  「以霏,医师当年也说你可能会全身瘫痪,结果呢?你……」

  「爸。」海以霏打断父亲的劝说,「那不一样,有些伤是无法靠後天的努力复原的,我算是非常幸运的,怎能再有更多的奢求?」

  那段复健的日子,老实说,真的让她生不如死,若不是她自小接受严格的运动员训练,她早就挺不过去放弃了,哪能恢复到与常人无异?

  「话是这麽说没错,但试试也无妨啊。」

  「所以爸不介意我先有後婚?」

  「这有什麽好介意的?」海武德还觉得自己太晚与女儿把这件事说开,白白浪费了那麽多年的时间,「你要是喜欢,就算当未婚妈妈爸也不介……不,是欣然接受。」

  海以霏轻笑一声,她都不知道父亲这麽开明。

  「你别笑,我是说真的。」

  「好,那我就决定当一个未婚妈妈喽!」

  被自己的话害到,海武德登时咿咿呀呀的,好半晌才挤出话来,「干麽一定要当未婚妈妈,先有後婚也很不错啊。」

  父母终归是父母,总是希望儿女能有一个幸福的好归宿,海以霏没再说笑,正色道:「爸,与其因为不孕而离婚,倒不如不要结婚,这是我的想法。」东方社会毕竟与西方社会不同,别人的孩子就是别人的孩子,永远不会变成自己的,领养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养前妻的孩子有比较好吗?」

  海以霏不答反问,「爸,如果可以,你想要一个儿子吗?」

  「我……」海武德答不出来了。

  海以霏释然的笑了笑,这世界在改变,但在这块土地上,传宗接代的观念仍然影响着绝大多数的人,尤其是站在父母的立场,除非是自己的儿子不孕,否则这个媳妇无法生育,那就离婚,再娶另一个媳妇,有些更是有了孙女还不满足,这就是许多台湾媳妇的悲哀。

  而她好不容易才从谷底爬上来,她不愿自己再落入那样悲凉的境地,因此她早早就为自己设下停损点,嫁给一个失婚且已经有儿子的男人,若她婚後能够怀上孩子,那就是老天爷给她的恩赐,若是无法,她也能理直气壮的面对夫家的人,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爱那个男人。

  「爸,我答应你,我从今天起开始尝试,说不定你真的会先有外孙或外孙女才有女婿。」总要把孩子生下来才算数,对吧?

  海武德点点头,「以霏,不要怕,不管别人怎麽说,爸爸都挺你到底。」

  私事谈完了,海以霏又将话题拉回公事上头,「爸,今晚体育署署长母亲的寿宴,还是决定由我代表你和何叔叔出席吗?」何光哲是爱丽儿的总经理,也是父亲的好友。

  她是这麽想的,父亲和何叔叔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好好享受生活,因此公司的应酬她都尽量不要劳动到两位长辈,可此次的主人家不一般,她才会再确认一次。

  「嗯,我和你何叔叔都没空。」海武德说得好听,其实他是被女儿宠坏了,几年前便过起半退休的生活,何光哲也是一样。

  说到这儿,海以霏想到了一件事,好奇的问道:「爸,你觉得欧阳岳和欧阳隽哪个好?」

  「有差别吗?」不都同样一张脸、一样个子、一样年岁。

  听父亲的语气,似乎对他们没什麽好感,她猜测道:「爸不喜欢他们?」

  「以优生学来说他们是不错,但是……」

  「但是什麽?」

  「一个爱登山,不小心像他的父母那样回不来怎麽办?一个……是非常斯文有礼没错,可是感觉有点娘,不够大器。」这对堂兄弟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不是欧阳隽有戴眼镜,他根本分不出来他们谁是谁。

  「也就是说,爸比较中意欧阳岳那一型的女婿?」

  「我海派嘛,当然豪爽一点的人会跟我比较合。」海武德接着又道:「干麽问这麽多,你喜欢他们其中一个?」

  「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

  「不过他们堂兄弟未免也长得太像了。」想起自己曾经吃过的闷亏,他忍不住要向女儿抱怨,「我有一次遇到欧阳隽,他没戴眼镜,我就以为他是欧阳岳,跟他说了老半天的话,但他的反应让我觉得怪怪的,我一问之下,才知道我认错人了,从那次之後,我看到他们就好紧张,就怕我又认错人会闹笑话。」

  一听,海以霏马上告诉父亲辨识两人的方法,「除了眼镜,他们的穿着也有些不同。」

  「哪有?平平都是穿西装、打领带,哪有不一样?」

  是吗?在别人的眼里他们的穿着也是几近百分之百相似吗?她再提供另一个方法,「他们的发型也不太一样。」

  「哪有?平平都是剪得端端正正的短发,哪有不一样?」海武德好奇的问道:「以霏,你有认错过他们吗?」

  「到目前为止没有。」

  「这麽厉害!我认识的人都常常认不出他们谁是谁,你是怎麽办到的?」

  「眼镜、穿着、发型。」

  「就这样?没有其他的?」

  确实是还有其他的,但海以霏不想说,事实上,就算她说出来也没用,因为有形的差异父亲都分辨不了了,更何况是无形的。

  「可不可以拜托他们以後在身上别个名牌啊?」

  海以霏用笑容回应父亲的抱怨,接着又问道:「爸,他们分开你认不出来,那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认不出来吗?」虽然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他们的个性迥异,这会表现在他们的风格上,分开看或许模糊,但摆在一起看就能看得出差异。

  海武德很阿莎力的回道:「对我来说,他们不一样的只有眼镜。」

  了解!她暗暗分析着,父亲的思想里没有风格这种东西,所以在他眼里同一个物件除非出现极大的反差,否则就会被他归类为同样的。

  聊到这儿,海武德突然惊觉,「奇怪了,我们干麽要浪费时间讨论他们?」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怎麽能说是浪费时间?」

  他点点头,认同女儿的说法。「这一次的新品发表会你也会请他们来吗?」

  「当然。」

  海武德搞不懂女儿在想什麽,每一次爱丽儿的新品发表她都会邀请他们来,他们可是同业的同辈之中女儿最强的对手耶,但他也只能随着她去,「好啦好啦,你开心就好。」

  「那我回办公室了。」

  「嗯。」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海武德再次想起了她择偶的那四个条件,是不是真的比女儿有钱、有能力在其次,要比女儿老又要比女儿高……女儿的身高一七八,高跟鞋再蹬上去……天啊,不找个一八五以上、体格又威猛的男人能看吗?

  所以说嘛,比女儿老、站在女儿身边又毫不逊色的欧阳岳,怎麽不是未来女婿的最佳人选?偏偏他……唉!海武德摇头叹息,可惜,真的是太可惜了。

  晚上七点,S饭店的宴会听,体育署署长王益生在此为母亲庆祝八十大寿。

  欧阳隽在问候过寿星与王益生後,便随着服务人员的带领在自己的桌位坐下,他默默的等待着,没多久,他看见一抹翩然的倩影走了进来,他不由得轻笑出声,她还是像往常一样不避讳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傲视群雄。

  笑容甜甜的祝贺今日的寿星,再贴心的送上生日小礼後,海以霏环视宴会厅,很快就发现等着她的欧阳隽,她移步走向他,一边想着这次的游戏要玩久一点,还是一秒就结束?

  有别於上班时一身干练俐落的套装,她一袭粉色过膝的长袖雪纺洋装,外头加了一件白色的短外套,侧背着一个粉色的名牌包,脚踩着三寸半的银白色高跟鞋,脸上化着淡妆,看来无比清新可人。

  她在欧阳隽身旁的空位坐下,未久,一名服务人员为她送来一杯红酒,她优雅的拿起酒杯,啜饮了一口红酒,接着轻轻摇晃着酒杯问道:「你堂哥今晚来不来?」对於这个猜猜我是谁的小游戏,老实说,她愈来愈乐在其中。

  要承认还是否认?欧阳隽几乎没有考虑,他坦承道:「破绽在哪里?」从他进门到现在,大家都喊他欧阳执行长,只有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实身分。

  「说穿了就不好玩了。」

  「总要给我个上诉的机会。」他能改的全改了,能变的也全变了,他敢保证,就算是他的父母也未必能认出他来,为什麽她就是有办法从不认错?

  海以霏转过头看着他,「真的要我说?」他会很挫折喔!

  「对。」

  「但是我还不想说耶,怎麽办?」她存心戏弄他。

  「那你就永远留着这个秘密吧。」意思就是,老子不玩了。

  海以霏戏谑的表情顿时转为可惜,「你的运动家精神呢?」多久了,六年有了吧,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她好生佩服。

  「刚刚被你杀死了。」

  万万没料到欧阳隽会这麽回答,她忍不住笑出声来,「真可爱。」

  欧阳隽微微皱起眉头,「羞辱你的手下败将很有趣吗?」

  「你没有运动员的气息。」海以霏冷不防揭晓谜底。

  他一怔,原来……

  「对,无论你打扮得再怎麽像他、表现得再怎麽像他,你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依然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是欧阳隽。」那就像是一种磁场,而她和欧阳岳有着相同的磁场,她远远就能感觉到。

  「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

  「因为一般人用的都是眼睛。」而她,因为一直被他挑战,被迫用感觉去分辨,让她……怎麽说呢?嗯……她能够强烈感受到欧阳岳的存在。

  「所以我注定失败。」

  「也不能这样说,如果你一开始就像今天这样对付我,我可能早就输了。」

  欧阳隽不免失笑,「你还真懂得怎麽安慰失败者。」

  猜想他大约想换手了,海以霏把握时间道:「爱丽儿的新品发表会来不来?」

  「我不去,记者会很失望的。」

  她会心一笑,接着用酒杯碰了一下他面前的酒杯,「谢谢。」

  他们是良性的竞争,共同创造话题登上新闻版面,对双方都有利。

  没戏唱了,欧阳隽不语的起身,离开宴会厅。

  约莫五分钟後,欧阳岳走进宴会厅,而後直直地走向海以霏。

  「你们这次是玩接力赛吗?」她暗示道。

  一点就明,欧阳岳二话不说坐到欧阳隽刚刚坐的位子,「偶尔也让他赢一次。」

  「我让你,你会开心吗?」

  「你不说,他不会知道。」欧阳岳一边说,一边向与他对上眼的宾客点头打招呼。

  「也是,可惜没机会了。」

  欧阳岳有些讶异,转过头笑看着她,「不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了?」

  「应该吧,都看见底牌了。」

  「什麽底牌?」

  海以霏神秘一笑,「你去问他啊。」

  「你明知道他不会轻易告诉我。」

  所以啊,她怎麽能背叛她的玩伴?她轻巧的转移话题,「听说你又要去登山了?」

  「你的消息还是那麽灵通。」语毕,欧阳岳再次转头扫视现场来宾,每一次他要上山试新品……不,是每一次他要去登山,她都会提前知道。

  「我也不愿意啊。」海以霏接着建议,「要不你换个行业?」

  欧阳岳却牛头不对马嘴的回道:「奇莱山。」

  「不是圣母峰吗?」

  一听,他的心顿了下,他有些不可思议的再转过头凝视着她,「这件事目前只有我的家人知情。」

  「所以我猜对了?」

  欧阳岳挑眉,她套他的话?

  海以霏双手抚着酒杯的杯脚,双眸望着杯中红澄澄的酒液,淡淡地道:「你最近训练的比重不像是要去登奇莱山。」

  她不说,他都忘了她曾经是个顶尖的运动员,他释怀的想,没发现这句话有语病,更正确一点来说,是她泄露了一个自己的秘密。

  「一个人去吗?」

  「有个人希望跟我去。」

  「你的女朋友高巧苹?」海以霏猜道,不寄望他会回答,而他果然没有回答。

  高巧苹今年二十八岁,是个秀导,与欧阳岳是多年的山友,两年多前两人正式交往,山友号称他们是登山界的神鵰侠侣。

  并不是!但欧阳岳无意多做解释,眼看宾客愈来愈多了,他自觉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於是说道:「我先走了。」语毕,他起身走向王益生道别。

  怎麽办呢?他们堂兄弟从来不做锦上添花的事,偏偏她也是!海以霏把手中的那杯红酒饮尽,才背起皮包前去向王益生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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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走出饭店,原本要坐上计程车的海以霏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散个步再回家。

  满城霓虹闪烁,路上人车匆匆,她缓步走在人行道上,四月的夜风吹来,让衣衫单薄的她不禁觉得有些冷,她下意识用双手环抱住自己,发酸的後腰让她想起医师的交代—

  你的脊椎受过重伤,最好不要穿高跟鞋。

  她身体复原後的前几年,她都谨遵医嘱,直到她二十三岁那年回来台湾,到父亲的公司上班,她才又开始穿起高跟鞋。

  以她的身高,高跟鞋实属多余,但她还是坚持要,尤其出席一些公开活动,她会选择穿更高的高跟鞋,因为高跟鞋撑起的不只是一个人的高度,还有一个人的气势,再者就是阻绝那些对她有兴趣、她却懒得应付的男人。

  海以霏漫无目的走着、想着,不愿再回首过去,但她的记忆却自动倒带,到她回到人生的交叉点,她的生命曾经被荣光环绕、被掌声拥抱,是十几年前那场无情的车祸夺走了一切,那场车祸更悲惨的让她看见了人情的冷暖、人心的险恶,在那条漫漫的复健长路上,她忍受着身心的痛苦与煎熬,一小步、一小步的慢慢走,只有一个看护阿姨陪着她。

  她这麽说并不是埋怨父亲不肯留在美国陪她,当时是她舍不得让父亲看见她的伤、她的痛,所以她请父亲回台湾,并且拒绝父亲到美国探望她,她发誓要让那些看衰她的人看到她再站起来,有一度,她期望自己未来能当物理治疗师,她也真的做到了,如果不是放不下父亲,她现在就是一名执业的物理治疗师。

  黑暗终於过去,她的生命再度变得精彩,她真的很珍惜、很珍惜,她……

  这时,一长串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海以霏的思绪,她停下脚步转过头,看见一辆车停在路边,副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接着她听见一道很熟悉的声音—

  「上车。」

  是欧阳岳,他怎麽会在这里?她有些纳闷,走近车边,弯下腰看着驾驶座上的他,「我在散步。」

  都冷到缩成一团了,散什麽步?欧阳岳加大音量再道:「我送你回去。」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在散步。」

  「我送你回去加件衣服、换双鞋子,再送你过来散步。」

  海以霏忍不住笑了,神经病,她都回家了,在她家附近散步就好了,干麽还跑到这麽远来散步?

  「快点,这边是红线,等一下警察要来开单了。」

  盛情难却,海以霏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安全带。」欧阳岳提醒道。

  她拉着安全带,却不知怎麽搞的,拉了好久安全带都拉不下来。

  见状,欧阳岳二话不说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过去帮她拉安全带,并且系上。

  近距离的接触,让海以霏的心不自觉漏跳了一拍,为了掩饰心慌,她连忙找话题,「果然是你养的车,只听你的话。」

  明明是她的问题,却怪到车子头上?欧阳岳一边想,一边再为自己系上安全带。「地址?」

  「就是你上次在路上拦截我的那一栋。」说完,海以霏才发现她最近这两、三年好似经常在路上被他拦截,「你不是走了吗?」

  欧阳岳先将车子驶上马路後,才回答她的问题,「你不知道你很显眼吗?」还是要说他视力太好,不管天色有多暗、相隔有多遥远,他都能清楚的看见她。

  她微笑点头,「这就是人长得高的好处。」

  既然她也觉得自己够高了,有一个问题他就不得不问了,「那又何必再穿高跟鞋?」每次跟她站在一起,他都觉得压力好大,会不自觉的拚命抬头挺胸,就怕自己看起来比她矮,那样就太弱了。

  「漂亮啊。」

  「那也用不着穿那麽高。」

  海以霏侧过头看着他,「怎麽,怕被我比下去啊?」

  「是啊,很怕。」这可是关系着一个男人的尊严。

  「怕就离我远一点啊。」

  「我已经离你够远了。」

  感觉有些不舒服,海以霏问道:「座椅可以往後调一下吗?」

  他奇怪的看她一眼,「这种事干麽问我?」说完,他才想到她每次坐他的车,都会这麽问他。

  「怕你女朋友吃醋啊。」啊,她这句话说得太快了,他女朋友应该会认为他是载哪个男性友人,而不是女性友人。

  「调回来不就好了。」这还不简单。

  男人就是男人,永远不懂女人的心思。海以霏礼尚往来的给他上一课,「只要座椅的位子挪动过,不管有多微小,你女朋友都会知道你载过别人。」

  「那又如何?」

  她偏头想了想,回道:「也是啦,你的山友那麽多,你堂弟又跟你一样大只,这张椅子移来移去,你女朋友应该很习惯了。」

  余光瞥见她高跟鞋的鞋跟,欧阳岳忍不住给她一个良心的建议,「不要老是穿那麽高的高跟鞋,男人都被你吓跑了。」对身体也不好。

  「去芜存菁,很好啊。」

  「小心嫁不出去。」

  够了,他们不适合聊这样私密的事。海以霏立刻转移话题,「爱丽儿的新品发表会你来不来?」

  欧阳岳毫不犹豫的点头,他们虽然是生意上的对手,但他们也有生意上的默契,这是其一,其二是他们绝对不碰对方的主打商品。

  见自家就在前方一百公尺,她故意说:「你一定不会想来我家喝茶,我就不请你上去坐了。」他们是对手嘛,不趁机打压他一下怎麽说得过去?

  「谁说的?」深入对手的巢穴,他求之不得。

  海以霏吓了一跳,「啊?」

  「车子要停哪里?」

  眼看自己祸从口出,她紧张了,「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你说呢?」话落,欧阳岳把车子停在她住家大楼停车场的入口附近。

  这是一层一户的高级住宅大楼,楼高十二层,她家位在顶楼,从这儿走到爱丽儿不用五分钟。

  「我现在把话收回来行不行?」

  嗯,能屈能伸,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欧阳岳在心里赞美她,「行,告诉我你的底牌是什麽。」

  算了,她还是学孔明的三十六计,逃走吧,这样的念头一起,她悄悄的伸手要打开车门,怎料却打不开。

  发现她的小动作,他不疾不徐的笑道:「我有锁上中控锁的好习惯。」

  可恶!逃走失败,海以霏没办法,只好说:「下去吧。」

  那场严重的车祸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导致她迟迟没有勇气学开车,平常都是坐计程车或是走路,要不然就是坐父亲司机的车,虽然父亲有问过要不要专门为她请个司机,但她觉得这样太拘束了,便拒绝了,至於会买这个停车位,是为了让父亲有时来找她可以停车用。

  她居然宁可请他回家喝茶,也不愿意掀开底牌给他看?欧阳岳更加好奇答案究竟是什麽了。

  依照她的指示,他将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停好,而後跟着她来到她家。

  欧阳岳约略看了一下,装潢和摆设都十分简约,但仍看得出来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个女人,也隐约能闻到海的味道。

  海以霏随手放下皮包,「坐吧。」

  欧阳岳笑看着她,等等吧,难得他比她高这麽多,他还想站久一点。

  她突然发现他今天好像特别爱笑,「笑什麽?」

  「没什麽。」

  那就是有什麽,见他迟迟不坐下,海以霏明白了,「比我高这麽开心啊?」

  欧阳岳不讳言地道:「我通常比女生高很多。」

  她口下不留情,「原来你跟你堂弟一样幼稚。」一个是明着跟她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一个是偷偷跟她玩谁比谁高的游戏。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以为你是和你父亲一起住。」毕竟她家只剩下她和她父亲两个人。

  「你为什麽也搬出来住?」她用问题当作回答。

  「我是男人,不一样。」他没有歧视女性的意思,纯粹就事论事。

  「你觉得我爸爸是一个人吗?」

  他点头表示了解,「茶呢?」

  其实她不喝茶,「我这里没有茶叶,喝咖啡好吗?」

  「客随主便。」

  海以霏走向开放式的厨房煮咖啡,欧阳岳也跟着她走到厨房。

  她瞥了他一眼,问道:「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奇怪吗?」

  「你和我们堂兄弟的相处从一开始就很奇怪,你不知道吗?」照道理说,他们是生意上的对手,在私底下他们也应该是对手才对,但有时候他觉得她就是像他们堂兄弟的哥儿们,很多事就算不说出口,就能领会对方的意思。

  「或许我们应该正常一点。」

  「何谓正常?」

  「比方说,你不应该出现在我家。」

  「那你就不应该邀请我。」

  是啊,是她错估了他的反应,她以为他不会答应。

  海以霏下意识别过头,不去看他好整以暇的目光,「你女朋友要是知道你来我家,肯定会很生气。」

  「你今天一直提起巧苹,为什麽?」

  「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麽其他可以聊的话题。」意思就是,他们今天单独相处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无话可说,只能聊他的女友。

  「你可以聊聊你自己,我很乐意听。」

  「聊我自己,好让你能轻松的打败我吗?」他们没有交恶,并不代表他们就是朋友。

  「我们其实可以共荣。」

  她猜测着他的语意,「你想要奇岳与爱丽儿合作?」

  「有何不可?」跨界都能合作共同创造双赢了,更何况他们是同业。

  这时,咖啡煮好了,她问道:「黑咖啡?」见他点头,她倒了一杯咖啡给他,「你脚不酸吗?」

  他接过杯子,摇了摇头。

  「我脚酸了。」海以霏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而後端着咖啡杯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欧阳岳跟着她坐下,接续前言,「你的意愿?」

  「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

  「这个提议永远有效。」

  「知道了。」海以霏小口小口的喝着咖啡,再次问道:「你真的要去攀登圣母峰?」

  「我的提议,我出发前会告诉阿隽,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的话。」

  「我不明白。」

  「不,你很明白。」他们热爱的运动虽然不同,但他们的心境是相同的,所以她很了解他为什麽一定要征服圣母峰。

  「如果你和高巧苹成功登顶平安归来,你们是不是就会结婚?」

  又来了,她又想套他的话了。欧阳岳勾起嘴角,仍然没有纠正她的意思,「你真的听说了我的很多事。」其实这也不算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他坦白承认道:「对,在我登上圣母峰之前,我不会考虑结婚。」

  「所以?」

  「我不会许下我不一定能做到的承诺。」

  闻言,海以霏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那就好。」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发现自己失言了,海以霏赶紧正色回道:「没什麽。」他坐得够久了,她起身送客,「很抱歉,我累了,想休息了。」

  「我自己出去就好。」语毕,欧阳岳放下咖啡杯,直直走向门口,离开。

  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海以霏才敢放松警戒,这样的事千万不能再有下一次,否则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她就太冤枉了。

  欧阳岳一进入电梯,立刻拿出手机打给欧阳隽,待电话一接通,他立刻说道:「她是如何分辨我们的?」

  欧阳隽一听,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他还以为这是他和海以霏之间的秘密呢,没想到她这麽快就告诉阿岳了。

  思索了一会儿,他才回道:「你不要去攀登圣母峰我就告诉你。」

  「阿隽,别闹了。」

  他才不是在闹,那可是他努力了超过六年才换来的解答,怎麽能就这样白白的送给他?欧阳隽继续拿乔,「你不是说你不好奇吗?」

  「你到底要不要说?」

  「不要。」

  没有迟疑,欧阳岳用挂电话表示抗议,不过这也让他确定了一件事,就是那个答案无关紧要,他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欧阳隽气恼的瞪着断讯的手机,骂道:「这个没品的家伙,我偏不告诉你,怎样?」

  三日後,小周末的夜晚,某大饭店。

  爱丽儿新品发表会的会场,T字形的伸展台下贵客云集,有高官、有名媛、有艺人、有各界的专业人士与体育选手,当然还有各大媒体的记者们,大家都来共襄盛举,给足了海以霏面子。

  新品发表会的时间一到,就见海以霏拿着一支麦克风从後台走上伸展台,「大家好,我是海以霏,很高兴又和大家见面了。」

  她说话的同时,口哨声、掌声不断,镁光灯也闪个不停。

  是的,这一次她仍然没有让与会的记者们失望,她穿着一袭波西米亚风的水蓝色罩杉,里头搭配一件相同风格,乍看保守却开高衩到近腰部的连身式泳装,加上一双四寸的裸色高跟凉鞋,让她那一双原本就十分修长笔直的美腿,看起来简直有一百五十公分那麽长。

  「这是爱丽儿最新一季的泳装发表会,谢谢大家的抬爱与支持,也请大家不吝赐教。」语毕,海以霏下台一鞠躬,那完完整整露出的漂亮美腿,又不知道谋杀了多少底片。

  音乐响起,女模轮番上台大秀泳装,款式有性感的、有俏皮的、有可爱的,当然也有男模大秀泳裤,一并秀出他们训练有素的肌肉,引来台下的女性尖叫声连连。

  海以霏下了伸展台後,立刻转往台前,她一边向来宾们打招呼,一边在自己的位子坐下,她左手边坐着欧阳隽,右手边坐着欧阳岳,她是主办人嘛,为自己谋福利只是刚刚好而已。

  一待海以霏坐定,欧阳岳立即把准备好的西装外套递给她,「小心,别走光了。」

  海以霏含笑道:「谢谢。」她将西装外套摊开,盖住双腿。

  欧阳隽不甘寂寞的凑过头来,「原来你比较爱我堂哥。」

  「我有吗?」

  哪没有?欧阳隽忍不住想酸她,「你怎麽不乾脆把我们的秘密告诉他?」

  「我们的游戏我们知道就好,干麽要告诉他?」

  欧阳隽满意的点点头,嗯,有义气,不枉费他做了她六年的玩伴。

  见他们说完话了,欧阳岳问道:「这次的竞赛型泳装有使用什麽新的特殊材质吗?」

  海以霏佯恼的瞪了欧阳岳一眼,「商业机密怎麽能告诉你?」

  「奇岳又没卖泳装。」她大可以直说,不用担心他会抢生意。

  也是,不过这儿人这麽多,要是不小心被别人听见怎麽办?海以霏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私下再谈。」

  之後,他们不再说话,专心的看着泳装秀。

  看着看着,海以霏突然感觉到两道嫉妒的眸光射向自己,她不自觉看了过去,随即用手肘轻碰了下欧阳岳的手臂,「你女朋友来了。」

  欧阳岳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她是这次的秀导?」

  「不是。」见欧阳岳没有离席的意思,海以霏又道:「你不过去一下?」虽然他是出了名的公私分明,但打个招呼而已,应该没关系吧?

  「不用。」

  这时,一只大手将海以霏揽了过去,欧阳隽看着在伸展台上走秀的女模说:「过来一点,没看到人家的女朋友吃醋了吗?」对於堂哥的历任女朋友们,他没一个有好感。

  「你就不怕你的女朋友吃醋?」

  欧阳隽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一张美丽的面容,嘴里却道:「不好意思,我的真命天女还没出现,这边借你用一下没关系。」

  「不怕你的爱慕者哭哭?」

  「那也没办法,我的玩伴有难嘛。」说完,欧阳隽转过头,假装非常深情的凝视着海以霏,「有没有看到我深浓不悔的爱意?」

  「有,我好感动喔,不如我们就在一起吧?」

  「好啊,如果你从今天开始变成一只温柔的小猫咪的话。」

  「怎麽办,我天生就是一头刚烈的母狮子耶。」

  「所以喽,我们就继续做玩伴吧。」话落,欧阳隽移开目光,正好与欧阳岳对上视线,他挑衅的用眼神跟他说:美人在怀,怎麽样,羡慕吧?

  无聊!欧阳岳用眼神骂完,忽然有一股冲动,想砍断堂弟那只不规矩的毛毛手。

  最後一件泳装展示完毕,不久,模特儿们列队拍着手绕了伸展台一圈,接着会场灯光全部亮起,海以霏将西装外套还给欧阳岳,才刚站起身,记者们就围了过来,抢着要采访与拍照,第一张照片当然是她与欧阳岳、欧阳隽三人的合照。

  今天的任务结束,欧阳岳与欧阳隽依照往例火速退场,让海以霏单独接受记者访问,以免模糊发表会的焦点。

  海以霏保持微笑接受记者们的提问,而在记者们将她团团围住之前,映入她眼底的最後一个画面是高巧苹追上欧阳岳,牵住他的手。

  终於与男友独处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高巧苹立刻抱怨道:「为什麽对海以霏那麽好?」她都看见了,他为了海以霏,早早就把西装外套脱下来准备着。

  「你知道我最讨厌女人无理取闹。」欧阳岳开着车,耐着性子回道。

  他们虽然才交往两年多,但两人已经认识超过五年了,他的喜好与脾性,她不会不了解。

  踩到地雷了,她反应超快,马上改口道:「我又不是说你,我是说阿隽。」

  「阿隽怎麽了?」

  「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他搂着海以霏,还深情款款的看着她。」每次看到他们,她都觉得两人之间怪怪的,照今晚他们互动的情况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

  「这有什麽问题吗?」

  「他们两个在谈恋爱?」

  「我不知道。」他拒绝臆测别人的感情。

  「你不想知道吗?阿隽是你的堂弟耶。」而海以霏是他们生意上的对手,如果他们不是真的对彼此有感情,这很有可能是海以霏的美人计。

  「时候到了,阿隽自然会告诉我。」

  「你都不担心海以霏别有居心吗?」高巧苹用力抹黑海以霏,因为她总觉得比起其他女人,欧阳岳对海以霏似乎多用了一份心。

  「阿隽不是笨蛋。」

  「面对海以霏那样的女人,阿隽会晕船也不奇怪。」

  除了欧阳隽,欧阳岳从未和别人谈论过海以霏,现在听到高巧苹这麽说,他有点好奇旁人是怎麽看待海以霏,便追问道:「她是哪样的女人?」

  以为自己挑拨成功,高巧苹有些开心地道:「你和她交手了那麽久,没发现她的交际手腕很高明吗?」

  「什麽交际手腕?」

  「利用她的美色。」她又续道:「比方说今晚,她又没有要上台走秀,没必要穿成那样吧,好,就算她要为自家的产品造势,亮个相就可以换下来了啊,但她却穿了一整晚,她这样的手段还不高明吗?」把同业两个最出名的大帅哥抓来当护花使者兼垫脚石的事她还没说呢。

  欧阳岳怎麽听,都觉得高巧苹像是在骂自己,「所以我也是在利用我的男色?」

  「你不一样,你每次开新品发表会都像是在开记者会,记者全都排排坐好,没有舞台、没有音效、没有灯光,也没有男模女模,再说啦,登山服的布料会少吗?就算你把排场搞得像海以霏那样,大家也一定还是会觉得那是最健康的新品发表会。」

  也就是说,都要怪海以霏的父亲开的是一间主打泳具的公司喽?欧阳岳不免要笑高巧苹的短视与肤浅,「下次我也来搞一场秀,请你当秀导如何?」

  「好啊好啊。」高巧苹兴奋的拍手叫好,她早想这麽建议他了,「我一定会办得比海以霏还要好,让奇岳的产品大卖。」

  这时,高巧苹的住家大楼到了,欧阳岳在大门前停了车。

  「你不上去?」她有些失望。

  高巧苹的老家在南部,她原本和几个同事合租一间公寓,与欧阳岳交往後,某一天她突然说想搬去跟他一起住,但那有违他的原则,他便帮她租了一间房子,就在这栋住宅大楼的九楼。

  「不了,我公司还有事。」

  「连半个小时的空档也没有?」高巧苹暗示道。

  欧阳岳听懂了,「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再找你。」

  「那好吧。」她落寞的解开安全带,等着他与她吻别,不料她只等到一句再见。

  他就是这麽讲原则、重隐私,她实在不应该对他有过度期待,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开门下车,她庆幸自己当年有勇气向他告白,现在才有机会坐上欧阳太太的位置,虽然他冷落她的时间比宠爱她的时间多很多,但只要她不离开他,他就不会离开她,所以她完全不用担心会失去他。

  高巧苹一把车门关上,欧阳岳随即将车子驶离,其实公司并没有事要他处理,他只是不喜欢被人突袭与支配,而高巧苹今晚正好踩中了这两个地雷,再加上她刚刚说的那些话,让他觉得很扫兴。

  他往住家的方向开,路过爱丽儿举办新品发表会的那间饭店时,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海以霏双手插在口袋,从饭店大门走出来,不错,她今天记得要加件衣服了,而且是一件长版风衣,所以就算她今晚也想散个步再回家,他也不用担心她会着凉了。

  想是这麽想,但欧阳岳还是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他透过後照镜,没看见她坐上计程车,也没看见有车子来接她,他马上按了下喇叭。

  听见喇叭声,虽然明知道不可能是欧阳岳在叫她,但海以霏还是直觉望向路边,咦?那车牌……她定睛一看,没错,是他的车。

  记起上次的教训,她假装没发现,往另一边走,不料欧阳岳竟然倒车,而且就停在她的身边。

  这是她第几次在路上被他拦截?算不清楚了。她无奈的走上前,等着他将副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

  「上车,我顺道送你。」

  海以霏弯下腰,笑着婉拒,「不用了,我想散个步再回去。」

  她不弯腰还好,这一弯腰,不得了,不是她春光外泄,而是欧阳岳发现了她风衣底下的秘密,他当下二话不说下车,直接用绑架的。

  她一脸莫名其妙的被他塞进车里,「怎麽了?」她坐下的同时,不忘将风衣两边的下摆抓紧,免得走光。

  「你还敢我问怎麽了?」欧阳岳难以置信的低吼完,往她的胸口瞪了一眼,接着甩上车门。

  海以霏低头一看,没什麽啊,还是她刚刚弯腰时……这麽想着,她往前倾身,看见里头的泳衣与罩衫,她顿时笑开来,再坐直身体,「真是,这又没什麽。」她还是游泳选手时经常也都这样穿。

  虽然才半个身体坐进车内,但欧阳岳听见了,「你以为现在几点?」他忍不住要冒火,主动为她把座椅往後调,系上安全带。

  「还没到三更半夜。」

  「还没……」他觉得自己快被她气到爆血管了,他命令自己要冷静,直到他的心静下来,他才将车子驶上马路。

  停等红灯时,欧阳岳赫然发觉身旁的人儿怎麽一反常态静悄悄的,他转头一看,这才发现海以霏睡着了,而她恢复自由的风衣,正不客气的展露出她的美腿。

  很好,这下子他不喷火也得喷火了。欧阳岳解开安全带,快速脱下西装外套盖住她的双腿,再顺手将她的椅背往後调,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这才又系上安全带,这时刚好绿灯亮起,他踩下油门。

  须臾,海以霏的住家大楼到了,欧阳岳降下副驾驶座的车窗,让警卫看清楚他载的人是谁,才照着她上一次的指示,将车子开到停车场,停到上次的车位。

  看她睡得好熟,他不忍心叫她起来,她一定很累吧?这麽想着,他帮她解开安全带,就这样让她睡着,他也闭上眼睛稍事休息,等着她睡醒。

  不知过了多久,海以霏幽幽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又看见车子正停在自家大楼的停车场,她顿时惊呼道:「你怎麽不叫我起来?」她急着要坐直身体,却吃痛的叫了一声,「啊。」随即又躺了回去。

  这是她车祸的後遗症,前一天太累或同一个姿势维持太久,就会全身僵硬,一动就会痛,需要慢慢的做一些伸展运动,才能恢复正常。

  欧阳岳担心的问道:「怎麽了?」他并没有睡着,她一有动静的时候他也跟着睁开眼。

  「没、没事,我脚麻了。」她不得已谎称道。

  他立即表示要抱她上楼,她虽然想婉拒,但这样她就穿帮了,两害相权取其轻之下,她接受了他的好意。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在电梯里时,她轻声致歉。

  「举手之劳而已。」

  欧阳岳抱着她走进她的家,她连忙说道:「把我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好。」

  他轻柔的将她放坐在长沙发上,她则是紧抓着他的西装外套,就怕自己会出糗。

  确定自己不会走光了,她才将西装外套还给他。

  他接过西装外套,仍有些担心的问:「你一个人可以吧?」

  「可以。」她急着送他离开,「我送你。」她才刚站起来,又感觉到一阵刺痛,跌坐回沙发上。

  以为海以霏是被高跟鞋拐到脚,欧阳岳急急的丢下手中的西装外套,蹲到她身前,「看吧,叫你不要穿那麽高的高跟鞋,扭到脚了吧?」他脱掉她的高跟鞋,想要检查她的脚踝。

  「不是,我……」海以霏心急的弯下身,伸出双手想阻止他,风衣下摆因为她的动作而敞开,偏偏这个时候他又抓起她的一只脚,她当下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气氛瞬间变得好暧昧。

  美丽的事物人人爱看,他是男人,当然也爱看女人的美腿,「这麽漂亮的腿,受伤了可怎麽好?」他先检查她的右脚脚踝,确定没有骨折,再检查左脚脚踝,也确定没有骨折,「应该只是轻微扭伤,休息几天就会好,有需要就冰敷一下。」

  「我知道。」

  听她答得绝对,欧阳岳心想,又忘了她曾经是一个顶尖的运动员,这样的基本常识她当然知道。

  「我的脚……」她尴尬的看着他,检查好了干麽还不放下?

  他轻轻的放下她的脚,而後站起,她也紧张的跟着站起,却一时没站稳,又要往沙发上跌,他眼明手快的伸手扶住她,再慢慢将她放坐到沙发上,她的右手很自然的扶着他的左臂,心跳跟着瞬间失速。

  海以霏晶亮的眼眸紧紧瞅着他,下一秒,她看见他深邃的双瞳渐渐燃起一团火苗。

  她火焰般的红唇隐隐颤抖着,像是正在呼唤着他抚慰,他当下禁不住诱惑,欺上她,吻住她的唇,这个吻狂烈又热情。

  她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他的後颈,情不自禁的回吻他,彷佛她渴望这个吻渴望了一辈子,他迫不及待的扯开她风衣的腰带,大手抚上她的娇躯,惹得她难以自禁的一阵颤栗。

  这不是爱,这只是慾,他们可以的,海以霏想这麽说服自己,但她终究做不到,「等一下、等一下……」她一边说一边推着他,真的好怕自己阻止不了他,两人会铸下大错。

  欧阳岳停下动作,但他着火的双眸,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想要她。

  「你的女朋友、你的女朋友……」

  听着她近乎哀求的声音,看着她惶恐不安的娇容,他迷失的理智一丝一丝的回笼,眼里窜烧的烈焰也一点一点的熄灭。

  「我不会道歉。」因为他是真的想要她,尽管是他恢复理智的现在,意识到这一点,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海以霏整个人缩到沙发上,双手紧紧环抱住弯起的双腿。

  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心痛到忍不住流下泪来,觉得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这一夜,她呆呆的望着欧阳岳忘记带走的西装外套,彻夜未眠,直到天色渐渐亮白,她才不知不觉的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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