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承诺》作者：米琪

叶子

书　　名：恶魔的承诺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米琪
出版日期：2012年1月16日

【内容简介】
方雨夜……多年来让他念念不忘的女人。
她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女人，他也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
他们在一起时，她才十八岁。他对她不只有承诺，也有责任。
他承诺过等他功成名就回来，他就要带走她，给她幸福。
他相信她会等着他，她也答应过要等他。如今他回来找她，
没想到第二天她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从此他再不相信爱情，
直到她再出现在他眼前——在婚姻的誓言之下，她迟疑了，
她开不了口做出承诺。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心一直都在贺擎天那个男人身上！
她无法带着对他的爱，投入这没有心的婚姻之中，
所以她悔婚逃了，她不想成为除了他以外的别人的新娘。
她花了五年的等待，悔弃一段婚约，万万没想到──
因缘际会成了他母亲的看护后，得到的竟是他无情的对待。
她仍爱着他，但他却莫名痛恨着她，这僵局该怎么解才好？

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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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一辆湛亮的黑色奔驰车缓缓驶进旧时的巷弄里。

　　贺擎天睽违台北五年后，从上海回到他的旧居，他坐在豪华的车内，不受打扰的看着眼前正在拆除的老旧房舍。

　　他买下了老家附近的一大片土地，准备要盖新的华厦。

　　他的母亲念旧，想回这熟悉的地方居住，所以他在新楼盖好后将留下一个楼层当居所，其余的全都出售。

　　而他之所以再回到这里，只因五年前对一个女孩的承诺，她是他深深爱在心里的女孩，也是他成功的原动力。

　　女孩叫方雨夜。

　　他们在一起时，她才十八岁。

　　他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他对她不只有承诺，也有责任。

　　他要她等他功成名就回来，他要带她走。

　　他相信她会等他回来，她答应过要等他的。

　　“董事长，土地收购后，整个拆除的进度都很顺利，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中。”贺擎天的女秘书管千玉开车载着他，专业地向他报告。

　　“很好，车开到外面的马路等我，我下去走一走。”贺擎天说。

　　“董事长，那些房子都还在拆除中很危险，你真的要下车吗？”管千玉以为他是要亲自下车去视察他的产业。

　　“对。”贺擎天没有对女秘书说，他并非要去视察工地，他要做的是极私人的事，他要去找回方雨夜，带走她。

　　他下了车，徒步走向工地后面相隔三条街之远的路段。

　　此地离他的旧居不远，但风貌截然不同，全是漂亮的豪宅，方雨夜就是住在这里，她是豪宅中的公主，而当年的他是旧街的浪子。

　　如今的他已不可同日而语，他是龙烨钢铁的大老板，在海外拥有庞大的事业体，他回来就是要和她分享他所拥有的一切，他要娶她。

　　他的脚步接近方家，心也更热切了。

　　到了方家门前，他错愕了，热烈的心瞬间降到冰点。

　　门口满满的道贺花篮，喜气洋洋的彩带上竟写着“祝方雨夜小姐、周俊达先生新婚之喜，百年好合，天作之合……”等等的新婚贺词。

　　这是怎么回事？方雨夜要结婚了？她要嫁给一个叫周俊达的家伙？

　　那他们的诺言呢？

　　贺擎天剑眉一横，内心沸腾的按了方家的电铃。

　　“请问你找谁？”门里有了响应，像是方父的声音。

　　“我找方雨夜。”贺擎天直言。

　　“你哪里找她？”

　　“贺擎天。”贺擎天道出自己的名字。

　　“贺……擎天。”对讲机旋即挂上了，不久大门开了，出现在门内的果然是方父。

　　“伯父您好，还记得我吗？”贺擎天不失礼数的打声招呼。

　　方明志睨着眼前这英挺的男人，他当然记得贺擎天五年前诱拐了他女儿，而他难以相信眼前的男人竟是当年那个被他视为不良少年的贺擎天。

　　方明志审视着贺擎天的仪表和谈吐，着实就是成就非凡的成功人士。而他眼眉间那股天生的霸气更甚当年，说起话来时流露出的自信一点也没变。

　　“我当然记得你，你还来做什么？”方明志板着脸问。

　　“我找雨夜。”

　　“你凭什么资格找她？”

　　“我当然有资格。”贺擎天冷睨着当年极力反对他和雨夜在一起的方父，递上自己的名片。

　　方明志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名片上印着龙烨钢铁营造公司董事长的头衔，工厂在中国大陆，总公司设在上海。

　　贺擎天果真有了不小的成就。

　　方明志没想到他真的成功回来了。

　　“你……走吧！就算你功成名就也是你的事，别想再来骗走我女儿。”方明志冷着脸踏回门内并要他走人，他好不容易说服女儿，女儿才愿意嫁人了，明天一早就要办婚礼，周家就要来迎娶，怎能因为贺擎天的出现而有所改变。

　　他就是要女儿彻底忘了贺擎天这小子。

　　“雨夜呢？我要见她。”贺擎天大掌一伸，拦在门上，阻止门关上。

　　“你没见到门里门外的花篮吗？她明天就要嫁人了，你千万别再来打扰她，她现在拥有幸福的人生，我求你不要破坏这一切。”方明志愕然止步，一鼓作气的把话说明了，并请他高抬贵手，成全女儿的幸福。

　　贺擎天双手握得死紧，他冲动地想破门而入，想找方雨夜问清楚，她当年说愿意等他，难道只是一句戏言？

　　但问又有何用？事实摆在眼前，她既然要嫁人，表示她心里早已没有他了。

　　倒是他，他一直很认真地把当年的诺言放在心上，他以为她会等到他回来。

　　可恶的女人！完全不值得信任。

　　他收手，没有再阻拦在门前，方明志赶紧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贺擎天也没有久留，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把失望和伤痛埋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再也不相信爱情。

　　第一章

　　“方雨夜小姐，你愿意嫁给周俊达先生，无论富贵贫病，和他相守一生吗？”牧师问着站在圣坛前，肤色白晰如雪，面容娇艳欲滴的新娘。

　　方雨夜隔着新娘头纱，看着眼前对她绽出温柔微笑的周俊达，他长得方头大耳，笑起来一脸福气，而且经营连锁汉堡店，事业有成，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很好的男人。

　　而她即将成为他的妻，只要她说出“我愿意”。

　　她愿意吗？

　　在这一刻，她心底深处有个熟悉的声浪盖过一切——

　　“有一天我会再回来，你一定要等我。”

　　她眼眉间锁着哀愁，她始终没有忘记说这句话的人，他是贺擎天。

　　他是个公认的不学无术、声名狼藉的浪子。

　　她和他相识在她读高中那年，她老早就听说过他，他是同校的学长，没毕业就休学，她常见到他和一群穿黑衣、爱飙车的不良少年少女混在一起，他们称他为老大。

　　在放学时她经过公园，常会遇见他们，那群人会故意叫嚣，带着莫名其妙的敌意骂她——“好学生没什么了不起的，跩什么跩……”

　　她心底很害怕，总是头低低的快步通过那群男女。

　　但她发现在那群人里，贺擎天总是沉默不语，冷冷地坐在帅气的野狼机车上。

　　他为什么不像其它人一样叫嚣？

　　她对他有些好奇。

　　偶然间有一次，她鼓起很大的勇气，看了一眼人群中的他。

　　她发现他竟然也正注视着她，炯炯有神的双眼狂肆地盯着她看，那灼热的力量直接射向她，烫着了她。

　　她心惊，害怕，她脸颊发热，心怦怦跳，全身燃着不知名的火焰。

　　她猛然回过头，紧紧地咬着唇，快步走回家。

　　而她万万没想到从那次起，他的烫人眸光就像梦魇般缠着她，她时常想起他看着她的样子，暗自心悸。

　　贺擎天居然也开始有了动作。

　　他在她下课的路上拦截她，帅气的野狼机车唰地挡在她前面，问她——

　　“要跟我在一起吗？”

　　她惊愕地瞅着他俊酷的脸，他唇上爱笑不笑的样子，他那双深邃如海的黑眸，他像强力磁铁般的吸引着她，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发烫。

　　她喜欢上他这样的浪子，她很清楚自己内心那火在烧的灼热感觉。

　　“就凭你？”她武装自己，没有同意，她在父母师长的眼中是十足的乖乖牌，她不敢表露自己对贺擎天的心动。

　　“对，就凭我，上车。”贺擎天狂肆的笑，不管她愿不愿意，以掠夺者的姿态，扣住她的手臂，拉她上了他的野狼机车。

　　“不，谁知道你的车哪来的？”她硬是不肯上车，甩开他的手。

　　他扬起眉宇，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瞧，像是没有人敢这么反抗他。

　　但他非但没有放开她，还把她拉到自己身前，用低沉的嗓音说：“当然是靠自己的双手，打工赚钱买的。”

　　“你在哪里打工？”她装出一副不信他是以正当手段得到的机车，心悸于两人之间如此靠近的距离，他十足男性的气息严重干扰她单纯的心思。

　　“钢铁工厂。”他说，眼神笃定地看着她，如同火焰的双眼瞬间狂燃了她的心。

　　而很奇怪的，她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她并不怀疑他，因为他扣在她手臂上粗糙的手掌说明了他确实有在工作。

　　她也很惊讶，像他这样狂放不羁的人竟会向她说真话，他们可说完全是陌生人。

　　“上车。”他拉她坐到他身后。

　　她被动地坐了上去，他的大手握着她葱白的小手，要她抱在他的腰上。“抱紧了。”

　　“不要。”她甩开他充满热力的大手，小脸红透地拒绝。

　　“你不要也难。”他没有再拉着她的手，回眸热烈的瞥她一眼，唇勾起一抹笑意，催紧油门，野狼机车噗地飞奔而去。

　　她不抱着他也难，野狼机车飞快的速度使她挂在肩上的书包飞了起来，她的双手不得不慌乱地抱着他精实的腰杆，否则她肯定会飞出去。

　　他的车愈骑愈快，她抱他愈紧，脸贴在他背上，两人灼热的体温交缠着，某种亲密的感觉也在心间游走，内心的浪花一波接着一波。

　　她发现自己并不怕跟他单独在一起，而是感到刺激、兴奋和一种叛逆的快感，她同时也觉得自己很直接的就能感受到他内心散发的热情。

　　他并不是外表那么冷酷又可怕的人。

　　那天……他载着她飙车去海边，他在黑暗的防风林里吻了她。

　　他们之间的进展快到令她无法想象。

　　她犹记得她的初吻，他烫人的舌缠绕着她，不容她躲避，他的气息、他的温柔和热情彻底地搅乱了她的心。

　　黑暗中他甚至抚索起她的身体，也引领她的小手探索他，直到两人浓烈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他们的体温化成两团火焰，缠动着彼此的身心，身体感受到爆炸般的愉悦。

　　他紧紧地抱着她问：“你第一次接吻？”

　　“是啊，你一定不是。”她觉得他很有经验，他不像她一般青涩。

　　“哈哈哈……”他纵声笑，却没有回答她。

　　而她始终知道他不是，猜想他甚至可能不是处男。

　　接下来的日子，她天天和贺擎天在一起。

　　他带她去他家认识他母亲，他的母亲在附近工厂当作业员，烧得一手好菜，常请她留在他家一起吃饭。

　　他也常带她去看海，看夕阳，骑快车……，他们一起做快乐又疯狂的事。

　　他还对她说起未来的想望，他说：“我将来要有自己的钢铁工厂，和全世界做生意。”

　　她崇拜地听着，诚心地说：“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他揉揉她的头，宠疼地搂着她。

　　她依偎着他，真心的爱着他，她跟他在一起很快乐，他是她生命中的重心，强烈地吸引她，她无法自拔地爱上他，为他痴迷，常觉得世界就只剩他们两人。

　　他们也逐渐的有了更亲密的肉体接触，她初尝禁果，把第一次给了他。

　　两人的关系到了密不可分的程度，就连聚集在街头的那些对她叫嚣的少男少女，也改口叫她一声“嫂子”。

　　就在他们在一起将近半年之后，她的父母方明志和李丽雅，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发现她在外面有了男朋友。

　　他们也暗中地把贺擎天调查得一清二楚，父亲因此大发雷霆，和几个叔伯在贺擎天送她回来的巷口逮人。

　　一见到贺擎天送她回来，而她就坐在他的野狼机车上，他们立刻上前拉她下来痛骂。

　　“雨夜，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你怎么跟这种混混在一起？”母亲哭着教训她。

　　父亲则狠狠地把贺擎天斥责一顿。“姓贺的你是什么料？你接近我女儿存的是什么心？”

　　“伯父，伯母，我们只是两情相悦，没有别的。”贺擎天倒是冷静，回答得不卑不亢。

　　她内心也很紧张，她不怕父亲的威权，她不要她和贺擎天之间就这样散了，她想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只要拥有他的爱，她的人生就满足了。

　　“什么叫两情相悦，我方家说什么也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将来要找女婿也得是门当户对，和我女儿学识相当的人，你算哪根葱？你只是个粗鄙的工人，你妈也是个工人，你什么也不是，我女儿将来还要考大学，出国留学，你要是识相就离她远一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父亲放话要他滚远点。

　　她听到爸这样伤害贺擎天，心已揪成一团，忍不住红了双眼，贺擎天并不是爸说的那样……

　　“不要，爸，妈，我要跟他在一起。”她挣脱了妈的钳制，奔向贺擎天。

　　一双父母和叔伯们全都傻住。

　　“雨夜，你是被他下了什么符，你快给我回来！”母亲李丽雅哭嚷着。

　　“你要不要脸！”父亲方明志一上前来就要甩她一巴掌，但他的手硬生生被贺擎天牢牢扣住。

　　“大胆！”父亲暴怒大吼。

　　“你别打她，要打就打我。”贺擎天松手说。

　　“你以为我不会吗？”父亲当真伸手要揍他，一群叔伯也围了上来。

　　“不要，爸。”这回换她双手扣住爸的手。

　　“你，你给我让开！”父亲斥喝她。

　　“够了！”贺擎天沈吼一声制止。

　　她回视他，他目光炯炯地瞪视着所有人，所有的长辈们居然因此不敢轻易妄动，也没敢再上前一步，她的父亲甚至放开手，没再欺身向前。

　　他镇住了场面。

　　“雨夜。”贺擎天唤了她一声。

　　她接触到他的目光，她看到他眼底那抹只属于她的温柔，似乎有话要对她说。

　　“擎。”她走向他。

　　“你回去吧，别为我跟父母闹僵了，去完成你该做的事，也许我们必须暂时分开，但你要忍耐，有一天我会再回来，你一定要等我，答应我。”他眼中有对她的不舍和怜爱。

　　“不要……”她流泪，她好痛苦，说什么也不愿意和他分别，她有勇气接受父母的反对，难道他没有？

　　“听话，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将来要做的事吗？我想去完成它。”他沈声说，唇勾起一抹笑，恳求她。

　　她以泪眼凝视他，他们之间的默契使她已然明白，他要她等他功成名就。

　　他是个男子汉，他要去完成他的梦想，好让她的父母接纳他。

　　她怎么还能任性地不答应。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别问我什么时候，只要回答我，要不要等我？”他情意深深地看着她。

　　“我会等你。”她答应了他。

　　他释然一笑，不管在场的人，倾身在她唇上烙下一吻，发动野狼机车，呼啸而去，消失在夜的尽头。

　　她的父母对她又是一阵失望的责骂，但她什么也没听进去，她心里唯一存在的只有贺擎天的承诺。

　　她深信他会回来，她也会等到他回来的一天。

　　可是……他一直没有回来。

　　她曾去他家找他，但他和他母亲早已不知搬到哪儿去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就连叫他“老大”的那群男女也全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方雨夜，方雨夜小姐，你愿意嫁给周俊达先生与他结为夫妻吗？”礼堂上的牧师见新娘子迟迟不说“我愿意”，催促地再问了她一次。

　　方雨夜从自己的回忆里回到现实，她听见牧师的话，也听到观礼的亲友们躁动地发出窃窃低语。

　　她的视线从周俊达僵掉的笑脸移向观礼席中的爸妈，他们的眼中充满疑惑，周俊达的爸妈也是。

　　他们一定不知道她在迟疑什么，一句“我愿意”居然迟迟说不出口。

　　她不但说不出口，更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当新娘实在可笑。

　　她和周俊达虽然己认识半年，可是她一点也不爱他。

　　她心爱的人一直是贺擎天，她苦苦地想着他、惦着他，他却一直没出现，就连一封信也没有。

　　于是她失望，甚至绝望，她的父母乘势介绍了周俊达给她。

　　“那姓贺的小子怎么可能会再回来？那种浪子说的话怎能相信？你别傻了，我看你还是辞了护士的工作，嫁给周俊达，去周家当少奶奶比较好。”爸爸安排她认识周俊达，要她出嫁。

　　“我对你喔，真的很失望，为了贺擎天书也不好好读，勉强念了护士专科学校，才有个工作，现在要给你介绍个好人当丈夫你也不要，依我看那个贺擎天说不定早就娶妻生子把你给忘了，白痴才会相信那种混混会有功成名就的一天。”对她很失望的妈妈一再地离间她和贺擎天。

　　而她在极度失望中，愈想愈觉得爸妈的话也不无可能，贺擎天不回来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他并没有成功，或者已经有了家室。

　　贺擎天大她五岁，如今她二十三岁，他也已经二十八岁了。

　　若是他变了心，身边又有别人，很可能真的把她给忘了。

　　她知道有很多女孩喜欢他，包括当年给她父母通风报信，说她交男朋友的同班同学叶宜君，她是贺擎天的邻居，一直很仰慕贺擎天。

　　她后来才从朋友口中得知此事。

　　“还是嫁人吧！过去发生的就当没发生过，别再死心眼了，你好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你若能幸福，我们也才能安心。而且周俊达给的聘金很丰厚，也能补足你爸公司的一些资金。”妈妈软硬兼施，对她展开柔情劝说，爸爸公司需要资金挹注，所以她嫁人可说是鱼与熊掌兼得。

　　“你口中的婚姻听起来好像交易。”她淡淡地嘲笑，心里已不对贺擎天有任何期待，他一去五年，还能记得她的机率也愈渐渺茫。

　　她还等什么，她觉得怎么样都没关系了，嫁给谁也无所谓。

　　“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妈也是为你好。”爸一副好话说尽的样子。

　　“好吧！那，快把我扫地出门吧！”她负气地同意父母为她安排的人选，她认为嫁给谁都无所谓。

　　她在绝望中放逐自己。

　　“方雨夜小姐，你愿意嫁给周俊达先生吗？”牧师见新娘子迟迟不开口，也感到一头雾水，推推眼镜，小心翼翼地问。

　　“你怎么不回答？”周俊达挤出笑脸，问她。

　　“对不起。”方雨夜对周俊达感到抱歉，她不能嫁他，即使贺擎天不再回来，他违背了他的承诺，她仍然决定不嫁给周俊达，因为她并不爱周俊达。

　　她无法背叛自己的心，她不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假装没事的跟他过一辈子。

　　她摘下头上可笑的新娘头纱，转身奔跑出礼堂。

　　双方观礼的亲朋好友一片哗然。

　　“雨夜！你这是做什么？”李丽雅吃惊地叫着女儿。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方明志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女儿在紧要关头离去一定是想起了贺擎天那小子。

　　她这一闹，分明是不要嫁给周俊达。

　　他心底对女儿感到很失望，对贺擎天那小子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亲家，这是开什么玩笑？”周家的父亲错愕地问，面子挂不住。

　　“我们的脸都被她丢尽了。”周家的母亲气到快冒烟。

　　“岳父岳母，雨夜她……为什么？”周俊达无措地走过来，一时也不知要从何问起。

　　“这个婚礼到底要不要继续？待会儿还要宴客吗？”亲友们纷纷围上来问。

　　双方家长都拉长了脸，不知如何是好。

　　方雨夜拚了命地跑到到马路上，急喘着，回头看，没有人追来，她感到庆幸。

　　倒是好奇的路人看着她身上的婚纱，对她指指点点。

　　她毫不在意人们的目光，她招了辆出租车，火速地上车。

　　“小姐，你要去哪里？”司机问她。

　　她要去哪里？回家吗？

　　对，这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亲友们把爸妈困住了，他们不可能马上回家。

　　她得趁现在回去收拾点东西，暂时离开家，她不能再住在家里，爸妈不会原谅她在婚礼中临阵脱逃，他们会天天叨念此事。

　　她也得再找份工作，她听爸妈的话辞去护士的工作嫁给周俊达，但情况有了改变，她得维持生计。

　　但她不会再回到原先工作的医院，因为爸妈很快会找到那里去。

　　她决定先找到安身之处，之后她再重新应征新的工作。

　　“我要去永康街……”她给了司机地址。

　　到家后，她进了房间，脱去沉重的白纱，快速地收拾简单的行李和自己的存款簿，离去前她在客厅写了一张字条给爸妈——

　　爸妈，对不起，我无法嫁进周家。

　　我暂时搬出去一阵子，不会让你们难做人。

　　女儿雨夜

　　她把字条放在显眼的地方，独自走出家门，离开家。

　　她一个人走在街头，一时间不知自己要在哪里落脚，她失去了方向。

　　脚步将她带往贺擎天的旧居，附近所有空置已久的老房子，全都在拆除中，告示牌上张贴着要盖大楼的公告。

　　她落寞地离开，昔日和贺擎天共有的回忆，就只残留在回忆里。

　　现实中再也找不到相同的他，和她。

　　她仍然爱着他，但她不再殷切地期待着他，她害怕一再涌现的失落感。

　　她该坚强起来，不要再孤独地想念着他，为他流泪。

　　或者她该忘了他，因为他一定也忘记她了。

　　否则他怎么会一去再也没有消息呢？

　　她的心隐隐作痛，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要再傻傻地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