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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收录] 《当家新主母》作者:叶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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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11 20: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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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当家新主母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叶双
出版日期:2015年4月10日

【内容简介】
“强迫”花样年华的她嫁给他做富商继室,当四个孩子现成的娘,
是真委屈她了,但事实证明他并未看走眼,
她聪慧又一身傲骨,不妄想攀上他们家大业大的司徒家,
反倒在成亲前先私下找他“验货”,
进门后,她不在乎被侍妾冠上不祥之人的罪名,
追究出他儿子身子不适是被人下了微量的毒,
并借力使力将孩子们都安置到她眼皮子底下看顾着,
还机灵的诱引他说出因为中毒时日无多的大秘密,
未料她没有即将守寡的悲苦,表示府里还有她这个主母撑着,
并在他毒发时不眠不休的照拂着他,
甚至忒大胆的将他中毒一事透露出去,想要藉此引蛇出洞,
这样的她,让他对她的欣赏全化为绵绵情愫,
更有了动力要找出解药活下去,只求能和她一同白首,
却没想到竟因此将她一步步导入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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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11 20:53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楔子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听在焦清秋的耳中,却宛若破天惊雷。

  焦家荣耀的时候,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庶女,除了爹亲颇为疼她之外,身为嫡长子的大哥焦清远向来懒得跟她多说一句话,虽然经历过几年前那件事之后,大哥不再无视于她,却也称不上亲近,可如今她却要为了这八个字,扛下焦家成败兴亡的重任。

  她眼神深幽的瞧着爹亲,又看看闯下大祸的大哥,平静的面容未显示一丝丝真实的心绪。

  爹亲的表情充满浓浓的愧疚之意,甚至不敢直视她,但那不成器的大哥倒是理直气壮得很紧,显然一点也不觉得把她卖给有钱人的当家做妾有什么不对。

  在他眼中,她这个庶妹的地位卑下,一定也认为焦家养了她多年,如今她为焦家付出是理所应当,但他怎么就没想到,焦家好歹也是出过两个一品大员的豪门望族,虽然一代不如一代,早已无人能在朝堂崭露头角,为焦家再挣出一份荣光,可祖宗留传下来的营生铺子、地产家业不知凡几,如今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沦落到出卖妹妹以挽救家业的地步。

  要说这也不是他头一回闯祸了,怎地他就学不着教训呢?

  她那时的殚精竭虑,现下似乎都要化作一汪春水了。

  想到这儿,焦清秋的眸中再也无法克制的染上些许不满,她看向爹亲,张口想要拒绝,可又转念一想,爹亲已上了年纪,对许多事都提不起精神,大哥又是个舌粲莲花的,几句话就能唬得爹亲一愣一愣的,这样的家主又怎么能依靠?

  她可不是她爹,早就看出大哥的无能,就凭他连着两回闯了祸却无力解决,只想着卖妹求荣这一点,她的心里便有满满的不屑。

  然而很快的,焦清秋又敛起情绪,回复原本面无表情的模样,安安静静地垂首服侍在爹亲的身侧。

  “妹妹,你倒是说句话啊!”见妹妹迟迟不作声,焦清远心急万分的追问,他还等着要去给媒人回话呢。

  嫁娶之事本就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都没有女儿家能插上话的,可偏偏他爹觉得让妹妹去做贵妾是委屈了她,非要听她亲口答应才肯。

  焦清秋缓缓抬起头看向他,坚定的道:“妹妹自然是不情愿的。”

  焦清远本以为向来孝顺、识大体的妹妹不会推拒,未料却听见这样的回答,顿时难掩愕然与不悦。

  “爹,女儿不愿意是因为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咱们焦家的名声便会一落千丈,只怕也会被其他的豪门大户取笑,纵使度过了这一关,未来焦家又如何能在京中立足?”

  女儿短短的几句话,就清楚点出儿子的法子根本就只是饮鸩止渴,让本就觉得不妥的焦中城不免感到犹豫。“这……”

  焦清远因为烦躁,口气不善的问道:“可是若不这么做,咱们要去哪儿凑到二十万两银子?”

  焦清远贪功躁进,吃下了江南几乎八成的生丝,可偏偏原先信誓旦旦保证会向他进货的几个布商,如今全都不见人影,让他投下去的银子完全拿不回来,无法维持铺子和商队的生意,若是无法尽快筹到大笔现银挹注,只怕根基已久的焦家便会一败涂地,他只好将主意打到她这妹妹头上。

  这几年前来求亲的人并不少,更有许多大商户或是官家庶子想要迎焦清秋做正室夫人,但因为她不想那么早出阁,想再多照顾爹亲一段时间,所以迟迟没有表示,可她没想到当初的不舍,如今却让大哥当成了救命浮木。

  她望着大哥惊愕又愤怒的表情,在心里暗叹了口气,知道他向来是个心胸狭小的,于是又道:“妹妹也不是真的不能答应,只不过大哥连那人是谁都不曾告知,这样教妹妹怎么答应呢?”

  其实,身为母亲早亡的庶女,焦清秋这几年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随着容貌愈发姣好,大哥望着她时总掺着一种打量和算计,心灵聪慧的她就知道自己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幸而爹亲因为真心喜爱她早逝的娘,又怜她幼年失恃,总是对她特别照顾,这才护得她这一、两年的平安。

  她略略偏头看着爹亲,当她看着那双已显混沌的眸光中自然流露出来的歉意与不舍,愤怒稍稍平复了些。

  终究是疼了自己十几年的亲爹,她相信若非这次大哥捅的娄子大到难以收拾,爹亲应该也舍不得如此待她吧。

  想到这里,焦清秋冰冷的心终于多了几分温暖,当她再次看向大哥时,心中已有了决断,她很清楚,无论她面对怎样的处境,都能过得很好,所以为了爹亲日子的安稳,她只能答应。

  “若是大哥当真要让我去给旁人做妾,那么我想知道他是何人,更想见他一面。”

  焦清远一听妹妹答应了,本感到欣喜,可她的要求又让他不禁皱紧了眉头。“这样于礼不合,你可是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又如何,还不是要卖与他人做妾,便是贵妾也是妾。”焦清秋毫不客气且相当坚持的回道。

  “你—”焦清远气红了双眼,抬起手就要朝着她娇艳的脸庞挥去。

  焦清秋不闪不避,神情倔强,定定地瞧着他,她是在告诉他,若是他不答应,便是他打死她,她也不会同意委屈自己做妾室。

  兄妹俩僵持着,大厅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焦清远的面子挂不住,铁了心要好好教训妹妹一顿,只是他的手指尖都还没碰到妹妹的脸,就听到父亲心疼的喊道—

  “远儿住手!”

  他迟疑了一下,才不甘心的缩回手。

  他是独子,又是嫡子,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一有点惧怕的便是爹,爹虽然对他也是疼宠,可是每当爹板起脸时,他倒也不敢造次。

  他压下心头的怒气,恭恭敬敬地唤道:“爹。”

  “我还没死呢。如果你不答应,秋儿的亲事也轮不到你作主。”

  “爹!”焦清远焦躁的低吼,他和爹明明早就已经谈好了,怎地爹一见到妹妹就改了心意?

  焦清秋的心里又涌出一阵暖意,向爹亲福了福身。“女儿谢谢爹亲。”说完,便迳自离开大厅。

  有了爹亲的这句话,她相信大哥一定会答应她的要求,而即将离开焦家的她,倒还有些事情得要布置,更何况以她所知,大哥做事虽然躁进,可若非有些把握,也不可能将所有的银两全都压在一次的生意之上。

  她现在最想要知道的是,自己的亲事和焦家陷入的危机,是不是有些关联?

  第一章

  果真是个胆子大的呵!

  司徒邑修长的食指摩挲着戴在手指上那通透碧绿的玉扳指,脸上虽瞧不出是什么想法,但那锐利的眼神依然让焦清远坐立难安。

  焦清远就怕妹妹荒唐的要求会惹得司徒邑发怒,不愿拿出银子帮焦家度过难关,他心里焦急万分,却是连开口催促都不敢,只能眼神飘乎不定的偷觑着司徒邑,完全没有半分的当家气度。

  看来,那流言多半是真的了?

  要他相信是眼前这个怯懦男人将焦家的家业发展成现在这样的规模,那是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

  在处处豺狼虎豹的商界打滚了那么久,司徒邑若是连看人的眼光都没有,司徒家也不会有今日的荣景。

  想到传闻中的主人翁,司徒邑的心中竟莫名起了几分期待,于是在焦清远的惴惴不安中,他终于开口问道:“你妹妹为何要见我?”

  “这……”焦清远被这么一问,不禁傻住了,他又哪里知道妹妹为何要见他啊?

  若是照他的想法,他才不愿跑这么一趟,不但白费功夫还弄得自己胆颤心惊的,管妹妹有什么条件,她要是不肯上轿,他直接让人绑了送到司徒家就好了,倒也不是他这个做大哥的狠心,可就算她再有本事,仍是个女儿家,本就该遵从家里的安排。

  虽说这门亲事传出去的确不是很好听,可如果是眼前这一位的话,只怕许多人家的嫡长女都会争破了头。

  司徒家的祖辈可是鼎鼎有名的皇商,虽然到了这一代,已经不再插手皇家的生意,可其他的生意依然做得有声有色,只要能够嫁进司徒家,那可是一辈子的富贵荣华啊!

  本来,他倒也没有想过这样的好事会落在他头上,直到迫不得已,托人同司徒家牵上了线,而司徒家开出的条件便是让焦清秋嫁进司徒家。

  对焦清远来说,这可像是被一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打中了似的,整个人晕陶陶的,什么都来不及想,便急急跑回家同病中休养的爹亲报告这个好消息。

  如果焦清秋嫁进司徒家,别说他这次面临的难题可以轻易解决,就连以后的生意,有了妹婿的提携,焦家再次荣光便指日可待了。

  他原以为妹妹听到这个好消息定会立刻答应,谁知她却一副他要推她入火坑的模样,非得见一见司徒邑不可,偏偏爹亲又宠她,把话说明了,只要她不点头,这桩婚事便要作罢,害得他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求见司徒邑。

  见他迟迟不回答,司徒邑又问道:“清秋姑娘知道我要纳她为妾之事?”

  “自然是知道了。”

  望着焦清远略显不安的脸色,他淡淡的问道:“她不同意吗?”

  焦清远吓得双眼瞪得圆圆的,急急忙忙的澄清道:“怎么可能不同意,我家姑娘听到您的意思,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望着他那底气不足的模样,司徒邑忍不住摇了摇头,若当真是千肯万肯的,他还真会失望了。“既然不是不答应,又为何不顾礼教,坚持要见我一面?”

  焦清远倒也不是真的蠢得无可救药,只是胆子小了点、担当少了点,所以当司徒邑这样沉声一问,他便吓白了一张脸,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想要编个说词,可一见司徒邑那宛若火眼金睛的锐眸却又不敢,又见司徒邑一脸不耐烦,再想起爹亲的坚持,他干脆心一横,来个坦白从宽。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那个庶妹在想些什么,明明是大好的事儿,非弄得好像是我错待了她似的,还坚持一定要见司徒少爷一面,这才愿意答应。”

  他本以为司徒邑会因为妹妹的不知好歹而生气,谁知司徒邑反而露出饶富兴味的笑意,将有棱有角的五官衬得更加出色了许多,可是他却感到不寒而栗。

  “司徒少爷若是为难的话也没关系,无论如何我都会让舍妹答应这桩亲事的,您就放心吧。”焦清远只差没有用力拍胸脯保证了。

  司徒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道:“我不需要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妾室。”

  其实焦清秋的要求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加上两年前他曾远远瞧过她一面,她背脊挺直,无形之中散发着傲气,若是他的臆测没有错,她压根就不是寻常娇弱的闺阁千金,自然会视三从四德这种礼教为无物,没有一口回绝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而这样的她,也让他对她更加欣赏。

  “不会、不会……”焦清远连忙摇手否认。

  他相信妹妹虽然外表清冷,却也不是个不识大体之人,只要他能好好地软言相求,为了焦家,她无论如何也是会同意的,就如三年前一般。

  “焦少爷倒是答应得很爽快,却忘了焦家小姐对焦家似乎有着很大的帮助。”司徒邑试探的道。

  “这、这……司徒少爷怎么会这么说呢?女人家本该谨守三从四德,在家本该从父从兄,我是大哥,自然有权为她应下这门亲事。”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司徒邑却从他的神态瞧出些许端倪和不自在,他这样的反应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焦清秋果真不是单纯的千金,而他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女人,她的确值得他拨冗见上一面。

  “好吧,你让她明日巳时去西郊的万佛寺一见。”

  他倒是很好奇那胆大的姑娘想跟他说些什么,一想到这儿,他不自觉浮现一抹浅笑。

  望着他的笑容,焦清远却完全笑不出来,要不要让妹妹见司徒邑可是极为两难,不让见嘛,要让妹妹心甘情愿上花轿势必得费上一番周折,可现在能见了,他却也担心妹妹会不会得罪了司徒邑这个金主。

  要知道,焦家的存亡可都是系在司徒邑身上,这个男人代表的可是数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司徒邑不是没瞧着焦清远一脸的矛盾挣扎,可他懒得再同他多说什么,他本来就是百忙之中抽空来见他一面的,既然正事说完了,他得立刻去处理手边的许多事情,他的时间不多了,得快快将所有事安排妥当才行。

  希望焦清秋当真如他所想,是个能出得了厅堂的女人,否则他又要多花许多时间了。

  天际才刚泛起鱼肚白,万佛寺已经响起庄严浑厚的诵经声,在大殿大佛前盘腿而坐的许多僧人,个个面色沉肃的念着早课。

  寺庙后方一处僻静的院子,也跟着响起几声轻咳,不一会,整个院子都因为这轻微的响动而躁动了起来。

  几名小厮、丫鬟忙碌的来回穿梭,端茶的端茶、送膳的送膳,最后送进屋子里的便是一盅还冒著白烟的黄褐色药汁。

  一见司徒邑放下手中的筷子,向阳连忙接过丫鬟手里的药盅,将下人遣了出去后,这才恭敬的递上。“大少爷,该进药了。”

  “先放着吧。”司徒邑瞧都不瞧药盅一眼,站起身,沉默的背影竟散发着难得的任性。

  “大少爷,您今晨咳得厉害,又不肯喝药,这怎么行呢?”向阳担心的又劝。

  他不是不了解自家大少爷的脾性,只是就算明知会惹得大少爷生气,他也不能眼睁睁由着他。

  司徒邑稍稍偏瘦的身躯轻靠着窗棂,幽暗的眸子眺向不远处峰峰相连的壮阔景色,少言寡语的他突然感叹的道:“这药又不能治本,喝了又有何用?”

  “刑大夫说了,只要能按时服药,再过些日子,或许他便能想出法子来。”

  “这样的话他都说了三年了。”司徒邑淡淡一笑。

  他并不是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只是人总不能与天争,若是可以,他自然也希望能够继续守护司徒家中他想守护的人。

  这三年来,除了向阳之外,他身子愈发枯竭的消息被他瞒得密不透风,就是不让那些有心人妄动,让他可以多点时间将一切安排妥当。

  看着向来坚毅的大少爷竟然流露出这种有些自暴自弃的模样,向阳的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却仍打起精神劝道:“大少爷,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咱们就不能放弃啊!”

  “神仙难救无命之人。”万分疲惫的闭上眼,司徒邑原本浑厚的嗓音显得有些轻飘飘的。

  不是他消极,只是这样经年累月的折磨让他真的觉得有点累了,他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可是他却也将事情做了最坏的打算,焦清秋便是他的打算,如若她真如他所想的那般,将司徒家交给她,他也能更没有后顾之忧的拚上一回。

  “大少爷……”

  向阳不死心的本想再开口,但也就是这眨眼的时间,司徒邑已经平复了心绪,无力感也在转瞬之间从他身上剥离,他抬手阻止了向阳,淡淡的问道:“山下之事已经布置好了吗?”

  见状,向阳也明白不好再多说,马上正经了神色,恭敬的回道:“已经照大少爷的意思,全都布置妥当了。”

  虽然不清楚大少爷为何会对一个平凡的庶女如此上心,但他向来忠心,只要是大少爷交办下来的事,他一定都会做好。

  司徒邑脸上蓦地浮现一抹满意的笑容,将双手背于身后,率先走了出去。“既如此,那便瞧瞧去吧!”

  向阳瞧着大少爷透着莫名喜悦的背影,再瞧瞧桌上的药盅,还是忍不住提醒,“大少爷,您的药……”

  司徒邑没有回头,依然往前迈开沉稳且坚定的步伐。“若是焦家小姐没让我失望,只怕会比喝上十碗药还会有效。”

  闻言,向阳又是一头雾水,大少爷语气中的期待究竟所为何来?可大少爷向来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于是他不再多说什么,连忙跟上,其实他也很想知道焦家小姐是不是有能力能够解决大少爷布下的麻烦,可是打心眼里,他其实并不看好,毕竟那些难题可不是一般的闺阁姑娘能解决的啊!

  马车行驶在大道上,焦清秋倚着车壁上的软垫,闭目养神,丰润的红唇微微抿着,看似优闲而随意,可唯有打小就伺候她的春临明白她的不安。

  她从小姐还是绑着小辫子的年纪,就在小姐身边伺候了,她知道小姐并非一般的闺阁千金,是个有本事的。

  平常那些寻常人眼中的大事,在小姐的眼里不过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从来不见小姐放在心上,可如今,不过是去见一个人,却让小姐这般的不安和紧张,想来对方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小姐……”

  春临试着想要开口以减缓这车厢里那窒人的宁静,可才开了口,一阵马嘶声已响起,高亢得像是要划破她的耳膜似的。

  还来不及惊呼,原本顺畅疾驶的马车猛地停下,力道之大,让焦清秋和春临直直往前撞去。

  焦清秋倒是还好,她向来警醒,所以在变故发生之初,她就捉紧了车壁上的把手,虽然极大的冲力还是让她的手扯得生疼,却没有什么大碍。

  春临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猝不及防地往前撞去,哎哟一声便在额头碰出了一块大大的红肿,也是她运气好,撞着的地方也有铺着软垫,否则就不是一个肿包就能了事的。

  “阿虎,你是怎么驾车的?”抬手捂着额头的伤处,春临不满的质问车夫。

  “小姐,对不住,不是小的不小心,只是前头突然窜出好几个人,挡住了咱们的去路,因为怕伤着了人,这才迫不得已急停的。”

  “他们是做什么的?”

  挡道拦车?认错人了吗?

  焦清秋的脑海里才闪过这样的念头,马车外便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号和议论纷纷的碎语。

  既然是闺阁小姐,自是不能直接掀帘子弄清楚状况,焦清秋只好隔着帘子问道:“阿虎,他们在说些什么,是认错了人吗?”

  “小姐……这……他们好似不是认错人。”阿虎的语气有些为难。

  那些个什么没情没义的焦清远啦……

  焦家以往有着好名声,谁知这回竟然这样坑害他们这些小商家……

  焦家这是逼死人啦……

  焦家为富不仁啦……

  这些难听的话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吗?

  “阿虎,有话就直说。”

  “可是……大小姐,那些话可真是糟贱人的耳朵,咱们还是先离开吧。”为了不节外生枝,阿虎连忙建议道。

  大小姐虽是庶出,可是老爷向来拿她当眼珠子似的宝贝着,若是今儿个出了事,他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赔。

  焦清秋并没有答应,脑中心绪纷转。

  打那天大哥要求她嫁给司徒邑当妾室后,她便用了极短的时间将能打听到的消息全都搜罗来了,司徒邑虽说没有富可敌国,却是皇朝数一数二的巨贾,以他的身分,想要纳个更加高门的嫡小姐做妾,那也是使得的,说不得有很多姑娘对这样的好机会求之不得,毕竟嫁进司徒家便是生活在金堆里头,一辈子吃香喝辣。

  可他却大费周章设下圈套让大哥钻,只为了要她成为他的妾室,这压根不合理,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他一面,好好问个清楚。

  于是焦清秋纤纤玉手蓦地一抬,不顾春临不赞同的目光,迳自下了车,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一群人,任由咒骂声此起彼落却没开口。

  渐渐的,咒骂声愈来愈小,直到消失在她的平静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议论之声—

  “是焦家的大小姐!”

  “倒是个胆子大的。”

  “是啊,寻常人家的小姐碰到了这种事,莫不是掉转马头,溜之大吉,她倒是有些胆识,还敢下车。”

  焦清秋还是没开口,只是静静等待着,直到连那些议论声都在她清明的目光中渐渐消失,她这才说道:“不知各位乡亲因何拦下小女子的马车?”

  “咱们拦车可是为了求你们焦家留条生路给咱们。”其中一位似乎是领头的老者看着一脸不解的焦清秋,哀求道。

  倒也不是他们爱生事,他们可都是仰赖着焦家吃穿的小商户,替焦家收些米粮生丝,如今货都收去两个多月了,该给的货银却都没见着影子,再加上街头巷尾关于焦家近儿个欠下大笔银子的消息传得绘声绘影,上门询问,焦家的管事们又总是百般敷衍,眼看着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又听说今儿个焦家大小姐要到万佛寺上香礼佛,他们才会成群结队的来这儿拦路讨个说法。

  焦清秋没有半分不悦或不耐,更没有富贵人家嚣张的气焰,细致的脸庞依然漾着一抹轻浅的笑容,从容的道:“我当是什么事呢,这是咱们焦家的不对,早该登门请罪,怎能让诸位这样在烈阳之下苦苦相候呢?”说完,她款款走向老者,接着朝跟上来的春临伸手。

  “小姐……”春临自是了解小姐的性子,也明白她这个举动代表什么,她有些不情愿的低喊一声,却不敌她轻扫而来的清冽眸光,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折得方正的银票,放到她手中。

  焦清秋转个手就将那张银票塞进老者的手里,说道:“我那兄长这几日正在筹措银两,眼看着便能解决这桩麻烦事,小女子斗胆请求各位再给咱们焦家一个机会,这些银子大家先分了去,至少不能让你们的家人饿肚子。”

  老者抿唇不语,摊开了银票,瞧见不过区区一百两,不禁皱起了眉头。

  见对方似是想拒绝,她快一步解释道:“老人家放心,这一百两是先让各位应急用的,不算在该给的帐款之中。”这话说得不疾不徐,自然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威势。

  “这……”老者瞧瞧跟来的众人,虽然人人眼中都有犹豫,却被她的软言软语给弄没了火气。

  “大小姐这样诚意,咱们也是靠着焦家吃了那么多年的饭,若是不领小姐这份情,那也说不过去,只是……”

  “老人家放心,焦家有诚意解决问题,只怕不等这救急的银子花完,这事便可解决了。”说完,焦清秋展颜笑得更灿烂。

  她那胸有成竹的话,倒让原本还有余怒的众人都放松了些。

  “老人家,小女子原同司徒家当家有约,不知这……”

  那些人原也是做生意的,自然听过司徒家的门号,此时听她这么说,对她的解释更多了几分信任,于是老者手一挥,众人便连忙让开了。

  老者讨好的道:“大小姐,您就快些过去吧,若是因为咱们误了您的正事,那就不好了。”

  对司徒家来说,焦家欠下的银两不过是九牛一毛,若是司徒家愿意伸出援手,指不定他们的银子很快就会回到他们的手里,众人想法一致,皆不约而同的堆起笑意。

  焦清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众人微一颔首,便在春临的服侍下上了马车。

  一等她坐稳,阿虎连忙挥起挥子,指挥马车前进。

  逮着了机会,春临就想数落小姐方才那大手大脚的行为。“小姐,那些银子……”

  焦清秋显然早就知道春临要说什么,纤手一抬,阻止她说下去。“我知道咱们银两已经不多了,可总不能就这么任他们拦着闹下去吧?”

  有的时候,对于春临这个性像妹妹一样的丫鬟,她其实是很纵容的,若是心情好,还能任由她唠叨个几句,可偏偏她今儿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压根没那个耐性听春临说教。

  “可是这事是大少爷惹出来的,小姐用的却是自己的嫁妆钱,那像什么样子啊?要知道银子可是体己,将来小姐出嫁了,若是身上连打赏下人的钱财都没有,那是会被人轻瞧的。”

  春临虽然平时大剌剌的,可到底是家生子,爹娘都是焦家的奴仆,对于大宅院里的生活之道,可是再清楚不过。

  焦清秋是很感谢她的担心和关心,但这会儿她心情有些烦乱,实在没心思多加理会。

  春临见小姐没有反应,识相的闭上嘴。

  马车内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喀答喀答的马蹄声,可是没多久,交杂着女人和孩子的啼哭声便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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