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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收录] 《只是小妻太猖狂》(中)作者:沐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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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18 13: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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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娇妻太嚣张(中)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沐清雨
出版日期:2013年11月21日

【内容简介】
为了娶她回家,他成了居家男,只为哄她当老婆;
因为想嫁给他,她当起小女人,只想让他当老公。

男人没有所谓的正经不正经,只有动情不动情,
更不用说,男人还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心爱的女人抱在怀里,哪个男人还能坐怀不乱。
就连厉行这位为人冷漠,不苟言笑的男人,
尽管把持着没将贺熹这小女人给吃下肚,
却还是忍不住禽兽的对着她上下其手,摸这摸那,
吃尽她的小豆腐。二十八岁的厉行,除了内敛的气质外,
还多了股慑人的霸气,这样的他很深沉、很强势,
可对上贺熹这个凶巴巴、爱撒娇又胡搅蛮缠的小女人,
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捉住她的小手,将人拉到身前,
声音是罕有的情浓,语带无奈地说:“乖一点,
不然等我把你拉上床办了,看你还敢不敢跟我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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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8 13:01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第一章

  贺熹正在看文件,厉行的简讯就来了,去趟师部,晚点来接你下班,等我。

  贺熹就笑,随后又皱眉,怎么出院了?雅言姊同意了吗?还是你偷跑的?

  厉行失笑,回复,我都多大了还偷跑,烧退了,放心。

  哪怕只是一则简讯,可是贺熹还是听出了他话语里蕴含的宠溺,她抿嘴笑,手指快速输入,那我下班先去萧熠那把小黑接回来,你完事了直接回家吧。

  厉行的电话随后而至,接通后他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问:“怎么在他那?”

  “我刚调职嘛,怕没时间照顾它,就送到他那去了。”

  “接回来吧,它也不爱在那。”

  “你怎么知道它不爱啊?你又不是它。”

  “我要是它,我就不去!”

  “你看你怎么那么暴躁呢,不爱去拉倒,又没让你去接。”

  “我很淡定。”厉行这话惹得贺熹笑得软软的。

  通话结束,老虎学着贺熹的语调,“你看你怎么那么暴躁呢……”惹得办公室的警员们全笑了。

  下班前,除外出执行任务的警员外,刑警队全员去多功能厅参加案情分析会,副局长牧岩到场。

  看过幻灯片,卓尧神色严肃地说:“据可靠消息,陈彪会在近期潜回来,表面上是帮他儿子过生日,实际上应该是冲着孙勇来的,我们不急于抓捕他,而是放长线钓大鱼,经过调查可以肯定他是贩毒集团一员,其身后有一个绰号老鬼的老板,所以我们现在把陈彪当成突破口,引出老鬼。”

  示意周定远把资料递给贺熹,他继续说:“这是你的新身分,从陈彪回来那天起,你开始每天去天池,一旦他出现,想方设法认识他,从他口中套取老鬼的资讯。”

  贺熹翻开文件,里面有她新身分的档案资料,米佧,毕业于……就职于……她以眼睛看过了一遍,默默记在心里,同时细心地点检了米佧的相关证件。

  得到卓尧的同意,周定远补充,“天池那边贺熹你要事先打个招呼,陈彪知道萧熠和你认识且关系非浅,那么你们俩就不能假装不认识,萧熠那边你出面说明会比较好,请他配合我们的工作。”

  贺熹点头,“明白。”

  特警出身的牧岩目光犀利,他掷地有声地说:“短时间内,江平路国际公寓发生两起枪杀案,罪犯手法熟练、手段凶残,这种疯狂的行为是对法律和身为警员的我们的藐视,陈彪是破案的关键,大家加把劲,一鼓作气将罪犯擒获。”

  所有队员齐声应道:“是。”

  牧岩点点头,看向贺熹,“注意安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接受陈彪邀你出去的要求,你的工作范围仅限天池之内,卓尧和你搭档。”

  贺熹与卓尧对视一眼,见他点头,她应下,“是。”

  会议结束之后,卓尧把贺熹叫进他办公室单独谈话,“文件上显示的米佧的身分,你尽管放心,陈彪查不出什么,我要和你说的重点是,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允许自作主张私自改变作战计画,否则我就把你送回政治处去,还有行动期间你那条拉布拉多犬最好不要出现。”

  “队长放心,我不会擅作主张的。”抬眼看见他办公桌上放着一份集训名单,贺熹问:“集训为什么没有我?”

  “名额有限,况且你有任务。”

  “虎哥他们也有任务,怎么他们都去?”

  “这次训练和以往不同,是要拉到部队去的,那里全是男人,就你一个女孩不好安排,再说没有确切消息说陈彪哪天回来,你留下待命。”

  既然是去部队,就说明打破了以往常规训练的方式,贺熹据理力争,“不好安排就不用他们安排,我不在部队住,每天回家,但我保证遵守训练时间和不影响任务品质,至于陈彪,队长你不要敷衍我,我们一组,怎么你就能去?”

  仅有的耐心被耗光,卓尧脸色微沉,“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要不然你来安排。”

  “你要是同意我就安排。”

  “我不同意!”把参训名单往抽屉里一收,卓尧下逐客令,“回去吧。”

  贺熹的火气也上来了,与卓尧互瞪了一会,她转身就走,可是一分钟不到她又进来了,抄起桌上落下的文件,撂下话,“我有意见!”

  当门“砰”一声被甩上,卓尧气得笑了。

  ◎       ◎       ◎

  厉行从赫义城办公室出来时已经八点多了。

  一起下楼时,赫义城透露,“有个心理准备,下个回合的对抗操演……”他停顿住,指指厉行,复又指指自己,下战书,“这回不解决了你们五三二团,我没办法向李长官交代。”

  厉行傲气地一挑眉,“贺团长也有同样的期待。”

  提到贺泓勋,赫义城就皱眉,“我要收拾的人就是他。”

  厉行做思考状,“一边是大舅哥,一边是堂姊夫,拚不拚是个问题。”

  赫义城哼一声:“上次输给她哥,这次再败给他妹夫,我这老脸也没地方放了。”

  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贺雅言,厉行朗声笑。

  赫义城难得不好意思起来,捶了厉行肩膀一拳,“笑屁啊。”

  厉行在路上发了简讯给贺熹,她没回,打手机也没人接,只好直接去刑警队找人。

  值班警员在天池见过厉行,又见他穿着军装、肩膀上扛着两杠两星,便放心地告知,“没见她下来,应该还在办公室,你直接上去吧,二楼右转。”

  厉行道谢后上楼,敲了两下他们办公室的门,没人应,伸手一推,门没锁。

  办公室没开灯,贺熹趴在靠窗的办公桌上睡着了。

  温柔的月色,温柔的她,厉行不自觉扬起了唇角,竟舍不得打破此刻的宁静。

  良久厉行轻轻摸摸她的发顶,以蕴含笑意的声音取笑她,“醒醒,到站了。”

  贺熹含糊地“嗯”一声,侧了侧头就没动静了。

  厉行微笑,俯身凑到她耳边吓唬她,“再睡就过站了。”

  “啊?啊……”贺熹微眯着眼睛,小脑袋枕着手臂看他,抱怨,“好晚。”

  有着浓浓睡意的声音似娇似嗔,厉行的心为之一软,手臂一带,轻轻把她搂进臂弯里,微微嗔道:“看看这点警觉性,被人抱走了都不知道。”

  贺熹撒娇,“这是刑警队,除了你谁敢抱我走啊。”

  厉行俯身亲亲她的小脸蛋,“饿了吧,想吃什么?”

  贺熹看看时间,“还是先去接小黑吧。”

  厉行点头。

  ◎       ◎       ◎

  见到厉行,萧熠的脸色不太好,一脸“老子懒得理你”的表情。

  厉行更是热情不起来,俊颜上分明写著「你不理老子,老子也不想理你”几个字。

  于是两个男人很有默契地上演沉默的场面。

  黑猴子听见声响动了动,待看清来人后立刻昂起了脑袋,一双小眼睛瞪得圆圆的,嘴里哼哼着,像是发怒又似撒娇。

  厉行走过去拍拍它的脑袋,“走吧兄弟,接你回家。”说着伸出手,小心地将黑猴子抱了起来。

  见黑猴子蹭蹭厉行的衣服,一副很乖顺的样子,萧熠疑惑,“它怎么不怕生了?”

  贺熹笑嘻嘻的,“我和你说过小黑是别人送我的。”

  萧熠一愣,在贺熹跑进电梯时没好气地吼:“以后不准往我这送了,恕不接待!”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厉行笑了。

  车上,贺熹和黑猴子坐在后座,“我和萧熠认识六年了,他人很好,对我也特别关照,哥们的那种。”

  厉行目不斜视地注意着路况,半晌说了句:“我怎么看他都像个精装歹徒。”

  贺熹探身捶他肩膀一下,“你才是呢。”不难发现他对萧熠戒心很重,她凑过去,将下巴搭在驾驶座的椅背上,“要是我真的和他在一起过,你介意吗?”

  厉行微一侧头贴了一下她的脸,以一种颇为大度的语气说:“女人要有历史,男人要有将来。”后照镜里发现她在笑,又补充了句,“不过你的历史注定是要终结在我这的。”

  我的历史从来就没出现过你以外的人,贺熹想着,转头以手指点着黑猴子的脑袋,宣布,“你的也一样。”

  十分钟后,贺熹下车时才发现厉行带她来的地方很熟悉,那是他读军校时,他带她来过很多次的一锅粥,她最喜欢他们家的招牌粥,鸡肝粟米粥。

  那时候贺熹高二,学业相对繁重起来,厉行担心她视力变糟,所以每次她来军校看他时,他就点这个,既对视力好又补血,后来还特意查了这个粥的原料和做法抄给她,让她带回家请佣人做给她吃。

  时光倒流,退回到少年时那段两地分隔却又彼此惦记的日子,贺熹记得有一次厉行除了帮她点了一份粥和几样小吃,她那天食欲大开,通通吃光不说,等厉行正准备付帐时,她忽然扬声对服务生说:“再来一份。”

  厉行见状坐着没动,在她开始吃的时候,他故意掏出口袋里的零钱开始数。

  贺熹嘴里吃着粥,含糊不清地问:“你干嘛?”

  厉行睨她一眼,“超出预算了,看钱够不够。”

  贺熹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小气鬼。”然后帅气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钞票砸在他面前,一脸得意洋洋,“今天是儿童节,我爸爸发给我过节的钱。”

  厉行笑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你也就这点出息,靠过个儿童节赚点零用钱。”拿出钱包,他俯在她耳边痞痞地说:“叫声老公,我发一千。”然后不意外地被小女友收拾了一顿。

  那些平淡却幸福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看着厉行比六年前更显刚毅和英俊的面孔,贺熹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厉行弯唇一笑,就着她的手吃掉。

  那些无形中横在心间的距离,似乎随着这个动作又被拉近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贺熹把没被纳入集训之列的事粗略地和厉行说了,她恼火地抱怨,“简直就是歧视女性,什么不好安排、时间调整不过来都是借口,凭什么不让我去?他们每个人都走了,留我在办公室发呆啊?所以说你们男人才小心眼,根本就是因为我在天池冒犯了,他才整我,没风度……”

  厉行偏头,觉得这一刻发牢骚的贺熹像个孩子,有种娇憨的可爱,忽然就想吻她。

  于是他停了车,在她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解开安全带倾身吻过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那一刻的温存瞬间融化了贺熹,她伸出手臂搂住厉行的脖子,温柔地回应。

  厉行喟叹一声,加深了这个吻。

  那么亲密无间的唇齿交缠,他们已等待得太久太久。

  ◎       ◎       ◎

  送完贺熹,厉行还得赶回团里,半路上贺泓勋打电话来说找他有事,厉行以为是演习的事,热血沸腾地往回赶,结果贺泓勋却说:“有个训练,你带一下。”

  厉行伸手去拿文件,“什么训练?”

  贺泓勋卖关子,“特殊训练,不是部队内部的。”

  文件尚未翻开,厉行就放回去了,“不是部队的不归我管。”

  贺泓勋似笑非笑,“确定不管?”见厉行没有接的意思,他略显为难,“那好吧,我安排别人,我就说市警局很难搞,帮小小的警队搞什么训练,浪费时间……”

  “警队?”厉行忽然有所领悟,急急拿起文件翻开。

  “这回管不管?”贺泓勋憋着笑,“看好了啊,名单上没有小七。”

  想到刚刚还发挥口才劝贺熹服从组织安排,厉行有点懊恼,所以说心疼女朋友这种心情,有时候真不能有。

  抓抓头发,他问:“怎么没她啊?”

  贺泓勋幸灾乐祸,“舍得让她来啊?这次训练的强度可不一般,他们局长说了,不想看到他们没被累趴下。”

  厉行自然是舍不得,可是参训就意味着贺熹天天会在他眼皮底下,这么难得朝夕相处的机会,谁放弃谁傻,于是厉行和贺泓勋理论,“让我领受任务却不让她来,存心让人着急啊?我可是把话讲明,都是男人的话,我是不能保证会不会天天半夜让他们打五公里越野战,反正……”顿了一下,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也不喜欢看见他们闲着。”

  “臭小子,有心情和我谈条件!”贺泓勋把手边的文件丢过去砸他,“和好了是吧,不给我雨中加速跑了?”

  厉行接住文件,眼角眉梢尽是笑意,“我这是先礼后兵,要是没在训练场上看到她,我就改变策略直接收拾她队友,如果人来了呢,或许可以采取柔和点的方式训练他们。”

  贺泓勋忍笑,“你好意思以权谋私。”

  看贺泓勋的样子就知道可行,厉行玩笑着揭他短处,“听说谁家的大嫂也是军训期间拿下的,我依稀记得战场上追妻可是不符合军规的,换成以前那可是……”

  他话还没说完,贺泓勋就跳脚了,咬牙切齿,“情报工作做得不错,让我想想怎么犒赏你。”

  厉行笑笑,“就犒赏我一个老婆吧,光棍挺多年了,那滋味你知道。”

  贺泓勋被气笑了,“等你赢不了对抗操演的时候,我们秋后算帐。”

  上战场他最擅长了,厉行说:“保证体面地解决了他们。”

  贺泓勋一脸笑意,“赫义城算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两人针对集训的事情交换完意见,临走时厉行诚恳的说:“谢谢你,老大,改天我请你喝茅台。”

  贺泓勋笑纳了他的感谢,随后嘲笑他的酒量,“和你喝没意思,三杯下肚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而且听说小七不准你碰酒,被发现了不只会修理你,八成还得连累我啊。”

  看来是那晚喝酒时说醉话了,厉行不好意思地笑了,有点孩子气地小声说:“我们偷偷喝。”

  ◎       ◎       ◎

  集训前一晚,厉行接到贺熹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闪动着她的名字,他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

  贺熹的声音透出不加掩饰的兴奋,她说:“我可以参加集训啦,队长居然通知我明早和大家一起出发,你说有多不可思议,我又能去啦,道歉果然有用。”

  如果自己不是教官,真是不知该拿这么喜欢受训的女友如何是好,厉行轻笑,别有深意地嘱咐:“那就好好受训,乖乖的。”

  贺熹的眼睛弯成月牙形,“知道啦,我又不会闯祸,而且我已经听你的话跟卓尧道歉了,看样子他是接受了,你不用担心。”

  厉行笑,“那就好。”

  次日清晨,卓尧以集训负责人身分,集合特警队及刑警队三十名参训队员,带往五三二团,走到半路贺熹就发现不对劲了,她问周定远,“我们是去哪支部队啊?”

  周定远保持闭目养神的样子,“三十六师五三二团。”

  贺熹愣了,发简讯给厉行,你居然不告诉我集训地点是你们团!

  等会到了地方,让她的队友看见厉行,还不误以为她和队长掀桌是为了他啊?天池那次冲突,警队里谁不知道他厉参谋长。

  厉行的回复稍慢了些,你也没问。

  顾不得数落他的不是,贺熹警告,我参训这段时间你不准出现。

  厉行反问:那怎么训练你们?

  他还是教官?贺熹无言了。

  四十分钟后参训人员到达训练场,已有两名年轻的军官等在那里,当贺熹从车上跳下来,小跑到队尾站好,身穿制服的中校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晨光中走来的厉行身姿挺拔、步履稳健、轮廓深邃硬挺、眉目飞扬,那种不自觉外现的静谧气质如阳光般耀目,贺熹远远地凝望着,一时恍神。

  在队列前站定,厉行的目光从参训队员脸上一一掠过,然后锁定在贺熹身上,停留仅是一秒。

  他以浑厚低沉的嗓音说:“我叫厉行,是你们的主教官,后面两位是助教,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我不希望被谁破坏,不过放心,训练而已,目的不在于整死谁,如果真把谁累得倒下了,我也会派兵抬回去,然后通知他的长官,因为他的部下太笨容易over,请他们领走。”

  不只贺熹,包括卓尧在内的所有参训人员听到这全笑了,紧张的气氛淡化了些许。

  厉行适时敛去与贺熹对视时显露出的一丝笑意,“我来说一下训练内容,第一阶段是基础训练,什么是基础训练?无非就是立正、稍息、跨立、停止间转法、步法、横队和纵队的看齐、行进,知道各位都是精英,把宝贵的集训时间浪费在小学生都能完成的训练科目上,实在大材小用。”

  回身,他的视线投向九点钟方向,“只要你们达到他们的水准,第一阶段的训练即时结束,反之,我不介意用所有集训的时间反覆操练。”

  参训人员顺着厉行的视线看过去,九点钟方向百来人的方队犹如一块磁铁般相互吸附着,步伐整齐得让人不敢相信那是一百来人的个体组合而成。

  前来参训的警员都知道五三二团是一支倍受军区关注的部队,其侦察兵更是王牌中的王牌,军事素质相当好,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想到为期半个月的集训,众人忽感压力。

  领队的是副连级军官陈卫东,他在远处站定,朝厉行敬礼。

  厉行抬手回以标准军礼,陈卫东领会,将队伍原路带回,集训即时拉开序幕。

  按原定计画,第一阶段的训练由助教完成,厉行离开训练场。

  参训人员除了贺熹都是老警员了,即便受了视觉冲击,如此枯燥乏味的训练还是被大家鄙视了一番,可是当助教因他们的动作不达标准,毫不客气地喝令警队负责人卓尧就地两百下伏地挺身时,谁也不敢抱怨了。

  什么叫杀鸡儆猴?一入军营深似海。

  然而参训队员中也有认真的,名额得来不易,贺熹丝毫不懈怠,而她底子似乎也不错,在清一色的男队员中竟没显露出半点劣势,一整天下来助教都赞不绝口,“小霸花不赖啊。”

  望着贺熹变得严肃的神情,感受着一个女孩面对挑战时爆发出来的专注和热情,卓尧不再计较她时不时发作的倔强和冲动,无法不欣赏。

  第二章

  结束一整天的训练,贺熹和队友们一起到食堂用餐,之后根据分配,大家被带到临时宿舍休息,贺熹的住处和其他人不在一起,由助教亲自送她过去。

  对于五三二团,贺熹如走平地,不意外地站在家属楼下面,贺熹有点尴尬地摸了摸脸颊,心想和厉行的帐又多了一笔,没错,她的住处正是团参谋长厉行的专属房间。

  厉行的房间非常整洁有序,是一名军人应有的整齐划一,窗明几净自是不必说,刀削似的豆腐块被子极为显眼,不过贺熹可是完全不客气,助教离开后,她直直躺在厉行那张双人床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就在贺熹翻过来滚过去破坏整洁时,她敏锐地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钥匙声响起时,贺熹“噌”地起身躲在门后,摆出格斗姿势。

  厉行刻意放轻了开门的动作,本想给贺熹搞个突然袭击,结果推门的动作才完成一半,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瞬间挡住视线,紧接着感觉到她修长的腿带着风声扫过来。

  厉行不敢怠慢,他侧身移步的同时抬高手臂,稳准地隔挡开贺熹出其不意的进攻,然后他化被动为主动,顺势屈肘,试图击向贺熹的肋部。

  没想到他会有此一招,贺熹急于闪躲,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旁边。

  厉行弯唇,长臂一伸,握住她手腕来了个反剪,随之将人带进臂弯里,微微嗔道:“我哪能真的打你啊,躲什么?”投射到贺熹脸上的目光具有野性的温情,厉行俯身低语:“还是想我了,藉此投怀送抱?”

  贺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尽管与特种兵出身的厉行实力悬殊,但她的单兵作战能力也是不容忽视的,一场偷袭未见成效,她本就不服气,又见厉行逗她,面子更挂不住了,竟单腿着地支撑身体的重量,出其不意地踢出右腿,想从后面攻击厉行的手肘。

  厉行的防范意识是随时都有的,不敢说看她转转眼睛就清楚她要干什么,可是对于贺熹不服输的脾气还是了解的,意识到她又要出招,他从容不迫地单手扶住她肩膀,右手快速抬起,反挡住她的进攻,然后动作俐落地拦腰将人抱起,坐在沙发上。

  厉行将她抱坐在腿上,似笑非笑,“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以武力解决问题是吧?”

  贺熹挺直了背脊驳斥,“谁教你欺负我,你没看见队友们看我的眼神,还有那个助教,就像我来参训是为了谈恋爱似的。”末了还不消气地使劲捶了他肩膀两下,抱怨说:“都怪你,干嘛安排我住这啊?我不管,我要去我哥家。”

  手臂略微用力让她倚进怀里,厉行快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们是什么关系,和你们的训练本来就没有实质性的关联,总不能因为教官是我,你就不参训了吧?”

  厉行以手指梳理着贺熹额前散落的碎发,耐心地讲道理,“部队是什么情况你最清楚,除了家属院,哪里有适合你住的地方?总不至于我厉行的女朋友要被安排到别的干部的宿舍吧?你觉得我会让你睡在一大群男人中间?已经前豺狼、后虎豹了,到我面前了就让我放心点行吗?”

  什么一大群男人中间啊?乱搔一把他的头发,贺熹似娇似嗔地说:“我怎么不让你放心啦?什么豺狼虎豹都是你自己凭空想出来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骑坐在厉行腿上,贺熹孩子气地掐住他脖子,“那你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这下好了,人尽皆知,你说我的面子往哪放啊?”

  说得好像他多见不得人似的,双手圈住贺熹纤细的腰,厉行配合地翻白眼,“我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反倒是犯错了呢?”

  “惊吓还差不多。”贺熹晃了晃他的脖子施以惩罚,“你给我道歉。”

  厉行勾了勾唇角,笑容泛着特有的慵懒气息,收紧手臂让贺熹紧贴在怀里,他将唇贴在她细滑的颈间,轻轻啄着,“怎么道……嗯?以身相许行不行?”

  记得曾子航在“女人不狠,地位不稳”一书中写道:“从生物属性上来分析,男人都是天生的流氓。”由此可见,男人没有所谓的正经不正经,只有动情不动情。

  比如厉行,心爱的女孩就在怀里,他把持着没直接把人连壳带肉全部吃掉,只是嘴上吃点豆腐绝对不算禽兽行为,所以说恋爱中的厉行也仅仅是个男人。

  温热的气息灼烫着肌肤,令人有种眩晕感,贺熹的双手本能地抓紧厉行的肩膀,底气不足地耍赖,“想得美,我不管,反正你得道歉。”

  “好,那我道歉吧。”话音消弭,厉行突然用力在她颈间吻吮了一口,以唇在贺熹如婴儿般细嫩的肌肤上烙下一枚暗红色印记。

  那种唇贴在肌肤上的酥麻感,以及被吻吮的瞬间那种有点疼、又让人渴望的陌生而异样的感觉,令贺熹的身体颤抖了,她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

  她似呻吟般的声音刺激了厉行,将她搂入怀里拥紧,他以略显粗糙的脸颊蹭蹭她的,声音是罕有的情浓,“是不是该嫁给我了?”或许不该如此急切,毕竟现在不是最恰当的谈婚论嫁时机,可是厉行却控制不住。

  感觉到她放松下来的身体倏地僵直,厉行明白了,不给她退开怀抱的机会,他轻拍着她的背放柔了语气,“十年前我就预订了,你看现在我都等到老了,你可要负责。”

  贺熹打他一下,“我看你抢手得很,据说有人一去师部开会,就有女兵上来搭讪、要电话号码。”

  厉行锁眉,“谁造的谣啊?别听他们瞎编,我们才刚和好几天,我可不想再出事了。”

  贺熹就笑,搂着他的脖子轻晃了一下,撒了个小娇。

  “听话。”厉行的手一下下地摸着她的头发,动作轻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小七,时光不能倒退,我妈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已经没有办法收回,身为她的儿子,我没有资格怪她,因为她其实是以她认为对的方式在爱我,但你相信我,她走之前已经知道自己的行为伤害了你,她知道错了,只是没有机会亲口和你说声对不起。”

  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那么请允许我代她向你道歉,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别把它一直压在心里,总不能记恨一辈子的是不是?”

  厉行的声线很特别,低沉得仿佛磨砺过的沙砺,入耳有种异样宁谧而坚定的感觉,而他又说得很真诚、很动情,贺熹听了心尖微微颤动,搂紧他的脖子,她低低地说:“不用道歉,真的,我也不对,她来找我时我不该顶撞她,还违心地说不稀罕嫁给你。”

  “不说了。”厉行轻轻抚了抚她的背,“都过去了好不好?”

  贺熹将小脸贴在他颈侧轻轻地蹭,“那你也不要怪我当时对她不礼貌,好吗?”

  此时她像孩子一样依偎在自己怀里,让厉行觉得她是那么需要他的保护,于是他亲亲她的发,宠爱地说:“好。”

  这时门口响起清甜女声,牧可探进半个小脑袋抱怨,“煽情完没有啊?我都待命半天啦。”

  贺熹被突然插进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厉行则懊恼刚刚只顾接招忘了锁门,他苦笑,“大嫂有事吗?”

  牧可龇牙笑道:“我可不是偷听啊,我是看你们那么投入不好打扰,是这样,老杨班长让我捎个话说是晚饭准备好了,让参谋长带老婆趁热去吃,还有贺泓勋说明晚去我家吃饭哦,一起去的还有政委炮营长他们,我走了,你们继续肉麻吧。”

  等牧可走了,贺熹问:“你都告诉他们了?”

  厉行笑说:“看我的样子就知道了,还用说。”

  原来厉行有个习惯,他心绪不佳时,军帽的帽沿就会压下去,那是火气一触即发的前兆,而他心情大好时喜欢把帽沿上翘,俊颜上容光焕发的样子,根据这一特点,细心的政委也发现了端倪。

  贺熹噘了一下嘴,“我好像真的不该来,多不好意思啊。”

  厉行俯身亲她一下,“有什么不好意思,谁不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理理她宽大的迷彩服,他牵起她的小手,“走吧,陪我吃点饭。”

  贺熹边走边批评,“你怎么还没吃饭啊?不爱惜身体,生活作息混乱,身为团首长,太不以身作则了。”

  厉行不以为意,反而板起脸训她,“你挑食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晚上吃那点食物,哪来的力气训练?”

  贺熹心里暖暖的,却还嘴硬,“原来你还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啊,怎么我的一举一动你都了如指掌呢?”

  厉行的神情依然是很平静的样子,然而眉宇之间流溢出的果敢和坚毅却是军人特有的,也昭示出六年来他的成熟与成长,贺熹听到他以警告的口吻说:“不想被训就给我老老实实多吃点饭,等训练结束我就带你去秤体重,少一公斤打一巴掌。”

  其实他不是没吃,而是担心她吃不惯部队大食堂的饭菜,才帮她另外准备的吧,明亮的眼睛澄澈得仿佛映得出世间万物,贺熹提议,“我们比赛吧,看谁吃得多。”

  厉行失笑,“撑坏了我会心疼,不要。”

  机关的食堂里很安静,老杨班长见参谋长领着女朋友来了,热情地说:“大嫂快坐,今天尝尝老杨的手艺,平时只有参谋长一个人过来吃饭,我都不了解自己的厨艺了。”然后不等贺熹说话,转身进厨房端菜去了。

  虽然清楚部队里就这样,无论未婚或已婚的都叫大嫂,可是贺熹的脸还是烧了起来,她小声问厉行,“不是机关的食堂吗,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吃饭,其他人呢?”

  厉行一边帮她倒水一边回答说:“团长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后勤部长’一召唤就都回去了,平时基本上就我一个人在这吃饭。”

  想到平时他形单影只地坐在空旷的食堂里用餐,贺熹觉得心疼。

  ◎       ◎       ◎

  晚饭过后,正值上弦月西缀,柔和的月光洒在地上,厉行牵着贺熹的手漫步在鱼塘边。

  一阵风吹过,贺熹长长的发轻轻拂过厉行的脸,有别样温柔。

  沉默由贺熹打破,偏头看着厉行的侧脸,她眨着黑亮的眼睛说:“跟我说说你在特种部队的事吧。”

  其实厉行也是同样的心情,彼此错过的六年,她重考的煎熬、她考入警校后四年艰苦的训练,以及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厉行都迫切地想要知道。

  迎视她盈盈如水的目光,厉行的记忆被拉回那一段如同炼狱般的生活。

  通过层层选拔,厉行一行二百六十五名战士坐着那种盖着帆布的军车,在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的状态下,在山路上颠簸了十二个小时,到达了训练营。

  直到六年后的今天,训练营的具体方位厉行都还不知道,他唯一清楚的是,训练营位于一座荒凉的大山之中,如果不靠近,良好的伪装让人很难发现那里是军营。

  为期三个月的集训,他没有名字、没有军衔,只有编号,每天顶着个光头和战友们不停地轻装跑、负重跑至少二十公里,晚上躺在床上,全身酸疼,很累却睡不着觉,而且饭也不能按时吃,有时甚至干脆没得吃。

  高强度的训练使得同车而来的战友在第一周结束时,就被淘汰了一百四十二人,尽管如此,比起后来的十二小时五十公里越野跑,起初的训练依然可以用仁慈来形容。

  接下来的训练越发严酷,晚上连续不断地紧急集合,加上凄厉的防空警报和高压水柱的洗礼,一批批战友开始落在队伍后。

  尤其是第三周进行单兵动作训练时,要在规定时间内,从四十公分高的铁丝网下面爬过,厉行想起自己趴在满是泥水的地面上,边快速向前爬,边被教官用竹竿敲着头盔的狼狈样,忍不住笑了。

  “谁教你抬头的,注意动作要领,朝前、快滚!”教官的吼骂还言犹在耳,而那一段残酷的、当时看来吞噬善良的特殊训练,却无论如何都复制不了。

  连续几周的体能训练,厉行的身体素质飞速提高,可是身边的战友却不停地减少,直到完成集训期间最后一个项目,连续跑了四天四夜之后,教官宣布训练结束时,厉行身体的疲劳程度也达到了极限,他瞬间瘫在泥泞的地上睡着了,醒来之后才发现身边的战友仅剩十一人。

  两天的休整过后,飘扬的军旗下,一枚TZ臂章佩戴在了厉行的手臂上,那个标志是特种部队的士兵至高无上的荣誉,然而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一切才刚刚开始。

  离开训练营之后,厉行被分配到另一座城市的特种侦察连,补充替换那年退役的特种兵,当然训练时所受的非人之苦,厉行是不会和贺熹提及的,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也就和我现在训兵的强度差不多。”

  贺熹也不揭穿,踮起脚摸摸他和尚一样的发型,“小心把人都训跑了,你就没手下了。”

  厉行笑笑,从制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绒盒打开,里面是一条小巧的子弹挂坠的项炼,“这是我领枪那天开始锉的一枚子弹,在军械库里做过砝码,后来又锉磨小了,回来配了条链子,戴着吧。”从没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给她,本以为这枚吊坠也不适合送的,但还是没忍住。

  在调回去后,厉行去配了链子,而这条特殊的项炼被他随身戴了几个月。

  贺熹这才知道,为了保证狙击的精准,厉行执行任务时所用的子弹都是经过锉磨的,想像着他低着头,专注地用小锉刀一点一点锉磨出光滑精致的子弹吊坠,她为能承载他这份厚重的深情感动得想哭。

  抚摸着颈间的项炼,贺熹想起那个梦,清澈的眼里顿时涌起琉璃般的雾气,“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还有你受伤时记得我什么。”

  不想让她承受太多,厉行幽幽地盯着贺熹,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款款柔情,他掐掐她的脸蛋转移话题,“记得你怎么气我、属小倔驴子的女人只能顺毛摸。”

  贺熹藉着月光静静看他,此刻厉行神色上的宁谧使他看起来高深莫测得那么迷人,她本能地唤:“阿行。”声音是甜软的、熟稔的柔情依赖。

  “嗯。”厉行深深凝视她,在她眼中看到满溢的柔情,于是不再迟疑地将人抵在树干上,他俯身吻她。

  贺熹伸出皓腕搂住厉行的脖子,闭上眼睛承接他的亲吻,柔若无骨的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紧贴在他怀里。

  厉行微带薄茧的手在贺熹颊边流连不已,随着亲吻往下滑到白晰细嫩的脖颈处,当血管里血液轻轻流过的触动越发强烈,他用上些力道,手停留在她腰间重重地抚摸,任由嘴里温湿柔软的感觉慢慢融开,唇齿相戏,辗转缠绵。

  与内敛的气质不符,他的吻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近乎放肆。

  呼吸被吞噬一尽,贺熹有种要窒息的错觉,无力地依在他怀里,她轻启唇,以温柔安抚他的急切。

  月光之下,树影之中,相拥的身影若隐若现,旖旎之色使空气都显得黏稠了几分。

  激情的一吻持续了很久,直到贺熹快控制不了呼吸时,厉行才轻放开她,转而啄了啄她的鼻尖,之后唇舌若即若离地在她脸颊厮磨,贪婪而着迷地享受了好半天。

  厉行望着她的眉眼更显深邃,声音低沉了几分,哑声中带着一丝压抑,情潮暗滚,“等了一天,就等着像现在这样,在黑暗的角落里搞点小动作。”

  甜蜜中透出几许浪漫的气氛被破坏了,贺熹踢他一下表示不满,之后把脸贴在他肩颈处,像小猫一样轻轻磨蹭。

  这是一个幸福的时刻,一对相恋的人在月光的照耀下静静地拥抱,甜蜜四溢,时光柔软。

  考虑到第二天还有训练,厉行把握时间把贺熹送去休息,走进卧室看到被她弄乱的床,他的眉头一皱,“有你的地方果然比较乱。”

  贺熹笑嘻嘻的,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太整齐了我看了很累,乱乱的才舒服。”

  厉行爱怜地刮了她的鼻尖,“警校也是军事化管理,怎么没长进?”

  贺熹从身后抱住他的腰,“那也是你宠出来的。”

  厉行正俯身为她铺床,被她一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拍拍她的小手,“不宠着你宠谁啊。”

  记忆被拉回少年时代,贺熹第一次去厉行宿舍,乍看到刀削似的豆腐块被子,她凑过去以小手东摸摸西摸摸,“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呐。”

  厉行双手抱在胸前,得意一笑,“你的水准肯定和我不在同一条水准线上。”

  贺熹撇嘴,“是你的水准已经不在人的水准线上啦。”

  正准备出门的瘦子闻言一笑,“他训练的疯狂程度也不在人的水准线上了,贺熹你可要好好管管,否则他的身体早早就得报销了。”

  可想而知他训练的猛劲,贺熹有点心疼,拉过他的手细细摸他掌心的茧,“你不要太拚了,身体可不是用来摧残的,等以后下了部队还有很多年要熬呢,你早早把健康透支了,到老了……”停顿了一下,她低着头小声说:“我才不照顾你。”

  厉行的心被一阵温柔牵动,弯身贴了贴她的脸蛋,“我照顾你。”

  贺熹抿嘴笑,“你说的啊,别到时候耍赖,我可是提醒你,有我的地方一向比较乱,你就跟在我屁股后面收拾吧。”

  厉行揉太阳穴,“我怎么有这么一个邋遢的老婆啊。”

  “谁是你老婆啊?”贺熹朝他挥拳头,“让你娶不到干着急。”

  厉行轻巧地捉住她的小手,将人拉到身前,“等成年就把你办了,看你那时还敢不敢跟我顶嘴。”不给她抗议的机会,他俯身吻她,霸道什么的,男人最喜欢了……

  回想那段甜蜜的恋爱时光和他隐忍的渴望,贺熹将脸贴在厉行宽厚结实的背上,小声而大胆地挽留,“你今晚不要去办公室了。”

  厉行粗线条地没听出来她话里隐含的意思,半真半假地批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容易起火不知道啊?”

  这个傻瓜!贺熹恨不得咬他。

  厉行反应过来,手上加快动作,把床帮她铺好了,轻咳一声,“别闹了,我走了,明天还得训练,你早点睡。”说着就往外走,手腕却被她柔软的小手抓住了。

  贺熹仰脸望着他,“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这样的目光太媚惑,这样的邀请太诱惑,厉行觉得多停留一秒都会把持不住,反握住她的手,以拇指轻轻按着她的手背,“别撩得我起火,否则早早办了你。”话音消弭,他松开手,关门走人。

  这份珍视令贺熹感动,趴在窗前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她小声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厉行脚步一顿,转身没好气地命令,“去睡觉!”

  贺熹龇牙笑着,朝他挥手,厉行也笑。

  这一夜,在充斥着厉行气息的房间里,贺熹睡得熟而宁静。

  ◎       ◎       ◎

  次日清晨,天空薄雾弥漫,神清气爽的贺熹早早出现在训练场上。

  见贺熹早到,老虎一脸幽怨,“看看她,啧啧。”

  了然贺熹与厉行的恋人关系,周定远笑说:“这回知道差距,死心了吧?”

  老虎不服气,“什么差距,不就是一个傻大兵……”

  肖锋以手臂拐了他一下,“站在别人的地盘上说话别没轻重,人家现在整我们不需要理由。”

  老虎故做不屑状,见贺熹走近了,笑嘻嘻地扬声说:“对象呢,小贺?没陪你晨跑啊?”

  贺熹微红着脸抬腿踢他,“不知道你说什么!”

  老虎边躲边和她斗嘴,“装不懂是吧,你敢说参谋长不是你对象?敢不敢?”

  肖锋朝三点钟方向扬了扬下巴,“不要挑战参谋长的威严。”

  老虎一脸玩世不恭,“不确认我不甘心,好歹我也要输得心服口服吧,你说是不是,小贺?”见一抹绿色身影走近,他朝身后的兄弟们瞪眼,扯着嗓子喊道:“老大来啦,立正站好,干什么?严肃点!”这番转变惹得众人哄笑。

  跑进对列,贺熹照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别逼我失控啊,到时候找人把你揍一顿再扔河里!”

  老虎那么大的声音,厉行想装听不见都不行,他眉宇间透出隐隐笑意,心情比晴朗的天气还要好上几分,没有错过贺熹极力要掩饰的羞意,他嘴角不自觉浮起丝缕笑意。

  然而接下来的训练却没有因为一声“老大”有丝毫放水的意思,等到厉行如磐石般纹丝不动地站在训练场中,任由助教像训小学生一样,让警员们不停地齐步、正步走,随后又若无其事地陪着大家,顶着炎炎烈日站了几个小时的军姿,老虎不得不佩服他的体力和耐力。

  保持着标准的军姿,以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当贺熹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滴下来,滑落在迷彩服前襟上,说厉行不心疼是假的。

  对于此次特殊的训练,他内心是矛盾的,一方面心疼贺熹要和一群体力好的男人完成相同强度的训练,一方面又希望透过训练提高她的作战能力,毕竟唯有作战能力提高了,才能在后期执行任务时减少受伤的机率,说到底,贺熹不仅仅是他厉行捧在掌心的女朋友,更是一名刑警,思及此,厉行狠下心,按训练计画又站了一个小时,才示意助教宣布休息。

  短暂的休息过后,厉行验收第一阶段训练结果,然后通知,“明天进入第二阶段,个人基本体能、技能类训练。”见某位警员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掷地有声地说:“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我说不定哪晚就会给各位‘加菜’一下,当然不排除每晚加菜的可能,现在解散。”

  “听他这意思,明天才是苦难的开始?”见周定远和肖锋点头,老虎一屁股坐在训练场中央,有气无力地对贺熹嚷嚷说:“你给我使美人计搞定他啊啊啊!”

  抬手以袖子抹抹脸上的汗,贺熹惋惜地说:“美人计不见得对谁都有用。”

  老虎特别贼,立刻听出问题,哈哈笑了,“别告诉我你试过不灵啊,赶紧说说是怎么样的情况,难道他拒绝了你?”

  贺熹自知失言,出奇不意地赏他肩膀一拳,“喊这么大声干嘛?”

  周定远拍拍老虎的肩膀,“别贫嘴了,抓紧时间吃饭。”

  老虎干脆呈大字状躺在训练场上,扯着嗓子喊:“很背不能怪社会,都怪贺熹没地位!”

  眼睛余光注意到与助教并肩离去的厉行停下了脚步,贺熹恨不得举枪自杀,她蹲下身拔起地上的一株小草砸他,“小声点,聋子都听见啦,真丢人,我以认识你为耻。”

  老虎眯着眼睛望着天空,“又不是多大的事,不就是丢人嘛,我都丢习惯了。”

  周定远见状伸手拉他,“起来,等着我们扛你过去啊?”

  老虎装死,这时身后传来隐含笑意的声音,折返回来的厉行朝老虎伸出了手,“这位说话很耿直的兄弟,起来吧。”

  贺熹转头,夕阳的余晖中,挺拔高大的厉行身上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显得宁谧而神秘,她的眼睛下意识弯成了月牙形,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仰视着他。

  听说了厉行是特种兵出身,加上之前在天池的交集以及训练的接触,老虎眼中的厉参谋长已经被贴上了冷漠、不苟言笑的标签,此时面对厉行的坦然与幽默,他居然不适应了,直到看见厉行停顿在半空中的手,他才回神,转而伸出了手。

  藉着厉行的手劲站起来,老虎笑咪咪,“关键时刻还得靠老大啊。”

  老大两个字对厉行自然是极其悦耳的,柔和的目光投射到贺熹脸上,他弯唇一笑,悠悠吐出四个字,“那是当然。”

  老虎向来爱装熟,听了厉行的话笑得更灿烂了,连被训得筋疲力尽的仇也瞬间散了,他拍拍厉行的肩膀,趁势说:“下面的训练强度不会太大吧?紧急集合什么的都是过时的玩意了,况且你看她一个小女生也承受不了啊。”

  沉默了一天的卓尧适时启口,“除了你,谁会承受不了?”转而将视线收回,与厉行对视,“别介意,兄弟们爱开玩笑。”

  卓尧的话说得客气,但眼神却不如语气那般友善,厉行察觉到了,然而他只是平静地说:“卓队长也一样,我领受任务和弟兄们分享经验,多有得罪。”

  卓尧伸手,“有劳。”

  明显感受到卓尧握他手时暗藏的力量,厉行的表情依旧无懈可击,他回敬了三个字,“不客气。”

  第三章

  考虑到第二天的训练强度将提升一个层次,厉行没有安排晚上训练,批准参训人员自由活动。

  傍晚的球场上,一群人正在打球。

  经过球场的厉行打电话给贺熹,接通后,习惯性地直接来了句指挥作战术语,“报告你现在的位置!”

  贺熹噗嗤一笑,明亮的眼里满是促狭,“你床上。”

  厉行皱了一下眉,“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贺熹笑得眉眼弯弯,“那我更要挑战一下了。”

  “别什么话都说,我不是聋子。”抓了抓头发,厉行低声警告,“等哪天我真的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来,你就哭吧。”不给贺熹插话的机会,他以命令的口吻吩咐:“五分钟后下楼跟我会合。”

  恰逢此时,球场上的袁帅扯开嗓门大喊:“参谋长,请求支援!”

  厉行回头看见几个战士朝他挥手,其中一个还高声喊说:“参谋长,需要重火力。”

  贺熹隐约听到袁帅的声音,她问:“你在哪啊?我过去找你吧。”

  厉行报告了所处方位,挂电话后脱了上衣往球场去,边挽袖子边笑着对袁帅说:“中看不中用。”话音未落,稳准地接住一个人运过来的球,连续两个假动作,突破对方冲进内线,一个俐落的上篮,轻巧地将球送进篮框。

  参谋长助阵,袁帅顿时精神抖擞,他退居二线把指挥权交给了厉行,厉行有条不紊地带动大家,几个回合下来,悬殊的比分在短短几分钟被拉平了。

  欢呼声中,贺熹跑步来到球场上。

  站在傍晚的天光里,贺熹神情专注地看着球场上疾步奔跑的厉行,仿佛回到了那段不可取代的恋爱时光,嘴角不自觉爬满笑容,她憨憨地站在场边,视线追随着厉行,直到老虎如幽灵一样飘到她面前挥了挥手,“老僧入定呐?回魂啦。”她才回过神来。

  见卓尧和同事们就站在身边,她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你复活啦,不是说要回宿舍睡觉吗?”

  老虎眉一挑,“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免得我手腿生锈丢警队的脸。”注意到球场上的厉行,他嘻皮笑脸,“这是来给老大助阵啦?球技不赖啊。”

  反正和厉行的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她越害羞大家反而越爱调侃,贺熹索性坦然地说:“那当然了,流川枫。”

  老虎白她一眼,“果然是动画片看多了。”

  老虎随即朝肖锋递了个眼神,“闲着也是闲着,和老大切磋一下?”

  肖锋也有些手痒,他眼睛盯着球场,“切磋就免了,放松一下倒是可以。”

  可能男人大多爱运动,从集训开始就异常沉默的卓尧居然也回应了。

  这时球场上传来一道男声,“那个特别爱打架的小女生过来,向我们参谋长汇报一下状况。”呼应他的除了厉行砸过来的篮球,还有其他人的口哨声。

  望向球场中央,贺熹看见袁帅朝她扬手,她挥了一下手回应,然后询问身侧的队友,“凑个热闹?”

  自然是要玩一场的,雄性群体撞在一起,不擦出点火花哪对得起万绿丛中一点红。

  老虎提出警队、部队分两队,五对五打全场,袁帅没有异议,厉行原想带贺熹看一会热闹就去贺泓勋家吃晚饭,结果没等他推辞,一旁练投篮的贺熹就被袁帅推到了场中央。

  厉行忍不住笑着喝斥袁帅,“军事课没白上,都懂曲线救国了。”

  “曲线救国?”袁帅不明所以,“怎么讲?”

  视线的落点是贺熹明艳的脸,厉行似笑非笑,“有人一上场就发呆,根本找不到自己队友。”

  贺熹作势拿球砸他。

  老虎扯了一下贺熹束成马尾的头发,故作惊讶,“原来你是敌军!”

  贺熹瞥他一眼,“卧底才有挑战性。”

  “敢叛变……”老虎挥拳头,“收拾你,没得商量!”

  不难看出老虎和贺熹的熟稔,厉行没有丝毫醋意,反而笑说:“兄弟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她已经被我军争取过来了。”言罢将手中的篮球抛向半空,“开球!”

  开球后肖锋把球分到了卓尧手里,卓尧一个假动作没绕开厉行,见贺熹及时补位,他寻找机会想把球从厉行手臂下塞向前场,结果老虎没防住袁帅,让袁帅伸手揽过了球,袁帅本想突围冲过去,无奈肖锋助阵,与老虎两人把他看得死死的。

  这时厉行虚晃一招跨过卓尧,袁帅见势矮身,将球传了过去,厉行得球后向前冲了两步,又被卓尧挡回,他后退一步右手举球,左手扶于侧边,轻轻一扬,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滑的弧线,应声刷网,命中三分。

  厉行挺拔修长的身影傲然立于球场之中,擎球的手臂线条极其优美,溢满崇拜的目光凝定在他身上,贺熹不自觉弯起了唇角,情不自禁地随他们一起鼓起掌来。

  与贺熹对视一眼,厉行抿唇淡笑,眉宇间显现出少年时期睥睨群雄的倨傲自信,随后他以眼神示意袁帅将球权交给对方。

  老虎扬声说:“球场无夫妻。”随后将球传给肖锋。

  袁帅判断失误,以为老虎是要把球传给贺熹,让肖锋趁势轻而易举得了球。

  袁帅脚下不停冲到中场,想在肖锋运球过程中寻个时机下手,不料卓尧避开厉行疾步上前,接球后突进了前场,然后单手抛球,篮球在框沿转了几圈,刷网而入。

  老虎扯着嗓子吆喝说:“表演赛,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周定远将球传过去,“留神一点。”

  老虎跳起来接住,“放心。”

  在双方老大的带动下,男人们的情绪顿时高涨起来,接下来的争抢更显积极和激烈,几个回合下来,比分不分上下。

  比起男人们的投入,贺熹纯粹是路过打酱油的,厉行说得没错,上场她就呆了,看着球被抢来抢去,贺熹有种眼花撩乱的错觉,几次球落到她手上,都被袁帅不费吹灰之力地夺走了。

  后来贺熹终于主动出击抢了球,却听厉行忽然喊了声:“这边。”

  仿佛本能一般,她转身就把球传了过去。

  老虎顿时傻眼,插着腰吼:“那个谁,你还真的叛变啊,立场太不坚定!”

  周定远和肖锋对视一眼,哈哈笑起来,原本有意助她上篮的卓尧也憋不住笑。

  贺熹抓抓头发窘了两下,转身瞪厉行。

  厉行控制着球,唇边勾出一弯温和的笑意,柔和了硬朗的线条。

  接下来的场面开始混乱,每当球到了贺熹手中,部队的人就齐齐喊:“参谋长在这呢,大嫂。”

  而警队的人则赶紧往前冲,嘴里嚷嚷说:“不能使美男计啊,没品!”

  接下来袁帅得了球权,肖锋和周定远同时围上来,不打算给他向前突围的机会,袁帅被绊住绕不过去,作势投三分,卓尧挥手干扰,厉行趁势冲进了内线,袁帅手上用力将球传过去。

  本来厉行一跃而起,已经稳稳接住了球,但见贺熹从中场跑过来,他心思一动,很没原则地把球传给了迟早要晋升为家属的贺警官,随即指挥说:“上篮。”

  老虎抚额,心想完啦,小霸王花肯定把球投到对方篮框下了,然而结果却出人意表,贺熹接球后难得清醒地运给了卓尧,然后冲回自家场地,等再次从卓尧手中接到球时,她有模有样地跑了个三步篮。

  顿时掌声四起,然后两边人马结成联盟起哄,“不灵啰,参谋长没地位。”

  扳回一局,贺熹孩子气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厉行偏过头无声地笑了。

  比赛继续,得意忘形间,贺熹居然超常发挥,用假动作晃过了一位对手,可是就在她准备带球向前突进时,不小心被跨步上前的袁帅绊了一下。

  “啊……”贺熹下意识低声惊呼,重心不稳地向地上倒去。

  “小心!”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卓尧伸手欲揽住贺熹的腰,避免她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可是尽管他速度已经不慢了,也只来得及碰触到她迷彩服一角。

  反观厉行将机动速度快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在判断抓不住她手腕的情况下,他背着地仰躺下去,以手臂的力量承接住贺熹栽倒下来的身体。

  不是预期的疼痛,贺熹扑进厉行怀里。

  因为刚刚运动过,厉行身上混杂着汗味、烟味,而这浓厚的男人味道立即就充斥了贺熹整个呼吸,使得她的耳廓迅速染上了红晕。

  厉行稳妥地抱住她纤弱的身体,“没事吧?”

  被围观的尴尬令贺熹不好意思抬头,把脸埋进他怀里摇头。

  知道她在害羞,厉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

  袁帅见状带头喊:“结婚、结婚……”

  大家立刻回应道:“结婚、结婚……”

  最后在一阵口哨声中,贺熹和厉行保持着二十公分的距离离开了球场。

  ◎       ◎       ◎

  回到宿舍,厉行摸摸贺熹红透的小脸,“没撞到哪吧?”

  贺熹摇头,主动偎进他怀里,“你打球的样子真帅。”

  厉行收拢手臂抱紧她,厚脸皮地自夸,“我不打球也帅。”

  贺熹打他。

  换了衣服,厉行和贺熹去贺泓勋家吃饭。

  见两人姗姗来迟,过来开门的牧可不乐意地噘嘴,“你们两个属蜗牛的啊,吃霸王餐还不赶紧来,政委他们都等半天了。”

  自知理亏,贺熹跳过来挽住堂嫂的手臂,讨好说:“大嫂辛苦啦,等下次你找我玩的时候,我请你吃大餐。”

  牧可扬眉,“那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我绝对是以让你破产为目标去的。”

  厉行闻言凑到贺熹耳边低语说:“不怕,老公养你。”

  他随即先行进屋和贺泓勋及宁安磊打招呼,然后坐在炮营长安基旁边和他们聊了起来。

  席间,安基没大没小地调侃说:“参谋长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了,赶紧帮根儿挟菜啊。”

  贺熹被呛了一下,边咳边问:“什么根儿?”

  安基哈哈笑道:“不知道了吧,小妹,在我们家乡,家里最小的女孩儿被称为根儿,宝贝的意思。”

  贺熹转头看向厉行,似乎在求证安基是不是故意逗她,结果厉参谋长帮她挟了块瘦肉放进碗里,一脸淡定,“吃吧,根儿。”

  接到牧可递过来的眼神,贺泓勋跟着凑热闹,“来,根儿,老公帮你挟。”

  然后喝酒的宁安磊被呛到了。

  晚饭气氛很好,贺熹更是懂事地批准厉行喝两杯,可是当他的脸不争气地红了时,她只能在桌子底下悄悄拉他衣角,小声提醒说:“差不多了,别醉啦。”

  厉行拍拍她的手,又搓了搓脸,“我喝够了,不喝了啊。”

  安基不依不饶地非要让厉行干三杯才肯放他一马,没办法,自从厉行调来后一直孤家寡人地独来独往,身边从来就没个人能供他们消遣两句,尤其他除了喝酒外,其他作战能力那么强,没人敢招惹,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万年光棍已从良,不整他整谁?

  但三杯下肚厉行就微醺了,于是贺熹挺身而出,二话不说替他挡酒了。

  当贺熹端起第二杯的时候,厉行和贺泓勋同时按住了她的手。

  厉行逞强说:“我自己来。”

  贺泓勋阻止,“意思到了就行了。”

  贺熹笑笑,语气俏皮,“不行啊,我得把政委和安营长灌醉了,不然他们总会整他。”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厉行再行,某些时候也是需要老婆罩着的。

  贺熹的酒量确实不错,居然以一人之力把政委和安基灌了个半醉。

  末了,安基朝贺熹竖大拇指,“你的战斗力不错,可以掩护参谋长了。”

  厉行以眼神谴责部下,“这回心服口服了吧?”

  贺泓勋和宁安磊朗声笑,贺熹则以手肘拐了他一下。

  晚饭持续很久,离开贺泓勋家时,喝不少的贺熹步态平稳,厉行的脚步反倒略显虚浮。

  宁安磊见状不禁笑说:“行不行啊?厉行,要不要安基把你扛回去?”

  见安基一脸促狭的笑,厉行拒绝,“就怕他想扛的不是我,而是我家贺熹。”

  安基惊讶,“这都被看出来了?”随即像兄长一样拍拍贺熹的小脑袋,半真半假地说:“要不是半路杀出他这么个程咬金,我真的打算下手了。”

  厉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藉着酒劲揽臂搂过贺熹护在身侧,“再有想法,看我怎么操你。”

  看厉行确实有了醉意,贺熹没推开他,改而扶住他手肘,“站都站不稳了还闹,赶紧走吧。”转头与贺泓勋他们打过招呼,扶着厉行下楼。

  以纤瘦的肩膀承受着厉行的部分体重,贺熹絮絮地数落说:“真没出息,就算不会喝,酒量也不至于这么差吧,你好好走,重死啦……”

  眉宇间透出憨厚的神情,厉行把手臂搭在贺熹肩膀上,孩子气地抱怨说:“不是你对我下命令不能喝酒吗,我真的不喝了又训我,怎么都不对,要不然从明天起我开始练吧,每次都被撂倒也挺没面子的。”

  “你敢!”贺熹轻轻掐了他一下,竖眉毛说:“不会喝酒有什么没面子的,身体又不是用来摧残的,我是为你好,听我的,烟也帮你戒了。”

  夜风微凉,厉行脱下上衣裹在贺熹身上,“知道你是为我好,要不然我会听吗?我都尽量少抽了,实在是累了才抽一根。”想到她的醉态,他嘱咐:“你也听话点,以后不准喝酒了。”见她欲反驳,他敛笑换以严肃的表情,“我不是和你交换意见,我是命令你。”

  “我又不是你的兵。”贺熹才不吃他这一套,“再说我那还不是为了你,难道真的要让人把你扛回去?我再不行,醉了也有你啊。”

  厉行的表情柔和下来,俯身以微烫的脸颊贴着她的,“谢谢老婆替我挡酒。”

  贺熹朝着他的胸口捶了一拳,“谁是你老婆啊,别臭美了。”

  厉行耍赖地抱住她,“都睡我床上了,不是老婆是什么啊?”

  贺熹啧一声,挣扎,“耍酒疯是吧,小心被人看见。”

  早就熄灯了,这个时候谁敢在军营里乱逛,厉行抱她更紧,嘴贴在她耳边磨蹭,“我没醉,我还能踢正步呢。”话音未落,他手臂用力将贺熹抱住,擎在肩膀上,有模有样地踢起正步。

  贺熹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像麻袋一样被他扛在肩膀上了,简直哭笑不得,她抓紧他的军装,被颠得声音一颤一颤的,“厉行你快放我下来!”

  “叫我什么?”肩上负重,厉行的气息依旧平稳如常,“想好了重叫。”

  “想打架啊你?”

  “叫老公。”

  “想得美!”

  “叫不叫?”厉行故意歪了一下身子,立即吓得贺熹尖叫:“啊……”

  厉行失笑,变换姿势让她从肩膀上滑下来,不等她脚落地,一手放在她腋下,一手放在她腿弯处,腰腹用力,双臂向上一勾,轻松完成了横抱的动作。

  贺熹收紧手臂攀紧他的脖颈,以额头撞他脑门,“厉行我告诉你,不要仗着身手好欺负我。”

  厉行逗她,“我就要欺负你,怎么样?”

  贺熹咬了他脖子一口。

  ◎       ◎       ◎

  一路笑闹着回了家,厉行让人送了点蜂蜜过来给贺熹醒酒。

  贺熹喝完,体贴地泡了杯茶递到厉行手里,见他端着茶杯仰靠在床头,她犹豫了一下,抱着睡衣进了浴室。

  厉行倚靠在床头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半晌后水声停了,浴室的门开了,他睁开眼睛看见身穿宽大白色T恤、下配休闲热裤的贺熹弯身擦着头发,厉行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上的工作,帮她擦湿漉漉的头发。

  贺熹小手下意识搭在他腿上,歪着脑袋问:“明天是你训练我们吗?”

  “是想让我训还是不想?”

  “不想。”触到他疑惑的目光,贺熹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衬衫,“阿行,你要好好的。”

  能让他一再回避的话题,贺熹完全能想像他的身体必然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每每想到险些失去他,每每想到漫长的一生没有他在身边,她的心犹如针刺般疼起来,所以不想让他劳累,不想让他再做危险的事。

  看到她清瞳内的泪意,厉行温柔地抚摸她的脸,“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尽管受过伤,但我保证一定能恢复到最佳状态,哪怕不能回到以前。”与她额头相抵,“我必须要能负担得起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否则哪有底气要你。”

  不想惹她掉眼泪,厉行俯身过来坏坏地说:“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身体不强壮点哪守得住,是不是?”不给贺熹反抗的机会,他笑着衔住她的唇吻住。

  随着亲吻越发缠绵,贺熹柔白纤细的肩膀曝露在空气里,有种别样的风情和性感,当她反客为主热情回吻时,小手大胆地将他的衬衫下摆自腰间扯了出来。

  竭力控制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微带薄茧的大手情不自禁地钻进宽大的T恤里,厉行一路煽风点火地抚摸她细嫩的肌肤,缓缓地向胸口靠近,当棉质T恤下挺立的柔软贴上他撑上去的手掌,厉行发现她居然没有穿内衣。

  这个发现令厉行的眸子里忽然就燃起了火,那些压抑和克制通通散去,他如同久旱的人遇上汹涌而至的洪水,理智在瞬间决堤。

  整个人被纳入他紧实的胸膛里,身体在他疯狂的唇舌纠缠下失去了抵御能力,贺熹被吻得几近窒息,感觉到他炽热的唇越来越往下,在她锁骨处反覆吸吮,感觉到他滚烫的手掌在胸口处缓缓揉抚,贺熹的思绪渐渐混沌,然后忽觉胸口一凉,白色的T恤被粗鲁地撩起,厉行的唇随之覆了上来。

  舔舐吻吮间,贺熹再也承受不住这磨人的碰触,她情难自控地仰头,难耐地嘤咛出声。

  然而就在两人的体温快要燃烧到彼此的时候,刺耳的电话铃声震回了厉行的理智,褪她T恤的手一滞,厉行偏头,视线落定在枕边她的手机上,又以燃着火光的眼眸牢牢地盯着她绯红的脸颊。

  而他身上淡绿色的衬衫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露出结实的胸肌,贺熹看着,心跳失去了控制,紧张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手机铃声持续不断地响,逼迫着淡化了空气中黏稠的成分,终于厉行拉她起身,一面平复急促的呼吸、压下翻涌的欲望,一面动手帮她整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开口时嗓音沙哑透了,“接吧,看他有什么事。”话音未落,他闭上眼睛仰躺在床上。

  看到来电显示上跳动的名字,贺熹不得不快速收敛情绪,接通后她以盈脆的声音称呼说:“队长。”

  彼端传来卓尧冷沉的声音,“根据线报,陈彪下周就会回来,副局长会和部队打招呼,你的集训要提前结束,有个心理准备。”没有多余的废话,在贺熹回应“明白”时,电话即时切断。

  贺熹凑到厉行身边,被他揽臂搂在胸口最温暖的地方。

  半晌未见他有反应,她低低地说:“我要提前归队。”

  厉行先是沉默,然后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单手扯过薄被,抖开盖至她腰际。

  贺熹难得温顺乖巧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你生气啦?”

  厉行的声音已恢复清明,“没有。”

  贺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提前归队的原因,“这次任务比较特殊,我要到天池一段时间。”

  厉行没有多问,只是柔声嘱咐:“小心点,手机开着,让我能找到人。”

  贺熹伸出小手臂搂他颈项,“知道了,你别担心。”

  “睡吧,我等会再走。”话音消弭,厉行伸手关了灯。

  贺熹更紧地搂住他,厉行偏头亲亲她的发顶。

  窗外月光如水,寂静的房间里,她不言,他不语。

  贺熹很快就在厉行臂弯里睡着了,绻缩的姿势像只慵懒可爱的小猫。

  藉着月光凝视着她憨憨的睡颜,厉行宠爱地轻责,“傻乎乎的。”然后收拢手臂将她搂住,脸埋在她颈间贪婪地嗅着她的体香。

  据说当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她很傻、很弱小,如同厉行。

  尽管与一般的女孩相比,贺熹是属于比较强悍的人类,可是在他眼中,她只是一个柔弱需要他保护的小女人,尤其她还从事着危险性极高的工作,他的保护欲就越发强烈了。

  厉行不禁想,如果六年前没有分开,他一定会自私地阻止她进警局,哪怕她多热爱警员这个职业,他也不允许她冒险。

  亲了亲她的脸蛋,厉行将怀里的女孩拥得更紧,贺熹轻轻哼了一声,适应了新姿势后沉沉睡去,良久后厉行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起身,温柔地为她掖了掖被角,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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