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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添财医妃》作者:唐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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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17 23: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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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22-1-28 19:43 编辑

1.jpg

出版日期:2018年11月16日

内容简介:
神医江非看诊有怪癖——
穷人看病不收费、富人看病收双倍。
没错,这就是她女扮男装悬壶济世的准则,
但照理富人该是恨她恨得牙痒痒,
怎知救了个太子殿下反倒缠着要报恩,
不但将她从歹人手中救下,还出资替她开医馆,
更让她藉着他的人脉坑医治贵人、名利双收每天爽爽过,
偏偏有人罩就会有人闹,竟有人诬陷她医死人!
亲爱的太子爷,快赶来狱中救人吧,不然你就要胖死啦,
毕竟你可是说要罩我一辈子的,你也不想食言而肥吧……

【链  接】https://www.txt520.net/thread-128837-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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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7 23:34 | 显示全部楼层
  楔子 奇怪的伤患

  眼前是杂草丛生的山坡,前不久江婉霏才刚从那上坡上的草丛里摘了一大袋药草,每回上山义诊,她总会抽空采摘些许。

  有些药草在平地不容易见其踪迹,它们总好生在沟渠、溪谷、山壁又或者山里,看似平凡如杂草,却十分实用。

  例如乞丐碗、铁马鞭,又例如木贼、接骨木等等,其中有能止血消肿的,也有能治疗伤筋动骨的,即使是路边不起眼的杂草,诸如让人很头疼的鬼针草、牛筋草,又或者是除之不尽的土香,其实都有它的医疗功效在,总能在危急时派上用场。

  但若非深入探讨,可能连当地的居民也不知道这些药草的功效。

  通常她都把药草拔回家晒乾,用浸泡一段时日的药油制作成各种不同疗效却非常实用的药膏或药布,或用於皮肤过敏,或用於跌打损伤,其药性甚宽广,有的能消肿去淤,有的能拔脓解毒,有的则能收敛止血。

  每次出来拔药草她都非常兴奋,看到药草比看到黄金还来得开心。

  但乐极生悲了,不久前准备回义诊驻紮地休息时,她发现在部落市集里买的骨董发簪不见踪影,只好折返回拔药草的地方。

  那发簪很特别,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她就觉得非常适合姊姊江婉容,当即买下,准备送给姊姊当生日礼物,所以她才会那麽重视那支发簪,说什麽都要回来找找看。

  走着方才走过的路,有些杂草已在刚刚被她给踩塌了,不过毕竟是山区,她怕有蛇出没,拿着一根从路边捡拾来的木棍不停打着草丛。

  突然间,她听见草丛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下意识举起木棍,准备继续打草惊蛇,但在看见躺在草丛中的人时,手的动作在半空中停了下来,脑袋出现了许多问题。

  那里怎会有人?她才离开不久,并没有和任何人擦身而过啊……还是他一直躺在那里?但为何方才她没发现到他的存在?更奇怪的是那个人的穿着打扮,他竟然穿着黄金盔甲……是在演戏吗?

  她下意识扫了四周一圈,想找找哪里有摄影机,但并没有,除了远处在种植高山蔬菜的农人以及一辆呼啸而过的卡车以外,什麽也没有。

  还是这人有变装癖?要不然大热天的,穿成那样是想中暑吗?

  本来江婉霏是不想打扰人家的,但她看见那个人忽然一脸纠结地发出痛苦的呻吟,觉得不对劲,医生的本能告诉她,眼前的人不是病了就是受伤了。

  她靠近他,蹲下身关切询问:「先生,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帮忙?」

  猝不及防,她的臂膀被狠狠抓住,痛得她差点破口大骂三字经。

  这家伙是有病啊,那麽用力抓她做什麽?!她不过就只是想帮他的忙而已,有必要这样折腾人吗?

  「我说先生……」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头昏昏沉沉的,李新隐约记得自己中箭了,整个人变得浑身无力,他策马狂奔,直到不支倒地为止。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深信自己肯定离敌营不会太远,所以防备心很强。

  「这附近的部落有医疗团队进驻义诊,我是自愿来山区义诊的医生之一,若是你需要帮忙,可以说一声。」

  即使她那麽说,李新的防备心依然没有放下,「医生……医者?大夫?你不要以为本太子受伤了,就会被你哄弄。」

  太子?这人是演戏演到失心疯吗?而且医生就医生,还医者大夫,接下来该不会要和她咬文嚼字吧?

  她很想一走了之,但医生的使命感作祟,那些仁善之语时常在她的脑袋里跳跃着,例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例如「医者父母心」,逼着她不能假装什麽也没看到。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好了。」她正准备掏手机,但被阻挡了。

  「不许去!啊……」李新用力揪住她,这一动,他肩膀的箭伤受到拉扯,那一刹那,他感觉到皮肉狠狠的撕裂开。

  江婉霏终於看见了他肩膀上的箭伤,医者魂已经启动了,瞪着他的伤处,板起脸严肃的说着,「我这就替你打电话叫救护车,你得马上进手术房开刀。」

  但她的手再度被狠狠箝制住,她根本没法拿手机,她忍不住大声喝斥,「快放手,这样我不能打电话。」

  「放手好让你去通风报信让人来抓我吗?我不是笨蛋。」他的意识在逐渐模糊没错,但脑袋还是挺清醒的,他得保住这条命,不然就太对不起那些为他丧命的同袍弟兄了。

  「在我看来你就是个笨蛋!你以为箭伤死不了人吗?要是伤口感染了破伤风,严重要你命,就算幸运死不了,也很难担保你那只手不会废掉。如果你不想去见阎罗王,就快点放开手。」

  「死都别想让我放手。」他不理,反而更用力地抓住她的臂膀。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他的反应让她忍不住哀号,「那也不要死在我面前,我一点也不想为你这种笨蛋丢了我的医生执照。」

  万一他因为未能及时治疗而产生严重後果,她又没为他打电话叫救护车,搞不好会落个见死不救的罪名,一个医生面对伤患却没有作为,届时她的医生执照还保得了吗?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大夫,那就由你来帮我医治。」

  「我跟你说,我不是外科大夫……」惨,连她也被影响了。

  她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他就兀自把肩膀上的箭给狠狠拔了出来。

  看到那皮开肉绽血淋淋的一幕,她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这人有病啊!她是中医,又不是外科医生,干麽让她看这种血腥画面啊?

  「神经病,你想死是不是!」她气急败坏地对他大吼,形象完全没了。

  她可是美女医生,是很抢手的中医门诊主治医师,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比较像当街叫骂的母老虎。

  「你若不医,大可置之不理。」李新话一说完人就倒下了,昏死过去。

  这情况让她怎麽办?她又不是西医,手上既没缝针,也没有手术用具,有的就是杂七杂八的药草、药膏和随身携带的针灸、拔罐器具。

  她无法见死不救,决定先看看伤势,蹲下身硬着头皮替他仔细检查,发现他的伤口出现黑血,嘴唇发紫,一看就是中毒现象。

  身穿黄金盔甲,身中箭伤,那箭还淬了毒,种种迹象看来都不像是在演戏,「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会不会是这人与人积怨太深,所以人家暗中把演戏用的道具给换了?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她开始替他挤出污血,并自随身携带的百宝袋取出细针,用针灸做了止血措施。为了防止毒素继续蔓延,她在他受伤的臂膀上方绑上绷带,并让他服下解毒药丸。

  因为她常出入深山野岭采药草,随身携带着能解毒的中药丸,虽然不知道他所中的是何毒,但解毒药丸多少能救急,让毒速蔓延得缓慢一些。

  除此之外,她把能拔毒的药粉与先前采摘的几种能消肿解毒及止血的药草一起捣碎成泥状後,才把药敷在他的伤口上。

  能做的她都做了,但因为他伤得太严重,江婉霏觉得还是要请外科医生帮他看看比较妥当。

  「我跟你说,就算你不愿意,我还是得替你叫救护车。这里手机没有讯号,我又拉不动你,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回去部落搬救兵。」

  她不知道他有无意识,又是否听得到她说的话,但她还是交代了一番才离开。

  但是当她带着救兵赶回原处,却怎麽也找不到那个身穿盔甲的伤患,就像他不曾存在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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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7 23: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时空交错

  风吹过原野,一株株小草随风摇曳,就像在跳着舞的精灵。

  李新眺望四方,寻找方才那个自称大夫的鲁莽姑娘,可眼下哪有什麽人,有的就是一大片杂草。

  是作梦,还是他已经丢了命?这儿是哪里,是通往天堂之路,抑或者是行往地狱之途?

  他下意识往自己受伤的臂膀看去,发现那儿被包紮过了,由此足以证明,他并不是在作梦,刚刚他真的遇到了一个大夫,而她的药似乎救了他一命。

  他先前还误以为她是敌营的人,口气十分差劲,现在想来着实有些悔意,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是再生父母,一辈子感念恩情都怕嫌不够,他却对人家恶声恶气,惭愧啊!

  在他懊恼之时,突然发现一群人马在靠近,他怕又是追兵,连忙压低身子,将自己隐没在草丛里,偷偷的观察来者。

  「仔细地找,一定要找到太子爷!」

  他认出那声音的主人了,是龙武,他的贴身护卫。

  他带着精锐部队潜入敌营准备突击,却因为内奸通风报信,致使他们的行动暴露,中了敌军的圈套。

  他派龙武赶回城里搬救兵,可惜还是迟了一步,跟着他的精锐部队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连他的拜把兄弟刘城赫都因为假扮成他引开追兵而坠落山谷生死未卜。

  「龙武,我在这。」他缓缓从草丛中站起来。

  骑在马上的龙武一听到李新的叫唤,连忙转过身,朝声音所在的位置找寻主子的下落。

  一瞧见远处的李新,龙武慌忙越过密实的杂草,匆忙上前见主。

  「属下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降罪。」一抵达李新面前,他便跪地自责起来。

  「起,恕你无罪。」

  战争本就是无情的,运气好的能多活上几年,运气差的可能一上战场就一命归西,生死并非人力所能左右,能够死里逃生,李新已经心存感恩了。

  此时,他忆起那个救他一命的女大夫,问道:「龙武,你们从何处来?」

  「从三岔口而来。」

  「一路上可有遇到一个长得十分清秀的姑娘?」

  「姑娘?回太子殿下,三岔口来路上无人居住,又是两军交接处,连商行驼队都不太敢走,姑娘家自是不会在此出没。」

  龙武说的没错,这三岔路口他也走过,一路上并无人居住。

  但若无人行至,那救他的姑娘又是从何处前来?难不成从天而降?

  李新这一想,目光不由自主的朝天空望去,天际朗朗无云,他暗骂自己异想天开。

  「太子殿下,此地不宜久留,让末将送您至安全处诊治一番吧。」

  「再等等。」

  「等什麽?」

  「我的救命恩人。」

  他怕这一走会错过他的救命恩人,也怕一个姑娘家独行於荒郊野外会遇到危险,但他更想弄清楚,她到底是敌是友。

  李新不愿意离开,谁也不敢移步,龙武只好派兵在四周站岗守护主子,所幸他们已经离开了敌营的边界,附近的泷口关就有大乘皇朝重兵驻守着。

  众人就这麽陪着李新在原地等待,但最终并未等来任何可雀跃的事情。

  江婉霏坐在江婉容所开设的观光花园——?洛神花园的餐厅区里,因为太累了,不自觉睡着。

  睡梦中她来到一座古城,古城的城门上写着「龙阳城」三个大字,她走过城门进入城里,只见街上十分热闹。

  她在这座古城落了脚,女扮男装摆上摊子替人看诊。在看诊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人,认出他就是她在山区救的那个穿着黄金盔甲的男子。

  为了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他邀请她到他的府邸作客。

  太子府邸坐落在离皇城极近的地方,戒备森严,门口有重兵把守着,直到看到门口上方的牌匾,她才相信他真的是大乘皇朝的太子。

  之後,她在龙阳城落了脚,太子替她开了家医馆,她开始替人看病。

  梦境十分真实,就像真的发生了一般,梦着梦着,突然有人来砸馆,她一惊吓,就从梦境里惊醒过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哪也没去,依然在洛神花园的餐厅里等待姊姊归来。

  阳光普照大地,窗外有着一望无垠的洛神花,此时正值开花期,漫山遍野的艳红色花朵开满山坡,景色十分美丽。

  往常一到洛神花开的时候,洛神花园总是挤满了争相拍照打卡的游客,现在却十分冷清,除了洛神花,整座洛神花园就剩下江婉霏了。

  因为江婉容失踪,她无心经营洛神花园,让所有员工放了无薪假,洛神花园则暂时停止营业。

  她每天一离开中医院就会到这里来,之後就像现在这样,坐在餐厅区的落地窗旁,傻愣愣的盯着外头,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一颗心殷切期盼着姊姊会突然又回到这座她极度喜欢的洛神花园。

  但等了快半个月,她的姊姊依然毫无音讯,就像凭空从这世界消失了一般。

  忽地,江婉霏看见了一个身影,那身影像极了江婉容,但距离有些远,她不是十分确定。

  看见身影在移动,她飞快的离开餐厅区,推开门扉朝那个身影靠近,但越靠近那身影就越模糊,她开始心急,忍不住冲着那个身影大叫,「姊,你别走啊!」

  但那身影并未理会她的叫唤,反而越走越快,快到她根本追不上,快到她只眨了一下眼皮子,那身影就不见了。

  她的扼腕并未持续过久,很快的,她便被周遭的一切给震傻了。

  四周是成排的古代建筑,楼不高过两层,街道上,古装戏里才会出现的古人穿梭着。

  天哪,这是怎麽回事,她产生幻觉了吗?!

  她在心底一阵惊叫,错愕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脑袋怎麽样都无法把这一切合理化。依照科学角度来看,这现象真的很像幻觉,难道是她想念姊姊想念到疯了吗?

  「江婉霏,快清醒,你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姊姊还没找到,你不能先疯了啊!」她拍打着脸颊,努力想让自己神智清醒过来。

  但她都快把脸打肿了,眼前的一切还是没有改变。

  倒是有小贩冲着她问:「小姑娘,你还好吧?人若不舒服,前面有家药铺,快去让大夫帮你把脉开药方。」

  「找大夫?我自己就是个医生,找什麽大夫……」江婉霏忍不住低声咕哝起来,眼睛不时在街道上溜转。

  只见摊贩尽情招呼,吆喝声四起,人群穿梭,感觉挺热闹的,人们的表情看起来栩栩如生,一点也不像是幻觉。

  要不,是作梦了吗?人们在梦境中有时候也会对话,梦魇常常让人分辨不出是真实还是虚幻。

  据说掐自己一把,可以把自己从睡梦中唤醒,她如法炮制,一只手朝大腿狠狠掐上一把。

  自虐啊!这掐得她都要迸出泪水来了,痛自不在话下。

  但她醒了吗?并没有,眼前还是古代场景,以往看的古装剧都没眼前这景象来得逼真。

  她在发愣,完全没注意周遭的情况,突然间被一个莽撞的小孩狠撞了一下,跌了个四脚朝天。

  好,现在她十分确信自己是清醒的,因为屁股跌得好疼。

  当下她的脑袋闪过了一个想法,莫非她这是……穿越了吗?

  江婉霏向来最喜欢天马行空的故事,对於那种玄之又玄的事件特别感兴趣,她会看关於外星人和外星球的座谈节目,相信马雅文化肯定比现在的人类更先进,更相信借屍还魂那种光怪陆离到科学无法解释的传闻是真实的。

  她深知很多事情都很难做解释,这世界上无奇不有,因此她很快恢复平常心,冷静的扫了一眼周遭的环境。

  街道上的建筑十分古朴,人们的穿着偏向华丽,金子、银子全往身上挂,衣服的料子看起来很不错,显得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日子过得相当富裕,但仍有例外,华丽的一隅,蹲着一个和华丽扯不上边的乞丐老头。

  刚刚撞了她的小孩已经跑得老远,远到她只看得到他隐约的背影。

  此时,一旁有人说话了。

  「姑娘,现在可不是发愣的时候啊,还不快瞧瞧你袋子里可少了什麽物品?」

  「我的袋子少了物品?什麽意思?」

  「看你穿着和咱们大乘皇朝不太一样,肯定是外地来的吧,要不怎会不知道那个小孩是谁。你以为他真的是不小心撞到你的吗?那可不,他是这附近的小扒手,方圆百里的人几乎都认得他。」

  「原来是这样……」

  好,很好,非常好,运气真背,一穿越就遇到扒手。

  她缓缓起身,顺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难怪古代人会用灰头土脸来形容一个人很狼狈,这满地的泥土,只要摔上一次,肯定是灰头土脸的。

  整顿完毕後,她才捡起随身的大包包,仔细的检查从袋子里掉落的物品。

  里面除了短夹还有一些救急药物,包含药粉、药水、药膏、药丸和针灸、拔罐的用具。因为时常用到,她都直接将器具放在自己的百宝袋内。

  少了什麽呢?她边归置边想着,可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少了什麽,她的短夹完好的躺在包包角落,工具也都齐全。

  最後她终於知道自己少了什麽,她装着首饰的盒子不见了。

  她不是那种很传统的女医师,她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有时候又怕时间太赶,所以就放几样设计比较新颖的首饰在包包里,以方便自己搭配衣服。

  人生地不熟的,身上没钱很麻烦,短夹里的钞票在这里肯定派不上用场,可珠宝首饰就不同了,它们应该可以让她暂时免於挨饿。

  「请问你可知那孩子住哪?」

  「後巷那栋破宅子。」

  「後巷是……请问怎麽走?」

  「往东去,过了几条街,看到一间大庙,破宅子就在庙的後方。」

  谢过了指路的乞丐老头,她在众人的注目与交头接耳中朝破宅子前进。

  她听到了那些人在议论她的奇装异服,也听到那些人在猜测她是打哪个国度而来,更听见了他们对她容貌的赞叹。

  当下她有了一个新决定,等拿回自己的首饰,她得花点钱改头换面一下。

  江婉霏照着乞丐老头指的方向往东走,走过了几条街,这几条街就像臭水沟,又长又臭,她感觉再走下去自己的脚肯定会断掉,不免兴起了放弃的念头。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大庙出现了,她顿时松了口气。

  越过了大庙,她看见一栋不大的破房子,这房子真的是名符其实,茅草屋顶稀稀落落,屋身有些倾斜,墙壁破了好几个洞,连窗子都坏了。

  如果不是外头晒着几件老旧的衣物,她真的会把眼前的房子当废墟,绝对不会认为里面还住着人。

  她听见里头传来了声音,是小男孩在讲话。

  他说:「奶奶,您把粥喝了吧,等会我去请大夫过来帮您看病。」

  「我不喝,你哪来的银子买米煮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手又不安分了?我跟你说多少回了,奶奶就是饿死、病死,也不要你去偷去抢,你是存心要把奶奶气死是不是!」一道声音有气无力的责骂着。

  「奶奶,我没有……」小男孩心虚的辩驳着。

  「还说谎,看我不打死你!」

  江婉霏举步靠近了些许,来到了门槛旁,从破烂的窗口往内看,就见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拿着拐杖恶狠狠的打着小男孩。

  小男孩哭了,没替自己找台阶下,反而安抚起老太太,直说:「奶奶您不要生气,您身子骨不好,气不得的,都是孙儿不好。」

  「该打!你爹娘不在了,奶奶若再不打你,人家会说奶奶教育无方,会令我们许家蒙羞的。」

  父母双亡,这身世……可怜到令人鼻酸啊。

  这下好了,首饰肯定是要不回来了,因为她没法开口索讨,只好摸着鼻子自认倒楣。

  放弃了要回首饰的打算,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屋内却传来小男孩的惊声尖叫,她再往屋内望,只见老奶奶倒地不起,全身痉挛,紧咬牙关。

  医者父母心,她想也不想就冲入屋内,「快拿筷子来!」

  「你做什麽?你想对我奶奶做什麽?」小男孩很惊慌,对着她大声质问。

  「我是大夫,你若不想让你奶奶去了,就快点照我说的去做。」怕老太太咬断舌头,她只能奋力掐住老太太的脸颊让她的嘴巴能稍微张开。

  听到江婉霏说自己是大夫,小男孩马上冲到一旁的桌子上抓了一双筷子,「要几根?这样够不够?你能救我奶奶吗?她时常犯病……她不会有事吧?」他问着问着,泪水就掉落双颊。

  这一刻,江婉霏已经无法把小男孩当扒手看待,她估量,他也就是个七岁左右的小孩,若是生在正常家庭,正是被父母呵护宠爱的年纪啊。

  她想到自己和姊姊的遭遇,她也是打小失去父母,却幸运地有疼爱自己的姊姊,可小男孩没她幸运,只有一个病弱的奶奶,他会选择当扒手肯定是出於无奈。

  「你奶奶是癫痫发作,不能让她咬到舌头。」接过筷子,江婉霏很努力的把它们塞进老太太嘴中,防止她咬断自己的舌头,接着又对小男孩下达一道指令,「你去拿些绳子来。」

  小男孩迟疑了,不安地询问着,「这绳子要做啥用?」

  「我要替你奶奶针灸,为防她乱动伤人伤己,得先固定住她的手脚。针灸後情况会好很多,你快去拿。」

  小男孩连忙冲去翻箱倒柜起来,许久後才拿来一綑绳索,那绳子粗得绑条牛都成。

  固定住了老奶奶的手脚後,江婉霏开始动手替她针灸,透过针灸治疗,达到刺激及提高副交感神经的活动张力,以减少癫痫的发作,在现代时她常这样替癫痫患者治疗。

  直到老奶奶的状况略稳定下来,江婉霏从地上站起身,从包包里找出纸笔,飞快地写下一张药单,「拿这药单去替你奶奶抓药吧,记得让她按时服用。」

  「我……没银子抓药……」

  江婉霏赏了他一个白眼,嘟哝说道:「你不是才从我这扒走了一盒首饰?」

  「我都没动,还给您。」小男孩从腰兜里掏出了装首饰的盒子,双手递上,「我是逼不得已才向您下手的,我奶奶病了,需要银子……您大人大量没跟我计较,还救了我奶奶,请受小默一拜。」

  「我还没挂掉,不要拜我,那些首饰就送给你了,你拿去典当换些银子替你奶奶买药和有营养的蔬菜鱼肉。」

  「恩人大恩大德,小默没齿难忘。」

  想不到这小孩讲话倒是挺有条理的,她又道:「这样吧,你拿套男子的衣服给我,那些首饰就当是我向你买衣服的钱,咱们两不相欠。」

  「男子的衣服啊?」

  「没有吗?」

  「有,是我爹以前穿的,但都洗乾净了,我奶奶说要留给我长大了穿,小默这就去拿给恩人。」

  江婉霏点点头,等着改头换面。

  龙阳城太子府邸。

  按大乘皇朝先例,一旦确立为储君,太子便得搬入东宫,随侍君侧学习朝政,但因为李新希望能更接近百姓,表示要当皇帝的耳目听取民意,了解百姓所需,故极力向皇帝争取住在离百姓更近的地方。

  皇帝李继尧十分疼爱李新,拗不过他的央求,便随了他的意愿,在龙阳城内建造了一栋太子府邸。

  但太子终归是太子,身分十分尊贵,既是皇帝最疼惜的皇子,又是储君,所以太子府不免俗的戒备森严,百姓无从知悉太子府内的一切,李新接近百姓时亦是微服出巡以掩蔽身分。

  不过为了让百姓深知储君爱民如子,李新让人在太子府外设了一个木箱子给百姓投递信函,有冤屈或有建议想传递给太子的,都可以藉由这木箱子送信进太子府。

  当然这些信函会先由太子的幕僚整理调查真实性,才会呈递到李新手上。

  太子府的老总管刘坤是李新从宫里带出来的太监,刘坤从李新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伺候他,两人名为主仆,实际上亲如亲人,所以太子府里的大小事情皆由刘坤负责张罗调度。

  为了替远征归来的李新接风洗尘,刘坤一早就开始张罗,要仆人们一一打扫府里内外,他还亲自上市集挑食材,挑的全是李新爱吃的菜。

  李新不许龙武张扬他受伤的事情,只是命人进宫传递讯息,说他梳洗後便会进宫向父皇和母后请安。

  其实他是打算安排好府里一切之後就去向皇上请罪的,他带兵出征,落入敌军圈套,虽未全军覆没,但是折损的兵将不少,他甚至痛失了与他拜把的好友刘城赫,这回的失败,他认为自己难辞其咎。

  李新一回府邸便让人把整理过木箱信函送到他的寝房,他边看着信函,边交代在一旁待命的龙武,「龙武,替我找一块土地。」

  「殿下名下土地不少,为何还要另找新地?」龙武纳闷不已。

  「我要一块能居高临下俯瞰咱们龙阳城的土地。」

  「山地?」

  「就是山地,我打算替那些为我出生入死的弟兄立个英雄塚,好让我想念他们时能找他们喝杯酒。」

  李新重情重义,会有那样的念头,龙武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属下会尽快安排妥当,请殿下放心。」

  李新继续说:「还有,替我找个人。」

  「殿下要寻何人?」

  「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就中毒身亡了。」李新回想着当时的景况,忍不住再度为自己的恶劣态度感到羞愧,「我得向她致歉与致谢,找个画师过来,届时你派人带着画像寻找,必要时让各地官府张贴告示寻人也成。」

  「殿下吩咐的属下都会尽心去办,但可否请殿下先疗伤?属下这就去请御医过来替您诊治。」

  「慢!」李新制止龙武,兀自说着,「把橱柜里的刀创药拿出来,你替我上药就成了,无须劳师动众。」

  其实他是不想让皇上皇后知道他受了重伤,那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他们会担忧他,甚至可能限制他的行动,届时他恐怕就无法像现在这般自由自在了。

  「殿下,您是大乘储君,您的体肤何其重要,切不可轻忽啊!」

  「本太子何时轻忽了?这不是让你把刀伤药拿出来了吗。」他觉得龙武太大惊小怪了。

  「最少也该找个大夫来看看有无大碍。」太子身分何等尊贵,龙武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军医不是瞧过了,说毒已解,性命无忧,你还担心些什麽?」

  他很清楚自己的状况,现在除了伤口会隐隐作痛以外,无其他不适之处,根本无须太过紧张。

  「还杵在那干什麽?不去拿药,是要本太子自己动手吗?」

  「属下这就去拿。」龙武不敢多拖延,快速转身执行命令。

  此时,李新看到一封来信函,上头简单写着「水深火热万里县」,这让他很是不安,「万里县那边出了什麽状况?」

  「刚投递来的信函,因忙於寻找太子殿下您,尚未派人详做了解。」

  「无风不起浪,派个人去调查清楚,别打草惊蛇。」

  「是。」

  大乘皇宫承德殿上,皇帝李继尧高坐在殿上的龙椅上,李新则跪在殿下。

  他将自己此番带兵突袭敌营误中圈套,因而失去了许多精良战士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写在奏摺上,自请处分。

  李继尧看了奏摺之後,有意无意的问着底下的朝臣,「众卿对此番太子突袭导致损兵折将有何看法?」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有的开始交头接耳。

  那些人的表情李新全看在眼里,他不想落人口实,从怀里掏出了兵符,直接递上前说:「此番战前失利,导致损兵折将,我难辞其咎,所以请父皇收回兵符。」

  突然,一旁的潘相国说话了,「圣上,老臣有话说。」

  「说。」

  「老臣以为,胜败乃兵家常事,太子殿下功多於过,过去他不仅引水道治水患,还开国贷助受灾农民度过危机,我们不该因为太子一次失利就收回殿下的兵符,再者老臣以为奸细向来无孔不入,太子殿下身为统帅,又怎可能一一过滤底层部属,让殿下一人扛起罪责,确有不妥。」

  众人都摸不清潘相国心底打的是什麽主意,想不透他怎会突然替太子爷说话。

  在想什麽潘相国自己最清楚,他有意让女儿嫁给李新,想着女儿成为太子妃之後,就是未来的皇后,届时他是皇帝的岳父大人,有的是机会得以掌握更大的权力,所以他当然要极力替李新保住手上的兵权,李新现在的权力越大,对他就越发有利。

  李新此番愿意交出兵权,纯粹是不想让皇上为难,以及对那些死去的同袍做一个交代,他不能完全没有惩罚,那对那些死去的人太不公平了。

  兵权之於他就是用来保家卫国的,只要未来掌握兵权的人能善用手上的权力极力保家卫国,那他交出去也没什麽不妥的。

  李继尧爱子心切,自然不想降罪於爱子,但是又觉得不作惩处会引起朝臣不满,最终道:「兵符暂不收回,但罚你一年俸禄,将这俸禄均分给那些因你的失误而丧失性命的战士的家属,另传朕旨意,凡功在社稷为国捐躯的,抚恤从优。」

  「皇上,如此惩戒怕难以杜天下悠悠众口……」一直想重掌兵权的前兵部尚书李同以及与他站在同一阵线的官员此时齐声开口。

  「那卿家告诉朕,要惩戒多重才能令天下满意?」李继尧板着脸问。

  这一问,众人皆缄默,他们看出皇帝不悦了,所以不敢继续答腔。

  「太子不顾自身安危,以身犯险深入敌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前方战士都能体会到太子用心良苦,更愿意以肉身替太子挡灾,你们呢?悠悠哉哉地在朕面前数落朕轻罚了太子,究竟是何居心?」李继尧真的怒了,他怒拍龙椅,指着殿下文武百官,怒不可遏的咆哮着,把底下的一群官员全骂成了猪头。

  「还有人要上奏吗?」

  皇帝都怒了,自然没人敢说话了。

  「没事就退朝!」

  李继尧起身朝外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步伐对李新招了招手。

  李新起身走到皇帝身旁,皇帝低声问:「伤势如何?」

  「父皇怎知……」他就是怕父母担忧才隐瞒的,没想到还是被知道了。

  「你以为你父皇这个皇帝是当假的吗?这天下还是你父皇的天下,你以为发生那麽大的事情瞒得住朕?」

  「儿臣不敢妄下断言,父皇是大乘的明君,果然没事能瞒得过您的耳目,不过请父皇放心,儿臣幸运,犯险时巧遇到了一个医术了得的大夫,如今伤势已无大碍。」

  「如此可得招揽为大乘所用,把他找来,父皇得当面谢谢他救了我的太子。」李继尧拍拍儿子的肩膀,如此交代着。

  「儿臣遵命。」

  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江婉霏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唱空城计,也听到许默的肚子在唱空城计。

  「快点把金链子拿去典当。」

  「我不能卖恩人的东西。」

  「你不饿吗?」

  「饿啊,恩人饿了吗?」许默的眼骨碌碌地盯着江婉霏的肚皮。

  「饿。」

  「我去帮恩人取水止饥,我饿的时候都那样做。」说着,许默起身了。

  她一把揪住正要举步的许默,哀号着,「当我拜托你,帮我拿金链子去典当换些银子,再不吃东西,我们都会饿死的!」

  「还是我去摘些野菜回来煮给恩人吃?」

  她领教过了,上一餐吃的就是许默口中说的野菜,那野菜纤维好粗,吃在嘴里就像是在啃菜瓜布,难以吞咽。

  「我现在想吃鸡腿,想喝热汤,想……你快点去换点食物回来吧!」

  「可是奶奶说……」

  屋内,老奶奶听见了江婉霏的哀号,便开口了,「小默,替恩人去办事吧。」

  「喔……好的,小默这就去办。」

  许默是个很孝顺又听话的孩子,会当扒手是出於无奈。

  许默一离开,老奶奶就走出屋子,到江婉霏身旁坐下来,「让恩人挨饿,老太婆真是过意不去。」

  「奶奶别那麽说,是我要求多了。」

  「小默偷了您的首饰,您没怪他,还救了老太婆一命,老太婆本该奉您为上宾的,无奈许家家徒四壁,无法好好回报您,请您见谅。」

  「老奶奶言重了,婉霏无处可去,你们让我在此暂时落脚,我心存感激,至於许默,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孝顺又乖巧的好孩子。」

  「他的确是,是老太婆无能力栽培他,还拖累了他,真是惭愧。」

  「所以您就不要坚持,卖了那些首饰,去做点小生意,如此你们祖孙俩的日子也能安稳一些,若赚了银子,再好好栽培许默。」

  「说到这,老太婆有一个不情之请想拜托恩人。」

  老奶奶突然跪地,吓得江婉霏立刻从石阶上跳了起来,「您这是干什麽呀?您快起来,婉霏承受不起您如此大礼!」

  「恩人,请您收我家小默为徒,老太婆来世再报答您的恩情。」

  「收许默为徒?不行,我随时会离开这里,不能收徒弟。您快起来吧,别为难我了。」

  「恩人,老太婆知道您的恩情我们还没报,又对您提出这要求,是过了些,但要不是因为老太婆身体差,年纪又大了,怎会对您提出这不情之请?求您答应了吧,小默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您让他做什麽都成,我相信只要您愿意教导他,他肯定能出人头地的。」

  「是,我相信许默肯定能出人头地,但绝非是拜我为师,您的要求我不能答应,请您不要再提收徒之事,要不然我只能提早离开这里。」

  为了断老奶奶的所有希望,江婉霏不得不把话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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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7 23: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路边看诊赚盘缠

  吃人一口已有压力,吃人一碗,压力如山大,尤其知道许家经济状况不好,江婉霏根本不敢多吃一口饭。

  本来若是只有她一人,典当了首饰或许还能撑上一阵子,但那些银两她并没有真的拿来饱餐一顿,有一部分她让许默替老奶奶抓了药材,还叫许默买了几只母鸡等着下蛋,她认为老奶奶的病时常复发和营养不良有关系,当然得让老奶奶吃得营养一点。且她观察到许默常饿肚子,那对成长中的小孩来说并非好事,吃鸡蛋也能让他成长茁壮。

  为了省钱,她有时候还是会忍着和他们一起吃野菜,但野菜的粗纤维让她肠胃不适,她真的不想继续过这种日子,如此过了三天之後,她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摆摊看诊。

  在现代,流动摊贩是很有钱途的,小小摊位不用太多成本,少了租金,扣去成本就是实际利润,所以有不少人都靠着摆摊发家致富。

  她现在租不起房子开医馆,再则,她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因此学江湖郎中摆摊替人治病是最合适的。

  她花少许银两买了廉价的桌椅、简单的纸笔墨,再加上一面布面招牌,上头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医术高超江郎中。

  她深信这样的招牌肯定会引人注目,人是好奇的动物,看到奇怪的、高调的、离谱的,都很爱凑热闹,所以她故意这样写,用以引人注意。

  果然她一坐下就有路人开始挤过来左看右瞧,然後有人问了——?

  「你长得比姑娘美,真的会看病吗?」路过的人忍不住出言调侃。

  看诊除了要会把脉,观相也能瞧出人身体的状况好坏,例如一个人面黄肌瘦,双眼色黄,此人肝胆肯不好,一个人的伤口溃烂久而不癒,此人糖分肯定偏高。又例如一个人眼歪嘴斜,肢体抖动,此人多半是曾中风过。

  眼前这爱碎嘴的男子正巧中了其中之一,他双眼色黄,皮肤蜡黄,一看就是肝不好。

  若要提升自己的知名度,藉由他人宣传更能达到效果,江婉霏深谙这层道理,所以她决定找这个爱讲话的广播电台替她宣传。

  「这位兄台平日是否总是感觉疲倦想睡,身体又是否会时常无故发热,偶会莫名恶心、呕吐甚或是腹泻?」

  爱碎嘴的男子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瞅着江婉霏,感觉她像个妖怪,怎麽没把脉就把他平日的症状说得那麽神准?!

  「你别胡说八道,我生龙活虎得很……」他突然腹痛如绞,话都没能说完,马上匆忙跑去借茅厕。

  熟稔他的人马上知道是怎样的状况,深觉江婉霏的医术十分了得,忙抢位置坐下来请她把脉。

  「大夫,我平日总觉得胸口特别闷,就像被团火给烧着,您说我这病要不要紧呢?会不会要了我的命啊?」

  胸闷火烧心,这症状多半有两种可能性,一是胃食道逆流,二则是心脏有问题。

  「你平日会不会感觉有酸味一直冲上来?」

  「对对对,着实有那回事。」

  「是否在喝完甜汤之後,情况更为明显?」

  「对!」男子点头如捣蒜,根本已经把江婉霏当成神医看待了。

  除了把脉,问诊也是一种看病的方式,过去她看病时会藉由问诊得知病人平日的情况,从而判断病人得了何病,轻则吃药针灸,真吃不好,她仍会建议对方去大医院做检查。

  「大夫啊,您看我这病能治好吗?我看了无数回大夫,抓了无数帖药方子煎服,可怎都吃不好。」

  「你想不想好?」

  「自然是想啊,谁喜欢生病了!。」

  「那好,一锭银子。」

  江婉霏历史剧看多了,知道一锭银子在古代算很多。她刚刚问诊时观察了一下眼前的男子,他全身上下穿金戴银,摆明就是要让人知道他很有钱,当下她就做出了决定,往後替人看病,穷人不收费,财大气粗者收双倍。

  男子看了不少大夫症状都没好转,为了这火烧心的症状,他很舍得花钱,「要是大夫能医好我的病,还有後谢。」

  江婉霏没多说什麽,打开了针灸包,在病患的足三里、内庭、中脘各扎了一针,然後低头开起药单,边书写边吩咐着,「我帮你开张药方,你照着抓药,并且三餐尽可能不食甜食、不食油炸,饮食七分,少量多餐。」

  「如此就会痊癒?」

  「此病不会断根,但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去做,肯定能有改善。」

  甜点不吃苦在心,鱼肉不炸不香酥,吃不能吃饱,喝得喝少,这日子听起来就很难过,「什麽都不能吃,那我空有银子有什麽用处?」

  「逞一时口腹之慾,得一身病痛缠身,想有何结果,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下一位。」

  旁听等候的人开始跃跃欲试,但没银两的人只能闪得远远的,有的咳嗽不止,有的哀声连连,看了就令人於心不忍。

  「今日不论有银子还是没银子,皆可来看病,有钱看病银子就爽快给,没钱看病册子上记一笔,有钱再还,还不起就下辈子还帐,要看病的来吧。」

  「这样不怎麽公平啊。」

  见到有人碎念,江婉霏还是老神在在,「有钱看病是福气,没钱看病惨兮兮,你们希望自己是有福气之人,还是要当那个没钱看病的可怜虫?」

  本来众人心里很不平衡,但被江婉霏那样一说,即便被坑了也不敢多吭一声,乖乖的把荷包里的银子掏出来。

  「师父,您真行,那些人平日嘴巴可刻薄了,现在都让您给治得服服贴贴的。」

  许默很听老奶奶的话,人前人後都喊江婉霏师父,江婉霏纠正了他几回,但忙起来也就没空理他了,任由他在身边打转,偶尔也会派些小差事给他,暗自觉得有个勤快的小跟班也不是什麽坏事。

  「我说了不要叫我师父。呐,这是你的打工费。」

  「什麽是打工费?」

  对了,这里不是现代,很多词句这里肯定没人听得懂,江婉霏告诫自己下次得更小心。

  「干活的薪俸,以後你替我跑腿,我就会给你薪俸,你再也不许去市集里当扒手,做不做得到?」

  老奶奶有交代,要许默无论如何都要待在江婉霏身边帮忙顺便习医,现在能当个小跑腿,又有薪俸可领,这对小小年纪的许默而言就像是老天爷送给他的大礼物。

  「如何,怎不回答了?做不到?」

  「行!师父怎麽说,小默就怎麽做……」

  打断他的未竟之语,江婉霏接口说:「还有一个条件,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叫我师父,我再重申一次,我不会收你为徒,你若做不到,我一样马上离开。」

  「是,师……大夫,您怎麽说,许默就怎麽做。」怕江婉霏真的一走了之,许默只得配合地妥协了。

  画像贴满了各个城镇,画像里的姑娘长得像天仙一般美丽,吸引不少人的注意,有人赞叹,也有人开始扼腕,会出现在告示榜上的人非奸即盗,漂亮也枉然。

  这告示一路从龙阳城贴到三岔口,又从三岔口贴至了濮阳县。

  濮阳县是位在三岔口北方,那里不算热闹,但却是进龙阳城必经的路线之一,往来商队不少,因此带给濮阳城不错的经济利益。

  龙武领了李新之命,带一队人马准备前往万里县,因为前去万里县调查的人传讯回来,爆出了足以惊天动地的内幕,李新便派龙武先行前往。

  赶了不少路,人马皆疲惫不堪,为了让马匹有足够的休息,一行人暂时在濮阳县的驿站落脚,准备等马匹吃饱喝足了再继续赶路。

  之前龙武奉李新之命让人在各城镇张贴告示,但为免让宵小觉得有机可乘,故没在告示上说明所寻的是救命恩人,有些地方官搞不清楚状况,以为要找的是落跑的官奴,因此发文通缉,濮阳县便是一例。

  龙武一行人刚安顿好马匹,濮阳县令便带着人跑来找龙武了。

  「吕县令如此匆忙,是有何要事吗?」

  「是,民众来报说发现了太子要缉拿的那名女子的行踪,下官特来知会龙将军一声。」

  「当真?」

  寻人已有段时日了,但一直未有下文,他还在想,说不准太子爷的救命恩人根本就是从敌营来的。

  「千真万确,下官有派人去查看了一下,回报说那人确实和捕文画像里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人在何处?」

  「就在濮阳县里,只是……」

  瞧濮阳县令似乎有些难色,龙武忍不住问:「只是什麽?」

  「太子爷要抓的是个女子,那人却是……男子……」

  「县太爷现在是在寻本将军开心吗!」龙武蹙起眉宇,微怒质问。

  濮阳县令被龙武一瞪,恐惧的直说:「下官不敢!是因为那人真的和画上女子长得一模一样,下官才来请示将军,是否要去瞧一瞧?」

  也是,是或不是都得去探探,忙了半月有余,他甚至连相似的人都没遇着过,现在不去瞧瞧,万一真是太子爷的救命恩人,那他就罪过了。

  「带路!」他决定去瞧瞧,哪怕只是谎报,总是一个希望。

  随着濮阳县令前往目的地,见到眼前之人与画中女子真的如出一辙,要不是性别有异,龙武真要认定眼前之人便是太子爷记挂着的救命恩人。

  「将军,他、他就是您要缉拿的通缉犯。」男子直指着江婉霏说道。

  这什麽状况?江婉霏有些错愕地望着将她团团围住的一队官兵,听到男子指着自己说是通缉犯,她更加莫名。

  她把视线停格在带队的龙武脸上,等着看他玩什麽把戏。

  「你是何许人?」龙武也呆住了,他没想到世上有人会长得如此相似,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问我?」要问人名讳,不是该先自我介绍?这人还真没礼貌,而且那眼神太神气了,活似他问她就该答。

  但观察了他的穿着打扮还有身边那队人马,她能猜到他大概是什麽身分,肯定不是她能随意得罪的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乖乖配合地报上自己的名字,「回将军的话,我叫江非,是个行走江湖的郎中。」

  「你是个男子?」

  「自然是。」

  「你可知画中人是谁?」龙武摊开了画像,让江婉霏与它面对面。

  江婉霏看着画像,心道:这不就是她?!这人怎会拿着她的画像来找她?

  对於这群人的来意不甚清楚,江婉霏自然是不敢随意搭腔,只简单扼要地回答,「小的不知。」

  对於没把握的事情,一问三不知就对了。

  「你与画中人长得一模一样。」龙武斩钉截铁的说着。

  「小的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麽可能像个姑娘!」她故作委屈与不悦,就怕气势弱了会露出破绽。

  「验明正身就知道是或不是了。」一旁的濮阳县令想讨功劳,出言提议。

  验明正身?说什麽鬼话!

  「将军嘲笑小的像个姑娘在先,又想当众羞辱小的,小的是犯了什麽滔天大罪,您要这样当众羞辱小的?都说大乘皇朝视百姓如珍宝,可小的一点也感受不到啊!」

  怒从中来,因为听说大乘很珍视老百姓,所以她决定放手一搏,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大胆应对也许有机会化险为夷。

  果然这一招奏效了,龙武喝令众人退了一步,不再步步相逼,她的话提醒了他,他的行为太过冲动莽撞,不只险些坏了大乘的声望,也有负太子爷的嘱托。

  他是来找太子爷的救命恩人,不是来抓通缉犯的,若这人真的是太子的救命恩人,那他就冒犯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像画中人的人,即便两者性别有异,他也不敢随意走开,怕会错过。

  「本将军因为急於寻人,方才有诸多冒犯,请见谅。」

  「您是大人物,小的不敢与您计较,不过既然您都知道冒犯了,那是不是可以让您的人退远一些?你们这样,小的无法替人看病了。」

  「本将军还有问题想请问大夫。」

  「时间就是金钱,问我问题是要收银子的,穷人记帐,富人加倍,您看起来大富大贵,就收您这样吧。」她比出了四根手指头。

  「那是何意?」

  「四锭元宝,您爱问什麽我就回答什麽。」她开高价,目的就是要让龙武摸摸鼻子离开。

  「你开黑店吗!」

  「不、不,我不是开黑店。收费一事本就没个标准可言,您想从我这里得到您想要的答案,那付出合理代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当然您可以决定问或不问,这丝毫勉强不得的。」

  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自然不是什麽大问题,龙武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荷包,往江婉霏的桌上一放,「回答我的问题,这袋银子就都是你的了。」

  穿越几日了,江婉霏已经约略知道如今的物价大概多少,她拿起那个荷包,掂量了下它的重量,又打开荷包看看里头是不是真金白银,确定无误後才同意了这个交易,「将军请问,草民知无不答。」

  「你可曾去过三叉口?」

  江婉霏对这世界的地理位置与名称并不熟稔,但这三叉口她倒是听许默提过一两回,许默说三叉口就是敌国边界,不过三叉口离濮阳县有段距离,所以她还未曾踏足过。

  「未曾。」

  「未曾?」

  「是的,未曾。」

  难道真认错了?龙武不死心又问:「那你也未曾在那附近救过一个身穿黄金盔甲的人?」

  「没去过,自然不可能在那里救人……等等,将军说黄金盔甲?受伤的人穿黄金盔甲?莫非是肩膀受了箭伤,还是毒箭?」

  龙武皱眉,满口没去过三叉口,却对於太子爷当时的穿着与情况了如指掌,很明显这人在说谎,但这是为何呢?

  江婉霏很吃惊,她的确救过一个身穿黄金盔甲的男人,但是她十分确定自己是在现代救的,当时她还看到载满高山蔬菜的卡车呼啸而过,那是这年代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肯定弄错了,穿黄金盔甲的古人不可能只有一个,应该只是巧合。

  龙武却不认为这是巧合,他宁可错认也不愿意错过,在请不动江婉霏的情况下,他只得采取紧迫盯人的战术,时时刻刻守着她,另一方面他则派人快马加鞭回龙阳城去向李新禀报。

  见连回许家了众人仍跟着,江婉霏很生气,「你们这样紧迫盯人未免太过分了吧!」

  「您大可如常过日子,本将军与我的部属绝对不会打扰大夫过日子。」

  「所以你们不打算走是不是?」

  「除非大夫愿意跟我去一趟京城。」

  「不可能。」

  「那麽我只好继续在此驻守了。」

  知道打发不了人,江婉霏决定来个视而不见,她病照看,饭照吃,日出做,日落就拎包走人。

  就这样,几日的日日夜夜,许家外头都有人看守着,江婉霏老神在在,但是许家老奶奶却十分忧心,她从破旧的窗子往外瞧着,边瞧边问:「恩人可曾得罪过什麽官人?」

  「我初来乍到,没什麽机会得罪谁,有的话也只是因收费太昂贵,得罪了那些舍不得花银两看病的人。」

  「那怎麽那些官爷成天守在咱们家不走呢?小默说……官府的告示板上贴着缉拿您的画像……」

  「只要他们不打扰我们过日子,他们爱在外头待多久我们也管不了,您就当他们不存在即可,我没犯法,他们奈何不了我的。」

  「真可以那样做吗?」

  江婉霏爽朗一笑,说:「我就是那样做。」

  她真的一点也不担忧,若没猜错,要找她的,应该就是她在山区救的那个自称太子的家伙。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了许家老奶奶,他们对她就恭敬得像对待老祖宗,那麽救了身分尊贵的太子,他们会如何待她几乎可想而知,所以她真的一点也不担忧。

  龙阳城至濮阳县,快则半个月,慢则两三个月,但有良驹又另当别论。接获报信後,李新骑乘良驹,快马加鞭,在短短十日内便抵达濮阳县。

  他只见眼前挤满了人,他的人马成列的围绕着那群人潮,人潮之内是什麽情况根本无法得知。

  龙武见他前来,上前想要行大礼,被他挥手阻止了,这回他是穿着便服来的,并不想太过招摇。

  他缓步上前,挤入人潮中,还是看不到最里头,他忍不住问一旁的人,「这里为何这麽多人在此?可是在看什麽热闹?」

  「江大夫在看病,要看病後头排着,别想插队啊!」後头有人率先喊话。

  这肯定就是龙武信中所提的江湖郎中江非了,听说江非对他的伤势了如指掌。

  龙武没说的是,这江非非常抢手,等着他看病的人几乎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李新想挤入人群,但并非那麽容易,他奋力向前还是挪不到半尺,最後是穿着军袍的龙武往前一站,人群自动分开成两边,硬生生替他开出一条羊肠小径。

  「还是你行。」他冲着龙武揶揄着。

  「您说笑了,没您属下可成不了大事。」龙武回以正经八百的姿态,即便他知道李新是在开玩笑,但他还是不敢造次。

  李新终於挤到江婉霏面前,她正垂着头专注的写着药方子,嘴上念念有词的叮咛病患什麽能吃、什麽动不得,除了药疗、食疗还得身体力行,这套诊治法子他还是头一回听到。

  这江非什麽疑难杂症都看,一旁还有个小桌子摆着一堆瓶瓶罐罐,只见看病的掏银子买得不亦乐乎。

  「这药膏做什麽用的?」

  「过敏药膏,蚊咬肿痛特别有效果,我家小儿一抹立马见效,不仅不痒,还很快就消肿。」买药膏的病患头头是道地介绍着,活像他才是卖药膏的。

  等到前面的病患看完诊,李新一股脑坐到江婉霏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腕,让江婉霏替他把脉。

  因为龙武挡在前,後面的人只能忍着怨言让李新插队。

  「公子,插队不是好的行径,烦请重新排队。下一位!」

  「放肆!你可知你面前坐着的是谁吗?」龙武难得动怒,他可以忍受江婉霏对他的无礼,但不能忍受她对李新无礼。

  李新对龙武摇了摇头,示意他闭嘴,然後自顾自起身致歉,「我的确不该插队。」他笑着起身,走到最後面排队。

  他看着江婉霏替人针灸,她的扎针技巧十分熟练,下针迅速又精准,看起来就是行医多年的老手。

  人潮总会散去,他站在後方静静观察江婉霏,脑袋里有许多问题,他记得自己看到的明明是个女子,为何眼前这人是男子装束?若这人不是她,那他们又为何长得如此相似?

  他曾经和救命恩人怒目相视,但托她的福,他才能保住性命,所以那张脸化成灰他都不会忘记,根本不可能认错人。

  他深信眼前便是他的救命恩人。

  李新耐着性子等前方的病患逐一散去,才缓缓落坐,把手放在江婉霏身旁的把脉枕上。

  江婉霏抬起头与他对视,并问:「公子肩膀上的箭伤应该痊癒了,今日哪里不适?」

  其实从方才李新插队时,江婉霏就认出他了,但她没有张扬,仍旧老神在在的替人看病,在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想好一套应对之策了。

  「你果然是我的救命恩人!」找到救命恩人,李新十分兴奋。

  「是我救了公子没错。」江婉霏点点头说道。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於让我找到你了。」

  「公子找我何事?」江婉霏看了一眼龙武和那些将她的摊位围得水泄不通的士兵,便信了李新真的是个太子,毕竟要调动一队士兵也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事情。

  「伤口还未癒合?当时你真不该私自把箭拔下的,撕裂伤会产生不规则伤口,癒合会比较慢,而且伤口也易留下难看的疤痕。当然这也可以透过……」她差点说可以透过医美手术来美化伤口,但立即打住了。

  「托你之福,我的伤已经痊癒,真是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大夫说了,若非我当时获得即时有效的医治,只怕性命难保。」

  江婉霏点点头,一点也不客套的说:「的确,当时若非我出手救你,你的命真的会保不住,所以你这条命等於是我给你的。」

  「可以那麽说。」

  「你既然伤势已经痊癒,那麽大费周章地派一大批官兵通缉我,究竟是何用意?」江婉霏的目光从龙武扫到两尺外团团围住摊子的官兵,意有所指地问着。

  「通缉?我并未通缉恩人,只是想找到你,请你到我府中作客。龙武,你是怎麽办事的,怎让我的救命恩人感觉我在通缉她?」

  「属下知错,请殿下恕罪。」龙武双膝跪地,还是不小心暴露了李新的身分。

  他这一喊,刚刚不让李新插队的小老百姓马上吓得退离好几步外,并且跟着龙武一起跪地,头低垂着,都快要贴到地面上了。

  「都退下吧。」李新哪有空闲理会闲杂人等,挥退了众人,他再度把注意力放回江婉霏身上,笑笑地对江婉霏说:「我的人呆头呆脑地搞混了我的意思,冒犯恩人的罪过就算在我头上吧。」

  「整个濮阳县的人都知道官府贴告示在找我,还有人说我是什麽江洋大盗,才会赏金那麽高,这可是严重影响了我的声誉。」

  「所以更该要把帐算在我头上。」

  这回答令江婉霏听得十分无语,是这年代比较不一样,还是这个太子爷比较蠢,怎麽尽把责任往自己头上扣?她记得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个样子,当时的他根本就像只刺蝟,一碰就扎人。

  「所以你请我去你府里到底有何用意?」

  「报恩,还有还债。」

  「救命之恩如同再造,说来听听,这恩你打算怎麽报?害我名誉受损,这债你又打算怎麽还?」

  「一切都按照恩人的要求去做,恩人想我怎麽报恩还债,我就怎麽报恩还债。」

  「我收费非常昂贵的,平日看小病就有三五锭银子,这回可是救了你的命,你说这没个百八十两好像说不过去。」

  一旁的龙武听不下去了,他冷着脸说:「你不要狮子大开口!」

  「无妨,不过就是百八十两,我的命是恩人救的,给箱珠宝都不算多。这样吧,只要恩人跟我回京城,我可以养你一辈子。」李新突然靠近,在咫尺外瞅着江婉霏说道。

  突然凑上来的脸庞和气息让江婉霏的心莫名漏跳了好几拍,她被无数人追求过,但一心只想把医术学好,所以没什麽恋爱经验,也和男人没什麽互动,唯一有接触的就是病人。

  可是,方才她的确被李新搞得很不自在。

  为了遮掩自己的不自在,她快速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拍着桌子怒不可遏的说:「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让你养一辈子像话吗?走走走!别在这里妨碍我替人看病。」

  李新其实没想太多,纯粹急於报恩罢了,但是江婉霏的反应让他觉得有趣,他兴起了一股捉弄她的念头。

  「这样看病能赚多少银子?我养你一辈子,你就不需要如此辛苦了。」

  本以为狮子大开口能让李新知难而退,谁知道李新竟然如此痴缠,她怎能和他一起回京城,古代太子都住在东宫,女人进了皇宫就很难出来,再说,万一被人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不被砍头才怪。

  她还得找回去的管道,不能被困在深宫内院里。

  但她猜想这个太子爷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头疼了许久,她想出了一个法子,「你给我一日的时间考虑考虑。」

  「好,我明日再来。」李新信了她,以为她真的要考虑,所以爽快的允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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