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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医家小才女》作者:艾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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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4 21: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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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20-2-2 21:38 编辑

1.jpg

出版日期:2018年9月7日

内容简介:
穿到古代成了苏映宁,人人见了她都要赞一声可爱聪慧,
她是爹娘和三个哥哥的掌中宝,不只有医术这个正经本事傍身,
丹青的造诣更是惊人,画美男写真和风景图替她赚进不少银子,
偏偏这样有滋有味的简单生活被貌美的敬国公世子给打破了,
他不但打探她的隐私,甚至从她那「单蠢」的三哥哥下手,将她拐去京城,
果然跟权贵人家有牵连准没好事,生活处处有危险,
又是遇见刺客伤人,连她暂住的宅子也被火烧,
不过这些意外也让她看到了他的真心,他总是第一时间关心她的安危,
摸清她的喜好讨她欢心,连她最爱的家人他都替他们想好了往後的安排,
老实说她对他动了心,但她仍有所顾虑,像是两人的身分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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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9-4 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楔子 初相遇

  若经历过一世,再次回到孩提时候,可以想像日子有多无聊,该读的书读过了,该练的字练过了,即使没读过没练过,自己的学习能力也比别人高一等,在周遭人眼中,自己堪称天才,不过还好,不喜欢的事物她就是学不来,教她这个天才有了严重的瑕疵,终於像个正常人。

  总之,除了习医,爹娘由着她自由成长,於是她养成了一个嗜好——?看美男。

  「小宁丫,你已经十岁了,这样不妥吧。」苏明泽边蹲下身子边嘀咕。

  妹妹自幼聪慧,心地、性子皆是极好,人见人爱,唯独有这麽一个难以启齿的怪嗜好,真不知是哪儿出了差错。

  「三哥哥,我只是看几眼,又不是干什麽坏事。」苏映宁举脚踩上苏明泽宽厚的肩膀,再甩出她特制的勾绳,握紧,免得自个儿摔下来,等着哥哥站直身子,她就可以攀上墙垣。

  这不能说是坏事,但也不是好事,这会儿苏明泽只能期许妹妹不要见了美色就忘了分寸,别教人家逮个正着,否则就真的太丢脸了!

  「你如何得知这儿昨日入住几位俊公子?」

  「他们昨日入住时,春婶子正好瞧见了。」

  苏明泽实在很无言,春婶子的家与他们苏家隔了好几条街,居然也晓得妹妹喜欢看美男这事儿……小宁丫的「好色」之名究竟传了多远?

  苏映宁完全感受不到苏明泽的惆怅,一双幽黑晶亮的眼睛忙碌的梭巡目标物,不过片刻她就找着了。

  哇!真的是美男子!无论中年大叔,还是小鲜肉,全是美男,而且各有各的美,阳刚、冷傲、温文、率性……这真是一幅美男图啊!

  「小宁丫,瞧见了没?」

  「我手痒了。」苏映宁看见某人袒露的胸膛,两眼瞪得好大,长相看起来明明是个文弱的书生,没想到肌肉如此养眼,见此美景,若不能留下来,岂不是可惜?

  「你别乱来,赶紧下来。」苏明泽受不了的提醒道。

  「我再瞧一眼就好了。」苏映宁恨不得扑过去瞧个仔细。

  「你给我下来!」苏明泽的语气加重了一分。

  「好吧……」话落,苏映宁的身子就僵住了,她偷看美男的次数多到数不清,可是未曾如此倒楣,这种时候该如何是好?她念头一转,本能的举起右手,对着站在前方抬头仰视的男子打招呼,「嗨!」

  苏明泽顿时一僵,不会吧,真是怕什麽来什麽。

  「小姑娘这是干啥?」云靳笑得一脸牲畜无害的样子。

  苏映宁不由得起鸡皮疙瘩,这个男人是变色龙吗?刚刚还是开在冰天雪地的寒梅,又冷又傲,这会儿怎麽成了春日的桃花?

  「春婶子说这儿出现成串的美男子,一个赛一个,我好奇呗,过来瞧瞧春婶子有没有胡说,春婶子就喜欢夸大,我还没见过燕阳城有美男子,更别说蹦出一串来!」苏映宁转眼成了傻妞,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又呆又萌。

  一串?云靳的脸微微一僵,若非对方是个小丫头,他会以为她在跟他耍心眼。

  「大哥哥真是美若天仙,月宫的嫦娥姊姊都不及你一分。」苏映宁满是崇拜。

  有人哈哈大笑道:「这个小丫头真是太识货了!」

  云靳冷眼一扫,笑声顿时止住。

  「你见过月宫的嫦娥?」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反倒令人寒毛直竖,可是傻妞感觉不到危险,继续天真无邪的说着话儿。

  「见过啊!嫦娥姊姊喜欢跑到上元节的花灯上。」

  云靳突然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上元节的花灯确实很喜欢画嫦娥,不过,没有人相信那是真的嫦娥好吗!

  「大哥哥,我哥哥撑不住了,改日我再来看你。」苏映宁用脚踩了踩苏明泽的肩膀,苏明泽立即蹲下身,苏映宁赶紧跳下来,拉着真正会犯傻的哥哥走人。

  云靳傻了,这丫头竟然如此大剌剌的从他面前溜了!

  有人忍不住拍手叫好,「了不起,我还没见过有人可以从阿靳的怒气下逃走。」

  「这是真正的高手。」

  「燕阳城不是民风骠悍耿直吗?怎麽看起来不过才九岁、十岁的丫头,骗术就如此高明?」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当老师的只好赶紧出声总结,让这个话题告一段落,「好了,夫子一再告诫你们,莫要以貌取人,今日之事是借镜,务必要谨记在心。」

  某人立下誓言,若是教他再遇上了,他不剥了她的皮,也会痛宰一顿。

  回到苏府,苏明泽两腿都软了,靠着院子的枣树坐下。

  苏映宁在他面前蹲下来,两眼闪闪发亮,兴奋的道:「三哥哥,我又想到一门生意了。」

  历劫归来,他的魂魄都还没有归位,她就已经在拨算盘了,这丫头是正常人吗?

  苏明泽有气无力的看她一眼,「你不怕吗?」

  「我不是全身而退了吗?」

  「什麽生意?」

  「写真集……不是,是美女美男图。」

  苏明泽看起来好像被雷劈到了,「这是什麽玩意儿?」

  「这个可有意思了,我画一张,三哥哥送去书铺子,问问掌柜的意思,若是我画成一本册子,他有没有兴趣卖卖看?」

  这丫头的脑子是如何长的?苏明泽忍不住泼她冷水,「不会有人买那种玩意儿。」

  「不试试如何知道?」

  苏明泽从来拗不过她,只好点头道:「试试无妨,但你不要抱太大期待。」

  「三哥哥放心,有我在,事成一半。」苏映宁拍着胸膛道。

  苏明泽懒得跟她争辩,心里相信她很快就会认清楚事实,老天爷不会每次都站在她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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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9-4 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草药图书暗藏玄机

  「这是从哪儿得来的?」梁子昱赞叹的看着摊在书案上的草药图书,一页翻过一页,相邻的两页记录一味药材,除了植物原貌,还详述药材的形态特徵、功效、食用方法等,图文并茂,是前所未见的草药书。

  「萧太医从燕阳的药铺重金买来的。」云靳明白他的心情,他初次见到此书,也是啧啧称奇,不过最大的震撼在最後头。

  「重金?」

  「三百两。」

  虽然此书珍贵,梁子昱还是觉得这个价格有些过了,意有所指的道:「价值不菲。」

  「值得。」

  梁子昱微挑起眉,这小子很难侍候,想听他评论一句「值得」可不容易。

  「萧太医买了一套三册,此册价值最高,因为上面有几味药材是北境和南境独有。」

  北境是指紧邻北夏的苍雾山,而南境是紧邻南蛮的南岭,这两地的药材格外稀少珍贵,因此有不肖商贾掺了假货贩售,就是大夫也不见得能辨出真伪。

  「如此说来,倒是值得,不过,萧太医如何舍得将这本草药图书给你?」

  萧太医是北境大军的随军大夫,最大嗜好是蒐集医书孤本,他愿意花银子买下来的医书绝不会转让,当然,可以请人另外誊抄,但此书极其精致,应该不是誊抄本。

  「我亲手誊抄一本,萧太医喜欢我的字,便同意将此书转让给我。」

  「你何时对草药起了如此大的兴致?」

  云靳指着书册最後一页右下角的微小记号,乍看之下,看不出这是什麽东西,细细看来,方知这是一朵鸢尾。

  「着书之人在书册留下隐密记号并不多见,但也不稀奇。」

  「据闻先皇的容妃最爱此花,但凡她的书画上必然留下鸢尾作为记号。」

  梁子昱顿时明白了,「容妃自幼习医,所以你认为此书出自容妃之手?」

  容妃是宁亲王之女,为前朝郡主,当初宁亲王与前朝最後一位皇帝争夺皇位,屡次遭到暗杀,後来他投奔雄霸南方的异姓王梁王,也就是大梁的开国皇帝,还与梁王结亲,将女儿嫁给当时还是梁王世子的先皇为侧妃。容妃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但因为身分特殊,无论先皇或大臣皆不允她生孩子,先皇甚至留下遗诏要求她殉葬,可是在殉葬的半路上,容妃逃走了。

  这些年来,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皆派人寻找容妃的下落,偏偏虽传闻不断,却不曾有人亲眼见到过容妃。由此可知,传闻很可能是容妃放出来的假消息,东奔西跑总是落空,久了,寻人一事也就淡了。

  「此朵鸢尾与容妃书画上的鸢尾画法不同,一为含苞待放,一为盛开,不过同为鸢尾。我不相信巧合,皇上也如此认为,两朵鸢尾的画法之所以不同,很可能是为了掩饰身分。」

  这一点梁子昱也同意,「皇上想找出容妃?」

  「皇上不赞成殉葬,容妃逃了就逃了,皇上并不在意,但据说容妃手上有一笔泼天的财富,乃宁亲王为了图谋大事积攒下来的。别说皇上,只要想图谋大业之人,不可能不对这笔财富心动,一旦落入有反意之人手中,或者,容妃暗中寻人合作,扶持某位皇子上位,大梁只怕要乱了。」

  「容妃手上真有泼天的财富?这会不会是太后的诡计?」梁子昱不太相信的问道。

  太后善妒又阴狠,她最恨的人自由自在的活着,她如何甘心?为了让皇上帮忙找人,当然要耍心眼使出毒计。

  「我不知道,但对皇上而言,宁可信其有。」

  「这倒也是,无论容妃手上有没有这笔泼天财富,还是要先找到人。」

  「皇上也说了,未找到人之前,全是猜测,皇上可不愿意遭人利用。」云靳说道。

  在皇上看来,容妃不见得是敌人,但不是亲生母亲,却老爱拿孝道压在他头上的太后肯定是敌人,换言之,皇上可以跟容妃合作,反倒不可能跟太后合作。

  「皇上将此事交给你?」

  云靳点了点头,「皇上无意为难容妃,只要我悄悄找到容妃,请容妃交出手上的财富。」

  「你上哪儿找人?」

  「我已经让成影去了燕阳,只要确定此书的源头就在那儿,我会立即起程。」

  两眼一亮,梁子昱兴匆匆的道:「我跟你一起去燕阳。」

  云靳送上一个斜眼,「我又不是去玩乐。」

  「有我掩护,你就不会太惹眼了,这不是更方便你悄悄寻找容妃吗?」

  梁子昱是谨郡王的么子,因为身子不好,又不想碍兄长的眼,自幼便纵情山水,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总之,他就是一个不干正事的人,不过,这只是明面上,他私下干的事可多着。

  云靳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点头允了。

  说她是大夫,绝对没人相信,哪个大夫会像算命的一样在市集摆摊?这还不足以说明她的狼狈,免费给人家看病,人家还不乐意,好不容易盼来一个病患,通常只有一种情况——?给孩子拔牙。

  「你乖乖拔牙,姊姊请你吃糖人。」苏映宁觉得好郁闷,当大夫的收不到银子,还要倒贴银子,甚至不能自称大夫,这像话吗?

  「真的吗?」前一刻还企图落跑的小家伙顿时成了哈巴狗,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苏映宁唇角一抽,莫怪这小家伙牙痛,如此嗜甜。不过,她只能温柔的点头重申一次,「当然,姊姊最喜欢乖小孩了。」

  苏明泽在一旁见了忍不住摇头,这不是在看病,而是当善人。

  为了糖人,小家伙闭上眼睛慷慨就义。

  虽然恨不得拿根棍子直接敲下去,三两下就可以将牙齿拔了,可惜她没这个胆子,以後若是连帮人家拔牙的机会都没有,她会更郁闷。

  苏映宁瞥了苏明泽一眼,示意他做好拔牙的准备,然後取出细绳子套住牙齿,同时说着话转移小家伙的注意力,「姊姊也同你一样喜欢吃糖人,可是吃了糖人之後,姊姊会用井水漱口。糖人身上有一种虫子,小到眼睛见不到,你想抓牠也抓不到,只能用清水冲掉,若不冲掉,留在牙齿上头,牠会吃你的牙,害你牙痛……啊,拔好了。」

  小家伙还来不及出声,牙齿就被拔掉了,原本紧闭的双眼倏然瞪得像铜铃似的,紧接着,苏映宁将他的嘴巴扳开,塞了药进去。

  「你可记住姊姊刚刚说的话了?」

  半晌,小家伙用嘴形挤出「糖人」两个字。

  「两个时辰之内不准进食,想吃糖人,十日之後再来找姊姊。」

  小家伙觉得自个儿受骗了,瞪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控诉。

  苏明泽将拔下的牙齿用草纸包好,塞进小家伙手中,摸了摸他的头,「好啦,回去了,十日後再来吃糖人。」

  小家伙无比哀怨的离开。

  苏映宁边收摊边道:「三哥哥,我们被人家盯上了。」

  苏明泽闻言一僵,眼珠子转过来转过去,「为何盯上我们?」

  苏映宁送上一个白眼,「我如何知道?」

  「难道是刘掌柜将我们出卖了?」刘掌柜是八方书铺的掌柜。

  「刘掌柜只知道你,不知道我,再说了,刘掌柜出卖你有什麽意思?」

  她真的觉得专画俊男美女卖银子没什麽大不了,问题在於泰半客户见不得人,像是青楼女子、戏子,这难免有损名声,要紧的是,作画的人是她,三哥哥不过帮她掩护。

  苏明泽困惑的抓了抓头,「若非如此,我们有何值得人家盯着?」

  「这点小事也不值得人家盯着好吗!」

  苏明泽想想也对,可是这种感觉真是讨厌,转而问:「我们要不要甩掉他?」

  「当然,难不成带他回去吗?」苏映宁大胆的猜测,对方看似盯着他们,目标却是与他们相关的人,而与他们相关的人,最了不起的就是爹娘了,换言之,对方说不定就是要找他们爹娘。

  苏明泽看着苏映宁收好东西,抓起她的医药箱,「我往左,你往右。」

  「好,医药箱可别给我搞丢了。」

  若非这会儿要落跑,苏明泽肯定要嘲笑她,连自称大夫都不敢,竟然坚持像大夫一样提着医药箱。

  苏映宁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虽然她的医术不怎麽样,也不被承认,但这改变不了她是个能救人的医者的事实。

  「好啦,走了。」

  苏明泽话音一落,两人很有默契的采取行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教对方怔了一下,不过对方很快就反应过来,而他的目标是苏映宁。

  苏映宁很快的就发现对方是个高手,她以为把人甩掉了,可是下一个拐弯,那人又会出现,没法子,她只能先躲进人家家里,待天黑了再回家。

  不承想,她才刚从狗洞钻进去,就教人逮了个正着。

  「我见过公子吗?」苏映宁故作天真的眨着眼睛,试图转移焦点。

  云靳的脸都绿了,这是在调戏他吗?

  苏映宁後知後觉的意识到这好像是搭讪的台词,再仔细一看,为何她觉得此人面善?未免给人家留下登徒子的印象,她不敢坚持己见,转而无辜的道:「我以为这儿没住人,所以没打一声招呼就闯进来了,我在这儿待一会儿就走人,绝不会打扰你们,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

  云靳微挑着眉,「看样子,姑娘常常来这儿。」

  苏映宁赶紧摇头,「没这回事,不过是平日只见何伯和何婶子进出这儿,左邻右舍岂会看不出主人不住在这儿?」

  这儿是夫子的老家,夫子将来致仕要回此处长居,因此保留这儿交由忠仆打理。

  「你是左邻还是右舍?」

  「我住在隔壁的繁花巷。我不是有意擅闯的,是有人跟踪我,我一直甩不掉,迫不得已,只能躲到这儿来。」

  云靳回头看了赵英一眼,示意他出去确认真伪。

  见状,苏映宁心急的道:「你让人出去打探,这不是告诉对方我在这儿吗?」

  赵英不予理会的出去了。

  云靳冷傲的扬起下巴,「我的人绝不会打草惊蛇泄露你的行踪,可是出了这儿之後,那就是你的事。」

  言下之意,他的人是高手吗?苏映宁打量了他一眼,看不出他是个高手,但身为医者的敏锐,她相信他绝对杀过人……这个念头一起,她的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她努力漠视心里冒出来的寒意,故作镇定的道:「说不定那个人已经跑了。」

  「只要他来过,赵英就可以寻到他留下来的痕迹。」

  「真是了不起!」

  「姑娘得罪了什麽人?」

  「我一向与人为善,从不得罪人。」苏映宁若是有尾巴,这会儿肯定翘起来了,不是她自我感觉良好,她真的是很讨人喜欢,所以啊,从城北到城南都有人想求娶她,不过爹娘可宝贝她了,坚持过两年再定下她的亲事,毕竟大梁民间的女子通常十八才嫁人,如今她不过十五,真的不急。

  「没有人敢说自个儿不会得罪人。」

  苏映宁「从善如流」的退一步道:「我自认为从不得罪人,可是人家会不会因为嫉妒我而生出怨恨、不满,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云靳顿时有一种噎住的感觉,这根本是歪理。

  坐在凉亭椅子上,趴在栏杆纳凉的梁子昱忍不住哈哈大笑,「阿靳,遇到对手了吧。」

  「我还没见过如此狡猾的姑娘。」

  苏映宁轻哼一声,觉得他太没眼光了,「我不狡猾,我最善良了,这是众人皆知的事。」

  「我看这丫头不只是狡猾,还是个厚脸皮的!」

  梁子昱笑道:「这丫头很好。」

  苏映宁回送甜美的笑容,「这位公子真有眼光。」

  梁子昱忍不住再次放声大笑,云靳一副被雷劈中的样子,就在这时,赵英回来了,他凑近云靳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便退到一旁。

  「如何?那个人还在外头吗?」虽然今日多亏他们相助,但在不清楚他们的底细之前,她还是跟他们保持距离,赶紧离开这儿。

  「看起来应该是离开了,不过,我若是你,不会急着冲出去。」

  「我还不是怕打扰你们。」

  云靳冷笑道:「你已经打扰我们了。」

  「无心之过嘛,何必如此计较?」

  「我本来就是一个爱计较的人。」

  苏映宁状似了然的点点头,「莫怪如此。」

  「什麽意思?」

  「你看起来就是一副很欠扁的样子。」苏映宁火上加油的给他一个斜眼。

  云靳很想掐人,果然是村姑,粗野蛮横!

  梁子昱笑得更欢快了,不过他很识相的捂着嘴巴,免得惹恼某人。

  某人的脸色实在太难看,苏映宁悄悄退後一步,闲话家常的问:「你们应该不是王家的人,为何在此?」

  「你管得未免太宽了。」

  「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可以不回答,何必如此不悦?」某人看起来快要爆炸的样子,苏映宁实在待不下去,决定赶紧走人,「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慢着。」话落,云靳见到她惊吓得跳起来,冷傲的臭脸顿时绽放开来,比花儿还耀眼,差一点教她看得两眼发直,还好在她出丑之前,他转头瞥了赵英一眼,下达命令,「送她回去。」

  「用不着如此麻烦,我认得回家的路。」

  云靳傲娇的转身回到凉亭,继续跟梁子昱下到一半的棋局,赵英恭敬的上前行礼,苏映宁只好由着赵英护送回去。

  相隔一个时辰,苏明泽和苏映宁一前一後回到家,可是两人的下场相同——?跪在母亲秦如贞面前,垂着头,深深自我反省。

  「泽儿,娘再三交代,你是哥哥,要保护妹妹,你竟然将宁儿独自留在外头,万一宁儿遇到歹人,如何是好?」

  这丫头遇到歹人,那是歹人的不幸,因为她将医术的本事全投入制造整人药物,譬如痒痒粉、臭气粉。但是苏明泽不敢实话实说,只能无奈的道:「当时若不与小宁丫分开来,我们两个都逃不了。」

  「你们做了什麽?」

  「没有,我们什麽也没做,今日小宁丫只帮了一个小家伙拔牙。」

  苏映宁用力点头附和,很委屈地道:「连乞丐都不愿意找我看病。」

  「就是啊,我们也不清楚自个儿为何被人家盯上。」

  秦如贞微蹙着眉头,「你们可有看清楚对方的相貌?」

  柳眉轻扬,苏映宁不着痕迹的看了母亲一眼,娘亲竟然没有质疑,好像人家盯上他们很正常,这不是很古怪吗?普通老百姓根本不值得人家花心思盯梢。

  「我没瞧见,是小宁丫发现的。」

  苏映宁敛住思绪,仔细想想那个人的模样,「我不确定,他应该易容了。」

  苏明泽忍不住对她竖起大拇指,这丫头辨识人的本事太了不起了!

  苏映宁得意的扬起下巴。她对人的熟悉并非缘於习医,而是因为绘画。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对医术的热情远远不及绘画,她尤其擅长人物画,也正因为这个本事,她存了不少银子。

  秦如贞的神情转为不安,但仍坚持的道:「那人肯定是跟错人了。」

  「娘,会不会是爹……」

  秦如贞立即打断道:「不可能!你们的爹救人无数,是悬壶济世的好大夫。」

  娘的反应会不会太激动了?不过苏映宁赶紧点头道:「是是是,爹是悬壶济世的好大夫,只有赶着上门报恩的人,绝对没有仇家上门寻仇。」

  「虽然对方跟错人了,但最近你们还是别四处乱跑,尤其宁儿,你是个姑娘家,应该多花点时间练习绣花,不要成日往外跑。」

  「娘,虽然我是姑娘家,但我也是大夫。」让她拿针缝合伤口,她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太简单了,可是让她在布上绣出一朵花来,她拿针的手就会不受控制的发抖。

  「若非你爹坚持,娘可不赞成你习医。」

  「我知道,但我已经是大夫了,我也想行医救人。」

  她想行医救人,人家还不愿意求她救命。这话秦如贞只能在心里想想,她可不忍心说出来伤女儿的心,只能婉转的道:「娘不是不愿意你行医救人,而是要你别再抛头露面,若是那些生病的人有求於你,自会自个儿找上门,犯不着你去摆摊。」

  人家若会寻上门,还用得着她去摆摊吗?苏映宁真觉憋屈,可她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愿意娘亲担心,便回道:「是,我最近绝不出门摆摊。」

  秦如贞伸手将苏映宁拉到身边坐下,温柔的为她理顺发皱的衣裙,「爹娘不喜欢约束你,唯愿你活得开开心心,但是你要知道,世道就是如此,姑娘再有本事,也比不上男子,更别说你年纪还小,医术难道能比得上坐堂大夫吗?不是世人有眼无珠,而是他们所见所闻,女子就是弱者,难堪大任。」

  「我懂。」苏映宁闷声道。

  「娘答应你,待你爹此次回来,让你爹将後院那块地辟出来给你种草药。」

  终於有个好消息了,苏映宁的精神总算振奋起来,「真的吗?」

  秦如贞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道:「瞧你,像是在尘土中滚了好几圈,赶紧回房将自个儿收拾乾净。」

  苏映宁应声跳起来,离开的时候不忘顺道带上苏明泽。

  来到燕阳数日後,云靳才吩咐赵英上回春堂打听消息。

  一如预料,回春堂绝不会透露只字片语,若真是容妃所为,当然不愿意人家找到她,更别说容妃聪明绝顶,有宰相之才,岂会因为留在书册上的小小记号就曝露行踪?

  「回春堂的任大夫说,当初绘制草药图书的人已经不在云州了。我按着爷的意思开出一千两的报酬,任大夫还是坚持对方不在云州,但表示可以代为打听对方的下落。」

  云靳轻轻的挑起眉,「代为打听对方的下落?」

  「按照任大夫的说法,他并不清楚草药图书出自何人之手,不过是帮忙兜售,因为他觉得这套草药图书很有意义,有助於药铺辨识药材,避免采买到假药材,危害病患性命,身为医者,即便分文不赚,也应该推广此套书册。」

  「他是经由何人取得这套书册?」

  「他不愿意告知。」

  云靳已经听明白了,任大夫是在玩拖延战术,对方要他封口,他什麽都不能说,但有可能他很需要银子,舍不得放弃能得到一千两银子的机会,因此他擅自作主推说「可以代为打听对方的下落」,不过也由此可知他肯定不知道容妃的事,否则不会如此轻易松口。

  「派人盯着,还怕找不到人吗?」梁子昱忍不住插嘴道。

  云靳同意的点点头,既然松口,就表示有戏唱,「暂时派人盯着。」

  「是。还有,我见到太后的人。」

  「是谁?」

  「李蓟。」

  云靳闻言,倏地皱起眉头。

  梁子昱则是哇哇大叫,「他不是太后的亲信吗,他来燕阳做什麽?」

  出於直觉,云靳的目光落向几案上的书册,「他的目的只怕同我一样。」

  他虽然不认为自己可以轻易找到容妃,但也没想到会杀出太后的人,毕竟萧太医能够买到这套书册纯属巧合,萧太医又得了他的嘱咐,务必将这套书册当成宝贝藏着,太后应该没机会见到,除非……宫里的太医也有人同萧太医一样……若真是如此,事情就变得有点棘手了。

  梁子昱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太后肯定也清楚容妃的习惯,只要她看过这套书册,便会跟你做出相同的推断,不过,她想找到容妃应该不是为了容妃手上的财富,而是想将容妃送进先皇的陵寝吧。」

  「太后确实说过,若不能亲自将容妃送进先皇的陵寝,她死不瞑目。」

  若非容妃是前朝宁亲王的女儿,先皇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容妃成为皇后,而不是在元后死了之後另娶继后。据说先皇挑中太后当继后,乃因太后贤良的名声,先皇担心继后太过强势会危害容妃,可想而知,先皇还在时,太后在容妃面前只能伏低做小。总之,太后对容妃的长久隐忍已经刻成骨子里的恨,不死不休,先皇不下遗诏要求容妃陪葬,只怕太后也会找其他法子弄死容妃。

  梁子昱嘲弄的笑道:「太后不是喜欢装仁慈、装大度吗?容妃如今隐姓埋名过日子,为何不留容妃一命?」

  「一国之母本该何等风光,可是她却成了後宫最大的笑话,忍受了十载的窝囊气,如今她有能力主宰容妃的生死,为何还要忍?」云靳淡淡地道。

  换成是他,他也不会忍,有仇不报,不是大度,而是傻子。

  梁子昱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她自个儿拢不住先皇的心,能怪谁?」

  「在太后看来,容妃是祸水,是祸国殃民的褒姒,要不,先皇为何死得那麽早?」

  「先皇确实死得太早了,梁家的祖宗一个比一个还长寿,太祖皇帝好歹也活到了六十,先皇竟连四十五都没熬过去。」

  云靳漠然的点点头。是啊,若非先皇死得太早,不会留下太后给皇上添堵。亲娘都不见得跟儿子同心了,更别说只是占着母亲名分的太后,且其背後还有着势力庞大的家族,如何愿意与皇上站在同一阵线?还好太祖皇帝明文定下,三代之内皇后不能出自同一个家族,否则太后早逼着皇上从孙家挑个姑娘立为皇后了。

  「要不要给皇上提个醒?」

  「当然。无论李蓟在此的目的是不是为了寻找容妃,只要容妃早一步落在太后手中,容妃握有的财富必然会跟着落到太后手里,这可不是好事。」

  虽然太后的目的是要杀了容妃解恨,但若容妃手上真有一大笔财富,太后也没有不要的理,而这麽一大笔财富落入她手中,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要不要派人盯着李蓟?」赵英问。

  云靳摇了摇头,「皇上跟太后是敌人,可是敬国公府跟太后暂时没有利益冲突,犯不着急於此时划明界线。李蓟的身手若非你亲自盯着,很容易就教他察觉,如今还是先盯紧回春堂。况且李蓟若是为了容妃而来,他能找到容妃,我们也绝对能找到容妃,如今能避免跟他对上,我们就避开,若是皇上有想法,接到消息後,自然会出手对付他。」

  「也是,皇上让你悄悄寻找容妃,如今岂能连容妃的影子在哪儿都不知道就将自个儿曝露出来。」梁子昱也想明白了。

  太后的背後可是安国公府,皇上用了十几年时间才有了跟安国公府叫板的力量,如今表面上还将安国公府当作母族敬着,他们跟安国公府过不去,这不是傻了吗?

  「往後真要对上了,再各凭本事吧。」云靳并不畏战,但不会主动挑起战事,摆在明面上的战事往往是不死不休。

  梁子昱摆了摆手道:「不必担心,皇上得了消息之後,只怕比我们更紧张,皇上实在太缺银子了,皇上盯上的肥肉岂能容得了别人觊觎?」

  确实如此,不过,这小子未免太直白了,若教皇上听见了,肯定很呕。一国之君想用点银子还得看户部的脸色,计相一句「国库羞涩」,就硬生生打掉皇上修建寝宫的念头,皇上能不憋屈吗?可是,皇上又能怪谁,从太祖皇帝到皇上,没有一个不用兵,直至这两年皇上完全掌控北境大军,终於不想打仗了,可是国库也空了。

  清了清嗓子,云靳总结道:「如今最要紧的还是逼出容妃,其他的见机行事。」

  没有人不爱银子,苏映宁也不例外,更别说她绞尽脑汁搞出写真集,目的也是给自个儿的小库房添银弹,所以当人家准备拿银子砸她,一出手就是上千两,她整个人都懵了。

  「小宁丫,回神。」苏明泽轻轻拍着苏映宁的脸颊。

  苏映宁眨了眨眼睛,几近呢喃的道:「一千两?」

  「是啊,我也吓到了,你随意画画写写的几本玩意儿居然值人家拿千两来找作者?」苏明泽看了一眼遭她任意对待、胡乱堆叠在箱笼上面蒙尘的书册。

  苏映宁没好气的赏他一颗栗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随意画画写写?」

  苏明泽捂着额头,很不服气的道:「我看你关在房里三日就完成一套。」

  苏映宁赏他一个「哥哥记忆力真差」的白眼,「我後来只要誊抄,当然可以三日完成一套。」

  怔愣了下,苏明泽终於反应过来了,当时她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提出这样的想法时,全家人都惊呆了,虽然爹和大哥很认同,但没有人同意,因为她必须亲自寻查这些草药,才能一一画出来,不过她并不死心,一个个说服,直到每一个人都点头,後来她就跟着爹他们跋山涉水。

  苏映宁起身走向角落的箱笼,取出整套草药图书回到卧榻坐下,慢条斯理的翻阅起来,「任大夫如何回覆对方?」

  「我们不是早在一年前就对外宣称此人已经离开燕阳,如今当然不可能为了一千两又出现,但任大夫觉得还是先问过你的意思,没有将话说死,只告诉对方愿意代为打听。」

  苏映宁看不出个子丑寅卯,索性阖上书册,「一千两很诱人,但是我们的确要不起。」

  苏明泽抓抓脑袋,「这是什麽意思?」

  「对方也许以为这套草药图书出自某人之手,可我肯定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她就一个平头百姓啊,真没道理有人要花千两找她。

  苏明泽不太明白的说:「要不,你就承认草药图书出自你手,对方就知道他们找错人了。」

  苏映宁真想拿棍子敲人,他就不能用点脑子吗?「我还没搞清楚这其中有何文章,随随便便跳出来,万一成了替死鬼呢?」

  苏明泽懊恼的拍一下脑袋瓜,「对哦,为何我没想到?没错,这一千两不能赚!」

  「可是我担心对方不会如此容易死心。」

  闻言,苏明泽不安的道:「任大夫应该不会出卖你吧,他好歹是你师伯。」

  歪着头想了想,苏映宁同意的点点头,「就我对任大夫的了解,基於同门情谊,他不会出卖我,但若是他真的招架不住,他会将你推出去。」

  苏明泽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我又不会出卖你……」

  「他们会盯上你,而你不小心会露了马脚。」

  苏明泽不自在的换了一个坐姿,「我会当心。」

  苏映宁面带质疑的挑起眉。

  「你放心,保护妹妹是哥哥的责任,我绝对扛得住,不过,他们到底在找谁?」苏明泽赶紧转移话题。

  「我看不明白。」苏映宁苦恼的将下巴枕在书册上面,若是这些草药图书是抄袭别人的医书,他们以为这是出自某人之手,这还能理解,问题是,这全是她自个儿撰写,不过是参考其他医书的记载。

  「要不要请任大夫去探一下对方的口风?」

  苏映宁又想拿棍子敲人了,「不行,如今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对方就会找到我,还不如以静制动,等对方采取下一步行动,我们再来想对策。」

  「早知当初不应该同意你画什麽草药图书。」

  「这是好事,药铺有了草药图书,就不容易买到假的药材,更重要的是,还能藉此让更多人熟悉药材的效用,对於推广药材的知识很有帮助。」

  一开始她是因为发现药铺卖的药材混了假货,才意识到这个时代药材知识不足,当然,这也跟城镇大小有关,小地方的医馆只治小病,遇到疑难杂症,只能往大城镇找大夫。

  其实,无论哪个时代都存在城乡的医疗差距,但她可以在能力范围内提升这些小医馆大夫的实力,总是错不了的,正好他们家经营药材买卖,爹手上又有很多医书孤本供她参考,她才有了绘制草药图书的念头。

  由於燕阳是前往北夏经商的商队必经之地,更是药材买卖的大本营,外地来的大夫有机会看到她的草药图书,很喜欢,她因此小赚了一笔。两年前,眼看她就要变成大姑娘了,爹不许她再跟着出门,她无法撰写新的草药图书,索性封笔,最後甚至要任大夫对外宣称着书人已经离开燕阳,免得她老是惦记着这条生财之路。

  「万一对方真的找到你呢?」

  「你们不出卖我,没有人会相信这套草药图书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

  当初因为考虑她年纪小,拥有盛名对她不是好事,便无中生有杜撰出一个很厉害的大夫,还是那种云游四方的大夫,而她只是经由这位大夫的指点将此书撰写出来。就算编了个理由,但保险起见还是别教人知道草药图书与她有关,所以只有帮忙贩售的任大夫知情。

  「这倒也是。」

  「你自个儿留点心眼,你不犯傻,天下太平。」苏映宁没好气地道。

  她的三个哥哥中,大哥最聪明,继承父亲的衣钵;二哥最灵活,成了苏氏下一代最出色的商贾;而三哥哥只有战斗力无人能及,打遍云州无敌手,只要有他在,她在燕阳可以横着走。

  苏明泽懊恼的瞪着苏映宁,他就这麽不值得相信吗?

  苏映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哥哥,人要看清楚自个儿的弱点。」

  哼了一声,苏明泽不服气的道:「我还不至於不知轻重。」

  苏映宁懒得浪费口舌了,坐直身子,再次研究起草药图书,究竟哪儿引来注意?

  上一世,苏映宁最讨厌的就是排队,无论多好吃的食物,排上一个小时,享受的心情也少了一半,可是来到这儿,她觉得排队买东西太有意思了,来来往往的面孔生动有趣,他们给她的不只是亲切感,更有一种她真的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真实感。

  苏映宁终於买到百果糕了,才凑近嘴边咬了一口,就见到对面有人直直盯着她,看起来并没有恶意,不过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对了,上次跟踪他们的人!

  她下意识的往後一退,然後下一刻,她感觉身後有一股力气将自个儿推出去,她踉跄的往前一扑,还好她机灵的立即曲膝,只是跪在地上,但手里的百果糕连同油纸很不幸的飞了出去,而且根本没有给她时间思考,马蹄声紧接着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尖叫声,还有人高喊「疯马了」,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脑海炸开来,这不会是冲着她来的吧?

  她知道要逃命,也想起身逃命,可是根本来不及,与此同时,她见到那位跟踪者扑过来,手一伸就要碰触到她了,突地,她的腰被灵巧如蛇的鞭子圈住,然後一股蛮力将她整个人拉起来,转眼之间,她就落入某人的怀里,再下一刻,她看见横冲直撞而来的疯马在百果糕掉落的地方倒下来,吓得心差一点跳出胸口。

  「你没事吧?」男子清冷的声音响起。

  半晌,苏映宁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声音的主人,竟是住在王家的那位阿靳,而且更刺激的还在後头,她的双手居然紧紧圈住人家的脖子!

  她吓得立即松手,很狗腿的道:「真不好意思,一时失控抱太紧了,真是辛苦你了,我没事,可以下来了。」

  云靳慢慢将她放下,可是她一点也不领情,抢先一步往下跳,双脚一碰地,她就後悔了,好痛哦!

  见她痛得脸色发白,云靳差一点就脱口骂人,真是不安分的丫头,可是念头一转,又觉得自个儿何必多管闲事,她喜欢受罪是她的事,不过既然他都已经出手了,就不可能半途而废,「我送你去医馆。」

  苏映宁向来能屈能伸,有需要的时候绝不逞强,「好,不过我想先看看那匹马。」

  「你一个姑娘家别多管闲事,这种事还是交给官府处理。」

  苏映宁想抗议,此事明显冲着她来,怎能不过问?可是想到最近好像惹到妖魔鬼怪,确实不宜强出头,正好官衙的人也赶来了,她默默接受他的提议,由着他护送她到医馆。

  离开之前,她看了一眼对面,那个人不见了。

  这出戏应该是那个人搞出来的,他一边要害她,一边又想当她的救命恩人,她不懂他这唱的究竟是哪出戏?

  到了医馆,苏映宁还在想着这个令人不解的问题,至於身上的伤,无论是扭伤还是擦破皮,对她这种走过千山万水的人不算什麽。

  「姑娘可有得罪人?」云靳直截了当的问。

  怔愣了下,苏映宁赏他一个白眼,「我一个姑娘如何得罪人?」

  「若不是得罪人,为何独独你被推出去?」

  苏映宁略带惊讶的柳眉一挑,「你看见是谁推我吗?」

  「一个撞一个,谁都可以将责任推得乾乾净净。」

  「我就知道。」若是那个人有意当她的救命恩人,可不能让她找到证据指出他是始作俑者,要不,他的救命之恩就没意义了。不过,这个人未免太小看她了,随随便便就想当她的救命恩人,难道她看起来很笨吗?若是连这麽粗糙的算计都看不出来,她也别出来混了。

  她的反应一直教云靳颇意外,虽然受到惊吓,但未曾流露出一丝害怕,且很快冷静下来,做出分析,他不免好奇的追问:「你还知道什麽?」

  「有胆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事的人,肯定是个有本事的,而且本事很高,即便官府查出马匹遭人下药,也查不出下药之人。」

  云靳想起她先前说要检查马匹的事,又问:「你可以看出马匹被下了药?」

  顿了一下,苏映宁含蓄的道:「我会给牲畜治病。」

  「你会给牲畜治病?」

  苏映宁不悦的瞪着他,「你不信?」

  「我只是很意外。」

  苏映宁骄傲的抬起下巴,挑衅的道:「哪日你的坐骑难产记得来找我,我保证让牠平平安安将小马生下来。」

  这一次换云靳不悦的瞪她,「我的凌风是可以日行千里的公马。」

  「哦。」苏映宁忍不住又嘀咕道:「公马就公马,干啥还强调日行千里?谁说母马就不能日行千里?」

  「你这丫头真是不可爱。」

  「你眼花了吗?我明明很可爱,认识我的人皆如此说。」苏映宁的神情充满了鄙视,美男子一个,目光却已近了黄昏,一大败笔啊!

  云靳顿时噎住了,这丫头的脸皮真的很厚,不过话说回来,她那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与他的凌风有几分相似,倒是很可爱。

  苏映宁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摇摇头,一脸诚挚的献上歉意,「对不起,我错了,不能怪你眼花,若我美得像朵花儿似的,肯定看谁都不可爱。」

  这会儿云靳的脸奇臭无比,美得像朵花儿似的?从来没有人敢拿他的容貌说事,尤其上了战场回来之後,他身上透着一股杀伐之气,姑娘家见了他恨不得缩成乌龟,这两年皇上嫌弃他嘴上功夫不如拳脚功夫,索性将他丢到都察院,让他跟着左都御史学习,他终於明白对付敌人不是只能靠刀剑,再加上日日下棋磨心性,他渐渐懂得隐藏身上的锋芒,怎晓得他在姑娘眼中还是摆脱不了凶神恶煞的形象,就只有这丫头,不怕他就算了,竟还不知死活的在老虎嘴上拔毛。

  苏映宁不是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见某人脸色瞬间变了,觉得自己还是赶紧道再见……不,最好再也不见。「我要回去了,你派人去八方书铺找苏三,请他来这儿接我。」

  「你说什麽?」云靳差一点反应不过来。

  「我没法子自个儿走去八方书铺,只好麻烦你请人跑一趟,当然,你若愿意亲自帮我跑一趟也行。」

  了不起,这丫头不但拔了毛,还敢命令他……果然是村姑一个,不知死活!

  「不愿意就不愿意,用不着这样瞪人,如此吓人。」苏映宁连忙喊来医馆的药童,请他跑一趟八方书铺,接着她下了诊疗椅,一拐一拐的慢慢往外走。

  见了她笨拙的样子,云靳只能暂时抛下掐人的念头,上前将她抱起来,放回诊疗椅上,「若是不想伤势加重,就乖乖在此等人。」

  若非他看起来好像要伸手扭断她的脖子,她何必自虐?苏映宁当然不敢抱怨,立刻端正身子,还充满感激的看着他。

  云靳见了忍不住道:「果然是个狡猾的丫头!」

  这一次苏映宁并未反驳,毕竟实在没必要跟一个目光已近黄昏的人太计较。

  还好,苏明泽很快就来了,苏映宁也不给他机会打招呼,急匆匆的向云靳道了声「谢谢」,便扑上苏明泽的背,催他走人。

  狡猾、厚脸皮、粗野蛮横、不知死活、没良心……云靳从来没有骂一个人骂得如此开心,可是他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念念不忘」。

  梁子昱喜欢跟云靳下棋,不是因为他们的棋艺势均力敌,而是更享受下棋过程,输赢从来不重要,可是今日黑子攻势猛烈,非将对手杀得落花流水的样子,害他以为自个儿哪儿得罪他了,真想喊停。

  不过,还没等他出声,赵英回来了。

  「爷,已经查到对方的身分了,是来自益州虎腾镖局的镖师。」

  云靳闻言一怔,一个镖师为何要制造意外接近苏家丫头?

  其实那时他看得很清楚,此人做了一个手势後,苏家丫头才会被人推挤跌了出去。

  「这不是大梁最近很出名的镖局吗?据说虎腾镖局的镖师全是高手,凡是前往北夏经商的商队,只要由虎腾镖局押送货物,万无一失,虎腾镖局因此声名大噪。」梁子昱不解地道。

  他看似是个只懂得游山玩水的闲人,事实上他善於经营、交游广阔,也因此他消息灵通,别人打听不到的事,他总有门路挖出来。

  云靳微微挑起眉,「前往北夏经商的商队?」

  「你应该知道大梁进入北夏有两条捷径,苍雾山和黑水河,苍雾山终年云雾缭绕,很容易迷路,因此商队往往会走黑水河,可是经由黑水河会遇到马贼和水匪两股势力,所以前往北夏经商的商队或多或少会有损失。」

  云靳若有所思的道:「曾经有个传闻,容妃去了北夏。」

  「你怀疑这个虎腾镖局的镖师是容妃的人?」

  云靳摇摇头,「我只是想到有过如此传闻,不过皇上并不相信,认为这是容妃为了打消朝廷或太后派人追捕她而放出来的假消息。」

  「说不定是真的,容妃也许是想告诉皇上和太后,别再白费力气了。」在梁子昱心目中,容妃就是一个传奇,医术精湛、聪明绝顶,只要她愿意,没有她去不了的地方,而过去北夏与大梁征战不断,是最适合她藏身之处。

  云靳冷冷一笑,「你认为容妃会如此好心吗?」

  「我倒觉得这是挑衅。」梁子昱纠正道。

  「无论容妃是否曾去了北夏,如今她在这儿,我们要尽快找到她。」

  「容妃真的在这儿吗?」梁子昱拿起那本不离云靳左右的草药图书,翻到最後一页,看了又看,「你可曾想过,也许这朵鸢尾并非容妃为了掩饰身分改变画法,而是另有其人。」

  云靳反问道:「你相信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那你说,上哪儿找人?」

  云靳转头看着赵英,「任大夫那边可有动静?」

  「赵全这几日寸步不离盯着任大夫,任大夫的作息一如往常,不过他发现任大夫跟繁花巷的苏家关系密切,得空就会去苏家,听说回春堂的阿胶都是苏姑娘亲手熬制的,销路很好。还有,任大夫是苏姑娘的师伯,他与苏父同为苏家老祖宗的徒孙,他师承苏大老太爷,而苏父师承自个儿的父亲苏四老太爷。」

  「这个苏家到底什麽来历?」梁子昱好奇的问。

  「云州苏家是北边三大药材商之一,而繁花巷苏家的祖字辈排行第四,庶出,因为行医在南方落户,十几年前南方洪水肆虐,不少城镇尽毁,繁花巷的苏家便在那个时候举家迁回云州。」那日云靳让赵英送苏映宁回去,就是要确定苏映宁的身分,凡出现在他身边的人,无论是不是意外,他都要查清楚。

  轻敲着手上的草药图书,梁子昱猜想道:「繁花巷的苏家会不会知道这本草药图书的来历?」

  云靳顿时两眼一亮,「我怎麽忘了?苏家经营药材生意,对这样的草药图书应该很感兴趣,更别说这本草药图书还是从任大夫那儿卖出来的,苏家如何不知?」

  「不如我来试探苏家公子。」赵英道。

  「不,这事还是我自个儿来,还有,你派人盯着虎腾镖局的镖师,不必太刻意,免得教对方察觉。」

  「这位虎腾镖局的镖师究竟哪儿惹到你了?」梁子昱听得糊里糊涂,容妃的事还没解决,怎麽又蹦出新的问题来?

  云靳轻描淡写说了一遍昨日在街上发生的意外,不过,他关心此事绝不是因为苏家丫头,而是因为那个人的身手非比寻常。

  梁子昱同意的点头,却笑得很暧昧,「遇到非比寻常的高手,理当多留点心眼。」

  「若非容妃有可能在这儿,我也不会将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云靳顿觉全身不自在,这明明是事实,为何他如此心虚?

  梁子昱继续点头,但是笑容更令人别扭,「这是当然,容妃有可能在这儿,只要有点本事的人,都应该留点心眼。」

  云靳不耐烦的皱眉,「你等着,此人身分绝非如此单纯。」

  梁子昱不由得笑得更愉悦了,这小子从来不会揪着小事不放,这会儿怎麽钻起牛角尖?他这个人向来我行我素,嘴巴长在人家脸上,还能管得住人家说什麽吗?所以,凡事由着人家说,他左耳进右耳出,进了脑子,那是跟自个儿过不去,何苦来哉?今日如此纠结,只能说明一件事——?阿靳对苏家丫头真的上心了。

  云靳显然意识到自个儿的失常,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道:「我以为此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燕阳,盯着他,说不定能有什麽新发现。」

  梁子昱收起玩笑的心情,附和的点头道:「是,燕阳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你对虎腾镖局这位镖师有何想法?」云靳实在想不通。

  「依我看,他只怕也是为了草药图书。」

  「若是如此,他的目的也是容妃?」

  「这是唯一的解释,不过为何他会盯上苏姑娘?难道苏姑娘与草药图书有关?」

  「也许他跟我们一样,猜想繁花巷的苏家可能知道草药图书的来历。」

  「这倒是说得过去,但你可别学人家打苏姑娘的主意,你这个小子只怕不是她的对手。」梁子昱的口气转为开玩笑。

  云靳很有意见,笑话,他还会应付不了那个丫头吗?可是反驳的话语在舌尖打转了一圈,他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冷冷的道:「难道我会不知道柿子挑软的捏吗?」言下之意,他只是不想自找麻烦。

  「虽然我没见过苏家公子,但你也别小瞧了人家。」

  「放心,苏家的底细我都查清楚了,苏家心思最单纯的就是行三的苏明泽。」云靳已经有主意了,可是要对付的人明明是苏明泽,盘据他脑中的念头却是——?苏家那个丫头知道之後会有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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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9-4 21: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正面迎敌

  说起闻香楼的烧鸡,燕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日前不登记付款,当日就算奉上双倍的银子也吃不到。这是闻香楼的规矩,一来每日的烧鸡数量有限,二来是可以先确定每日的烧鸡数量,避免卖不完浪费了。

  不过,这个规矩只适用别人,不适用苏明泽,以往他只要到闻香楼往柜台前一站,银子还没奉上,夥计已经将烧鸡准备好了,可是今日他竟然落得跟别人一样的下场。

  「什麽?今日的烧鸡全卖完了?!何掌柜明知我初一十五会来买烧鸡,为何没有留一只给我?」苏明泽急得跳脚,小宁丫没吃到烧鸡,接下来的半个月就别想教她干活,可是回春堂那儿催得急,说是阿胶缺货了。

  何掌柜再次行礼致歉,「三公子见谅,新来的小夥计不知道三公子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买烧鸡,三日前人家奉上银子包下今日的烧鸡,他就收了,忘了留下一只烧鸡给三公子。」

  苏明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谁将今日的烧鸡全包下来了?」

  「一位京城来的云公子。」

  外地人?这会儿苏明泽更是难以理解,「他干啥包下所有的烧鸡?」

  何掌柜不太确定的道:「好像是要宴请所有的乞丐。」

  「宴请所有的乞丐?」

  「对啊,也不知道真的还假的,如今烧鸡还在厨房。」

  「既然烧鸡还在厨房,何掌柜不如匀一只烧鸡给我。」

  何掌柜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後方墙上的牌子,上头写着童叟无欺,「做生意要讲诚信,闻香楼能够成为燕阳数一数二的酒楼,正是因为讲诚信,一日最多供应二十只烧鸡,我们也收了二十只烧鸡的银子。」

  「若非小宁丫指点,闻香楼的烧鸡不会拥有今日的盛名。何掌柜也知道,我不吃烧鸡无妨,可是小宁丫没吃到烧鸡,她心情就不好了。我可以多给一倍的银子,何掌柜拿去退还云公子。」

  略一思忖,何掌柜提议道:「三公子还不如直接找云公子商议,云公子应该不介意匀一只烧鸡给三公子。」

  「我直接找云公子商议?」

  「云公子此时就在二楼雅间,三公子请跟我来。」何掌柜从柜台後方走出来,带头走上楼梯。

  苏明泽怔愣了下,赶紧跟上去。

  这是小事,不过是请对方匀一只烧鸡给他,成与不成,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了,可是苏明泽万万没想到,烧鸡要到了,他也遭到对方强行留下。

  苏氏在云州的名声很响亮,即便繁花巷的苏家是旁支,可是在外人看来,他们出自同一个祖宗,又是一起经营药材买卖,根本就算是同一家,所以人家想藉机跟他建立关系,苏明泽不觉得奇怪,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个儿错了,从一开始人家就在算计他。

  「苏公子应该很熟悉这本草药图书吧。」云靳的笑容很温和,绝对看不出来他本性清冷高傲,是个极难侍候的人。

  苏明泽下意识的抓了抓头,目光有意无意的略过云靳前面的书册,「见过,小宁丫也有……舍妹习医,见任大夫有此一套草药图书,实在欢喜,便亲手誊抄一套,平日没事就拿出来翻阅。」

  「苏公子想必知道此书出自何人之手。」

  苏明泽连忙摇头,「我只是见过,不曾细问,这重要吗?」

  「不重要吗?若是错了,出了事,毁的可是大夫自个儿的名声。」

  「见过的大夫都说好,不会有错。」

  「就我所知,这上头有几味药材只有北境和南境可见,相信绝大部分的大夫都不曾见过草药原貌,他们敢说不会有错?」

  苏明泽的额头在冒汗了,他怎麽忘了如此至关紧要的事?「这……我不清楚,我也只是听舍妹随口说起,舍妹绝不胡说。」

  「苏姑娘知道此书出自何人之手?」

  「我没多问,我又用不着,谁着作此书与我毫不相干。」

  云靳看得出来他有所隐瞒,但如他所言,他并非医者,此书确实与他不相干。

  抿了抿嘴,苏明泽忍不住问:「云公子为何如此关心此书出自何人之手?」

  「最近京城医馆的大夫都在谈论此书,宫里的太医也注意到了,认为着作此书之人极其用心,不过,他们仍有一些疑问想亲自请教着书之人。」

  「原来如此。」

  「苏公子可以打听到此书出自何人之手吗?」

  「我可以代云公子问舍妹,不过,小宁丫从不在意这种小事,只怕也不清楚。」苏明泽突然有一种画蛇添足的感觉,既然将小宁丫拖下水了,这事丢给小宁丫就好了,干麽多此一举补上一句。

  云靳发自内心的笑了,「那就有劳苏公子了。」

  苏明泽赶紧告辞去找掌柜要烧鸡,然後回家。

  云靳终於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将桌上的书册交给赵英收着,交代道:「任大夫那边的人可以撤回来了,我们想知道的答案就在苏姑娘那儿。」

  「是,要不要派人盯着苏姑娘?」

  「不必,这丫头可机灵了,高手跟踪她,都可以教她察觉。」

  「直接问苏姑娘要答案,苏姑娘只怕不会说,否则苏公子没必要遮遮掩掩。」

  「我知道,但既然已经知道从何处下手,不怕撬不出答案。」云靳站起身,「来了燕阳有一段日子了,我还没好好将这儿看个仔细,今日就四处走走瞧瞧吧。」

  「那些烧鸡如何处置?」

  「说好了宴请乞丐,当然不能食言,你让掌柜代为处置吧。」云靳悠闲的走出厢房,心情愉悦的享受燕阳一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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