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3-9-28 13:40

《迫嫁王爷》(乞儿妻3)作者:叶双

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19-12-18 21:55 编辑

书  名:迫嫁王爷
系  列:乞儿妻之三
作  者:叶双
出版日期:2013年10月4日

【内容简介】
就算他是皇上不久前寻回的皇子且备受宠爱又如何,
她就是看不顺眼他那副高高在上、仗势欺人的模样,
且他拥有一身高超医术不去帮助真正需要的人,
反而来管她有没有心仪之人、身子好不好,真是不务正业,
何况她只是因为一时情绪激动了点才会不小心昏倒,
他居然开出老山参、血燕这般高等药材,是想要逼死谁啊?
虽说她得罪了亲王被诬陷入狱,多亏了他才能全身而退,
但为何她的大小事他总要来参一脚?
看吧,就连她莫名其妙被召进宫他也要跟,
更大言不惭表示“别怕,有我在”,依她看就是有他才可怕,
听听看他方才跟皇上说了什么,他要娶她?!
他这是在帮她还是害她啊,皇子配孤女?别笑掉人家大牙了,
慢着,他的表情怎么怪怪的,非常认真坚定的样子,
这……他们不是相看两相厌的吗,他不可能真的喜欢上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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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发表于 2013-9-28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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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幽暗的双眸宛似浩瀚的夜空,深邃而迷人,薄抿的双唇、挺直的鼻梁,配上有棱有角的脸庞,勾勒出一张带着厉色和威严的俊颜。

  只是那么一眼,尚初儿便愣住了,向来心思灵动、聪颖慧黠的她,只能似个傻瓜般凝望着那个男人,脑海中快速闪过了什么,但她却完全捉不住。

  他是谁?为什么会用这样凌厉的目光瞧着她?

  柳眉紧皱,依她的性子,对于这样无礼的人通常是视若无睹,下一刻她举步要走,谁知却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抬眸,她瞧见另一名衣饰华美的男子挡在她面前,而且完全没有让路的打算。

  “阁下何故挡路?”尚初儿皱着眉头朝着那人问道,原本轻柔的嗓音透着浓浓的紧绷,显然因为方才被人无礼凝视,现在又被另一人挡住了去路,很是不悦。

  “我家家主要进医馆,其余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挡住去路的男子傲然的说道。

  她见这人虽然穿着打扮人模人样,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以下人自居,倒让她有片刻错愕,回过神来,微怒地说道:“这是医馆,凭什么你家家主要进,我就不能进?”

  打小在街头混迹长大,尚初儿对于这种狗仗人势的奴才模样瞧得多了,虽然她向来不愿惹麻烦,但那不代表当麻烦降临时,她会夹着尾巴逃跑。

  “我家家主的身分,哪是你这个女人可以比的?”男子冷哼一声,表情满是鄙夷。

  其实,她不是真的非要进去,只是一时咽不下那口气,可是转念一想,她不愿再给好友曲醉瑶和霍家添麻烦。想当初,失忆的她和父母双亡的颜平丝和曲醉瑶辗转流离到京城,三人有共患难的情谊。

  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心头的怒意,尚初儿脚跟儿一旋,对于狗仗人势之人所发出的冷哼充耳不闻,作势就要离去。

  这世间人渣何其多,她一介平民又怎能力抗,更何况她不是孤身一人,她若出事,醉瑶和平丝姊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她又怎能无端连累他人。

  带着一肚子的气踏了几步,尚初儿的目光一扫,却又瞧见方才那个无礼的男人依旧朝着她望来。

  她本想开口问他究竟在瞧什么,但见阻挡她的奴才竟然朝着对方走了过去,态度还一别刚刚那种狗仗人势的模样,登时她对那男人的厌恶全都冒了出来,自然也不可能出声询问。

  冷冷地瞪了那对主仆一眼,尚初儿继续前行,忽然间,前头传来一阵吵杂扰攘。

  她顿住了脚步,心中泛起一抹不祥的预感,她再定睛一瞧,便见几名大汉抬着一个板子,步履匆匆地朝着医馆的方向疾行而来,后方还跟着几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

  待那群人疾行而至,尚初儿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狗子方才在修理他家屋顶时不慎掉了下来,头上砸了一个碗大的伤口,现在怎么叫都叫不醒……”领头的人曾经来过几次百草堂,自然瞧过尚初儿,很自然的解释着。

  顺着那人的话,她的视线也跟着落在那个气息奄奄的伤者上,登时心里一急,哪里还记得刚才自己不得其门而入,当下什么也顾不得,急急地领着他们要往医馆冲去。

  “站住!”

  一声冷喝再次响起,尚初儿冷凝的眼也跟着瞪向声音的主人。

  “救人如救火,闪一边去。”

  “你是聋子吗?刚刚才告诉你我家主子等着进百草堂,现在这儿谁也不能进!”

  “你家主子是谁?”

  虽然知道这京城里到处都是达官贵人,但她还是头一回见着那么视人命如草芥的贵人,明明看见伤者都已经气若游丝了,还这样强硬阻拦。

  想到这里,尚初儿心中的怒火熊熊地烧了起来,原本柔和的眼神也在转瞬之间变得凌厉。

  “我家主子……”原本还理直气壮的李珅,见柔弱的平民姑娘旋即变了脸色,冷不防地缩了缩,但一想到主子的身分,登时又神气起来,喝道:“我家主子的名讳是你这个丫头可以问的吗!”

  听闻,尚初儿气急了,眼儿瞟向还站在树下的那名华服男子,想也不想地就冲了过去,一在他面前站定,马上瞪着人质问道:“是你让你的奴才挡着不让人进百草堂的吗?”

  “我……”

  瞧着她被怒火燃得晶亮的眸子,感到有些莫名的房笑天才要开口解释,却立刻被打断—

  “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就算你是当今皇上也一样,你没有资格挡在百草堂之前,不让病人进去求诊。”

  冲冠一怒,尚初儿哪里还记得不久前才告诫过自己不要惹是生非,向来心软良善的她,此刻只知道无论如何都要救狗子一命。

  “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进去,若是你要拦阻,就得取了我的性命。”

  旋风似的撂下狠话,尚初儿便急急奔回人群之前,领着一干人就要进医馆,眼角尚见挡路的奴才袖子一抡,就要上前拦阻,但华服男子却只是狠狠的一瞪眼,奴才便整个人蔫了下去,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颐指气使。

  可对于这一切,她却丝毫不领情,若是那男人当真有心,刚刚就不该让那狗奴才为他清场。

  要是狗子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与他的梁子便结大了。 

  淡淡好闻的药香弥漫在这间半大不小的医馆里头。

  狗子一被众人抬了进来,小小的医馆像是炸了锅似的紊乱不已,可是在尚初儿冷静的调度之下,很快的回复了该有的效率。

  她也不管被这阵仗吓傻了的百草堂主人常云顷,二话不说,双手一伸就将他揣到了狗子面前,言简意赅地命令道:“救他!”

  “喔!”对于她的无礼,还在发傻的常云顷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听命地开始替狗子诊治起来。

  她紧张的双拳紧握,双眸更是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躺在板子上的狗子,生怕一个不注意,他便要断了气。

  “怎么样,他还好吗?”尚初儿急急追问。

  见她一问,方才跟在板子后头一起过来的三个娃儿全都一脸紧张地瞪着她瞧,她立刻便知他们应该是狗子的孩子,现在一定是又惊又怕,她索性在等待常云顷回话的同时,朝着几个孩子走去,完全不顾他们早已哭得像小花猫似的脸庞会弄脏她的衣物,屈膝弯腰,纤手一伸,便将他们通通都揽进了怀里。

  “孩子们,别哭,常大夫不会让你们的爹出事的。”

  在每个人的眼中都只看得见狗子的伤势时,唯有尚初儿瞧见了这些孩子们的无助。

  而这一幕,全落在好不容易才打发了李珅的房笑天眼里。

  皱着眉,他瞧着她与方才泼辣模样大相迳庭的温柔软语,冷漠的眸子竟蓦地闪过一丝暖光,眸心也不似以往那样冰冷。

  “我说……你有什么本领可以这样应承孩子?”原本一直冷眼看待的房笑天,冷不防出口问道。

  以他目视的结果,那狗子摔得不轻,不但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甚至已经气若游丝,压根就是已经兜到了鬼门关之前。

  怀中的孩子正吓得阵阵颤抖,尚初儿心疼安抚犹自不及,谁知竟然还有人这样不避讳地说着风凉话,她猛地一抬头,冷眼瞪向他,咬着牙朝他低声吼道:“闭嘴!”

  蓦地被人这样喝斥,他怔忡了半晌,显然很不习惯,可瞧她护着几个娃娃的模样,倒也没生气,反倒眸中兴味浓厚。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他的状况并不好。”房笑天好是无辜的说道,只差没有两手一摊。

  “你……”

  若不是孩子们因为他的话抖得更厉害了,她还真想放开孩子们,冲上前去甩他一巴掌泄恨。

  在百草堂帮忙或学习好一阵子,她自是瞧得出来狗子的伤势严重,可是她向来对常大夫的医术有信心,自然还留存一丝希望。

  偏偏这人就要这样大言不惭地戳破她与孩子们的希望,他凭什么?

  “如果不懂,就不要废话。”

  不过是个富贵公子哥儿,凭什么在这儿指手画脚的,让人瞧了就生厌。

  “你可以问问常云顷,我说的是不是废话。”

  啧啧啧!

  这姑娘在面对他时的泼辣劲还真是够呛,若非他方才瞧过她对那些孩子打心底的温柔关心和一心护持,他真会觉得在面前的是两个不一样的女人呢!

  “那如果我能救呢?”

  看着常云顷专注不已却只能吊着狗子的一口气,房笑天心知自己再不出手,只怕狗子的命就要被黑白无常给拘走了。

  “你……”尚初儿抬眼,上上下下将他身上的华服给打量了一遍,再连贯起他方才纵奴挡人的事,压根不信他能和医者沾得上一点关系,瞧着他的眼神,自然也带着浓浓的鄙夷。

  “自然是我!”

  此刻百草堂里,除了他之外,便连医术已经堪称不错的常云顷,只怕还没有人能把狗子的命从阎王的手里抢回来。

  望着他充满自信的眼眸,尚初儿的态度从初时的不信,再转成怀疑,最终在瞥了气息渐弱的狗子一眼之后,终于松口说道:“既然你能救,那你就快救啊!”

  她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命令语气,这让原本还想着怎么说服她的房笑天再次愣住。

  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瞪着她瞧,显然有些跟不上她那快速运转却没有逻辑的思维。

  他本来还想告诉她,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兀自沉浸在狗子伤势的常云顷,但她竟让他这句话连出口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还直接命令他救人!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若是不行,就别在这里废话,滚!”

  见她眸中染着浓浓的藐视意味,房笑天这下连惊叹都没有了,兀自摇了摇头,然后上前几步。

  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不容他人抗拒的威仪,他所行之处,围观之人会自动让出一条路供他行走,他甚至一声都没吭,就来到了狗子躺着的床板旁。

  他再转眼瞧了一眼尚初儿眸中的鄙夷,嘴畔扬起一抹笑意,伸手拍了拍常云顷的肩膀。

  只见常云顷慢半拍的抬起头来,当他瞧清站在面前的人是哪位后,顿时像个疯子似的跳了起来。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回京了,快快快,狗子的伤势真的很严重,您老快出手救救他吧!他身后可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您若是不救他,那些孩子便要成为孤儿了,您……”

  那一口一个您倒教听的人头都晕了,尤其是尚初儿,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常大夫口中常常叨念的师父老人家。 

  他……哪点老了?又哪点看起来像闲云野鹤了?

  尚初儿就算知道此刻目瞪口呆的模样必然傻得很,却怎样也无法回过神来,只能愣愣地瞧着房笑天又朝她示威似的看了一眼后,便出手在狗子的胸膛上点住了几个穴位,接着从怀里掏出一颗拇指大小的药丸让其吞下。

  跟着他俐落地在狗子头上的伤口洒了些药粉,登时汹涌冒着的鲜血渐渐缓了,原本已似白雪的脸庞也跟着染了浅浅的血色。

  他真的能救狗子……

  他真的是常大夫的师父……

  他……

  尚初儿眼见他亲手救起了狗子,感受到几个孩子的哭声渐息,还回不神来的她,只觉得晕晕沉沉的。

  像他那样的人,究竟哪里像是医者?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怎么瞧怎么惹人厌。

  她撇了撇唇,心中已经决定,就算他救回了狗子,但她还是讨厌他,而且是非常非常讨厌。

  讨厌他这样目空一切的自信模样,更讨厌他方才在医馆门口那仗势欺人的行为。

  尚初儿悄然望向正专心替人把脉的常云顷。

  他端着肃容,仔仔细细地望闻问切,接着不再多话奋笔疾书,就眨眼的工夫,便写出一张药单。

  当他再次抬头时,已褪去不久前的严肃,满脸笑容对着坐在身前的老婆婆细细交代道:“婆婆,我让人替你抓了三天的药,你照着三餐煎服,若是服了这几帖还是不舒服,你再回来找我,成吗?”

  望着他亲切的面容,她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整理药材的动作,压根没意识到她不自觉地痴瞧着他诊治患者时那专注的模样,就连他将药方递给她,她都没有注意到。

  向来他顺手交出去的药方,尚初儿总会很有默契地接走然后配药,可这回他都等了许久,还是等不到她伸手来接。

  常云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去,但见她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注视,只是怔怔地傻站在那,连忙语带关怀地问道:“尚姑娘,你怎么了?”

  闻言,尚初儿猛然回神,正要开口回答,眼角却瞥见房笑天那个讨人厌的男人,正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斜倚在门边,望着她的眸光带着一抹讥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她就是觉得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顿时感到一股子的燥热烫上了她的双颊。

  她连忙又低下头,接过常云顷递过来的药单,像是在掩饰什么似的,急急忙忙秤药配药,仿佛刚才令人羞窘的四目交接并没有发生过。

  本来,事情应该就这么过去的,一切如常。

  可偏偏常云顷不放心,送走老婆婆后,来到药台子前,将尚初儿仔仔细细瞧了一遍,甚至还不放心地问道:“尚姑娘,你身子不适吗?”她的脸红得不太对劲,他很自然地便要伸手往她的腕脉搭去。

  忽地,尚初儿只觉得一阵莫名的邪风拂过她的脸颊,她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瞧,发现为自己搭脉的人竟是房笑天。

  她想也不想地便使力想要抽回手,他却像是看透她的心思,蓦地收紧了指力,让她动弹不得。

  瞠目结舌地瞧着向来不喜为人医治的房笑天,竟然三番两次破例在他的百草堂出手为人诊治,待初时的狐疑过去,常云顷倒也不曾想往别处去,只是连忙问道:“师父,尚姑娘的身子可好?”

  “肝火燥盛,阴阳不调,她骨子里积了许多病灶,若是不好好调养,将来必成大病。”房笑天的声音染着一抹慵懒,与他向来犀利的眼光完全不搭调。

  他每说一句,尚初儿的脸色便青上一分,最后终于忍不住出声斥责道:“别在那里胡说八道。”

  什么阴阳不调,她肯定这家伙绝对是故意想让她难堪的,她愤愤地收回了手,连忙用另一只手在他碰触过的地方猛力搓了搓,仿佛上头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常云顷向来是个二愣子,自然不懂得他们之间的风起云涌,还以为尚初儿是不相信房笑天的医术,于是他连忙帮着缓颊道:“尚姑娘,我师父的医术一向了得,而且向来说一是一,绝对不会胡说的。”

  “常大夫向来心善,自然瞧人的眼神也都是好的。”

  她话里头的夹枪带棒半点不含糊,就连常云顷听了也不禁感到紧张。

  “尚姑娘可别胡说,我师父真的不可能拿病人的身体开玩笑,他或许不肯时时出手,可一旦出手便都是尽心尽力。”

  房笑天望着常云顷那正正经经为他说话的模样,心中没有半丝欣慰,额际反倒还忍不住抽疼。老实说,对于这个徒弟死板板的性子,他真有些没辙,若是可以,他希望自己从来没沾上过这块牛皮糖,可惜的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呵!

  “是,你师父是仁心仁德的妙手神医,可那日你倒没瞧见他在百草堂外拦着不让人进来的威风呢……”听着常云顷嘴里对房笑天的恭维,尚初儿没好气的咕哝道。

  这话常云顷没听清楚,可房笑天却听了个十成十。

  啧,他本还不知道为何她会这么讨厌他,每回见着他总没有好脸色,原来都是那天李珅为他结下的梁子。 

  那个李珅果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非那人是皇上硬要塞给他的补偿,他早就想将他踹到十万八千里远了。

  不过也无妨,昨儿个回去,他已经给了李珅两个选择,一是鼻子摸摸回宫去,另一个就是为他除去奴籍,哪边凉快哪边去。

  最后李珅选择了回宫,不过他很清楚,李珅就算回了宫,日子只怕也不会好过,不过他可没有太多的同情,谁教他狗仗人势的替他得罪人呢?

  虽然他必须承认,那天他之所以没有喝止李珅的行为,其实有部分原因也是挺好奇想要知道她会怎么做,而她也没让他失望,那泼辣和不顾一切的模样,的确令他耳目一新啊!

  常云顷仍然没有察觉到空气中的针锋相对,夸完了自家师父,又忙不迭地说起尚初儿的好处来,就怕两人之间存有什么误会。

  “师父你不知啊,其实初儿姑娘真是个好姑娘,她向来心善,还一心习医,想要济世,弟子因为医术未臻教授的境界,所以不敢贸然传授,若是师父的话,应该可以将聪慧的尚姑娘调教成一个好大夫。”

  “我才不要!”尚初儿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这样的提议。虽然习医一直是她的心愿,她会常常来百草堂,也是因为想要多学习一些药理医学,可是要她跟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毫不正经的房笑天学医,她还不如安安分分地守着她的小铺子就好。

  “尚姑娘,你对师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常云顷听到她那近乎无礼的拒绝,眉头忍不住地一皱,望着她的眼神也带着浓浓的不解。

  打认识尚初儿那天起,常云顷就觉得她是一个行止有礼的好姑娘,不但人美,又有一颗慈心,所以自然而然地任她自由出入百草堂,连堂里的小厮也没把她当客人。

  “她这叫做阴阳失调,气血两亏。”房笑天冷不防地插上一句,自然又换来了尚初儿的怒瞪。

  可他说的真是实话,以他方才把的那一脉,她的身体根本就是外强中干,看来气色还好,但其实内损有亏,若不再好生调养,再过个五年八年的,必定终日缠绵病榻。

  对于他旁若无人评论她的身体,她又再狠瞪了他一眼,气坏了地道:“我的身子好得很,不需要你这个庸医多嘴多舌!”说完,便连常云顷也不再理会,兀自离去。

  “啧啧啧,倒是个坏脾气的姑娘呵!”房笑天显然一点也不在乎被称为庸医,语气竟然还带着一点点的开怀。

  “师父,其实尚姑娘的脾气很好的,今儿个只怕真的不舒服,才会脾气躁了些。”

  闻言,房笑天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一勾唇。那笑容虽然清淡,可常云顷还是能瞧出他这笑是打心底漫出来的,不由得大为惊奇。

  他这个年轻师父的脾性向来古怪,虽然有着一等一的家世,却最不耐烦那些繁文缛节,对人的态度也向来随心,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立时甩袖走人,完全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所以在外自有孤傲之名,对于旁人也多是不假辞色,便连他想向他习医,也是苦求了许久,才能拜在他的名下。

  如今师父竟然这样笑意盎然地望着尚初儿,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说她时不时都会来百草堂?”

  这回被娘亲逼着上京,他觉得无聊,才想着来瞧瞧常云顷这个家伙,没想到却让他遇着了一个有趣的姑娘。

  瞧她对他这个徒弟应是有些倾心,可惜这件事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倒很想留下来瞧瞧她打算怎么应对。

  “是啊,差不多每天忙完铺子的事便会来。”

  “她还开了铺子?”房笑天有些惊诧地应道,对尚初儿更感好奇了。

  像她这种喜怒总形于色的家伙,哪里是做生意的料呢?

  “是啊,开了间琉璃庄,专门卖些精致的小玩意儿,还会兼卖一些胭脂水粉之类的小东西,听说因为店里头的物件质地都不错,生意也算不恶呢!”

  房笑天听着,唇角那淡淡的笑始终挂着。

  第二章

  真是倒楣,竟然莫名其妙遇着一个疯子!

  本来兴致盎然地去,竟然败兴而归,尚初儿直至回到琉璃庄,心头的怒火仍炽。

  她一进门,便大剌剌地往小厅里的椅子上一窝,即使将云采递过来的茶水给喝了个精光,还是不能稍减她心中奔腾的怒气。

  她绝对与那个可恶的男子犯冲,从头一回见面,他便仗势欺人,就算他出手救了狗子,却还是处处针对她,甚至还在常云顷面前说她的身子骨不好,虽然不认为他知道自己心仪于常云顷,可她就是觉得他是故意的。

  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身子骨不好的女人?他这么说,不就是成心想让常云顷嫌弃她吗?

  可恶!

  尚初儿兀自咬牙切齿,突然门帘被人急急掀了起来,她一抬头,便瞧着向来沉稳干练的曲掌柜匆忙地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浓浓的焦急。

  她还来不及问怎么回事,他便已经先一步说道:“尚姑娘,事情不好了。”

  曲掌柜是曲醉瑶特地派给她使唤的家生子,他一家老小的卖身契全都在她手上,对她还算尽心,琉璃庄的生意也打点得很好,所以她向来尊他为长,不将他当成卖身的婢仆,铺子里的一应事务,也都交给他打理。 

  现下见他神色难得沉重,尚初儿也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迎了上去,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虽说曲醉瑶大方的将琉璃庄给了她,让她衣食无忧,可是她总盘算着自己不过是为人打理产业,自然生怕铺子有什么闪失,她对曲醉瑶不好交代。

  “这前头闹起了事了。”

  “闹了什么事?”

  “方才理亲王的小公子上门,老奴本来还喜孜孜的以为可以接下一笔大生意,谁知原来公子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而是……”

  “曲掌柜的有话直说无妨。”见他吞吞吐吐的,尚初儿自然也跟着急了,忍不住催促道。

  “小公子其实是瞧中了咱们伙计良林的大姑娘,想要纳回去当小妾,可他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平素疼得跟什么似的,自然不肯答应,于是小公子就让底下的人闹了起来,不但摔碎了好些个东西,还打算强行把人带走。”

  “有这种事?”

  她一听完,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想往门外冲去。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我去前头瞧瞧。”尚初儿本就不是躲事的性子,这会儿一听到自个儿下人家的闺女让人给欺负了,登时心火便熊熊地烧了起来,哪里管得着什么不该抛头露面的说法,笔直地就要往前头冲去。

  “可是你是个姑娘家,这样抛头露面,不好吧……”曲掌柜急得唤道。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这个东家总不能眼睁睁地瞧着自己人让人欺负了去还不吭声吧。”她话一说完,更是加快了脚步往门外冲去。

  望着她急速消失的身影,眼见已经来不及阻止,曲掌柜也只好赶忙追了上去,只可惜他人老动作缓,比不得她的快捷,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来到前厅,就听见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闻声,他心一惊,连忙闪身出去,只希望那被甩巴掌的不是他们家姑娘。

  心慌意乱的他定睛一瞧,还好尚初儿白晰的脸庞上没有浮现任何红印,他才要吁口气,但见刚才还气势逼人的小公子,脸上竟浮现一记清晰的五爪印。

  登时,曲掌柜的心一紧,整个人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要说这京城里谁最不能得罪,那便是理亲王,就算是个半大不小的娃儿都知道皇上对于理亲王府极为眷宠,得罪了理亲王府便等于得罪皇上,后果又怎是他们这小小的琉璃庄扛得住的?

  从来都是横惯了的严凤云,几时曾经遭遇过这样的对待,他傻愣愣的瞧着几乎抢到手的闺女被另一个女人给护在身后,对方显然正是刚刚重重打了他一巴掌的女人。

  他双眼几欲喷火地厉声朝着尚初儿低吼道:“你敢打我”

  “为什么不敢?你在我的琉璃庄里强抢民女,为何我打不得?”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被她那鄙夷的眼神一瞧,严凤云一度怀疑她的胆大妄为是出自于她的有眼不识泰山。

  “知道,你是理亲王的小公子严凤云嘛!”

  “既然知道,你还敢打我?”

  “严爷,这话你就说错了,我可不是打你,我这么做只是给你提个醒,这琉璃庄好歹也是人来人往之处,若是你的失态之举传扬了出去,理亲王府的脸不就丢大了吗?再说,当今皇上向来爱民如子,这事若是传到皇上耳里,后果可就不堪设想,我可是一片好心啊!”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偏偏尚初儿在说这话时理直气壮得很,严凤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竟无话可回。

  气极的他只能迳自怒瞪着她,过了好半晌,才梗着一口怒气,直指着她身后的女人说道:“别再废话这么多,爷今天就要她。”

  “爷要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得照着三媒六聘的规矩来,否则堂堂皇亲国戚竟然当众强抢民女,那会传出怎样的蜚短流长,爷您可得三思啊!”言下之意就是她不会乖乖听命把人交出去。

  严凤云气得满脸通红,似要滴出血来。

  “你……”

  这女人当真以为他拿她没辙了吗?

  收回瞪着她的眸光,严凤云环视着这间装点雅致的屋子,突然间他勾唇而笑,那笑容怎么瞧就是带着几分不怀好意和邪气。

  “信不信,终有一天爷让你亲手将她送到咱们理亲王府里头,还得你三跪九叩地求我收了她?”

  “不信!”尚初儿想也没想地就回道。

  虽说站在她对面的是堂堂皇孙贵胄,可京城可是天子脚下,该当是讲道理的地方。

  “不信是吗?那咱们就走着瞧!爷就不信你不把他们父女俩的卖身契乖乖交上来给爷。”

  “民女更相信,他们父女俩很快就可以变良民。”反正她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蓄奴这种行为,只是碍于曲醉瑶的好意,不得不接受。

  若是身为奴仆便得让人随意轻贱,那她等会就将手头上的卖身契发还给他们,甚至替他们上衙门去注销奴籍。

  “你……”好,真是好样的!

  这样的一番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严凤云压根没有得到任何便宜,反而琉璃庄外围观民众的窃窃私语,益发大声了起来。

  一会儿说他身为亲王之子却想强抢民女,简直是仗势欺人;一会儿又赞琉璃庄的主子义薄云天,比之男人可丝毫不逊色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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