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3-5-23 16:34

《妻无戏言》(欺上瞒下2)作者:香弥

书  名:妻无戏言
系  列:欺上瞒下之二
作  者:香弥
出版日期:2013年4月17日

【内容简介】
想他好歹也是大观王朝四王之一的玄王,
怎生就被个小丫头搞得不知所措?
初见面,她赞他玉树临风、清逸出尘,勾起他的兴趣,
自此两人越走越近,纵使没直接说出口,心意倒是彼此知晓,
怎料半年前救了她之后,她却开始有意无意闪躲他的靠近,
就连他拿出只给未来妻子的家传玉佩明志,她也直接拒绝,
现下更夸张,假扮双生弟弟还故意放出自己昏迷不醒的假消息,
害他过于心焦一时不察,摸着她弟弟的脸诉情衷……T_T
虽然后来知晓她是为了查出下毒要杀害弟弟的凶手才会这么做,
但是犯不着连他也跟着骗吧?!
更别说还得看着她每天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间,甚至代弟娶妻?!
那怎么成!管他对象是男人女人,她只能属于他一人,
就算得因此放弃玄王之位,他也绝对不会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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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发表于 2013-5-23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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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寒抱玉绝望的看着已快淹没住洞口的那些泥石。

  她被困在洞里已半晌,外头不见天日,洞里阒暗阴森。

  春寒料峭,加上先前降下数个时辰的暴雨,此刻空气中潮湿阴寒,她缩着双臂瑟瑟发抖。

  今日趁着下了数天的大雨终于停歇放晴,她与几个同窗好友相约上山赏桃踏青,不料刚抵山上,突然暴雨如注,他们急忙寻了个避雨之处。

  大雨连下两个多时辰都没有停歇,之后甚至引发山洪,大水和着泥石宛如洪涛般朝他们袭来。

  他们四下奔逃,途中她与其他人失散,独自一人逃着逃着,来到这处洞穴,便匆忙躲了进去。

  讵料,滚落的泥石竟淹向洞口,顷刻间,洞口便被土石淹没,几乎要整个堵住了,若是连那仅剩下几个拳头大小的缝隙也被埋住,她恐怕就要命丧在这里。

  在这黑漆漆的洞穴里,她朝外喊得嗓音都哑了,仍不见有人来。饶是她平素聪慧机智,此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埋在洞口的泥石,无计可施。

  若是远在东界的胞弟,得知她的死讯,定会很悲伤吧,当初他便不赞成她远赴北域来求学。

  她想着亲人、想着朋友,想着想着,眼前浮现一名男子的面容。她不自觉的抬手想去触摸,手指落了个空,她怔了怔,哑然失笑。

  她这是做什么?竟在这种时候想起他?

  她轻拍了拍脸颊,提醒自个儿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能坐以待毙,正张口想再朝外呼救时,猛然间听到一声叫唤—

  “抱玉、抱玉……”

  她胸口一震,是他是他在叫她吗?还是她听错了?

  她扑到仅剩下拳头大小的缝隙前,拚命踮起脚尖,一边朝外看去一边仔细聆听。

  “抱玉、抱玉?你在哪里……”

  真的是他!她胸口顿时盈满一股热流,激动得几乎要落泪。

  “玦哥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她连忙朝洞口外呼喊。

  商玦循着声音很快来到被堵住的洞口前,透过缝隙隐约瞅见里面的她。

  “你等等,我立刻救你出来。”

  他找来随从,清理掉淹住洞口的泥石,自己也没闲着,帮忙移走那些土石,动作比任何人都要快。

  待清出能出入的路后,他大步走进来,不顾两只手都沾满了泥泞,将她紧紧揽进怀里,迭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他温暖的怀抱抚平了寒抱玉余悸犹存的心,她抬起脸问:“你怎么会上山来找我?”

  “两个多时辰前,有人回去说这里山洪暴发,你们几个人在逃亡中失散了。”当他从弟弟商轩那里一得知这个消息,便即刻带人前来山里找她,一路上还救了三个人,却迟迟没见到她,快急死他了。

  “所以你就来找我?”她的心猛地颤跳了下,彷佛有什么被震了出来。

  “嗯。”他收紧双臂,将她牢牢拥在怀中。先前迟迟找不到她,他担忧无比,此刻见她平安无事,才总算安下心来。

  两人的心就像此刻相拥的身子一样,密密的贴熨在一块,她能感受到他胸口那强劲的鼓动声,宛如在与她的心跳相应着。

  她莫名湿了眼眶。

  他关心的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的脚好像扭到了。”先前在逃避那些泥石时扭到了脚,本来还不觉得疼,现下也许是见到他,心情舒缓下来,她开始感到左脚一阵阵的抽痛着。

  他弯下身为她察看,摸到她的脚踝肿起了来。“脚肿了。我们先下山,回头再请大夫来看。”说着,他横抱起她。

  她防备不及的轻呼一声,“啊,你做什么?”

  “外头的山路布满了泥石,你扭了脚怕难以行走,我抱着你比较快。”

  她面颊有些发烫,搂着他的颈子细声道谢,“谢谢。”

  他低笑问她:“今日的救命之恩,你打算只用谢谢就打发我吗?”

  “那……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她抬起眸望着他。

  “一个香吻。”他突然俯下脸,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她怔愣了一瞬,胸口彷佛有万马奔腾而过,跳得好剧烈。

  她瞪大眼,问出一句傻话,“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

  见她脸上那抹少见的憨态,他爱怜的轻笑,重复方才的行径。这次,他吻得比适才更久,温润的唇瓣含着她因久未饮水而有些干燥苍白的唇,细细的吮吻着。

  她脸颊和耳朵整个涨得通红,一颗心也像有什么炸开了似的,咕咚咕咚的骚动着。

  片刻后,他离开她的唇瓣,她仍处于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恍恍惚惚的明白了这几年来缠绕在她心头的情愫。

  可是,他们两人的身分,注定了他们不能……

  第章

  “平心书院”位于北域,它虽不是大观王朝规模最大的书院,却是最有名望的,因书院创始人乃大观王朝一代大儒擎静先生。

  北域也因有擎静先生与平心书院,因此文风鼎盛,大观王朝的官员有不少皆是出身自平心书院。

  这日晌午,商轩脚步急切的走进书院,他是前任玄王之子,现任玄王商玦之弟,从小便被送进书院学习。

  在穿越一座汉白玉飞桥后,前方出现一座两层楼高的建筑,大门上挂着“漪澄园”的牌匾。

  这里是书院的静修室,上下两层隔出了数十间的静室,可让学生在里面修习。

  此刻,有人在读书,有人在学习字帖,有人则在作画,也有人在里面对奕。

  来到这里,即使商轩急着找人也不敢大声喧哗,只能透过敞开着的窗子一间间搜寻。

  终于在倒数第二间找着他要找的人,他俊朗的面容露出笑容,刚想出声叫人时,发现静室里除了寒抱玉,还有一位老夫子也在。

  怕惊动那位老夫子,他不敢直接喊她,想了想,命身后的随从去找来纸笔,在纸上写了些字,然后把纸张折了几折,趁着老夫子没注意,悄悄射进静室里,落在她脚边。

  寒抱玉没察觉到落在脚边的纸,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面前胡子花白的老夫子,神色恭敬的聆听着老夫子讲解的治国之道。

  “何以谓无德必亡,唯德必危?国家无德,招致灭亡是必然的,可为何唯德也会陷入危险呢?这是因为若是朝中臣子只有高尚的品德,而不懂得圆融变通,也会导致国家危矣。”

  她颔首道:“因此为君者必须维持中道,不偏不倚,还须知人善任,让人才都能得以发挥所长。”

  “没错。”老夫子满意的捋着胡须,问道:“那么你认为治国当以何为先?”

  “民以食为天。学生认为,治国当须先让所有百姓皆能衣食丰足。古来所有的战乱皆起于民不聊生,饥寒便起 心,当百姓丰衣足食,便不易生乱。”

  “你说的没错,不过饱暖生淫欲,因此衣食充足之后,更需要教化百姓,使其知礼仪、讲廉耻。”

  见寒抱玉只顾着聆听老夫子的话,没瞧见落在脚边的那张纸,商轩急忙再写了一张,射到她脚下。

  他今天匆匆忙忙来找她,是有事要她帮忙,晚一点他与几个朋友相约要去斗蟋蟀,听说对方的蟋蟀已连胜十场,他手上最厉害的那只蟋蟀昨天却不幸死了。

  他与寒抱玉同为平心书院学生,两人交情极好,最重要的是寒抱玉极有眼光,每次为他挑选的蟋蟀皆能斗赢,因此他才急着要找她帮忙再选一只。

  这次她瞟见了地上的纸,微微望向窗外。

  见她望过来,商轩赶紧比手画脚示意她快点出来。

  寒抱玉会意,见夫子刚讲完一个段落、语气停顿时,连忙捧起桌上一杯茶递给老夫子。“先生,您讲了这么久,先歇会儿喝口茶,润润嗓吧。”

  她是现任青王寒允怀的同胞姊姊,于四年前来到平心书院求学。平心书院的学生虽泰半皆是男子,但也收了少数的女子。

  老夫子颔首接过茶,低头慢慢啜饮。

  寒抱玉虽是女子,但她的才学和见识一点都不亚于男子,甚至更加出色,因此他很乐意指点她。

  他对她最为赞赏的一点是,她虽出身王族,身上却没有丝毫贵族的傲慢之气,为人和善聪慧,也从不倚仗身分轻慢任何人。

  趁着老夫子在喝茶时,寒抱玉悄悄捡起地上的两张纸看了眼,接着提笔在其中一张上头写了几个字,再不动声色的将两张纸叠在一起,折起来射出去。

  待会有个人要来,她今天是不可能有空陪商轩去挑选蟋蟀了,除非他能说服得了那人。

  瞥见她射出来的纸,商轩捡起来正要打开来看,却冷不防被人给半途截走。

  他恼怒的张口正要斥骂,但在看清眼前那俊美出尘、有如谪仙般的男子时,顿时彷佛老鼠见到猫似的,连忙吞下到嘴边的话,面露畏惧和讨好之色。

  “大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玄王商玦。他打开纸条看了眼,俊美无俦的脸庞扬起一抹亲切笑颜。

  本该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商轩见了却有如见了鬼,背脊发麻,恨不得能立刻拔腿就跑。

  “原来你逃了几门课没上,是跑去斗蟋蟀去了。”嗓音恍如清雅的弦音,听来十分悦耳,狭长的眸光轻睐弟弟一眼,商玦表情温和的再启口道:“既然你无心求学,那么就来帮帮大哥吧。”

  大观王朝除了分封于东南西北四方边陲重地的四姓王之外,其余诸王皆只是虚位没有实权,玄王的封地位于北域,正是四姓王之一,因此对辖下封地拥有实际的统辖治理之权。

  “大哥有什么事需要小弟帮忙?”商轩小心翼翼的问。

  “大哥一人能力有限,官署里积压了一堆事做不完,你来帮忙大哥分担一些吧。”商玦柔和的语调似是在同他商量。

  商轩却跳了起来,急忙摇手拒绝。“大哥,那些政事我一点都不懂。”他素来不喜那些烦人的政务,只想逍遥的寻欢作乐。

  “只要多接触自然就懂了。你今年已十七岁,也该多了解些朝政的事了。”说完,商玦回头吩咐跟在身后的一名随侍,“方显,你领二爷到官署去找朱大人,让他将辖下的事分一些给二爷处理。”

  方显还来不及应声,商轩已慌张的叫道:“大哥,我、我、我再也不去斗蟋蟀了,我现在就去读书。”丢下话,也不等商玦回答,他便飞也似的拔腿就跑。

  要他乖乖待在官署里哪里也不能去,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见弟弟逃走,商玦可没打算放过他,下了个命令,“从明天开始,二爷早上来书院读书,过午后就领他到官署去,交给朱大人,让他指导二爷熟悉署衙的事务。”

  “是。”方显躬身回答。

  交代完这件事,商玦举步走进寒抱玉所在的那间静室。

  看到他进来,老夫子向他行了礼后,由于先前便已听寒抱玉提过她与玄王有约,因此老夫子没多留,告退离开。

  老夫子离去后,寒抱玉朝商玦福身行礼。“抱玉见过王爷。”

  方才他在外头对商轩所说的话,由于他没刻意降低音量,她全听见了。

  “抱玉免礼。”商玦那双狭长的眼眸,透着某种幽晦的情绪注视着她。

  她悄悄迴避他投来的视线,指向另一张椅榻。“王爷请坐。”然后自己走到桌前,取来一张纸,拿起纸镇压在边角之处,抬眸问他:“请问王爷想要画什么样的肖像?是端庄威严一点的,还是亲切仁慈一些的?”

  两人今日之约,便是由她为他画肖像。

  来到平心书院求学四年,她与商家兄弟皆熟识,由于与商轩年纪相近,同为十七岁,加上商轩性子与她胞弟一样,贪玩爱闹,因此她与商轩更亲近一些。

  原本今日之约她是想推掉的,因为王府里不乏比她更好的画师,无奈,商玦非要请她为他作画,她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你想怎么画便怎么画,我想看抱玉眼中的我是什么模样的。”坐在椅榻上,商玦只手托腮,俊美的面容透着一抹慵懒,闲聊般的再说:“抱玉常陪着阿轩去斗蟋蟀吗?”

  见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瞳彷佛带着某种蛊惑,直勾勾的锁定了她,寒抱玉不敢直视他那双能迷惑人心的眼,温声答道:“不常,只去过几次。”

  知道商轩这次被他大哥亲自逮到,虽然暂时逃掉了,不过以商玦的性子,恐怕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他,她不禁暗暗为他接下来悲惨的日子叹息。

  “我方才从擎静先生那里听说,你打算下个月要返回东界去了?”

  “我弟弟下个月即将大婚,我得回去一趟。”她提起笔沾了墨汁,准备开始作画。

  她弟弟青王与商玦一样,同为四姓王之一,镇守于东界。

  四姓王在大观王朝地位尊崇,仅次于皇帝,见驾无须跪拜,然而为了制衡四姓王,因此四姓王的婚姻无法如其他人那般能自行作主,须由皇帝指定王妃的人选。

  前阵子弟弟刚接任青王之位时,皇上便为他指了婚,下个月便要迎娶新王妃。

  “我怎么听说,你这趟回去便不打算再回书院?”提起这件事时,商玦眼神掠过一丝怒意,这件事她竟从未告诉过他,他还是从旁人那里得知的。

  “我离家来书院求学四年,如今学成,也该回去了。”她语气平和的说道,同时提笔在纸上画下第一笔。

  她已多给了自己半年的时间,如今时限已届,多留无益,只会徒惹愁绪。

  见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商玦有些恼怒,嗓音不禁透着抹质问:“既是画肖像,抱玉为何都不看本王?”

  她仍是头也没抬的说:“王爷风神俊秀,有若神人,抱玉早已印象深刻,无须一直盯着王爷看。”

  她的话似是取悦了他,他低低一笑,“原来在抱玉心里,对我如此刻骨铭心?”

  听他刻意说得暧昧,她轻描淡写的回道:“王爷姿容脱俗、俊美绝伦,饶是谁见了王爷的风采,都会印象深刻。”

  “抱玉无须难为情,你对我的心意我很清楚。”

  她微笑答道:“北域在王爷治理之下昌盛繁荣,因此抱玉一向十分景仰敬重王爷。”接着再道:“王爷若希望我能在今日画完肖像,还请暂勿打扰,让我专心作画,那么不消一个时辰,应当便能完成。”

  她这是在嫌他多话?商玦长眉微挑,却也没再开口,一双狭长的眼瞳静静凝视着她。

  她凤眉细目、肤若凝脂,微弯的菱唇看起来似乎总是噙着抹笑,十分讨喜,对谁都是一副和善的模样,书院里老老少少都与她交好。

  甚至在平民百姓之中,她也交到了不少朋友,连脾性古怪的女神医顾隐凤,都与她有交情。

  唯独对他,她总是暗暗在迴避,彷若他是什么会噬人的恶兽似的。

  思及这点,商玦眸里闪过一丝不悦。

  四年前她初到北域最先结识的人便是他,因着这样,她与他十分交好,甚至比任何人都还要亲近,两人之间有说不完的话。

  可约莫是在半年前,她险些被土石掩埋,被他所救后,她便有意无意的开始避着他。

  有他在的地方,她总是借故很快离去不愿久留,就算见着他,也总是流于敷衍,就像此刻一样。

  寒抱玉低头专注的作画,无须看着他,他的音容笑貌她早已熟稔于心,他慵懒的微勾着嘴角的模样,还有那双狭长眼眸顾盼之间流露出的魅惑神采,在她笔下皆被唯妙唯肖的勾勒出来。

  画完他的脸,她抬眸瞅他一眼,继续画着他的身子,手中的笔毫无停歇,行云流水的一笔画到底。不到半个时辰,便已完成他的肖像。

  见她搁下笔,商玦出声问道:“画好了?”

  “嗯。”她菱唇轻抿,强忍着笑意颔首。

  他起身走过去,望见桌上那幅画,眸子微眯、嘴角噙笑,启口问:“这是什么?”

  她正色望着他,“这是王爷呀,莫非抱玉的画技差到令王爷看不出来吗?”

  “在你眼中,本王竟是人首龟身的怪物?”他觑望着她,笑得非常和善可亲,“你若说不出个道理来,本王今天可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被他那双魅惑的眼紧盯着,她按捺着心律异常的跳动,笑吟吟解释道:“王爷莫生气,我会这么画自然是有道理的。这玄龟鼎乃玄王的信物,且玄龟又象征着长寿,抱玉将王爷绘成玄龟模样,代表着对王爷的尊祟,以及祝愿王爷长寿康健。”

  当年开国圣君分封四姓王镇守于四方边陲之地,同时命人铸造四座巴掌大小的金鼎,赐于四王,以为信物。

  玄王之鼎雕龟,称为玄龟鼎;青王之鼎雕龙,称为青龙鼎;赤王之鼎雕凤,称为凤凰鼎;白王之鼎雕麟,称为麒麟鼎。

  此四鼎,四姓王代代相传,拥有该鼎之人,即能承继四王之位。

  听见她的解释,他拿起纸细细看了遍。不看那龟身,她将他的面容和神韵倒是画得栩栩如生,尤其那双眼睛,活灵活现,彷若真人。

  须臾后,他抬眸觑向她,改口称赞,“抱玉这么有心,将本王画得这么好,你说本王该赏你什么好呢?”

  她谦逊的道:“王爷不用客气,能为王爷作画是抱玉的荣幸。”

  “不成,本王一定要赏。”瞟那张画一眼,他俊美的脸庞漾开一笑,说道:“这画画得如此妙,不如我就让人刺在抱玉身上,也好让抱玉做个留念。”

  寒抱玉闻言一惊,脱口拒绝,“不要。”

  “莫非抱玉是怕痛?这针刺之法本王倒也学过,可亲自为抱玉刺上,保证不会让抱玉觉得疼痛。”他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似乎恨不得立刻便做。

  她神色很快镇定下来,微笑的推却,“王爷的谢礼抱玉实在承担不起,这画王爷若不喜欢,抱玉再画过就是。”

  她抬手想取回他手里的那张画纸,冷不防被他握住了手。

  她心口微微轻颤了下,想缩回来,他却握得很紧不肯放开。

  “不,本王非常喜欢这画。”他双眸灼灼的望着她。

  “是吗?”她虚应一笑,试着再次抽回手,但不仅无法抽回,他又握得更紧了几分。

  “本王这就命人准备器具,为你将画刺在身上。你想刺在何处?手臂、背后,抑或是……胸前?”他笑吟吟问她。

  知他定是恼她将他画成人首龟身,才故意这么吓她,她强撑着笑容说道:“王爷的盛情抱玉心领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全孝心,抱玉不敢在身上留下痕迹,还请王爷见谅。”

  “好吧,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赏你别的吧。”他放开她的手,从怀里取出一样物品,递给她。“这枚本王打小戴在身上的玉佩,就赏给你吧。”

  她接过,看见玉佩上刻着一个“玦”字,翻看另一面雕着的是一只玄龟,当下心中一惊,立刻要退还给他。“这么贵重的物品我不能收。”

  这样的玉佩商轩身上也有一枚,商轩曾告诉她,在他们兄弟俩出生后,他们的母亲特意寻来上好的温玉,命人为他们兄弟各雕琢一枚,两兄弟的玉上分别刻下自个儿的名字,另一面则都刻着一只玄龟。

  他们的母亲嘱咐他们,当遇到喜爱之人时,便可将此当成订情之物赠予对方。

  然而,她与商玦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有结果,这也是半年前豁然了悟自个儿的情意后,她开始迴避他的原因。

  且早在他两年多前继任玄王之位后,皇上便已为他指了婚,虽然他以北域风俗,父母过世须守孝三年,而将婚事延后,但三年之期不久便将届满,到时他就得如期迎娶皇上指给他的王妃。

  因此,她已决定再过一个月便要返回青王府,此后相隔两地,遥不相见,她那份拚命压抑着的情愫,应当就能渐渐淡去。

  他眸光轻睐着她,醇柔的嗓音慵懒的说道:“本王送出之物断不会再收回,不过今次本王可给你选择的机会,看你是想要让本王在你身上刺下这幅画,还是收下这枚玉佩?”

  听见他的话,寒抱玉有些愕然,须臾便恍然大悟—从一开始他要她为他画肖像,目的就是为了出这个难题来为难她。

  她暗暗瞟了一眼门口,观察有几分逃出去的机会,却见门口处有他的随从把守着,她压根出不去。

  可她既不能收下那枚玉佩,又不想任由他在她身上刺下他的画像,一时之间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看得出来,今天她若不从中选择一个,他是绝不会放她离开。

  想了想,她叹息一声,微带苦涩的说道:“王爷,我不能选择那枚玉佩。”

  商玦眼眸微微眯起,隐隐透着一丝阴鸷。“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在你身上刺下这张画?很好,来人,将本王那些刺青的器具拿进来!”

  “是。”守在外头的随从立刻送进来一只红木制成的长匣。

  寒抱玉无奈的苦笑,“王爷应当很清楚为何我无法接受这枚玉佩。”

  他长眉微挑,“本王不清楚。你倒是说说看,为何不能接受这枚玉佩?”

  “青王府、玄王府、赤王府和白王府之间是禁止通婚,王爷难道不知吗?”

  “这件事本王自有解决之策。”他心中一动,忽然凝目睇望她,“难道你心中一直顾虑着这件事吗?”所以这半年来才对他处处迴避?

  “你有办法解决?”她诧问。

  “没错。我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傲然道。

  他要她,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阻挡他。

  “你有什么办……”

  她话还未问完,门口处便传来她贴身侍婢圆儿着急的嗓音—

  “你们快让开,我要进去见我家郡主,我们王爷出事了。”

  听见她的话,寒抱玉快步走到门口,急问:“圆儿,你刚说怀弟出事,发生什么事了?”

  圆儿人如其名,脸庞圆滚滚,身子也挺福泰,只是此时可爱的五官全紧皱在一起,慌张禀道:“郡主,适才青王府派人来说,王爷同前面两位青王一样,突然得了心绞痛,一病不起。”

  闻言,寒抱玉面露震惊,“怎么会这样”她前面两位哥哥俱是死于心绞痛,发病后,群医束手无策,不到一个月便撒手人寰。

  由于她和胞弟与两位兄长并非是同母所生,他们的母亲是父王的侧妃,因此她以为怀弟不会与两位早夭的兄长一样得到那种病,没料到他竟也没能逃过。

  思及两位兄长罹病后很快便过世的事,她顿时有些慌了。

  商玦走过来伸手搭上她的肩,安抚道:“你别担心,我立刻派大夫到东界为你弟弟诊治。”

  在他的安抚下,她慢慢镇定下来。“不,我去找凤姨,请她陪我一道回青王府。”

  顾隐凤被世人称为神医,以她的医术,一定有办法治好怀弟。

  她再看向圆儿,吩咐道:“圆儿,你立即去收拾收拾,待我请来凤姨,我们马上起程回去。”

  “是,奴婢这就去收拾。”

  发生这种事,他也不好再为难她,主动表示,“我送你到顾隐凤那里。”

  “凤姨不喜见玄王府的人,还是我自个儿去吧。”

  据说顾隐凤与商玦的一位长辈曾有一段情感纠葛,因此十分不待见玄王府的人。商玦也知道顾隐凤与叔叔的恩怨,因此没再执意要陪她一块去。“好吧,我命人送你过去。”

  坐进马车后,寒抱玉才发现自个儿手上仍握着商玦的那枚玉佩,但此刻她挂心弟弟的事,只好将玉佩先收进怀里,打算日后再物归原主。

  目送马车载着她离开,商玦许久才收回眸光。

  他的玉佩既已交给她,她便是他认定的妻,即使是皇上,也无法阻止他娶她为妻。

  第章

  从北域返回东界原要五天的路程,但在日夜兼程、星夜赶路下,寒抱玉只花了三天的时间便回到青王府。

  她脚步匆忙的来到弟弟的寝房,只见他躺在床榻上,紧闭着眼,神情痛楚的抓着胸口,苍白的唇瓣逸出一声又一声的呻吟。

  看见弟弟遭受这样的折磨,她胸口顿时揪疼起来。

  “怀弟、怀弟,我回来看你了。”她红了眼眶,握住他的手轻唤着。

  寒允怀隐约听见姊姊的声音,徐徐睁开眼,看见她,他神色顿时激动起来,抓着她的手,虚弱的嗓音颤抖地道:“姊姊,我快要死了!”

  她心疼的安抚弟弟,“你别怕,有姊姊在,姊姊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姊……”寒允怀按着胸口,心口绞痛得再次昏厥过去。

  “怀弟、怀弟……凤姨,你快看看怀弟!”她焦急的转头对随她同来的顾隐凤说道。

  顾隐凤上前,瞥了寒允怀一眼,面露一丝讶色,想不到寒抱玉与弟弟竟生得如此神似,下一瞬她便明白,他们两人必是孪生姊弟,才会这么像。

  不过这样的惊诧很快便被严肃神情取而代之,她坐到榻边,伸指搭上他的脉搏。

  这时有人走进寝房,脚步急切的来到寒抱玉跟前。

  “抱玉,你总算赶回来了。”来人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女子,她穿着一身藕色衣袍,容貌秀雅端庄。

  前任青王生前一共纳了一位王妃与三位侧妃。王妃早在十年前便已亡故,寒抱玉与寒允怀的母亲也在数年前病故,另一位侧妃也很早便过世,如今只剩下这位名唤锦芙的侧妃。

  看见她,寒抱玉问道:“锦姨娘,怀弟怎么会突然发病呢?”

  锦芙在他们姊弟俩的母亲过世后,对两人还算照顾,因此他们与这位姨娘颇为亲近。

  望着床榻上的寒允怀,锦芙夫人满脸忧愁的叹口气,“我也不知怎么回事,那日王爷突然抓着心口疼到昏厥过去,陆续请来了一、二十个大夫,却个个都束手无策,我真怕他会像前面两位……”说到这儿,她打住话没再说下去。

  寒抱玉也知道她想说什么,心更是狠狠一窒,就怕弟弟真有个什么万一。

  此时顾隐凤诊完了脉,收回手,起身走到寒抱玉身旁,低声说道:“令弟并非生病,而是中了一种奇毒。”她觉得此事有蹊跷,因此没有声张,刻意压低了嗓音只说给寒抱玉一人知晓。

  闻言,寒抱玉一惊,但只一瞬间,她便不动声色的敛去脸上的惊愕神情。

  锦芙夫人望向顾隐凤,问道:“抱玉,你身边这位是……”这女子方才似乎按着允怀的脉搏,是在为他诊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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