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3-5-21 16:22

《女儿伤》(玉门关3)作者:夏琳娜

书  名:女儿伤
系  列:玉门关之三
作  者:夏琳娜  
出版日期:2013年3月14日

【内容简介】
真是够了,谁想要一直过着傀儡一般的生活?
明明是娇滴滴的女孩儿,打从出生硬是假扮男儿身
被迫成为高踞龙椅的帝王,肩负起国家兴盛的重责大任
甚至为了传宗接代,连娶妃纳妾的荒唐事都无可避免
完全无视她个人的意愿,罔顾她生理和心理的改变
为了抗拒这自欺欺人的骗局,她不惜采取逃避态度
让他成为她最为重要的依赖,毫无怨言的为她挡风遮雨
反正他早已主宰了一切,包含她逐渐热切的少女心……
可恶!他对她怎么能如此铁石心肠又专断?
都知道了她所有的秘密,殚精竭虑的保护和帮助她
依然不放弃严厉的管束她,要她照着他的安排活下去
无奈她已经醒悟,不愿继续当个委曲求全的应声虫
与其无止境的等待与索求,倒不如直接跟他对立
只要掌握权力,就不信无法击破他坚不可摧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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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发表于 2013-5-21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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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朝廷官员到平民百姓,无人不知这个国家的主宰并非高踞龙椅的少年帝王,而是兼任诸多官职于一身的顾命大臣玉海涛。

  他辅佐先皇有功,又教导过皇子们,文武双全,在朝野内外享有极高的评价。

  先皇临终之际,赋予了他国师的称号,以及万人之上的权力,使得他和背后的家族势力增长到空前壮大的境地。

  如今,先皇逝世多年,全国上下已找不到第二人能和玉海涛抗衡,连继承皇位的帝王也对他诚惶诚恐,不敢有半点不敬。

  可是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毫无私心,为了保护国土安定,南征北战,殚精竭虑,多年来一如既往,忠诚的保护着不成材的皇帝。

  “禀大人,陛下今日并未临朝,群臣仍在殿上等候。”

  旭日仍藏于东边的云朵间,一夜未睡的玉海涛接到禀报,立即丢下手上的摺子,拖着伤病未愈的身体走出门,一路直往帝王寝宫。

  四周的宫人一见到他,纷纷低头行礼,彷佛他是宫廷的主人。

  大步进入寝宫,无人敢阻拦,玉海涛瞅着宫人就问:“陛下还未起身?”

  周围的侍卫、宫女和太监都战战兢兢的看着他,回覆声说得不清不楚。

  此时,阳光已穿透浓云,朝着大地洒下暖暖光辉。

  玉海涛皱了皱眉头,一步不停,走进皇帝的寝室,放声说道:“陛下,请起身处理政务!”

  龙床在室内的正中央,明黄色的床帘覆盖了它,也隔绝了外人的窥探。

  他踩着吸收脚步声的厚重地毯,身边到处是色彩精美的名贵装饰,加重语调的开口,“陛下?”

  “太傅……太傅不是请了病假?”床帘内有道人影颤动了两下,听见玉海涛咄咄逼人的声音,那身影颤巍巍的,好像在找地方躲藏。

  “陛下,臣子们还在等着您早朝!”以为他请了病假不在场,就可以偷懒不上朝吗?

  “等等……别过来!”

  玉海涛充耳不闻,快步上前,猛地掀开床帘。

  抽气声倏地划过他的耳畔,只见龙床上,年少的帝王眼带慌乱,面色羞怯,又白又嫩的小手揪着衣襟,而洁白的床被沾染了触目惊心的血痕。

  玉海涛满口斥责的话语登时梗在咽喉,目光对上宣明不知所措的委屈表情,他一身煞气开始融化。

  “太傅!”眼看玉海涛神情软化,宣明马上拉起被子,盖住床上鲜艳的红色痕迹。

  “哪来的血迹?”玉海涛稳住心底一丝慌乱,低声发问。

  “我……”宣明不知如何回答,摇摇头,好半晌才又开口,“我流出来的……”

  再见玉海涛没了反应,她心下茫然,求救似的扑向他。

  “我怎么了?下面流了好多血……太傅?”

  她十分羞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而她的问题,饶是他再博学,也无法坦荡荡的说明原因。

  玉海涛心底的慌乱稳不住了,果断的放下床帘,转身命令宫人,“传王太医进来!”

  宣明偎向他的身体失去倚靠,险些跌下床。

  “做什么?”玉海涛赶紧又探进去,扶着手忙脚乱的小皇帝坐稳。“躺下!”他将床帘分边挂好。

  “脏。”宣明手指着满是血迹的位置。

  他动手将脏污的床单被褥拉开,再换上新的,然后坐在宽大的龙床边缘。

  宫人守在外头,宣明默默的凝视他,室内显得非常寂静。

  “人不舒服,应该早点派人叫我。”玉海涛摸摸宣明的头。

  “你刚刚征战归来,伤仍未好,我怕打扰你……”宣明支支吾吾,再次依偎着他。

  对玉海涛,她既敬畏又信赖。

  从小到大看惯了他威严的神态、永远紧皱眉头、不曾笑过的脸,几天不见,便异常想念,相见时又心生胆怯。

  宣明怯怯的伸出手,拉住玉海涛的衣袖。“对不起,昨天一整天的奏折……没按时批阅。”

  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宣明闪烁的眸子像是在问他:生气吗?

  玉海涛不自觉的轻叹一声,转头,出声呼喊,“金兰!”

  年轻的宫女快步跑过来,面含惧色。

  “陛下人不舒服,你怎么伺候的?”玉海涛冷声质问。

  “奴婢……”金兰亟欲辩解,但是见到玉海涛的脸色,只得忍住满腹冤屈。

  宣明低下头,不语。天下间,知晓她是女儿身的人,不算她自己,只剩三人,眼前的玉海涛和金兰占了三分之二,最后一位是年老的太医。

  她曾以为这三人是她最信任、最亲密的人,可是长大之后发现金兰只是奉玉海涛的命令,监视她。她心里起了芥蒂,不再像以往那般信赖金兰,甚至有意排斥对方。然而忙碌的玉海涛不可能永远陪在她身边,年老的太医与她又无话可谈,虽然当上皇帝,却要弄虚作假,隐瞒女儿身的真相,心事无处倾诉的宣明真的感到孤单。

  片刻后,王太医匆忙赶到。

  玉海涛走出寝宫,吩咐宫人去通知仍在等候早朝的官员们退朝。

  东方的天际已让阳光染得半橘半黄,绚丽如画。

  他摒退旁人后,伫立不动,静静的仰望天空。

  过了一会儿,王太医走过来,尴尬的看着沉思不语的玉海涛。

  “她……长大了?”玉海涛回过神来,淡淡的问。

  “是。”王太医小声回道,“十四岁的姑娘,换在别人家,可以出嫁了。”

  偏偏宣明身在帝王家,从小被当成男子养育,不容她泄漏身分,还要她负担起一个国家的兴盛。

  王太医摇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连来了癸水也不晓得,没有年长的女子照顾她是不行的,许多事情我们不方便和她深谈。”

  “要找个可信的人照顾她并非易事,况且她的身分注定了她不能软弱。”玉海涛背向阳光,拒绝愁绪再困扰自己。

  他清楚宣明对于皇位的抗拒,她总是躲在深宫,不去亲近他以外的人,遇事只会逃避,希望他来承担一切。

  他尽力为她背负国事与政务,但是不可能一辈子为她挡风遮雨。

  “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当皇帝。”王太医忽然说了一句。

  宣明总会长大,越来越像个女人,若继续假扮帝王,她迟早得面对“娶妻生子”的问题,届时他们该如何帮她圆谎?

  “我会尽快物色适合的人选,接替皇位。”玉海涛一语结束了与王太医的交谈,走回寝宫内,命令金兰,“按照王太医的吩咐,这几天别让陛下着凉。”

  “是。”金兰抱着换下的床被去“毁尸灭迹”了。

  玉海涛走到龙床畔,宣明已换过衣裳,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你先好好的休息,最近的政务,我会代你处理。”他的语气比平时温柔了几分。

  “太傅的伤势不碍事吗?”宣明怕他太辛苦,面露愧疚。

  “小事。”他不以为然。

  宣明松了一口气,她眼中的玉海涛是无所不能的,相信这世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我是生什么病了吗?”

  “我交代金兰告诉你。”

  “你不能直接告诉我?”

  玉海涛的眉心出现了一丝纹路,宣明看得迷茫。

  男女有别,即便他们俩亲密无比,一些私密情事,他不能也不习惯对她说明。

  先皇为了让心爱的宠妃当皇后,谎称生下来的公主是皇子,宣明的性别因而混淆。虽然她的出生使得她母亲最终登上皇后的宝座,但是这个天大的骗局留下了无数麻烦。

  先皇来不及善后便撒手人寰,留下一堆烂摊子给知情人士处理……玉海涛真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

  当时局势混乱,危机四伏,唯一能保护宣明的最佳方式,就是令她登上皇位。

  他原本计划着,国土安定了,再找寻更合适的人选来取代宣明,不料种种烦琐的事务缠得他无法脱身。

  本以为最棘手的是为江山挑选君王,而今他发现成长中的宣明更教他不安心。

  “太傅?”宣明轻唤,他的沉默似有隐瞒,她猜不出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你长大了。”

  “那……为何流血不止?”这与长大有何关系?

  “这是……”玉海涛见宣明一脸纯真无邪,立时哑口无言,犹豫再三,突然起身离去。

  “怎么了?”宣明瞪圆了双眼。

  “我叫金兰跟你解释。”

  “太傅?”宣明瞧他越走越远,迷茫极了。

  半晌,金兰端了热腾腾的食物回来。

  “陛下,王太医亲手煮的药,请您尽快服用。”

  “我是怎么了?”在玉海涛那里问不出答案,宣明只能问别人。

  “您……长大了。”金兰放下餐具,取出一本书,递给宣明。“此书是王太医给您的,他说您看过之后就会明白。”

  金兰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对女人身体的变化,只比宣明懂得多一点。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宣明不耐烦看书,揪住金兰追问,“你直截了当告诉我,是不是我病得很严重?”

  “不,不是病,姑娘家……长大了,每个月都会来那个……那个……”

  “每个月?怎么可能?出血明明是很严重的,你在骗我?”对待玉海涛之外的人,宣明没什么好耐性。

  “不是的,奴婢也一样,每个女子都会这样,只有……月月都来,以后才能生孩子。”金兰十分难为情,话说得杂乱无序。

  宣明当下愣住了,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最后只记住一句话:以后才能生孩子。

  然而,以后是什么样的?她的以后,她有点不敢想像。

  她的胸部已经开始隆起,据说会越来越大。她的声音也有了变化,无法再装男孩的她,将来要如何蒙骗天下人呢?

  她不要一辈子假扮男子,早晨天没亮就得起身上朝,永远面对一叠又一叠看不完的奏折,周围尽是不说真心话的宫人。

  在这充满欺骗的深宫之中,宣明寂寞得害怕。幸好有玉海涛在……还有她的太傅为她扛起一片天地,只要有他在,她多少能撑得下去。

  “金兰,你说,我何时能不当皇帝?”喝了口热呼呼的汤,宣明感到舒服了一些。

  “这……恐怕陛下仍需再坚持几年。”

  “那……后宫如何解决?我得成亲吗?”

  金兰语塞。宣明的道路,岂是她一介宫女可预测?

  宣明眼见金兰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不禁难受起来。这个宫女是玉海涛一早安插在她身边的,从来不会跟她说真心话。

  她烦闷的抓抓头发,像是诉苦又像是自怜的低语,“已有朝臣在催我娶妻了。”

  “国师大人也被家人催得紧,但是他至今未成亲,想必有的是办法为陛下解忧。”金兰安慰道。

  听了金兰的话,宣明的心情未有转好,反倒更加忧愁。“他的亲事……还能再拖吗?”

  男子一般在二十岁之前就会娶妻,而玉海涛已远离这个年纪。

  金兰又结巴了。

  宣明的心情逐渐变得沉重,烦恼自己的身分,担心玉海涛会成亲。

  她不能想像玉海涛喜欢上哪个女子,更不相信他会对别人柔情蜜意,也害怕一旦他有了家室,就不会陪在她身边。

  这是多么可怕的情况……若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便不能独占他的关怀……宣明蜷缩起身子,纠结的脸蛋布满忧悒。

  她不要,绝对不要玉海涛属于别人!

  ※※※

  几天过去,宣明的身子恢复正常,下体不再出血。她彻底清洗一番,顿时觉得精神大好,连忙召来金兰,吩咐她去探听玉海涛的情况。

  “几日不见太傅,他身体可好?”

  金兰问到消息,立即向宣明回报,“国师大人身体无恙,不过南方有蛮族叛乱,只怕国师大人又得领军出征了。”

  宣明一听,心弦大乱。

  先皇去世后,朝野中几股势力争斗得厉害,引发了不少混乱。众臣内斗,疏忽了对外的管制,使得边境也起了战乱。

  内忧外患之下,玉海涛不得不痛下杀手,先处理好内部风波,扶持宣明坐上皇位。此后,朝廷可用的人马减少了一大半,他又不得不亲自出征,摆平各地的叛乱。

  这几年,宣明的日子过得非常紧张,时常独自留在宫中面对朝廷内外的震荡,有几次她差点受到迫害,幸好玉海涛每次离开,总留给她诸多帮手,助她化险为夷。

  只是没他陪伴的日子,她仍过得心惊胆战,这种充满焦虑的生活,几时才能到尽头?

  “你去请国师进宫一趟。”宣明下令,金兰是玉海涛派来的,要见他一面比别人容易。

  金兰迟疑了。

  宣明摆出没几人信服的帝王威严,用力“逼迫”了一番,金兰才百般无奈的离去。

  她开始想培养自己的亲信,身边不能只留着玉海涛的手下,否则每次有事差遣他们,这些人总是先考虑玉海涛的感受,从不为她着想。

  周围完全没个知心人,做皇帝做到她这种地步,真不如街边小贩。

  可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找心腹知己,最重要的是玉海涛的去留……她不希望他再离去,一时半刻也不想让他走。

  宣明焦虑的从午后等到傍晚,夕阳将天边染得嫣红时,金兰终于回来了。

  “为何去了如此之久?”她急不可待的问。

  “国师大人说他事务繁忙,不能来见陛下。”

  “他不在宫里?”为了照顾她,玉海涛会找理由留宿皇宫,尽管他的做法惹出不少非议,但有她的支持,没人敢和他较劲。

  毕竟他的权力已达到顶峰,连宣明这个皇帝也得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是的,国师大人正在玉家大宅。”金兰气喘吁吁的回道,匆忙奔走了一趟,额头还残留着擦拭不尽的热汗。

  宣明盯着她,思虑片刻,作下决定,“我过去找他。”

  “这……不行的,国师大人叮嘱过,陛下不能随意出宫。”

  宣明推开金兰。自从她登基,玉海涛慢慢的放下一些权力予她,而她从未有过招揽人马的想法,导致现今她想做的事只要违背了国师的意愿,必定处处受压制。

  “陛下,您是要去何处?”

  宣明一踏出寝宫,便有人来阻碍,一个个挡着路不让她走,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人打发干净。

  “够了!够了!不过走几步路就前仆后继的跑上来问东问西,究竟谁是皇帝?统统让开!”她崩溃的喊叫,见宫人有了收敛,赶紧召唤人马,随她出宫。

  她不信整个皇宫的人都听玉海涛的话,没一个能为她所用。

  如她预料,虽然路上阻碍不少,但是在她的强烈坚持之下,多数人还是得服从她的命令。

  费了一番周折,宣明总算在圆月高悬之前,乘坐马车抵达玉家府邸外。

  玉家族群庞大,定居在京城的人口却不多,住处离皇城也不远,规模格局却很一般,完全没有世族大家的奢华风范。

  在层层通报过后,宣明遣开旁人,兀自走进玉海涛居住的院落。

  小时候她曾经来过此处,即使只有一次短暂的经历,也让她深深记在心里。

  这院中有高大的槐树,风一拂过,槐花淡紫艳红的花瓣纷纷飘落。

  玉海涛伫立在书房外,目光锁住宣明被花瓣骚扰的身影。

  “太傅……”宣明抬起头,凝望他冷峻的容颜,不由得感到畏怯。

  玉海涛不喜欢她私自离宫,她向来听话,极少违背他的嘱咐。

  “谁让你出宫的?”他冷声质问,不等她回答,转身进入书房。

  宣明迈着小碎步跟在他的身后,走几步,停顿一下。“我来见太傅。”

  “胡闹!”他不由分说的斥责。

  她全身发颤,一脸委屈,仰望玉海涛。她敬畏这个严厉的、如师如父的男人,又深深的依恋着他。

  他高兴,她就欢喜;他不满意,她就惶恐。在无可倚赖的深宫之中,唯有他是她最能信任,不会动摇的靠山,哪怕他的管束令她不自由,她也不想和他分开。

  “太傅……”被罚站似的不敢动,宣明朝他示弱一般,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玉海涛忽然觉得哭笑不得,从最初教皇子们学习,到最后成了宣明的专属太傅,他一向严厉有余,慈爱不足,该罚就罚,绝不手软。

  可是宣明最会撒娇,又因为他晓得她是女儿身的秘密,即便她经常犯错,他也很少责罚,如此纵容她,也养大了她的胆子。

  表面上她怕他,实际上她很擅长“对付”他,卖乖、装可怜,讨好他,几种手段下来,真教他无可奈何。

  “好几天没见你了,太傅……我想你。”装可怜。

  “代替我处理政事一定很辛苦,我好过意不去。”卖乖。

  “真不知如何感谢你,你康复了吗?要不要回宫休养?”讨好他。

  玉海涛摆手,示意宣明暂停,他实在拿她没办法。

  “你身体应该好了,明日记得按时上朝。”他从桌上取过几本摺子,递到她的面前。“这些拿回去看,尽快把我来不及处理的事情安排好。”

  宣明顺从的接过摺子,看见他的态度缓和了一点,又开口询问,“听说你又要离京出战,是非走不可吗?”

  “明日早朝时,我自会向你禀明一切。”

  “你上次出征已受了伤,别去了,换别人领军吧!”

  “没有更合适的人选。”玉海涛无奈。“你真有心,便在京城挑选可造之材,日后为我们多添一些万夫莫敌的武将。”

  宣明忙不迭的点头,“不然,这次我跟你去。”

  玉海涛迎上她闪闪发光、满是期盼的双眼,毫不动摇的说:“立刻打消你的念头。”

  “我不要一个人留在京城,让我随你出征嘛!”宣明语带哀求,“以前不也有皇帝御驾亲征的前例?带我一起走,一起走,一起走嘛!”

  “你当出征是儿戏?”玉海涛扯过被她揪住不放的衣袖,怒声说道:“你我都不在京城,朝野上下谁来带领?”

  “太傅肯定有办法解决的。”在宣明的心目中,玉海涛无所不能。

  玉海涛无言以对,设想一国之君和顾命大臣同时离京……开什么玩笑?这国家还不乱成一团?!

  “陛下,你已非幼小孩童,要懂得自立,我不可能护你一世。”

  “除了你,我还有谁能相信呢?”宣明心急,憋不住的忧愁顷刻流露于眉目之间。“一旦有人知晓我的身世,我必定保不住皇位,你教我如何安心?你不在的日子,我每天都寝食难安。”

  “我已安排人手,供你差遣,不必担忧,陛下,身为帝王,必须有毅力、胆魄,你是治理天下的天子,勇敢一点。”

  “我……”她根本不想当皇帝!

  “毋需再说!南疆向来混乱,危害甚多,我必须亲自出马,断绝今后所有的危害。你在宫里等我归来,不可擅自行动,明白吗?”玉海涛不耐烦,直接用命令的口吻,推翻宣明的所有想法。

  “我不要!”宣明抓住他的手臂。

  “别闹,放开!身为君王,怎么能学市集里的愚昧妇人那样痴缠不休?给我庄重点,别耍赖!”

  宣明听他一吼一吼的,脑子逐渐沉重起来,不禁怨他那副凶狠的表情太可恶,枉费他有张赏心悦目的俊脸,对人温柔一点不是更讨喜吗?

  “送陛下回宫!”玉海涛越过她,出门对着护送她离宫而来的侍卫们发话,“谁再让陛下外出,有了差错,必诛九族!”

  一群人吓得面无血色,宣明身为皇帝的威严,在玉海涛的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众人蜂拥而上,簇拥着宣明,请她回宫。

  宣明不甘的瞪了玉海涛一眼,他完全不理睬她。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这个男人顽固,强势,独断得令她难受极了。

  她鼻子泛酸,眼眶含泪,咬着牙,闷闷不乐的走出玉家府邸的大门。

  玉海涛等她走远了才转身,望向她被众多侍卫包围的娇小身躯。

  先皇病丧,将幼主托孤给他,本来就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又遇上宣明缠人的性子,比隐藏她性别的机密更教他觉得不好处理。

  如此弱小的宣明,若失去了皇位,没有权力的庇护,她还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吗?他又能守护她到何时?

  玉海涛收了心,唤来家中晚辈。

  人到齐了,他把离开之后会出现的各种情况推算一遍,做好交接,最后留下一人,特别交代,“我走后,陛下若荒废政务,你设法将这东西交给她。”

  年轻的晚辈已在朝为官,接过玉海涛递来的沉重盒子,神情疑惑。这东西,方才皇上来时,为何不当面交予?

  玉海涛看在眼里,不做解释,挥手让对方出去。

  人都走了,室内终于恢复寂静,他散开发,走到院子中。

  槐树下,花瓣落在他乌黑的长发上更显颜色艳丽,玉海涛望着高高围墙,围墙外,紧邻着一家人去楼空的住户。

  宣明的生母就曾住在那里,那个美貌无双的女子是他的邻居,即使人已过世多年,他仍清楚的记得她倾倒人心的风采。

  坚强,勇敢,自信,那独特的女人临终之际含泪恳求他保护宣明一生,他答应了,一生也不后悔,只是宣明为何与她母亲一点都不像呢?难道像先皇?

  不,先皇大胆,甚至狡诈,还有些狂妄,但治国有方,只在处理宣明的身分这件事上胡涂了。

  宣明犹如受伤小鹿,天生惶恐不安,又像初生小猫痴缠,爱撒娇的性子,到底是像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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