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3-5-11 17:30

《老婆送上门》作者:七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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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老婆送上门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七季
出版日期:2012年10月18日

【内容简介】
女人的心,不好猜,不好懂,只有哄她乖一点;
男人的心,不好管,不好问,只能陪他多一点。 

陆风华心想,自己不过就是初见时,赏了乐斯年一巴掌,
可是,当时年纪小的她,压根不懂,欠债要还,
欠人一巴掌的债,作牛作马都嫌便宜,才会落得今日下场,
成了乐斯年的贴身秘书不说,还二十四小时任他随传随到。
她承认,她是喜欢乐斯年,也承认,自己暗恋他很多年了,
可惜,这男人的眼色不好,除了使唤她外,
压根不将她当成女人。本来她也决定,换个男人喜欢,
哪知,自己竟是死心眼的人,除了乐斯年,
她谁都不爱,否则怎么会趁他酒醉之际,
爬上他的床,陪他玩了一个上半夜的滚床单。
只是,睡都睡了,她却傻得把他推开,她以为,
既然他也不爱她,她就该大方的放手才对。
哪里晓得,她前脚才走,这男人竟然后脚就追来了,
然后这个一向舍不得欺负她的男人,竟然威胁她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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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发表于 2013-5-11 17:31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楔子

  风和日丽,清晨的天空像被水洗过一般清澈无际,干净的柏油路上,穿着粉色和蓝色衣服的孩子蹦蹦跳跳,那是在父母带领下迎接幼稚园开学第一天的小朋友们。

  社区幼稚园的大门处乱而有序,负责的老师在门口做着引导工作,有些第一天来幼稚园的小朋友,因为害怕而哭了起来,有些大一点的孩子,则心急地挣脱开家长的带领,跑去找自己一个暑假没见的好朋友。

  在这般平和热闹的环境下,两个多年未联系的高中同学也意外地撞到了一起。

  “你不是静学姐吗?”

  “玲……小玲?”

  被叫做静学姐的,是个穿着短裙套装的长发女人,看上去三十岁上下。在她身边绕来绕去的穿蓝色幼稚园服的,是她今年刚上幼稚园的儿子乐斯年。

  认出她,那个叫小玲的女人一脸讶异,被她牵在手里的穿粉色幼稚园服的小女孩陆风华,则乖乖地躲在妈妈身后,也在看这个陌生的阿姨。

  “天啊,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你高中毕业后不是去了英国吗?”

  “前年回来的,现在跟老公住在这边,”长发女人注意到那个乖巧又有点羞涩的小女孩,不禁露出了喜爱的笑容,“这是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又往妈妈身后藏了藏,她妈妈不好意思地笑道:“叫风华,这孩子害羞得很,倒是你儿子看上去很活泼!”

  “确切说是有点活泼过头了。小年,过来跟阿姨打招呼。”她制止自己儿子那闲不住的跑跳。

  生得虎头虎脑的乐斯年虽然听话地回到妈妈身边,可他并没去看那个大人,而是指着那个躲在大人身后的小女孩说:“妈,她长得好奇怪哦!”

  “小年,不要乱说话。”

  “我才没有乱说!她又不是外国人,可是头发黄黄的,睫毛也黄黄的!”

  被他指着的小女孩有一头较常人淡些的发色,长而密的睫毛也是淡淡的,有些人天生比较缺乏铁和锌就会这样,长大了就好了,但看在小孩子的眼里却能将这小小的差异无限放大。

  “不要紧啦,小孩子好奇难免的。”陆风华的妈妈笑了笑,压下了乐斯年妈妈的怒火,“我们家风华这么胆小也跟这有关,别的孩子都爱捉弄她。”

  “唉,都是些无法无天的小鬼,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孩子,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乐斯年的妈妈边叹气边揪起自己儿子的耳朵,轻声细语地说:“小年,以后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风华,或者看着她被人欺负又不管,小心自己的后果哦。”

  “妈,你不是不让我跟别的小朋友打架?”小男孩咧着嘴叫道。

  “英雄救美懂不懂?什么打架,说得那么低级!”

  陆风华的妈妈看着这母子间的互动,越看越觉得好笑,说:“学姐,这么多年你的性格一点都没变呢。”

  “对啊,我还是这么专横霸道,所以生出个这么像我的儿子,我也很苦恼!现在知道你们也住这区就好办了,以后让小年多跟风华接触,省得他到处去给我惹事!对了,这么说来风华在哪班啊?”

  “彩虹班。”陆风华的妈妈说,对那个活泼好动的小男孩也很喜欢。

  “那太好了,我们也在彩虹班!小年,以后要保护好风华哦!”她捏捏儿子肉呼呼的脸颊后说:“去,先去跟风华道歉!”

  “不用了啦!”陆风华的妈妈很不好意思。

  “要的要的,对男孩就是要严厉一点才行!”乐斯年的妈妈很坚持。

  乐斯年于是不情不愿地走到那个小女孩面前,一脸很不甩她的表情。因为,她看上去就柔柔弱弱的,好像连太阳都没晒过几次,妈妈却让他跟她玩……能有什么可玩的!

  他撅着嘴,对那个粉粉的又娇气的女孩真的很没兴趣。在妈妈的催促下,他对那小女孩说:“你真的长得很奇怪耶!”

  “乐斯年!”

  在他妈妈的怒喝和陆风华妈妈的叹气中,小小的乐斯年对那个小女孩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然后,他肉肉的脸被一只同样肉肉的小手,干脆俐落地甩了一巴掌。

  “啪”地一声,他妈妈的喝斥戛然而止,那个阿姨愣成一尊雕像。那个眉毛眼睛都淡而无趣的小女孩,一只手仍被牵在妈妈的手心里,另只手则在甩了他一巴掌后藏到了身后。

  “风、风华?”陆风华的妈妈显然缺乏用暴力管教小孩的经验,以至于她也不舍得揪女儿的耳朵,更不舍得掐她的脸,只能那么震惊地呆看着。

  乐斯年脸颊火辣辣地疼,他才知道原来平时妈妈对他都是手下留情了。他半天没吭声,那个眉毛眼睛都无趣的小女孩渐渐地模糊了起来,豆大的泪珠在他眼里打转。转啊转,转啊转……

  “不许哭!”他妈妈又是一声怒喝,转而对向陆风华的妈妈却很温柔地说:“对不起啊,我儿子的嘴太贱了!”

  “不不不!”陆风华的妈妈连连摇头,“这种事,那个,怎么说呢,我……”

  “不要紧不要紧!对男孩子就是要严厉些嘛!”她弯下腰,对那个仍是静静躲在妈妈身后的陆风华竖起了大拇指,“小华,以后我儿子就劳你多照顾了,我看好你哦!”

  乐斯年觉得天旋地转,盼望已久的幼稚园生活彷佛注定成为一场恶梦的开始。恍惚间,他好像看到那个小女孩对他笑了?那是一种胜利者的笑容。

  第一章

  深夜,时钟的时针再八分钟就将准确地指向十二。刚好适合一个人居住的公寓贴着暗红的壁纸,宝蓝色的布沙发上有两个酒红色的抱枕,加上棕色的木茶几和沙发边的立灯所发出的橙色光晕,让整间公寓溢于一种懒散闲适的气氛中。

  棕木茶几上放着两个高脚杯,纤长好看的手分别将其举了起来,将其中一杯交入到另一只更加纤细白晰的手里。

  “为这一夜干杯。”最先拿起酒杯,那个有双女人般手指的男人笑了笑,他同样有张不输女人的好看的脸,皮肤细嫩富有弹性,一看就是经过精心护理的成果。

  他穿着一身和沙发同样颜色的宝蓝西装,普通人穿起来会显得很奇怪的颜色,在他身上却恰到好处,这也是陆风华告诉他的,她说他适合穿这种比较鲜艳的颜色。

  接过酒杯的女人有着头海藻般的长发,乌黑而略带卷曲,衬着她的脸越发地小,又凸显出她脸上本来就精致的五官。女人画着淡妆,但那并不碍她本来的美,她同样穿着正式的短裙,双腿交叠地斜倚在沙发上,在这有些复古又懒散的居室中,自然地散发出一种别样的迷人风情。

  男人看她看得呆了,她与他碰杯,说:“为你精湛的厨艺干杯。”

  两人喝了酒,男人迷醉地看着她,问道:“风华,我的厨艺真的让你满意吗?”

  “当然,吃过你做的饭,有谁还愿意去那些看上去高档,实则繁琐得要死的地方吃饭呢?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难得你说今天有空和我见面,本来想请你出去吃的,你却坚持在家,我很怕做不好的话会坏了你今天的兴致啊!”男人露出小狗般可怜的神情,似乎真的很担心。

  陆风华眯眼一笑,“说什么呢,我现在可是兴致正高呢!”

  “真的?”他等待她的答案。

  “当然。”她很确定。

  男人放心地笑了,把两人的杯子又放回到茶几上。他凑过来,有意地离她更近一些,几乎整个人快要扑到她身上了。

  陆风华被他的动作逗笑,一只手抵上他胸前,“敬明,你喝醉了吗?”

  “我怎么会喝醉?要醉也是因为看你看得醉了啊。风华,你今天好美。”唐敬明无视她抵挡的那只手,让自己凑近一些,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虽然你今天都很美,可我们已经两周没见过面了,你知道这两周我是怎么过的吗?”

  “不是在夜店和钱柜之类的地方过的吗?”陆风华歪歪头。

  “我是在日夜思念你中度过的!”唐敬明认真地说:“风华,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没再去过那种地方了,眼里也没有别的女人。你这么好,我怎么还会去找别的女人呢?你可要相信我啊!”

  “好好好,我相信你。”陆风华很顺从,“那你能再为我倒杯酒吗?”

  “不行!”他目光马上又变得柔情似水,“风华,我们都两周没见了,除了吃饭喝酒也该想些别的事情,是不是?”

  “比如说呢?要看电视吗?”

  “风华!你别逗我了好不好!”唐敬明无视于她的转移话题,继续深情地望着她,靠近她,“你说你工作忙让我不要打扰,我就乖乖地连个电话都不敢打,就这么等了你两个星期,还以为自己被你甩掉了。你可知道接到你的电话时我有多高兴?我还穿了你买给我的西装,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牛排,这样你还是不接受我的真心吗?还要给我更多的考验?”

  “如果我说是呢?你会继续接受我给的考验吗?”陆风华抿嘴一笑。

  “当然会!为了证实我对你的真心,无论什么样的考验我都接受!”他马上就变得可怜起来,“所以说,就当是对我之前努力的小小奖赏,好不好?”

  他的手抚上她的面颊,陆风华看着他,没有拒绝。唐敬明像得到了特赦,心喜地靠过去,对于她那张精致的脸似乎无从下手一般。

  他先是轻轻地吻上她的面颊,口鼻中呼出的热气令她耳朵痒痒的。他再亲吻她的嘴角,另一只手沿着她的腰线逐渐向上……

  铃铃铃的电话声划破了这静谧中燃起的激情,正全心投入中的唐敬明被这铃声吓得全身一抖。等确定那只是电话铃声而已,他又松了口气。

  “风华……”他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陆风华风情地笑着躲过了他的亲吻,顺便将他推到了一边。唐敬明不解地看着她站起来,走向了墙角放着她包包的矮柜处。

  “不要去理那该死的电话了!”他憋气地说:“这个时间打电话的人也未免太没神经了,不接也罢!”

  “正因为是这个时间了,才更有接的必要啊。”陆风华四两拨千斤地回道,从包里翻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看到她真的把那电话接了起来,唐敬明全身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中,他知道这一夜又要提前宣告结束了。

  陆风华对电话那边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收了线,从接起到挂断连五秒都没有。

  而后唐敬明只见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拿起外套和包包,等所有出门的准备都做好了才又想起他似的。

  “抱歉哦,我有事需要出去一下,你不要紧吧?”

  “我已经习惯了,”唐敬明满脸的不高兴,“反正又是你的老板吧?他就不能在一般人工作的时间给你打电话吗?无论是谁都需要私人的时间啊!”

  “好了好了,别闹脾气了。”陆风华过去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拿出几张大钞放进他手里,对他笑笑,“今天算我欠你一次吧,自己坐计程车回去好吗?”

  “你总说欠我一次,一次又一次,可从来没有还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今晚是我们两个人的,任何人也不能打扰吗?”

  “哦,对哦!打扰我们的那个家伙真不是人!”陆风华拍拍他的头,“乖,下次请你去高档又繁琐的地方吃饭呀!”

  她再不理会怨气满满的唐敬明,下了楼开车直奔电话中那个男人的家。

  ◎       ◎       ◎

  十五分钟后陆风华来到乐斯年的公寓,给她开门的是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公分,足有两个她那么大的壮汉。他占据了门前大半部分的空间,以至于她只能透过他身旁的小缝,窥探到他家那彷佛刚被洗劫过的状态。

  “你怎么来得那么慢?”乐斯年一开门就开始抱怨。

  幸亏他脸长得像他妈妈多些,如果换成是个一脸大胡子的人,陆风华想,比起这公寓的主人,他更像那个入室抢劫的强盗了。

  不过,应该没有哪个强盗会这么“热气腾腾”地给人开门吧?乐斯年的头发还在滴水,全身上下唯一的布料是腰间的一条白浴巾。

  “你这是在表演什么?先说好,你可不是我的菜,我不会受你诱惑的。”

  “因为你来得太慢,我无聊只好去冲个澡啊。”乐斯年让她进屋,在陆风华欣赏被他翻得朝天的屋子时,不知从哪又拿出一条毛巾,边擦头边说道。

  “那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陆风华到处看了一遍,转而问一直跟在她身后擦头发的乐斯年,“看来事态真的很严重啊,难怪你半夜叫我过来。”

  乐斯年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怎么,真的那么严重吗?”

  她点点头,正色问他:“说吧,是哪个仇人把你给抢了?都丢了什么东西?”

  “什么被人抢了?”乐斯年终于反应过来她在指什么,他愣了下,续而语气很不好地说:“那都是我自己弄的好吗?因为翻得太累,出了一身汗才去洗澡的!”

  “所以说你电话里说的‘出了人命关天’的事,不是指你家被打劫了?”

  “就算是,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很担心嘛!”乐斯年一副想生气又很心虚的样子,思索了半天才会谨慎地跟陆风华说:“是西装,那套西装我怎么也找不到了!”

  陆风华皱眉,“什么西装?”

  “就是明天要穿的那套啊!明天不是要接受杂志采访吗,你说一定要让我穿那套西装的,可我怎么都找不到了!”

  陆风华静静地听着,默默点了点头。三年前乐斯年的爸爸检查出了癌症,手术虽然很成功,但医生吩咐他要注意静养,不能再干劳力劳心的工作,在他父母的商量下,那年他们将自家西装公司的生意都交给了乐斯年。

  这一天来得太早,乐斯年没有丝毫的准备,可他承担起了这份责任,顺便也拉了她一起承担,让她做了他的秘书。这三年间公司奇迹般地还在运营,而且效益还不错的样子,为了给新产品的西装做推广,在明天的杂志采访中,她要求乐斯年务必穿上那套西装。

  对,是她说的没错。

  陆风华再次抬起的眼中有着隐隐的危险怒意,“你是说,你大半夜让我开十几分钟的车来找你,就是为了帮你找一件西装?这就是你所谓的‘人命关天’的事?”

  “你不是说如果明天我没穿那套西装就杀了我!所以当然是人命关天啊!”乐斯年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觉得她有些不对劲,还很古怪地挑了挑眉问她:“你瞪我干什么?”

  陆风华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很自动地为自己倒了杯水,想到自己竟然为了一件西装冒险酒驾,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就觉得自己的命真的好不值钱。

  “你怎么了?”见她突然不理自己了,乐斯年在她身边绕来绕去,庞大的身躯绕得她眼晕,他还在像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反覆问她:“我又哪里做错了?”

  “你没哪里做错,那件西装我拿去干洗了,明天一早去拿采访前换上就好。”陆风华说:“前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前天?就是吃小羊排的那天吗?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乐斯年努力回想。

  可他却把小羊排记得很清楚,看来以后不能挑吃饭时间跟他说其他事。陆风华看了看表,竟然已经1点了。

  “今天的美容觉又睡不成了。”她间接地表达出自己瞪他的原因。

  乐斯年马上换上一张笑脸,主动给她按起肩膀,边按边把她往沙发的方向推,口中念念有词道:“反正明天是我被采访,你又不用上镜,脸上长几个痘子不要紧的!”

  陆风华被他半推半就地坐在沙发上,继续享受他的按摩。她想,没有哪个老板会给自己的秘书按摩肩膀的,但也没有哪个秘书会为了老板连自己的私生活时间都牺牲掉。

  总而言之,人与人真的不能太熟,太熟的话就会衍生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以后要是再为这种事大半夜把我叫出来,最少要给我算在加班里可以吗?你知不知道人类的生活中,有所谓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之分?再往上面点,最近肩膀硬得很……”

  乐斯年大手卖力地给她揉着肩膀,终于觉得对她有点不好意思了,但他还硬找理由说:“我看就算我不叫你过来,你那个休息时间也没多大作用,哪有人大半夜化这么浓的妆?老实说吧,你肯定是在跟哪个帅哥厮混是不是?”

  陆风华的肩膀更硬了,而乐斯年敏感地感觉到了她的僵硬,他突而松开手,从沙发后面绕到前面来看她道:“不会吧?你真的还跟那个小白脸在一起啊?”

  “什么小白脸,他是我男朋友好吗?”陆风华别扭地拧眉看他,“跟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当然叫休息,而跟老板在一起则是工作,很好理解不是吗?”

  “好理解个屁!”乐斯年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看上去很凶的眼神里有种让陆风华啼笑皆非的母爱,“风华,你差不多也该找个正经男朋友了吧?或者养个宠物也行啊,干嘛把钱浪费在那种翻脸不认人的小白脸身上?”

  “你不要说得我好像一个被牛郎骗了感情的富太太好不好?”陆风华很受不了他这种突然迸现的关爱,一脸地厌恶,“在跟我说这些之前,你要不要先把裤子穿上?”

  一个高她两个头的粗壮男人,包着条浴巾坐在她旁边跟她谈感情?她神经可没粗到能跟这种人当知心好友。

  “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在我家。”乐斯年确认自己的浴巾没走光后,根本不再管它,转而继续说:“你别转移话题,你自己倒是算算从你认识那个小白脸到现在,你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了?你们竟然还没分手!还大半夜地腻在一块!”

  陆风华叹了口气,“托你的福,就算大半夜地腻在一块,也没发生什么值得纪念的事好吗?为此他可是向我抱怨一连串呢!”乐斯年一副那样最好的表情,陆风华只好又说:“养小白脸也好,养宠物也好,目前这是最适合我的方式。你要是操心我不如操心一下你自己,你见过有哪个当老板的人,身边不是十个八个倒贴的女人的?只有你吓跑一个又一个。”

  “我那叫有原则!再说什么叫吓跑,只是‘彼此不合适’而已。”乐斯年哼了声,威胁道:“总之你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的。”

  “起码我不用担心嫁不出去。”陆风华最讨厌他这样诅咒她,“不像某人见一个爱一个,今天说交往明天说结婚,吓得人家见到你都绕路走。”

  “那是我对感情认真的表现!起码我不担心找个没感情的女人当老婆,不像某人觉得老公花钱也能买,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等到年老色衰,小白脸老公另结新欢才知道后悔。”

  “你说谁年老色衰了?”

  “不知道,反正我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乐斯年两手放脑后往沙发上一靠,事不关己。

  说他他还不高兴了?陆风华默默地算了下他从大学毕业后交往过的女朋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但时间都不超过一个月。是,他是对感情很专一,从不脚踏两条船,而且路数十分简单。

  第一眼一见钟情,第二眼热情追求,万一成功的话第三眼就畅想美好的未来,假如对方心脏够强还是没跑,那么第四眼就要面对他的求婚了。

  就算是真的对他有好感的女人,也怕自己是遇到什么骗子而退缩了,她不知跟他说了多少次结婚不是买菜,他就是觉得感情来了,要不抓住便稍纵即逝,说得自己好像多重感情一样,但从他被甩后马上就能进入下一段“一见钟情”看来,他也不过是个被漂亮脸蛋、大胸部所俘虏的傻瓜男人。

  半斤八两的两个人还意图改变对方的感情观,这不是很可笑吗?其实无论谁说服了谁,也不过是变成另一种糟糕的形式而已。而且,她又不是自己想找个小白脸的……

  “好了,我该走了。”

  “今晚住这吧。”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结束,很有默契地转头看对方。

  “你要走去哪里啊?”乐斯年没好气地问她:“那个小白脸不会在等你吧?”

  “那是我男朋友,叫唐敬明好吗?我当然是回家啊,住在自己老板家的话会被人说闲话的。”

  乐斯年不答她,起身走去洗手间,陆风华的视线跟着他,见他弯腰在里面找什么东西,然后手上拿着瓶卸妆油出来了。

  他倚着洗手间的门框,晃荡着手上那瓶卸妆油,问她:“还记得吗?这是上次公司聚会,你喝得烂醉硬要住在我这,还叫我去楼下药妆店特地买回来的。”

  陆风华看着那瓶自己都很陌生的卸妆油问他:“那又怎样?”

  “如果这唤回了你一点记忆的话,你一定也想起来除了卸妆油,你还叫我买了睡衣,这样子你还能说自己怕被人说闲话吗?装什么陌生男女啊,你脱光了搔首弄姿的样子,我都不知看了多少回了!”

  一个抱枕丢过去,乐斯年单手抓住,还朝她无耻地笑了下,“就是我们一起洗澡的时候。”

  “你能不能不要把幼稚园时期的事形容得那么色情?”陆风华耳根发烫。

  “自己脑子里都是色情的事,才会听什么都觉得色情,”乐斯年见她真要动怒,话锋一转又求和道:“好啦好啦,我怎么能让喝了酒的女人独自开车回家呢,就算那个女人是你也一样。”

  陆风华一愣,乐斯年耸了耸肩,“你不会以为我没察觉到吧?你就别逞强了,晚上我给你按摩好不好?”

  另一个抱枕也丢了过去,陆风华红着脸最后抗议道:“别说得好像我跟你睡在一张床上,恶心死了!还有,什么叫‘就算那个女人是我也一样’?说到底还不是你电话里要死要活,给我找事情!”

  乐斯年暗感不妙,以给她铺床为由先跑掉再说,不然一直听她说教又不知要听到什么时候去了。

  第二章

  隔天陆风华只好素着一张脸上班,接收到同事们无数心照不宣的笑容。她穿的衣服和昨天一样,而且脸还素着,不难猜测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给乐斯年拿完西装,她将最近要用到的资料整理好送去秘书室,边等电梯边跟同事聊天。

  这时电梯门开了,一个柔软的身躯直挺挺地撞在了她身上,把她手上的资料撞散一地。

  她心叹口气蹲下去捡资料,一般这种情节不都发生在帅哥美女之间吗?怎么她好不容易发生,还是和一个女人撞在一起?看来她的恋爱运真的受到诅咒了也说不定。

  她边捡着资料,眼光不由自主地被身前一道深深的乳沟吸引过去,那是刚才撞了她,此时也帮忙她捡资料的女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方边道歉边手忙脚乱地帮忙。

  两个女人快速捡好东西,因为要赶电梯,两人只有短暂的视线接触。在看到那个女人的脸时,陆风华愣了下。

  那个女人眼睛和胸部都是大大的,鼻子和嘴都是小小的,及肩的细发卷卷的,真像韩剧里走出来的天然呆女主角。

  她穿了件玫红色的套装,不停和她说着抱歉,她笑了笑也说了句没关系就赶着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她还在想着那个女人。

  “那个人不是我们公司的吧?”她问跟她一起进电梯的同事。

  “你说刚才跟你撞在一起的那个?大概是今天要采访经理的人吧,跟她一起的,不是还有两个带着相机的人吗?”那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对她会问出这么问题表示不理解。

  对哦,她是经理的秘书,对经理的工作安排是最清楚不过的,对方又带着专业器材,看看时间就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她竟然还会去问别人。

  可是当时太过在意那个女人,她完全没发觉到还有两个人是和她在一起的。

  “不过那种撞法还真是直接啊,只有在小说里才见得到的‘闭眼走路’撞法!”那个同事感慨道。

  陆风华笑了笑,心下已经确定大事不好了。那个女人,完全就是乐斯年的菜啊。

  果然在她去放个资料的工夫,已经有人从楼上跑下来找她了。

  那人急急忙忙地撞开秘书室的门,脑袋左顾右盼最后停在她身上,跟寻着自己杀父仇人一样向她笔直地奔了过来,“风华!风华!”

  看来人的脸色陆风华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但她还是无比镇静地问对方:“怎么了?”

  “也没怎样!”对方慌慌张张地,又摇头,“不不不,还是有事情的!你快去第三会客室!”

  “第三会客室?乐经理不是正在那接受杂志社记者的采访?”

  “对啊对啊,”对方点头如捣蒜,“所以才叫你赶快过去,乐经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气到要爆炸了!”

  “要爆炸了?”

  “是啊,他又变成那种脸了!”

  这么一说,陆风华了然地点点头,看来果然是被她猜中了。

  等她到了第三会客室,采访已经开始了,但是似乎无法顺利进行的样子。

  会客室的一角,刚刚撞了她的那个女人与乐斯年相对而坐,她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正在写着些什么。而在她对面的乐斯年,一副要杀人的阴森面孔。

  他黑着张脸,全身每个毛孔都透出一种要将靠近他的人生吞活剥的气息,嘴角紧抿得连榔头都撬不开,一双眼睛更是喷出渗人的阴火。别说跟他对话,光是能正常地看着他,就已经算是十分不得了的事情了。

  平常他露出这种表情,总有人会把她推到他面前,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坚信她是全公司唯一一个敢碰老虎屁股的人,就如同这次一样。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别人看到乐斯年变身修罗,都哆嗦着恐惧自己将饭碗不保,而她没有这种顾虑,倒不是说她有多么地衣食无忧,而是她看过他这张脸太多次,以至于完全恐惧不起来了。

  这张脸,正代表着他又一次地陷入爱河中。

  “怎么办,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只是送了几杯咖啡而已!”把她拉来当救兵的人慌张地不得了,“难道说咖啡杯没刷干净?里面有虫子?天啊,我从来没见经理这么生气过!”

  是啊,虽然见得多了,但夸张成这样她也没见过呢。陆风华在心里对自己说,看来这次不是普通的一见钟情啊。

  陆风华门都没敲地进了会议室,在会议室的另一角坐下,那边乐斯年沉浸在爱情的泡沫中,就算她现在把会议室砸了他都不会注意到。

  “那么说,乐先生也算是继承家业了?”那个杂志社记者圆圆的眼睛中含着笑意,正跟乐斯年边套关系边做采访,“但在你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公子小开的那种傲气呢。”

  这个女人好厉害啊,陆风华不禁在心里佩服道。她是第几个看到乐斯年露出这种脸还能谈笑自如的人?果然不愧为记者,真是专业。或者说,她根本没注意到乐斯年有什么不同?想她那种平地摔跤的本事,本人的思维一定也很单纯。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乐斯年简直心里笑开花了,他阴黑的脸皮下竟透出了骇人的殷红。

  “怎么说呢,我觉得自己和普通上班族没什么不同,也只是在工作而已!这世上每个人不都在为了生活辛苦地工作着吗,既然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的,又怎么会有不同于常人的傲气!”乐斯年说得义正言辞。

  陆风华打了个呵欠。

  “真的呢!看来一个好的心态是成就事业的基本!”记者小姐赞叹道:“那么当初你的父母把公司交到你手上的时候,有没有一种自己的生活被别人主宰的不平呢?也许这并不是你最初想从事的工作?”

  乐斯年从鼻孔里哼出口气,没人能将那理解成不好意思的笑,但事实上就是那样。他生硬地说:“你看我的公司有衰败的迹象吗?是不是更蒸蒸日上呢?既然是向上发展着的,必然是我的投入所带来的成果。而能让我为之投入的事,我又怎么会讨厌?我妈从小就教育我,男人不能任性,男人要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而这家公司就是我的责任。”

  天啊!陆风华抚着额头,她快听不下去了!这是那个大学毕业还被他妈妈关了两个月禁闭,拿擀面棍追着打了无数次,才答应接下公司的乐斯年所说出的话吗?为什么她会知道?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在他被关禁闭的时候,还被乐妈妈允许去见他的人。

  她的这种无所不知,有时候真是会害到自己啊。比如说现在,她胃里就在抽搐着难受,听着乐斯年对自己吹捧有加,把他形容成天上有地上无的好男人,她都快吐了。

  “对不起,打断一下可以吗?”陆风华介入到乐斯年的演讲中。

  乐斯年这才发觉原来她一直在这,他脸上马上露出明显的不悦,或者说是不适。一想到刚才的谈话全被她听去,他的心就开始发颤。

  “怎么?”他扳着张上司脸,有意地沉声问。

  陆风华跟化妆师借了粉饼,这会正职业地端在手里,像个称职的化妆品专柜推销员。她面带微笑,用着如春风般和煦温暖的嗓音说:“经理,你的脸上有一点脏脏的,补个妆可以吗?”后一句她问的是杂志社的记者小姐。

  “当然可以!那我们就休息一下,只要不耽误陆先生的时间,我们都好的。”对方马上说,而另一边负责化妆的人显然因不用自己给乐斯年补妆而松了口气。

  工作人员拿起饮料喝了起来,而陆风华站在乐斯年身前,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乐斯年瞪她,边躲着她在他脸上乱挥的粉扑,边小小声地抱怨:“我才不擦这东西!你来这干什么,和莲悦商贸的合约准备好了吗?下午会议的文件呢?年度报表呢?我脸上才没有脏脏的,你少藉机报复,喂!咳咳!咳咳咳咳!”

  陆风华一把捏住他的脸颊,因为角度的关系她将乐斯年完全阻隔在他人的视线之外。乐斯年吃痛的叫声硬是让他转成深重的咳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嗓子被什么东西卡着了。

  “马上就好了。”陆风华故意让别人听见,她弯下腰脸对脸,看上去是在检查他的粉底,实则在乐斯年耳边低声道:“虽然我很高兴你懂得藉机提升自己的形象了,但更希望你多说些关于公司的话题。你又不是偶像派企业家,就别指望靠着人格魅力获得他人的赞誉了。如果你想让那位小姐对你多些了解,那就私下约人家出去。”

  乐斯年敢怒不敢言地望着她,陆风华在他脸颊刚刚被自己掐红的地方,拍了拍粉遮掩一下。说是在拍粉,但乐斯年感觉她是在透过那粉扑拍他的脸,让他老实一点。

  “你管我?”他低着嗓子反驳。

  “我只是不想你顶着一张阎王脸出现在杂志上,穿着这么好的西装就给我摆出些像样的样子,OK?”她的手又偷偷地移向他的耳朵了。

  “OK。”乐斯年点了点头。

  陆风华的补妆有着神奇的功效,后半部分的采访乐斯年简直像变了个人,好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企业家形象。

  只不过,他尽量别开目光不去看那个记者。

  等采访结束,回到办公室的乐斯年意气风发,恨不得对着办公桌后落地窗外群起的高楼大厦赋诗一首。

  敲门进来的陆风华看到的就是满面桃花的乐斯年正对着窗外淫笑。

  陆风华“啪啪啪”拍了三份文件在桌上,“这些是和莲悦商贸的合约,下午会议的档案,还有年度报表。”

  她只是想把神游的乐斯年唤回来而已,乐斯年回过头来看她,还是那种让人反胃的笑,他点了点头,说:“她也喜欢我。”

  陆风华呼了口气,看来他这次病得很严重啊。

  “你想太多了。”她告诉他。

  “你没看她那么温柔地对着我笑,还热心地倾听我讲话。最重要的是,她渴望了解我!这不就充分说明了她对我的好感吗?”

  “我只觉得那充分说明了她记者的身分。你不会忘了吧,她的工作就是了解你,你说得越多她才越高兴呢。”

  “风华,你总用眼睛去看人,又怎么看得到爱情的火光?”乐斯年正色教育她。

  陆风华了然地挑了挑眉,“难怪她平地走路都能撞在别人身上,原来你们都不是在用眼睛看人。这么说来,也许你们两个真能合得来也不一定。”

  “我才不理你这赤裸裸的嫉妒。”乐斯年已经摆出恋爱中男人的样子了,“林如锦,多好听的名字,对人真诚又善良,工作努力又有点呆呆的样子最让人喜欢。”

  陆风华见他这样无数次,但她每次都很怀疑他们两个人看世界的眼光也许真的有异,不然他是怎么能从一个名字就看出人家真诚善良还工作努力的?呆呆的倒是很容易发觉。他要是直接一点,说她饱满的胸部和天然呆的性格是他的最爱,还比较能让人接受。

  “真是抱歉啊,我的名字就是像极了青楼女子,所以不太能了解人家的真诚善良。但为免你以后抱着我哭,我还是得先提醒你一句,在放手追求前先搞清楚人家有没有男朋友。”

  “哦,当然,这次我不会再犯那种错误了。”乐斯年对自己之前辉煌的历史毫不脸红。

  陆风华见怪不怪,只希望这次他失恋能快点振作起来,当下正是公司营运的关键时期,开拓海外市场的方案正在进行,如果因为他在感情上受挫影响了工作,她可不想全公司上上下下付出努力的人因为这个理由白干一场。

  等他被甩的那天要用什么方法让他快些振作起来呢?在乐斯年脑中全是林如锦的身影时,看着他的陆风华已经在默默唱衰他了。

  ◎       ◎       ◎

  不过这次出乎陆风华的意料,乐斯年的爱火并没有被抹杀在摇篮里。

  那天她正在茶水间听会计室的小姑娘跟她哭诉。那小姑娘肩膀颤抖,边擦着眼泪,看上去好不叫人心疼。

  “风华姐,人家真的很努力嘛,为了做那份统计表加了三天班,每天都过了半夜才回家,还被男朋友误会我是出去玩了。真的,我从来没这么认真地做过一件事,就是怕大家觉得我小,觉得我没能力。”

  “是啊,有时下班路过会计室,总看见里面灯亮着。”陆风华拍拍她抽泣的肩膀,“看你认真打着电脑的样子,就知道你平时一定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每次你都下班了,我还拉着你问问题,想想真是不好意思。”那小姑娘被人夸了便红了脸。

  “反正你们会计室其他人都回家了,正好碰到我又恰好我知道,大家就当聊天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陆风华依旧目露温情,“以后有问题要没人帮忙的话,也尽管找我啊。”

  那小姑娘一下像见到亲人一样,要不是茶水间偶尔还是会有人经过,她一定会扑到陆风华身上大哭一通,她眼泪啪嗒啪嗒掉得更让人心疼了,“风华姐,还是你最好了!不像我们办公室的人,都排挤我,把我当累赘。”

  “怎么会呢,大家偶尔说说你也是对你的督促啊,那也是照顾你的表现。”陆风华都觉得自己身上散发出圣母的光环了。

  “怎么叫照顾我?我是新来的,有些事情不懂也是没办法的啊!我向他们请教,他们又都有事。我靠着自己的努力花了那么大精力做出的统计表,结果因为断电没存档,全都不见了,我比谁都要挫败啊,停电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她吸着鼻子,“我怎么那么倒楣,只是出去喝杯水而已没有存档,结果偏就在那个时候断电!”

  “谁叫那是交统计表的最后一天呢,大家都忙得鸡飞狗走好不容易赶上了日期,结果你那里出了问题,被经理知道会怪整个会计室办事没效率,他们会着急也是情有可原的。也许对你说了几句重话,你别记在心里就是。”陆风华笑笑,“幸好最后也赶上了不是吗?”

  那小姑娘点了点头,又焦急地问她:“那经理呢?他有没有生气,他不会知道是因为我的原因,统计表才出了问题吧?”

  “在预定的时间交给他看,他又怎么会东问西问。你不要想得太严重啦,乐经理每天要看的档那么多,才没精力去注意每份档的完成细节,说白了只要结果令人满意,他还是相当好对付的。”

  “可我总是这么笨手笨脚的,风华姐你一定要帮帮我,会计室的那些人因为这次的事都很排挤我,我好怕以后他们会陷害我哦。如果真的出了那样的事闹到经理那,你一定要为我说好话,只有你才知道我不是个偷懒的人!”

  “瞧把你给吓的!”陆风华答应她,“放心吧,经理没空管那些办公室战争的。如果他真的问起来,只要你对他甜甜地笑笑,他马上就会把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了。”

  “风华姐,你说得经理好像个老色鬼哦!”那小姑娘吃了颗定心丸一样也笑了起来。

  “老色鬼?应该说是个正值壮年的色鬼,所以你更需要小心呢。”

  两人拿乐斯年开玩笑正在兴头上,一个穿着西装的壮硕男人冲进这小小的茶水间,让人无法将他忽视。

  那小姑娘一看那人脸都白了,见她脸色不对,陆风华也转过头去,看到的正是一张阎王脸的乐斯年。

  “经经经经,经理……”那小姑娘脑中肯定闪出一万个为什么,为什么经理会跑来员工茶水间,还有他是不是听到她们在说他坏话,脸色才这么难看。

  而乐斯年彷佛没看见其他人一样,对着陆风华冷峻地招了招手。

  “风华姐,你不会有事吧?”小姑娘怯怯地问。

  “我先去工作啦,你也快回去吧,擦擦眼泪别哭了。”陆风华安慰了她几句,在乐斯年那急不可待的目光下跟着他小跑了出去。

  两人并肩走着,路过的人都礼貌地跟乐斯年打招呼,而乐斯年负责目不转睛铁青着脸向前走,陆风华则负责微笑着向打招呼的人回礼。大家已经对这对组合习以为常,只觉得经理肯定又有重要的事赶着去做了。

  “我还想你人跑到哪去了?原来你也是个爱和人在茶水间聊八卦的女人。”乐斯年大跨步走着,听不出他的语气是不悦多点,还是急切多点。

  “你没看人家姑娘哭得那么梨花带雨?要是你,你能放着不管?”

  “我当然不能,但没想到你也不能,”乐斯年很客观地说:“你什么时候放着我这个经理不管,当起公司的知心大姐姐了?说吧,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前两天不是把公司年度报表给你了吗?要加上那个女生负责的才算完成,结果临近完成的时候会计室突然停电了,之前的档案没存档都不见了,会计室主任因此把她骂了一顿,让全室的人都来帮忙,最后才赶上交那份报表。她觉得自己委屈,又怕主任会向你告状,又觉得自己资历最浅怕别人以后也欺负她,所以找我哭诉几句。”

  “报表?”乐斯年回想了一下。

  “你只瞥了几眼的东西,里面蕴含了多少明争暗斗,当经理真是好。”陆风华风凉道。

  “停电是天灾,跟我有什么关系?”乐斯年想了下说:“欺负新人吗?没想到我们公司也有这种事情,这么说她还真是有够冤枉。”

  “天灾吗?是她自己藉着喝水的时候关了电源,还怕惹出大祸贴心地只关掉她们办公室的。”

  乐斯年转头瞪着眼看她,“你怎么知道的?”

  “经常的招数了,我没见过在加班时候在玩网路游戏的勤劳员工。”陆风华说:“特地让我看到她在加班,问些没营养的问题,做出很勤奋的样子,临到最后一天该做的工作什么也没做,干脆用这招一了百了。”

  “你有证据吗?明明刚才那么和颜悦色地安慰人家的。”

  “要证据吗?”陆风华对他一笑,“做秘书的要八面玲珑不知道吗?我在公司上上下下人缘可都是很好的,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懂得来找我诉苦。听得多了,加上自己多年所见,以及这种司空见惯的拙劣手段,事到如今你竟然还问我证据这个东西?”

  “但要开除一个人总需要一些证据的,你不是答应她不会把事情捅到我这里吗?”

  “本来是不会,但既然她主动找上我当保护伞,也就等于捅到你这了。”

  “跟你诉苦真是危险。”乐斯年想了想,这是第几个被陆风华的外表所骗,试图利用她反被抓住把柄的人了?

  “谁叫我那么八卦,有个这么八卦的秘书你也很烦吧?”陆风华说:“可当你的秘书也同样很烦。”

  “是是是,感谢你的八卦,我又要当坏人了。”乐斯年想,他大概又要被更多的员工疏离了,每个看到他的人都战战兢兢,殊不知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他好可怜。这么说来,还是他的如锦最好了……

  啊,对了!乐斯年想起来他急着找她是为什么事了。

  陆风华的办公室在总经理办公室的外面,但到了门口乐斯年因内心的激动,拉着陆风华的手就把她拉进了办公室。

  “我接到她的电话了!”他进了办公室随手关上门,阻隔了其他人的目光后,音量一下提高好几度,吓了陆风华一跳。

  “谁的电话?”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陆风华已经很习惯他的跳跃思维,马上让自己的思维与他同步。

  “林如锦啊!”乐斯年看她露出疑惑的表情,看来她真是贵人多忘事,“就是那天来采访的记者。”

  “哦,那个天然妹!”陆风华想起来了,“她给你打电话?不会吧,她哪来你电话的?”

  “所以说,这就是命运啊!”乐斯年难掩兴奋的神色,“我刚才出门的时候,你桌上的电话一直响,要是平常的话我才不会理,但刚才就是鬼使神差地我把那通电话接起来了,结果你猜是谁打来的?”

  “天然妹嘛!”陆风华显然对这话题并不怎么感兴趣,“然后呢?”

  “然后她打电话来,是说我的专访已经编辑完了,将在下期的杂志上登出。”

  “哦,原来是例行通知的电话,再然后呢?”

  乐斯年对着她傻呵呵地笑,“再然后就没事了,就挂掉了啊!”

  陆风华盯着他看了半天,乐斯年完全不管她看白痴一样的视线,仍在很兴奋地问她:“这是缘分吧?是叫命运吧?在亿万个不应该我接的电话中,我偏偏接起了她那通,你不觉得这是种奇妙的姻缘吗?”

  “还亿万?你以为自己是总统吗?那么多人找你的?”不过跟他讲道理也是白费吧?她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这不就来问你了!”乐斯年谦逊地请教她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你有她电话吗?”

  “你办公桌上的电话有来电显示功能。”

  “好吧!”陆风华叹了口气,“我去办。”

  他双手抱住她的肩膀,拍得她骨头都要散了,他说:“风华,你真是太靠得住了!”

  “是啊是啊,虽然我凶巴巴又很八卦。”

  “我哪有说你凶巴巴了?你只有对我才凶巴巴的嘛!可我又不在意。”乐斯年喜上眉梢,嘴里净是些甜话,“我就是喜欢你这凶巴巴、一本正经的样子!”

  陆风华别过脸去,懒得看他那双发亮的眼,“你不是比较喜欢天然妹吗?”她小声嘟囔。

  “可你又不是用来当女朋友的!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你,这样凶巴巴地,人前摆笑脸、背后使阴招的样子最可爱了!”

  所以说,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她都是他完美的“合作伙伴”喽?陆风华苦笑,起码这么看来,他还是很清楚她的这种做法,完全是出于为他好的目的。

  想他毫无准备地接了公司,公司里必定会有许多人对他不服,或者觉得他是个普通的纨裤子弟成不了大事,因而不再全力投入工作。这样的想法带来的后果是致命的,而他怎么说也是堂堂经理,如果跟员工太过亲近,也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架子总还要端一端的。

  在这种情况下,被他一起抓来公司当秘书的她,相对而言是最好打入进员工内部的。也许当初他执意让她做他的秘书并没有其他目的,但意识到自己所处位置的便利性后,陆风华在谁也没有吩咐的情况下刻意地让自己变得亲和,去跟每个人打好关系。

  她知道公司内部的明争暗斗,知道大家对乐斯年的看法,她将每颗不安定的棋子一一抓出,汇报给乐斯年,帮助他在掌握公司真实情况上获有主动权。告诉他什么样的人该防,什么样的人可以信任。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公司员工已经把他当成了真正的老板,他不再是那个活在父亲光环下的少爷,所有人都对他全心地信服和信任,因为这些年他对公司的治理超乎大家的预料。而可悲的她呢?在帮助他稳定了公司后,却怎么也改不掉之前的毛病了,她总是在与每个人的对话中下意识地搜索着情报,在她的眼中只有对公司有利的人和无用的人,而不存在交朋友这回事。

  她想,她是不是做得太尽职了些?让自己无法诚心对待周围的人,而在他的眼中也成了个凶巴巴、爱管闲事的女人,她贪图什么啊?就贪图他偶尔蹦出来的对她的感谢之辞吗?或者是贪图他只在有事情依赖她时,才流露出的期待目光吗?

  还是说她已经对他们从幼稚园开始的孽缘屈服了?她放弃了自己所学专业,来给他当什么秘书;牺牲自己谈恋爱的时间,等候他的每个召唤,甚至连泡女人这种事都要为他一手包办,如果真如他所说世上果真有什么缘分,那么他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说不清的缘分。

  陆风华想,只是他们间的缘分太过悠长,已经叫他无从察觉也不会兴奋,只有她清楚地看到那条属于他们的缘分之线,在她每一次对他忍无可忍,而他偏又在那时对她表现出默契的关怀时,她都更清楚地看到了那条线。

  第三章

  十天后正好是公司的尾牙,陆风华藉着这个机会邀请林如锦来参加,她本来想说一般人接到别的公司的尾牙,又不是很熟的人,自然都不会来,如果那样的话她也无能为力了。

  但乐斯年所说的缘分也许真的有也说不定,那天林如锦竟然来了。

  尾牙的场子热闹非凡,请来的艺人表演得很卖力,大家看得也很高兴。陆风华没时间跟着大家一起高兴,她忙前忙后地照顾着酒菜,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风华,怎么办?冰啤酒不够了。”负责和酒店联系的人满头汗地跑来,把陆风华拉到一边低声问她。

  “怎么会不够?我们的人数又没有超出预定。”陆风华很冷静,这种小事她还不放在眼里。

  “但最近在这办尾牙的公司很多,是酒店方面的疏忽,忘了帮我们提前把啤酒冰好。”

  “忙于别人的尾牙就可以疏忽我们的吗?好像他很忙很可怜一样,结帐的时候怎么不说疏忽忘了收?”陆风华吩咐那人:“既然是他们的疏忽就叫他们去外面超商买,一间不够就多跑几间。”

  “啊?可是酒店说他们这时间人手不够……”

  陆风华很平淡地看着那个人,问他:“你相信?”

  那人连连摇头,“不信不信。”

  “那就去办吧。”

  刚回去坐下没多久,陆风华又被人拉走,这次是负责节目的人告诉她,有个艺人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陆风华表示同情,并告诉那人叫表演完还没走的艺人等会再走,价钱翻倍让他们再多表演一会,填上那个出车祸的人的空缺。

  琐碎的事情一大堆,陆风华面前的盘子里只有些可怜的青菜。她坐回来,刚想挟只虾,只见全桌人都站了起来,害得她筷子也停在半空。

  转头看,她看到的是乐斯年阴郁的脸。

  “你又怎么了?”陆风华和乐斯年去到较远的地方,陆风华责备他,“没有员工想在尾牙时见到老板这张脸,他们会以为明年的工资发不出来了。”

  “你明明是我的秘书,为什么不跟我一桌?而且还总找不到人。”乐斯年拧着眉,老大的不乐意。

  “跟你一桌太麻烦了。”本来就没办法好好吃饭,再加上桌上有老板,就算是装样子她也不能无视他自顾自地吃啊。陆风华不耐烦地问他:“找我干什么?”

  乐斯年目光朝向靠近门口的一桌,陆风华顺着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桌上的林如锦。是她把她安排在那桌的,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于是问乐斯年:“我看到了,怎样?”

  “你把她放得离我那么远,我怎么找她说话?”乐斯年脸色难看地问她。

  陆风华头疼得不行,要不是此时人来人往,真想在他脸上来几拳,亏他长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问他:“你坐的是主桌吧?我可能把一个既不是你老婆也不是公司成员的人安排在你那桌吗?就算我能那么做,你也不想想她会不会很别扭?”

  乐斯年恍然大悟的样子,愣了下问她:“那我该怎么做?”

  “你是老板啊!是这里的主人!主人找客人攀谈算不上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你不会连怎么跟女人说话都忘了吧?难道让我把皮条拉到你床上才行啊!”

  陆风华突然捂住嘴,因为在她吼他的时候,乐斯年往她嘴里丢进去了什么东西。一时间她以为自己会被噎死,等口中的甜味化开,她才意识到那是块巧克力,还是块很大很大的巧克力。

  她鼓动腮帮说不出话,用一双眼睛质问乐斯年。

  他当自己做了件好事,不急不徐地说:“你看你,每年尾牙都这么暴躁,先补充点糖分再说。”而后他还把另外一块,足有半个巴掌大的巧克力放到她手里,好心道:“改天请你吃顿好的慰劳你一下!”

  改天个头啊!他的“改天”要是都兑现,她下半辈子真的能不愁吃喝了!看乐斯年这就要去找林如锦,陆风华硬是吞下嚼得不怎么烂的巧克力,小声嘱咐他,“别喝酒!”

  “放心放心,反正喝醉了还有你嘛!”乐斯年笑得没心没肺。

  结果她的嘱咐又被他当成了耳边风。

  尾牙的抽奖高潮陆风华没有看,她去跟酒店结算当天的费用了,本来应该是财务的工作,不知道为什么每年都很理所当然地落在她的身上。大家好像都觉得她是张免死金牌,只要是她经手的工作总经理都不会过问,所以让她来做是最省事的选择。财务部把预算告诉了她,而她负责核对最后金额是否正确,如果她觉得没问题,财务就马上交钱。

  对完结算单,陆风华紧绷的神经总算是缓和了下来,这说明这个尾牙也被她熬过去了。

  她正往宴会厅走,就看见乐斯年和林如锦也正在往外走,三个人在门口碰到了一起。

  只看了乐斯年那张意气风发、气宇轩昂的脸一眼,陆风华就已经确定他没有听她的劝告,不只喝了酒还喝了很多。

  “哦!风华!你刚才去了哪?抽奖都已经结束了!”乐斯年意气十足。

  陆风华碍于他旁边的林如锦,仍是沉下性子礼貌地说:“我去结帐了。对了总经理,我有点事想跟你汇报,能跟我来一下吗?”

  一听让他离开,乐斯年一把抓住旁边林如锦的胳膊,果断地说:“不行,我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去办,你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陆风华盯着他的眼睛眯了下,心中的无名火已经升了起来。

  乐斯年这个人,跟长相完全不符的是他一口酒都喝不了,而除她以外的人都不相信这点,因为他们所看到的乐斯年无论喝了多少酒都是千杯不倒、自在如常的样子,这让他们更加放心大胆地敬他酒,还当这样能讨好他。尤其是在这种大家都开心的场合,乐斯年通常不会拒绝别人的敬酒。

  其实,他这种与平时阎罗脸不符的自在,恰恰正是他已经快醉晕了的证明,而他听上去合情合理的说辞,隔天他一句都不记得,全都是些醉话,简直就像是有另外一个人格,在他喝醉时跑出来支配他的身体一样。

  他们之间于是有了个不成文的约定,只要她认为他喝得差不多了,就一定要把他拉到远离人群的地方,他不想让属下看到他丢脸的样子,影响他的光辉形象,这也就是他所说的“喝醉了有你”的意思。

  关键问题是,当他真的喝醉时往往也不记得他们有过那个约定了。眼下在他的“完美情人”面前,他更是死要面子摆出老板的架势。

  找到症结所在,陆风华不再理他,而是对一边的林如锦说:“林小姐,谢谢你今天能来。你现在是要回去吗?要不要我帮你叫车?”

  “不用了,乐经理说让我开他的车。”林如锦闪闪的大眼中毫无心计,她说:“乐经理要我送他回家。”

  陆风华危险地瞪了眼乐斯年,这个犹豫狂在喝了酒后手脚倒是很快。她转而换上一张亲和力十足的笑脸,对林如锦说:“那多不好意思。真是的,司机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林小姐你去办你的事便是,这么晚了就不耽误你了,我一会会找人送经理的。”

  “可我又没什么事……”林如锦说话的同时望了乐斯年一眼,似乎希望他做个决定。

  陆风华哪会让现在的乐斯年开口,她一个招手叫来酒店的服务人员,很着急一样地喊道:“给这位小姐叫辆车!”在林如锦把注意力放到那个服务人员身上时,陆风华在乐斯年脚上狠踩一脚。

  乐斯年的脸一阵抽搐并且弯下了腰,陆风华及时凑上去,就好像乐斯年俯下身在跟她交待什么一样,“什么?我知道了,一定把林小姐平安送回家,放心吧!”

  说完后陆风华对林如锦亮出一张闪光的笑脸,告诉她一切已有定论。看到乐斯年也这么说,林如锦这才有些不情愿地跟着那个服务人员离开了。

  等林如锦走了,陆风华也不敢放松,她不放心让乐斯年自己回去,谁知道没人看着他他会做出什么事。可尾牙的场子也需要有人看着,她这会也走不开。

  陆风华干脆在酒店订了房间,把乐斯年送了上去。

  她订了间普通房,想让乐斯年在这休息一会,等楼下尾牙结束后她再送他回家。不过虽说是她送他,可实际上她一直跟在乐斯年身后,就像个敬业的秘书那样。

  等到进了房间,陆风华则先他一步,在乐斯年在客房里徘徊时打开浴室的灯,再把他领进浴室,让他对着马桶站好。

  然后她靠在门边双手抱胸,对乐斯年说:“好了,现在这没别人了,你可以不用再逞强了。”

  她的话犹如世间最灵验的咒语,上一刻还如钢铁巨人一样屹立不倒的乐斯年,刹时整个身子垮了下来,抱着马桶哇哇大吐。

  陆风华看他吐得难过的样子,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还是喝多了不是?

  等乐斯年吐得差不多了,他好像又有了力气,自己扶着马桶爬了起来。陆风华过去扶住他,他那与常人无异的脸色这时绯红一片,终于醉态毕露。

  “你可真有出息。”陆风华都不知该怎么说他,反正说得再多,他一觉睡醒也什么都记不得,还是别浪费口舌的好。

  她领着乐斯年的手,像领着个小孩一样,先给他接了水让他漱口,又把他领到床边让他坐下休息。

  乐斯年很配合她的指示。在他坐下后陆风华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应该先脱了他的上衣再让他进卫生间的,刚才他那一吐连西装上也沾到了,也怪她忙昏头忘了这件事。

  对啊,她已经忙昏头了,干嘛要侍候为了在女人面前逞英雄把自己搞成这样的男人?

  “自己把衣服脱了,别让我动手。”她懒懒地下达指示,抚着额头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好让自己的状态也缓和一下。

  可等陆风华喝完水再回来,刚压下的闷气又因为惊吓而攀升得比之前还高。

  乐斯年赤身露体地站在床边,还在看她……

  陆风华的脸像在锅里蒸过头的螃蟹,胸中的闷气瞬间提到嗓子间,她硬是把那声尖叫给压了回去。

  “你你你你你!”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尴尬地别过头去,“谁叫你全脱了的,给我穿回去!”

  乐斯年嘿嘿一笑,对她也会害羞,表示很开心的样子。听到他那声憨笑,陆风华心下一沉,他已经完全彻底地迷失自我了!

  上一次他发出这种笑声时是在一间便利店门口,他硬是冲进便利商店要把人家所有东西都买下来。那次她没有跟在他身边,听说由于他看上去十分正常,那个店员还真的给他刷了所有产品,那天晚上他用了四个小时买光了那家店,货架上能见到的所有商品。

  那次之后的隔天,非年非节,但他让她给每间办公室都送去了小礼物,不然他家根本没法再住人,完全成了货仓。

  反方向想的话,幸亏那次他经过的只是一家便利商店,如果是大型的超级市场……

  陆风华心寒地努力把视线只保持在乐斯年脸的位置,只见他对她十分无害地一笑,而后说:“你也脱了吧,我们去洗澡!”

  陆风华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要洗你自己洗!神经!”

  “为什么?我们不是经常一起洗澡的吗?”乐斯年拍了拍自己的肚皮,“都脏了,该洗洗。”

  他应该是指自己身上吐脏了,想洗澡。但是,干嘛拉上她?

  “那你自己洗好了,”陆风华嘴角抽搐,“我还要去下面盯着场子,你洗好了就乖乖睡觉!”

  让她跟他洗澡?幼稚园的事他倒记得真清楚,现在又想玩扮家家酒的游戏了吗?如果他不是碰到她,真的让林如锦把他送回家,他也会跟人家提这种荒唐的建议吧?

  对一个见面仅仅两次的女人。

  陆风华笑了下,也不知自己在笑什么,是该为林如锦庆幸吗?还是该为乐斯年庆幸呢?她再次拯救了他的爱情。

  “不要!”见她要走乐斯年哪里肯?他庞大的身躯扑上去,真如猛虎之力从身后把她抱得紧紧的,“你为什么要走?你不陪我了吗?要丢下我一个人了吗?”

  “都说了,我还有事情啊!”

  “我们总是在一起的。风华,你要丢下我了吗?”他无比委屈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

  陆风华的心像被人拧了一下,滴出的水软化了她的骨节,她的血管,她人一下泄了气。

  这个混蛋,一大把岁数了跟人学什么撒娇啊!

  更卑鄙的是趁着她心软的时候,他的手也没闲着,竟然向上爬啊爬,隔着件衬衣压在她一边胸乳上!

  出于女人的本性陆风华惊吓地甩开他,他也没有硬来,而是在她稍微跑开后随着再压上,但总是挡在通往门的方向,让她要想绕过他必须后退再从他身侧突破。她就这么退啊退,而他则像是在玩一场追逐游戏,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无处可跑,背后是光滑的墙面,面前是他得意的笑脸。

  他自身形成的阴影笼罩着她,“抓到你啦!”

  “乐斯年你这个大醉鬼!”陆风华气急败坏。

  “嘘。”乐斯年神神秘秘地一根食指抵在她唇前,陆风华还在想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哪知他对她的信任明显不够,在她已经闭嘴后还是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陆风华倒吸一口凉气,乐斯年边堵着她的嘴,另一只手边由衬衫下伸进她的内衣里,还捧握住她一边的乳肉!

  陆风华双眼刹时瞪大,身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抵住他的胸膛要把他推开,这全是女性的自我保护本能。而乐斯年也早料到她会这样,他将头埋进她的肩颈,竟还很享受地嗅来嗅去。

  “风华,你好香哦,而且软软的。”他说着,单手更是握住她一边乳肉揉捏起来。

  陆风华心中警铃大响,他不会是被酒烧坏了脑子,智力退化了吧?

  “唔!”他大手将她一边乳肉向上挤压,那饱实的痛感让她不住闷哼,她拳头敲着他的肩头,但好像没什么作用。

  “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他天真地说着,指尖在她挺翘的乳尖扫过。

  那细弱的麻痒让她轻颤,陆风华咬着牙克制。

  “当然不一样了!”因为她已经发育了好吗?

  “乐斯年,你最好给我乖乖去睡觉,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洗澡了?”

  “不洗!”

  “嗯,我也不想洗了。”乐斯年的痛快回答果然没好事,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直接抱去了床上。

  ◎       ◎       ◎

  他十分豪迈地将她的衬衫连同内衣一起向上推去,她只觉得自己的头刚着床,胸前就是一凉,而随之而来的则是他掌心的灼热。他大方地以手掌在她乳肉上游移,掌心摩擦着她的乳尖,陆风华只觉得被他摸过的地方升起了种异样的酥麻感,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乳尖渐渐挺立,乳肉也饱胀起来。

  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让她不能动弹。似乎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危机。

  “嗯……放,放开我。”她的声音颤抖起来。

  “可我想这么抱着你。”他一句话像声惊雷穿透她的大脑。

  在她震惊时,乐斯年的手则一路下滑,解开她短裙的拉链,将手伸进去触碰到她的大腿。他的指尖像是钢琴家对待自己最爱的琴键,那样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她大腿上的肌肤。

  “嗯……”危险的颤栗,陆风华反射性地并紧双腿。

  乐斯年的手一点点游移到她的大腿内侧,手指捏起她腿侧最细薄的肤肉。

  “你想抱的人才不是我!”陆风华吃痛地大叫,而他则在等着这个时刻,以手隔着内裤覆上她腿间那柔软的私密处。他动作得如此精密,要不是对他有相当了解,她真会怀疑他是在装醉。

  不过会对自己做这种事,也只有真的醉了才有可能吧……

  “可我就是想抱你,摸摸你。”乐斯年半撒娇地说:“多奇妙,我现在一点也不难受了。”

  她吸了口凉气,默默地闭上了眼,在心里用最难听的话把乐斯年骂了一遍,身体却在他一句句的哄骗中松软了下来。

  他脱掉她的裙子,褪下她的内裤,她感受到了,可她不想睁眼。

  他炽热的大掌覆在她细软的女性私密处,在她身下的软毛间来回,出奇地温柔。

  而他的温柔也带起了股酥麻的涟漪。

  “要让我抱了吗?”他问,轻轻将她一条腿扳挂在自己肩头,叹气般地温柔说:“风华,你对我真好。”

  陆风华的心中正在经历莫大的挣扎,不能纵容他,对自己没有好处,对他也没有好处。她并不是对他好,并不是的……以为她真是说两句好话就言听计从的女人吗?

  身下对着他大敞着,一股热气喷在那从未有他人看过的地方,陆风华心下一凉,随之自己花丛间那颗隐秘的花核竟被他一口含住!

  “不!”她像个弹簧一样向上弹起,而他一只大掌将她略起的上身压了下去,同时以唇吸吮她身下敏感的小花核,舌尖更是像在品尝什么甜腻的点心。

  他一手压在她乳肉上温柔地揉捏,唇齿则流连于她逐渐被他弄得充血饱胀的花核,另一只手更是在她身下花缝间来回探索,直到那干涩的细毛变得湿润,他的长指还不知足地向花缝间更深的地方延伸。

  “不行,真的不行……”她不是在对他说,而是在对自己说。

  不该是这样的,她颤抖着,努力去忽略掉由他传递给她的资讯,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地发酸发痛,小腹处汇集一股陌生的热流,让她身体内部很像个快爆炸的气球。

  不可以!但她好需要一个出口将那股欲炸的力量发泄出去,不然被摧毁的就只能是自己。

  “啊……”当他的齿轻咬她的花核时,陆风华的喉间溢出自己都没听过的媚声。

  “好甜。”乐斯年陶醉道。

  “不是的!你不要这样,我……嗯啊啊!”她上身弓起,因他竟将一根手指探入进她已变得湿润的花穴。

  乐斯年神情一黯,在她一个剧烈颤抖的同时将食指整个没入进她体内。他将那手指慢慢抽出,然后在快完全离开时又一个猛地刺入,引得她身体更加无助的颤抖,“好棒哦,你这里湿湿的,在吸着我。”

  陆风华眼中溢出了水气。不行了,她办不到……

  他的醉态,他的一时兴起,她不敢大叫,不是怕被别人看到了她会丢脸,而是怕他的名声会因此受损。

  说到底,她对他真的好吗?好到这种程度?凭什么?

  她对他一点也不好,只是爱他而已……

  他的手指在她挺立的乳尖上用力一弹。

  “啊啊!”她真的快炸掉了。

  他的舌尖在她充血的花核上肆意搔弄。她汗如雨下,紧绷的快感被他冲向了极端,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花穴处流出源源不断的羞耻爱液。他神情一黯,并起两指一起刺进她的花穴中,并且开始忽快忽慢的抽送。

  “嗯嗯啊啊……”她因那过大的刺激而神智飘离,连语言功能都不知在什么时候丧失,只能听着他对自己各种羞辱玩弄的话语,而头脑只剩一片空白。

  他持续着抽插的动作,还不时搔弄她身下花核,给予更强的刺激。

  她下身摆动,开始无意识地配合他的给予。她根本没意识到他做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双腿被他抬了起来。

  他在自己腿间,而后一个挺腰。陆风华腰身弓起一声尖叫,痛得哭了出来。

  天!她脑袋要爆炸了……他真的做了。

  乐斯年同样发出闷哼,两人交合的地方渐渐流出殷红的液体,混合着爱液变成淡淡的粉。

  “好舒服,又好痛!”为抑制自己快要暴走的分身,他在她体内停往,手指轻轻按揉起她身下那颗充血的小花核,另一只手覆上她挺立的乳肉抚慰着。

  看着他陶醉的样子,陆风华又是心酸,又是心痛,想不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竟会在这种莫名其妙地情况下到手。

  她想得到他,而眼下她得到了,却又清楚地知道他不会因此就属于她。

  当体内那撕裂般的疼痛退去后,升起的是股奇异的快感。乐斯年温柔技巧的挑逗让她的大脑变得麻痹,变得不再去专注那疼痛,转而被那一股升起便不可收拾的快感俘虏。

  “嗯……啊……”她下意识地扭动纤腰,他硕大灼热的填充正好满足了她内心那空虚的麻痒,让她好想,好想能再跟他贴近一些……

  看出了她已适应自己,乐斯年试着将自己抽出,再慢慢挺进。

  “嗯……啊……”她扬头,为那剧烈的碰撞所带来的化学反应不可自抑。“那里……嗯啊!”

  “很舒服对不对?”确定她已不再觉得难过,他抬起她的雪臂,让她的花穴更加迎向自己,又一个更深的挺入!

  “嗯啊啊啊!”她乳波荡漾,双臂环上他的颈后,出于本能地依赖着他。

  她的动作对他无疑是无言的鼓励,他捏起她一边乳肉,开始了韵律的冲刺,她在他的占有下高声尖叫着,满是快感和满足。

  “风华,你真好!”他挥汗如雨,全情投入地在她体内驰骋,享受着她的每一次包容,欣赏着她因过度快感,而皱起的细眉,“你真好。”

  “那你会记得吗?我对你的好?”她快慰又痛苦,迷蒙的眼望着他。

  “我当然记得!”他突然抱起她,感受着她越来越紧密的收缩,放任自己在她体内驰骋,“就因为都记得,所以在拥抱你时感觉才会这样地满足啊!”

  在她因欢愉而最终哭叫出来时,乐斯年一个挺身将自己的种子全部洒进她的体内。

  虚脱的陆风华瘫倒在床上,而他累倒在她身上。他们心音紧贴,连呼吸都交融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她累得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而他下意识地伸开双臂紧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地呢喃着:“能抱着你,真好。”

  陆风华哭了,她望着天花板,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知道自己的眼泪滴在了床上,可她任由自己落下更多的眼泪。

  她颤抖的细臂悄悄地也环上他坚实的背脊,开始是小心翼翼地,感觉到他已经睡了过去再没知觉,她逐渐收紧力道,也紧紧地抱住了他。

  “真好。”她将眼泪蹭在他的脸颊上,同样低声说。但区别在于,她知道他听不到的。

  他们的“好”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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