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2-4-15 23:05

《笑红颜》作者:馥筠


书  名:笑红颜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馥筠
出版日期:2012年4月17日

【内容简介】
她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赴边关找豳风将军谈买回自家祖宅的事,
谁知才上路没多久就落难卡在山崖的树枝上。
幸好很快就有人经过救了她;
但,救她的人却说将军已不在边关,回京去了。
这……啊哈!不打紧,只要跟随恩公一行人去京城就成,顺便报恩也好……
好!简直好过了头!
原来救她的竟就是那个据说骁勇善战、不苟言笑的将军;
可他明明就很爱笑呀……
唔,居然派给她“寸步不离陪公主”的任务,那娇贵公主超难伺候哩。
喔!她懂了!原来他和公主是“那种”关系,为了保密,只得让她代劳贴身照料。
吓!瞧她听见了什么惊人的秘密——她的将军恩公要叛国造反夺皇位?!
不会、不可能、不应该、不相信……
啊!要叛国的不是他,而是……

叶子 发表于 2012-4-15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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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叛国?!”

  营帐内,因为这声低吼,立时噤声无语。

  “这是无可厚非的。”黑衣男子低着头,语气平淡,全无一丝紧张。

  “无可厚非?你说得倒容易。”皇彧麒重拍桌案。这回,语气平静了些许,但脸上却扬起了一丝浅淡且令人不快的笑容。

  “是很容易。皇上龙体欠安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除掉太子,这天下还指不定落入谁的口袋。不如……”

  “别说了!”

  又一记震耳欲聋的重击。皇彧麒俊颜上的笑似乎被这一掌拍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那令人沉窒的迫人气势。

  “可是,哥……”

  “别这样叫!”

  黑衣男子的叫唤似乎扎痛了他,皇彧麒一对剑眉猛地揪紧。

  “将军,属下也认为二公子的话不无道理。”

  原本一直守在营帐外的副将,先是对黑衣男子抱拳答礼,而后出言声援。

  “修肇叔,怎么你……我爹当初是怎么战死、如何托孤的,你比谁都清楚,怎么能赞成他如此胡来的一席话?”

  看著白发银苒,只比爹亲少了几岁的副将,皇彧麒的眉心揪得更紧了。

  “亲王在世时,我便看着你们兄弟俩。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懂得二公子的话意,我想亲王绝不会反对。”

  耿修肇直视着皇彧麒,再看向黑衣男子,轻喟了口气。

  “既然如此,我只有一个条件。”

  皇彧麒重喟了口气,起身步向前方,搭上黑衣男子的肩。

  “哥但说无妨。”黑衣男子抬首,清秀俊逸的眉目里掩藏不住那逼人的贵气。

  “所有危险的事全让我来。”

  “可是……哥……”两度张口都给挡下,黑衣男子愁眉深聚。

  “握兵权的是我,该叛国的自当是我,要不,你怎么会跑这一趟?”

  身为亲王之子,世袭了爹亲爵位的皇彧麒,其实并不是不明白弟弟找上自己的理由。

  他之所以反对,全是因为不愿手足犯险。

  “可这计画少了我会成不了事……”

  黑衣男子慌了,就怕兄长应了自己的要求,却将他排除在计画外。

  “谁说要少了你?你暗,我明。自然你不能去冒险,要不别说整个计画,整个皇朝恐怕就要改成外姓的天下。”

  爹亲出身帝王之家,自小皇彧麒便看多了宫中的争权夺利,自然明白自己是多么明显的目标。

  既然他已避免不了成为目标,又同意了弟弟的计画,他怎么能让手足有丝毫万一?

  “我暗是吗?好吧。”愁眉依旧凝结,黑衣男子不得不点头应了兄长的条件。

  “那就各自小心了。”再拍了拍黑衣男子肩头,皇彧麒脑中已开始构思进行计画的细节了。

  “哥,别忘了翠绫的事。”黑衣男子站起身,整了整衣摆,提醒道。

  “放心吧!你特地为了那个‘麻烦’跑一趟边疆,我怎么会忘了她。”嗤一声,皇彧麒似乎对口中那个“麻烦”全无一点担忧。

  “那,多保重了。”见兄长一派轻松,黑衣男子不禁回以笑容。

  ***

  “大姊,你说话不算话啦!”

  凤霁蝶玉足跺地,鼓起粉红可人的腮帮子,那模样看来着实让人想咬上一口。

  “我哪时说话不算话了?”凤绮霠不以为然地哼了声,别过头去将小妹蒸好的米倒了出来。

  “大姊明明就说买回祖宅的事可以交给我做的!”又跺了跺那小巧纤纤的玉趾,凤霁蝶的腮帮子鼓得更大了。

  “我是这样说没错啊。”

  将米挑散,凤绮霠缓缓将打来的井水往热烫的米上浇淋,红唇上一朵明显笑花,与妹妹那对鼓鼓的腮帮成了鲜明对比。

  “所以大姊说话不算话!”

  仿佛把自己当成了蛐蛐儿不断跳上跳下。凤霁蝶好委屈。

  “好啊!那你说,我答应你的时候说了什么?”

  停下手上的工作,凤绮霠抬起螓首,玉臂环胸,美目睇向小妹。

  “就……”

  鼓起的腮帮子因为思考而消了气,凤霁蝶歪着小脑袋,不是很确定的说。

  “就……什么?”凤绮霠索性拉了块板子盖在大瓮上坐了下来。

  “唉呀!反正大姊答应了!”

  一反先前气鼓鼓的模样,凤霁蝶上前拉起大姊的衣袖,气鼓的腮帮现下一点也不鼓了,反而换上一朵甜美的笑花。

  “撒娇也没用。我说得很清楚,不许胡来,不许少一根寒毛。”

  挥开衣袂,凤绮霠强忍住差点给妹妹逗出的笑,轻咳了一声。

  “人家哪胡闹了?哪又少了一根寒毛了?明明就好好的!”转了一圈,凤霁蝶委屈地再鼓起腮帮。

  “你三天两头抱着酒去将军府和门卫对饮,这不胡闹?男人饮了酒,言语轻薄不说,根本没把你当成好人家的女子。你当大姊没看见他们不规矩的手脚?”

  几次都想挥剑砍了那些占妹妹便宜的门卫。凤绮霠站起身来,纤纤玉指笔直点上妹妹俏挺的鼻尖。

  “不让他们喝点酒,哪能问出什么啊!再说,人家我并没有当真给他们占着半点便宜啊!都躲开了……”

  让大姊指着鼻子狠瞪着,凤霁蝶的话越说越小声,连眼神也虚软飘移了起来。

  “是吗?那这是什么?”悻悻然扯起妹妹的皓腕,凤绮霠再也忍不下满腔的怒意。

  “大姊!痛!”

  皓腕上一大圈青紫瘀血,显而易见是人为的,并且是男人所为。

  “还知道痛?那就别再闹着管这桩事。宅子的事,大姊会想法子。”

  松开妹妹的雪玉皓腕,凤绮霠对自己当初的允诺很是后悔懊恼。

  “想什么办法?将军又不在府里……”凤霁蝶扁着小嘴嘟囔,极是不甘愿就这么乖乖听话。

  “还说!就偏要大姊去跟娘告状吗?”

  这句话十足只是威吓,她怎么也不可能让娘亲担上半点心。

  尤其在大妹失踪了这么些年之后。

  “不给管就不给管!”

  腮帮子已然鼓胀到了极限,凤霁蝶转身,万般不情愿地哼了声。

  玉足跺地有声,一阶阶往上爬,越是远离酒窖,凤霁蝶就越是不服气。

  多年前,爹亲押送贡酒遭劫,因而死于非命。

  当年,她年幼懵懂,甚至眼睁睁看着二姊让人给带走,什么也帮不上忙。

  多年后,她已然长到与大姊当年撑起凤家时相同的岁数,为什么她就不能为家里尽些心力?

  大姊心疼她,她不是不知。

  只是,她也是凤家的一分子,怎么能什么都不管?

  再说了,她这回好不容易才从那些被她灌醉的门卫口中得知豳风将军人在何处。

  如此,她更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说什么这份力她定要出到底。

  ***

  “参见吾皇万岁。”

  董翠绫一双纤纤柔荑扶上柳腰,跪地施礼,丹颜上的笑不多不少,恰似一朵含苞的蔷薇。

  “起身吧。朕今日为何诏你前来,翠绫可知道?”

  皇帝笑容满溢,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瞅向前方,轻啜了口茶。

  “自然是日前翠绫斗胆自请上边关替皇上递送圣谕一事。”未抬首,董翠绫缓缓答道。

  “没错。朕听太后说,你愿意替朕的传旨太监跑上这么一趟。你可是太后的义女,怎么说也是个公主,要上边疆传旨,当真不是玩笑?”

  看不出皇帝脸上的笑是欣赏抑或是评估,更看不透这高高在上之人说的话,究竟是喜欢或厌恶眼前的女子。

  董翠绫没敢抬首,更不敢不回话。思索须臾,她提了一口气,答道:

  “翠绫不配太后宠爱,一介平民竟能成为皇家义女。再过数月便是义母寿诞,翠绫听闻皇上为了寿诞想诏已故弁亲王之子—豳风将军回京祝寿。既是义母寿诞,对象又是亲王,翠绫斗胆以为皇上必会派传旨太监之外的人上边关。翠绫有幸能得太后错爱,自然想为义母尽绵薄孝心。”

  “真不愧是太后看上的义女。朕就允了你,即刻起程吧。”

  皇袍衣袖举起,一旁总管太监赶忙送上圣旨;待皇上阅看完毕,便将圣旨送到董翠绫面前。

  “翠绫领旨。谢吾皇万岁。”

  领收了圣旨,董翠绫谢恩退出殿外。一出殿,便看见一翩翩少年站在殿外。

  “兵部侍郎也受皇诏?”挑起柳眉,董翠绫握着圣旨,脸上有掩不住的笑意。

  “看你这模样,应是不需要我上殿去替你敲边鼓了。妹妹。”瞥了董翠绫手里的黄绫圣旨一眼,董旬缁轻笑出声。

  “你就爱寻人家开心!”

  咬起唇瓣,不知怎地,董翠绫丹颜上晕开了一朵霞红。

  “女大不中留。你看上豳风将军的事,当我这个为兄的真半点不知吗?”呵呵笑了两声,董旬缁溜看了四下一眼,悄声附在妹妹耳边说了些平么。

  “哥,你又去找太后了?”羞红小脸更加滚烫艳红,董翠绫以圣旨遮脸。

  “去向太后请安是理所当然的。别忘了,若不是宫里规矩不许,太后可是想收我做义子,而不是收你做义女啊。”

  敲了敲妹妹的额头,董旬缁转身。

  “好!就当我欠了哥一个天大的人情总行了吧?”

  对着兄长喊了一声,董翠绫挥挥手招呼随行的宫女,便往后宫走去。

  几年前,豳风将军出征大捷返朝,董翠绫有幸一睹这朝野共赏的少年亲王的翩翩丰采。

  之后,她便借故问了太后许多关于皇彧麒的事,因此,太后自然知晓义女已芳心暗许。

  既然明白义女心思,太后自然是乐观其成,所以才会在无意中透露自己寿诞之事,希望董翠绫在送旨的回程路上能让皇彧麒照顾,继而日久生情。

  ***

  四更天更声才敲响,一抹人影蹑手蹑脚地从凤家酒庄溜了出来。

  这人影很是瘦小。就见那影子拉了拉顶上的帽子,整了整身上的布衣,再将肩上显得笨重的包袱往上提了提。

  凤霁蝶走到月下抬起了脸,兴奋的小脸登时教月光照得透亮。

  她深吸了口气,回头又多看了酒庄一眼,喃喃道:

  “娘,千千万万别让大姊杀来啊,人家这也是万不得已的。”凤霁蝶不断地搓着掌心,须臾,只见她一个旋身,昂首阔步了起来。

  提了提笨重的包袱,一身男装打扮的凤霁蝶算准了等她走到城门口买了马后,城门应该正好开了。

  虽然大姊怎么也不许她再插手祖宅之事,但她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放弃,况且她已经花了那么多心力,还为了买通门卫而将凤家酒送上。

  既然要买回凤家祖宅得要有将军本人同意,将军不回京,可没人说她不能去找将军啊!

  她好不容易才问出豳风将军的下落,因此决定上路去。

  她可是诚意十足的。届时将军听完她千里迢迢到边关的理由之后,一定会二话不说便同意让她买回自家祖宅的。

  思及此,凤霁蝶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一朵朵笑花在丹颜绽开,在月光映照下,好看得让群星舍不得眨眼。

  ***

  颠不得累不得的董翠绫一路风尘仆仆,好不容易到达了边关。

  “将军在哪?”给马车颠得几日吃不下,董翠绫脸色苍白地在丫鬟掺扶下下了马车。

  “公主,将军正在练兵,可否请公主移驾营帐内稍候?”

  留营的小兵战战兢兢,毕竟,他可是头一回见着皇亲国戚;更别说居然能有幸与之交谈了。

  “我可是来宣读圣旨的,要我等便等于让皇上等。”

  董翠绫别过螓首哼了声,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与她在宫中时简直判若两人。

  “小的不敢!可将军……”

  将军练兵时向来不许人打扰,除非是有重大军情,要不,无故打扰练兵之人都得受罚。

  “该不会你不知道将军在哪吧?无妨!本公主自己去找!”

  说罢,罗裙一摆,董翠绫全然将面色死白的小兵抛诸脑后,对他的叫嚷充耳不闻。

  “这不是公主吗?有失远迎。”骚动引来耿修肇的注意。

  “我记得……您是耿副将吧?”

  收敛了些许气焰,董翠绫再清楚不过耿修肇是皇彧麒之父—已故弁亲王的副将。

  当年弁亲王战死沙场,皇上本想让耿修肇接下兵符,但耿修肇却宁可屈居副将,让皇彧麒掌管兵符。

  “公主要找将军是吧?将军吩咐了,请公主单独前往马厩稍候。”

  抬手挥向右方,耿修肇银髯下扬起一抹浅笑。

  原来这就是二公子特地来警告将军的“麻烦”啊。

  “马厩?”

  虽想力持镇定,但董翠绫的声调与扬高的眉在在显示出她对等候地点的厌恶。

  “是的。将军怕公主久候,但练兵之事不能懈怠,于是乎才让末将带话前来。”摆向右方的手依旧抬着,耿修肇银髯下的笑仍在。

  董翠绫张口欲言,唇瓣上下开阖,却未听见只字片语从她口中说出。

  须臾,她认命般地叹了声,挥手自丫鬟手中取走圣旨。

  “公主请。末将先行告退了。”

  打发董翠绫的随行丫鬟退下之后,耿修肇对董翠绫行了个礼。

  “告……喂!你不带路啊?”

  心一慌,董翠绫方才刻意维持的礼教此刻全不见了踪影。

  “将军还有别的吩咐,还请公主见谅末将不能相陪。马厩直走便是。”

  董翠绫的那一声叫唤,让耿修肇唇上的笑咧了开来。

  语毕,一个旋身,耿修肇似成了聋子,将身后的叫嚷全当成了风声。

  他几乎可以确定,不论董翠绫的身分有多尊贵、多能与彧麒匹配,以彧麒的性子,只怕她要白费力气了。

  “喂!我在叫你啊!喂!”

  董翠绫气得跳脚,全然忘了初见耿修肇时自己压低讨好的姿态。

  不过就是个副将,凭什么对她如此无礼?

  心里嘟囔着,董翠绫旋过身去,心不甘情不愿地往马厩走去。

  只是,越靠近马厩,她的眉心就皱得越紧,秀丽的五官变得有些扭曲。

  “天啊,怎么连扇门也没有啊。”捏住鼻翼,董翠绫哀怨地踏进马厩,眼中全是嫌恶。

  这马怎么这么臭啊?

  只愿站在马厩入口的董翠绫看着马厩中的马匹,越看,就越不自觉地向外退。

  “这不是公主吗?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兵躲在马厩打混呢。”

  就在董翠绫几乎忍不住想转身逃离她这辈子死也不可能踏进的地方时,一道声音从校场方向传来。

  “豳风将军,翠绫这厢有礼了。”

  董翠绫赶忙放下捏住鼻翼的手,玉手别腰,福身施礼。

  “公主,快别这么多礼。只是,我还得忙上一会儿,公主可愿意多等上一阵子?”

  忍住想笑的冲动,皇彧麒佯装没见着董翠绫此刻脸上诡异扭曲的表情。

  “愿意。只是,我在这等会不会不妥?”

  极力维持住脸上的笑容,却因无法捏住鼻翼,董翠绫只能浅浅地吸气。

  “当然不会。这儿只有马儿,我俩谈话便不会有人来偷听。若是公主愿意,可否上前帮我一点小忙?”

  见着她的怪模样,皇彧麒越发难以忍笑。

  “当然愿意啊。”

  等有朝一日她嫁给了他,夫唱妇随也是应当。况且,她会来这一趟,本就是为了与皇彧麒培养感情啊。

  勉力控制住心底想逃的欲望,董翠绫缓缓往马厩里走去。

  蓦然,靠董翠绫最近的一匹马儿突地喷了口气,吓得董翠绫惊叫一声,花容失色。

  “还好吧?大概是公主身上的香粉味,马儿闻不习惯吧。”

  瞥了董翠绫一眼,皇彧麒丝毫没有上前的打算,脸上的俊笑依旧迷人。

  “别叫我公主了,多生疏啊!将军就叫我翠绫,翠绫也喊将军彧麒如何?”

  怀中紧抱着装有圣旨的朱盒,董翠绫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没给吓得往后跌个四脚朝天。

  “公主远道而来必有要事。请问,究竟是何大事能劳烦太后跟前最受宠的翠绫公主亲自走上这一趟呢?”皇彧麒不答反问,连看也没看董翠绫一眼,埋头刷着马。

  “因为太后寿诞,皇上欲诏将军回京贺寿,所以,翠绫是来宣读圣旨的。”

  董翠绫一点也不在意碰了软钉子,此刻她只庆幸方才自己的丑样没有教皇彧麒瞧见。

  “圣旨?公主怎么不早说!快上前头吧。”

  皇彧麒佯装吃惊,直起身来一马当先地离开马厩。

  皇彧麒大步迈开,董翠绫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儿家怎么追得上?加上四周又全是臭气和不断朝她喷气的马儿,她只得提起罗裙极力追赶。

  蓦地,一声惊叫伴随着一阵木桶碰撞的声响传来,这回,董翠绫是当真摔了个四脚朝天了。

  为了护住怀里的圣旨,她甚至高举双手,就这么往前栽进马厩里,霎时满脸、满身都是马粪和泥水。

  “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气急败坏、完全顾不得形象的董翠绫哭喊了起来。

  “来人啊!快带公主去梳洗!”

  皇彧麒折返,难掩笑意,十分欣赏自己意外造成的结果。

  可惜这抹笑董翠绫因泪眼婆娑,并没有看见。

  ***

  天亮,城门开,凤霁蝶赶忙向马商买了一匹好马。

  儿时,她常随着爹亲一同出门送酒。

  前些年住在洛阳时,除了读书外,她更是喜欢跃上马背驰骋几回。

  自然,今日要出远门,加上要避免给大姊追上。马,自是首选。

  上马扬鞭,娇小玲珑的凤霁蝶尽管一身男子装扮,然若要人不怀疑她那可人的笑颜是绝不可能的。

  如今上了马背,居高临下,多少多了点男子的风采。

  可惜上了马之后的迎风奔驰,让她娇俏可人的朱颜上那朵灿烂笑花越发绽得艳丽。

  见着她在马背上的笑容后,除了她自己,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她那身男装下确实是个男儿身。

  只是,深信自己乔装得天衣无缝的凤霁蝶只顾着开怀畅笑,骑着马享受自己生平第一回的离家出走。

  大姊、娘亲,等着霁蝶立大功回来吧!

  ***

  一路上凤霁蝶走走停停,时而问路,时而沉浸在路过的大川小溪的美景里,好不快乐。

  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

  这天,眼看斜阳西坠,凤霁蝶走在山巅,前不巴村后不着店。

  凝望天际须臾,她停下了马打算露宿,于是开始捡拾干柴树枝。

  捡着捡着,忽地听见忽大忽小的猫叫声。

  听着听着觉得奇怪,凤霁蝶于是循声向前。

  直走至山崖边才让她找着了在崖下不远处一株突出的小树丫上瑟缩的野猫。

  看着猫儿,凤霁蝶黛眉拢聚。

  现在,应该不是救猫儿的时候吧?

  可是,看猫儿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知究竟已在那可怕的地方待了多久了。

  不行不行!这猫可是在山崖下,她又没本事飞檐走壁,逞什么英雄?

  可娘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猫也是一条命啊。

  不过就是一只野猫,又不是故意见死不救,是爱莫能助啊。

  在心中不断挣扎着。凤霁蝶终于狠下心打算掉头离开,却发现自己的马已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她明明就把马拴在转头就看得见的地方啊!

  她快步跑上前去,却因心急踩上一颗圆滚滚的石子,紧接着,身体一歪,整个人便重心不稳地跌下山崖。

  千钧一发间,凤霁蝶抓到了卡住野猫的树丫,再奋力将自己塞进树丫间。

  这下,她该怎么办才好?

  卡在这半天高的山崖,铁定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她该不会还没找着将军买回祖宅,就得去见爹爹了吧?

  呜……她不要啊,她还没活够,她还没等到二姊回家,她还没……

  越想,她就越是鼻酸。可泪珠还没上眼帘,她又咧出了一朵甜笑。

  “小猫儿,这会儿你有伴啦!今天晚了可能没人来,明天我陪你一起喊救命吧。”

  卡在山崖中还能笑得出来,恐怕凤霁蝶还是第一人。

  只因为自己还有只猫可以作伴,完全没想到这时候已日暮西垂,自己这一夜可得战战兢兢地抱稳树枝,要不就真的得走一趟阎王老爷的大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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