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3-11-1 13:20

《旺财娇妻》(旺夫祸水3)作者:阳光晴子

书  名:旺财娇妻
系  列:旺夫祸水之三
作  者:阳光晴子
出版日期:2013年11月13日

【内容简介】
听说,林家布行的千金是不祥的祸水命格,
不但克死老父亲、不把丈夫看在眼里,还会把家产败个精光……
天地良心,明明是无良夫婿意图霸占她家产业,
还因为爱上青楼花魁在雪天将她赶出府,只留一纸休书,
幸好有古振昊出手相助,她才不致成为“路有冻死骨”的示范,
虽然人人都说他是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但她看见的却全是他温柔体贴的一面──
不但拨了一间铺子给她当管事,更为她教训了前夫和花魁,
在知道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买回自家老宅好安慰父亲在天之灵,
还会故意派些轻松的活儿给她,好让她存银两,
这些都教她感恩在心,决定做牛做马来回报他的恩惠,
可他却说不想当恩人,而是要做她生命中的良人……
呃,难道以身相许也是报恩的一环吗?

链接:

叶子 发表于 2013-11-13 14:25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第1章

  “快滚吧!”

  寒风刺骨的冬夜,京城一处宅邸偏门,一只蓝色包袱被扔出,滚落在路旁的积雪上,接着,一个娇小身影跟着步出门槛,她忍着盈眶的热泪,回头看了门后方的男人一眼。

  “还不快走”廖天豪俊秀的脸上尽是厌恶。

  “是啊,芝儿小姐,你不再是天豪的妻子,依依不舍只会让人讨厌。”

  夏薇雨轻轻依偎着廖天豪,温柔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林芝。

  “不,薇雨,林芝从来都不是我的妻子,跟她成亲两年多来,我不曾上过她的床。”廖天豪揽着夏薇雨的纤腰,凝望着她美丽妩媚的脸,像举誓般诉说他对她的忠诚。

  “就算如此,你这个让林家招赘的男人还是很坏,丈人一死,吞掉林家产业不说,连妻子也休了,你就不怕你丈人从墓地里爬出来骂你?”夏薇雨眼一勾,伸指点了他的唇一下。

  他笑着握住她的纤纤玉指,低头轻啄,“为了你,我什么也不怕,大不了把那死老头再骂回墓地里好好躺着就行了。”

  口出污蔑死者的话,但色胆包天的廖天豪完全不在乎。

  他的心魂全在夏薇雨身上,身为百花楼的花魁,她才貌双全,有着沉鱼落雁之貌、琴棋书画皆精,再加上不卖身只卖艺,更让他心痒难耐,竭尽所能的付出,总算将她的心留在自己身上了。

  “坏人!”诱人红唇吐出笑意,娇嗔的夏薇雨一张人面桃花更迷人了。

  “这个坏人只爱你,你曾说过,我虽然掌了林家布行的权,但终究是林家的赘婿,让我听了差点没心碎。”廖天豪深情脉脉的看着她,“但现在不一样了,从今而后,林家布行会改成廖家布行,再择一吉日迎娶你入门当少夫人,好不好?”

  他当着下堂妻面前与夏薇雨甜蜜呢喃,却一点都不愧疚,原本他入林家门就是打着吞掉林家产业的主意,不然,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何必入赘?

  再说了,林芝当年才十五岁,面貌虽清秀,但身材让他连一点胃口也没有外,他哥哥更是耳提面命绝对不能碰她,否则万一在她身上留种,不仅会破坏他们日后安排好的棋,更可能纠缠一生。

  听不够、看不够?还是被羞辱得不够?林芝泪水盈睫的瞪着那两个恩爱男女,她逼自己移动,踏着沉重脚步拾级而下—

  “砰”的一声,身后的门被用力关上,她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下,但她没哭出声音,只是紧咬着下唇,弯身拾起那只轻到不能再轻的包袱,这才回身看着那扇被关上的小门。

  对不起,爹,芝儿没有守住家业,连老家也没了,对不起……

  白雪茫茫,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雪停了,林芝仍伫立在老家“紫瑞园”的偏门围墙,她的小脸被寒风冻得微红、抱着包袱的手冷如冰,最后,她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踩过路上的雪,没有目的的走着。

  好安静啊,怎么路上都没人?是了,今儿的大雪从早上下到了晚上,路上到处可见厚厚积雪,迫得商家也早早关门。她低声叹息,继续孤独行走。

  寒风中,她隐约听到了声响,不自觉的往声音来处走去,不久,她呆呆的站立在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前,听到紧闭的门窗后有快乐的谈笑声传出来。

  “喜欢吗?这是娘替你裁制的新衣,不过,得等到过年时才能穿上。”

  “那还要好多天啊,娘,我想现在就先穿上试试,可不可以嘛?”

  童稚嗓音里有着迫不及待、还有撒娇……

  林芝突然加快脚步经过那户人家。她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时光,只是,娘在她八岁时走了,今年她十七,爹也走了,成亲两年多的丈夫不要她了,她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忧伤如潮水涌上心头,年节将至,她竟无家可归。

  寂静夜色中,偶尔有马车喀啦喀啦的来回行驶,将路面积雪辗平成了半湿,她茫然行走,一个不小心脚一滑,差点摔跤,幸好及时站定,她回过神,才抚胸庆幸之际—

  “快!快走开!”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狂吼,林芝下意识抬头,就见拐弯处的一个小小陡坡,有一男子以诡异的滑行姿势斜滑而来。糟了,他该不会同她一样,不小心跌跤了吧?

  “快走啊!”男子又吼了。

  虽然视线不够清明,但她仍是看见男子用力的挥舞着手,要她闪开。

  这男子真好心,是怕撞上来会伤到她吧?可是她要帮忙啊,不然,依他这速度滑倒肯定摔断手脚。

  “该死的,快走!”古振昊看着那个四处左看右看也不赶快闪开的笨妇人,简直为之气结。

  林芝是真的想帮忙,但她又不知该如何帮忙。伸手拉?会不会自己也被他拉着滚下去?还是他用力一扯,她的手臂就被拉断了

  最后她索性放下包袱,双手大张,打算硬挡了。

  “该死!”古振昊几近挫折的大吼。没法子,为了闪开她这个笨蛋,他不得不舍弃原先勘察好的路线,挺腰往一旁高高的积雪跌进去,缓冲撞击力道,否则铁定会与这个笨妇人撞成一团。

  “天啊!”林芝倒抽口凉气,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往一旁摔滑过去,他这一摔不仅摔个四脚朝天,整个人还往前一趴,面朝下摔进了一堆极高的积雪中。

  幸好还是埋在雪堆里。古振昊嘴角扬起。好在,他还有赢面。

  “你还好吗?”林芝边叫边快步上前,小心的踏着雪堆,试着要上前将男子拉出来,这绝非易事,除了她力道不足外,更惨的是,她一脚踩在高于膝的雪堆里,崩落的整片雪差点把她自己给埋了,她急忙手脚并用的推开雪。

  古振昊突然意识到身上的雪变轻了,猛一抬头,拭了拭黏在他眼皮上的残雪,就见刚刚那个矮不隆咚的小笨蛋正拚命把他四周的雪推开。

  “喂,你干什么?谁叫你把雪推开的?”

  林芝微喘着气看他,拨雪的小手未停,“当然要推开,难道你想被活埋吗?”

  “那是我的事,你快滚!”古振昊大手一拨,又将被她推开的雪努力堆回自己的头上、身上。

  她不禁傻眼。他怎么又把自己埋了?她急忙又扑上前去推开雪,看着仍将脸贴在雪堆里的男人,拉住他厚实的臂膀,试着要将他拉起来,“你是不是哪里痛?是头吗?我拉你起来,你赶快去看大夫。”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说不用她管了,是听不懂吗?

  怒火涨满胸怀,他猛地抬头,狠瞪她一眼,“我叫你别鸡婆,我要死要活,哪里痛干你什么事?”语毕,他不忘大手一拨,再用雪堆满自己。

  “好死不如赖活啊,有什么难过的事都要坚强以对,你还是男人呢!”她将他推上身的雪又拨出去。

  古振昊气愤的咬咬牙,再拨回来,她再拨回去,一连几次后,雪都要半融了,他火大陡地站起身,这无预警的一站,让跪坐在一旁的林芝往前摔了下去,吃了一口残雪,“咳咳~呸呸~”

  绷着一张寒飕飕的俊颜,古振昊伸长了手,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用力踩着雪走到另一边,再粗鲁的放开手,让她狼狈的仰躺在路边。

  林芝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粗鲁的对待,她还没抱怨,男人已开口—

  “你真是莫名其妙!”古振昊怒气冲冲的拍了拍脸上的雪块,残雪落入他衣领间,带来一阵刺骨的冷寒,但他也只是皱一下浓眉,继续拍掉沾在身上的雪,“这下子我肯定输了。”

  “输?”她困惑的坐起身,压根忘了要指责他拖拉她的粗鲁行为。

  她站起身,拍拍沾到雪地而弄湿的衣裙,再抬头迎视站在灰蒙夜色中的男人,但视线欠佳,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然而,虽然四周昏暗了些,学了功夫的古振昊却能在黑暗中视物,也看清这个一身简朴外衣的女人。

  她年纪看来极小,没想到已成亲。

  他蹙眉瞧了她梳起的妇人发髻,因为他刚刚的拖拉行为,发丝已落了大半,半贴在憨憨的脸庞上,虽然并不让人惊艳,却有一股朴实清爽的秀丽之美,若是再养胖点,应可预见一个美人胚子的轮廓。

  但话说回来,他将她打量得这么清楚做什么?难不成他真的摔到头了?

  他没好气的撇撇嘴,双手环胸的看着杵着不动的她,“这种天气,当人家妻子的不在家相夫教子,居然出来坏本少爷的好事。”

  林芝一愣,正想反驳,古振昊已经又开了口,“我跟几个朋友打赌,看谁能把自己埋在雪里埋最深,再各派一名奴仆出来找,最晚被找到的最赢,我好不容易找到这小陡坡、还找奴仆把路弄得湿滑点,甚至要他们闪得远远的,不要留下线索被找着,结果都被你打乱了。”

  “那倘若你没被找到,岂不要冻死”她简直难以相信。

  “那就是命。何况,不这么玩,有什么刺激可言?”他没好气的瞪她。

  她眼睛瞪得更大,“这很愚蠢,拿命来玩—”

  “你敢骂本少爷?”他火大的打断她的话。

  因他站在较暗处,林芝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这火气腾腾的语气让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我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损之就是不孝,更何况拿命来玩,你不会对不起你父母?”

  “我父母五年多前就过世了,再说,我孝不孝顺与你何干?”

  “是不干我的事,但是我们应该要为未来积极奋斗,让他们以我们为荣—”林芝说得激动,但又猛然住口,她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连个落脚处都没有,还谈什么积极奋斗?

  古振昊挑起浓眉,注意她那双原本清澈的明眸突然黯了下来,还透着深沉的悲伤。

  此时,一辆架着灯笼的马车匆匆而过,虽然时间不长,但也足以让她看清楚他是谁了。

  龙眉凤目、挺直的鼻梁、刚毅的薄唇,成就了俊逸非凡的相貌。

  他是城里最大的织染商—古家商行的嫡子古振昊,也是含着金汤匙的纨裤子弟,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吃喝玩乐样样在行。

  游手好闲、放荡不羁、脾气暴戾、难以捉摸、生活荒唐等都是街坊邻居形容他的话,她虽然大多在自家的布行里忙,也听客人谈了不少。

  她与他也曾有几面之缘,虽然两家都从事布匹生意,但从未有机会交谈,除了她长得太平凡,不曾引起他的注意外,他身边大多有几个地痞流氓或几个纨裤子弟围绕。

  只是虽然听了他的很多事,也曾听闻他无聊到拿命来玩、开赌盘,但她一直以为那是流言,看来是真的了。

  真是枉费他好手好脚,又有万贯家产的古家商行做后盾,他的人生明明可以过得很有意义,竟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真是太过分了,明明拥有那么多,却如此糟蹋。

  思绪百转,林芝不以为然的瞪着他。

  她竟然敢瞪他一双特别澄清的明眸里还带着大大的责备,这笨妇人胆子可真不小,放眼在京城里敢这么看他的,除了他的至交好友郭汉轩外,就只有她了。

  不过,他突然觉得很好笑,自己干么在寒冬夜里,在无人的大街上跟这个笨丫头唇枪舌剑,大眼瞪小眼?

  “我要回家了,你要发表什么长篇大论找别人说去。”他率性的转身就走。

  这突兀的结束,林芝一愣,卡在她衣服上的残雪早已融入前襟,湿湿冷冷的沁入她的肤骨里,但刚刚因为有动作、有怒气,她还不觉得冷,这会伫立不动,又听到古振昊说了“回家”二字,她的喉头、心头都泛酸了。

  一阵刺骨冷风在此刻拂来,想到自己从今以后再也无家可归,她幽幽的吐了一句,“好冷……”

  “后知后觉。”古振昊没回头、脚步也没停,只是丢了一句话做回应。

  是啊,她就是反应慢,才没有及早看清廖天豪的为人,所以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眼眶红了,心益发冷了,她突然失声低泣,“呜呜呜……”

  街道冷清,空无一人,安静得让古振昊想不听到她的哭声都不成。

  他浓眉一皱,停下脚步回头,就见她蹲在地上,哭得可怜。

  见四周连个鬼影也有,他抿抿唇,回身走向她,“喂,你哭什么?我又没有对你怎么样。”

  “呜呜呜……”林芝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愈哭愈委屈、愈哭愈伤心,哭声还愈来愈大。

  古振昊朝四周又看了看,微微俯身看她,“喂,我真的没对你怎么样,更没有打你,我名声是不太好,可我从不揍女人的。”

  但她根本没理会他,只是失声痛哭,哭到都忘了寒冷。

  见她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他摇摇头,心想反正不关他的事,转身继续往回家路上走。唉,兴致全没了,还输了钱,不过无妨,反正他有得是钱。

  想是这样想,但黑眸里却是空洞的,他抿紧了唇,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呜呜呜……”

  然而,夜太静,崩溃的哭声随着夜风紧紧跟随,古振昊莫名的感到不忍,但随即又嘲讽的勾起嘴角一笑。一个自我放弃的人想拯救一个爱哭的女人,岂不可笑?

  林芝仍用力的哭,用力的渲泄满怀的伤痛、悲愤与委屈。

  泪水串串滴落,在这静夜里,她只听到自己的哭声,等到哭够了,她才失神的四处找寻她的包袱,再捡起抱紧,茫然眨眼。现在,她又该往哪儿走?

  天际灰黑,雪又开始落下。

  古振昊走在无人街道上,打算直接回府,再叫奴才送赌金给那几个要钱不要命的酒肉朋友,反正,钱财之于他,始终没意义可言。

  只是不晓得为什么,都走这么远了,却觉得那笨妇人的哭声还隐约听得见。

  这时,一辆马车越过他身旁随即紧急停下,一名中年男子很快提着灯笼朝他跑过来,“二少爷,总算找到你了,王少爷跟杜少爷都被找到了,但两人严重失温,他们府里的小厮已各自带回府去了。”

  “真没用。”好了,连钱都不必给,还赚一大笔呢。他无趣的拍拍落在肩上的雪,没看府里的总管一眼。

  两鬓微白的孟新眉头一皱,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劝戒,“二少爷,这种游戏玩不得啊,上次比赛谁敢跳下半结冰的冰湖,差点死人了。”

  “有完没完?是他们嫌无聊,本少爷随口说跳冰湖,他们就跳了,敢玩就不要怕没命,你再啰唆,信不信本少爷马上将你倒栽丢进雪堆里?”古振昊冷冷的瞪他一眼。

  他当然明白这样的碎念来自关心,然而不是他不想珍惜生命,只是当他认真的做一件事,并尽了所有努力后,却发现全是一场空,他要如何再对其他事抱有热情及期待?

  就吃喝嫖赌吧!将能玩的都玩过一轮后,他这个在老百姓眼中也是狐群狗党一员的浪荡子,只得弄点刺激的新花样来玩乐,不是?

  孟新不敢再多说。他知道自己错了,奴才哪能管主子?“请二少爷上车—”

  话尚未说完,他脸色刷地一白,颤抖着手直指古振昊的后方,突然无声无息出现的一抹灰色身影,长长的头发垂落在身前,十分恐怖。

  “见鬼了?”古振昊蹙眉,不以为意的回头,却硬生生倒抽了口凉气。

  鬼!是个无脸长发鬼,肩膀还不停的抖啊抖的还有隐隐的哭泣声。

  等等!他浓眉一皱。这鬼哭声怎么挺耳熟的

  定眼一看。呿,哪是什么鬼,不就是稍早前哭得悲惨的笨妇人低垂着头,手里抱着一只包袱。因为猛一看,整个人不见脸,发髻又全数散开垂落,还真像鬼,再瞧她肩头处已有薄薄的一层雪,可见也走了好一阵子了,没想到她还没哭完,纤细的肩上下微动,伴随着隐隐可以听到的抽噎声。

  难怪他老觉得身后有哭声,看来这个笨妇人是一路跟着他走,因为下雪,他才没听到尾随的脚步声。

  古振昊双手环胸等着她走近自己,却见她头仍低低的。地上有什么?除了雪之外,只有他刚踩在雪地上的脚印。

  “你哭够了没?”暗夜哭声听来恼人透了,他火冒三丈的吼了她。

  这一吼,让林芝陡地站定,再缓缓的抬起头来,因长发遮了视线,她还僵硬的以右手拨开了发丝。

  果真,那两颗哭肿的杏眼、被冻红的秀气鼻子,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可怜,平心而论,他还是第一回看到哭得这么丑的女人。

  一阵冷风拂来,她打了个哆嗦,只觉得手指都要冻僵,对眼前怒视她的男子还有点茫然。

  “咦?”原本以为见鬼的孟新提着灯笼趋近看,怔怔的瞪着涕泗纵横的林芝,“芝儿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芝泪眼看着孟新,再见熟面孔,她好不容易止跌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孟总管?”

  孟新原本是林家布行的老管事,两年多前廖天豪入赘林家后,他察觉到廖天豪根本无心对小姐好,尤其在刻意支开小姐,要她专心伺候卧病的老爷,不再让她插手管商行的事后,更让他心急。

  一日,在发现廖天豪竟然将林家布料偷偷运回自家布行贩售后,他私下将事告知小姐,小姐找廖天豪询问,狡狯的廖天豪声称只是应急暂借,日后就会归还。

  善良的小姐信了夫婿,至于他也因为这件事让廖天豪记恨,被处处找碴,继而将他辞退,后来承蒙古家老夫人青睐,他这才转到古家商行做事。

  “小姐,你别尽是哭啊,你怎么还拿着包袱?难道是廖天豪……这阵子听闻他迷上百花楼的花魁,他不会因此把你赶出来了吧?”

  孟新愈说愈气。自从老爷病逝后,近日就有流言传出廖天豪早在半年多前就完全的架空小姐在布行的权力,布行内对林家较忠诚的奴仆也大都被辞退了。

  林芝也不想哭,只是又见到熟识的脸孔,才一时又悲从中来,她忙拭泪,再以浓浓的鼻音哽咽道:“是,他把夏薇雨带回家了,当着我的面卿卿我我的,最后更把我休了。”

  尽管已有猜测,但孟新仍气愤不平,“太可恶了!”

  原来今晚坏他好事的罪魁祸首是廖天豪啊。一旁的古振昊眯起眼。

  廖天豪这名字被提及的次数在京城跟他这个浪荡子不相上下,毕竟没有几个男人愿意入赘。如此说来,这个笨妇人就是林家布行的独生女林芝。

  “我什么都没有了,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所以……”她哭得发肿的眼眸望向挑眉看着她的古振昊,“我突然看到雪地上有脚印,就一直跟着脚印走。”

  古振昊直想翻白眼,但他不想蹚浑水,于是直接开口,“该走了。”

  这一出声,孟新才惊觉自己压根忘了二少爷,一见他转身往马车走去,急忙走上前,拱手请求,“二少爷,我家—不是,芝儿小姐遇到如此遭遇,可否请二少爷收留她?”

  他撇撇嘴,“家里的事,非由我作主。”

  孟新再次拱手恳求,“小的知道是老夫人,但拜托二少爷,芝儿小姐离开林家布行后,她无处可去啊。”他也是孤家寡人,一生未娶,是老夫人惜才,他才有容身之处。

  古振昊微挑了下浓眉,“对一个搞不清楚状况就开口骂我愚蠢的下堂妇,我为何要帮忙?”

  闻言,孟新错愕的飞快转头看她。

  林芝脸上一片羞惭,就是因为如此,才不好意思上前跟着请求,但现在两双眼睛都看着她,她一定要解释清楚,“那是因为二少爷想要把自己埋起来,我一时情急才脱口而出。”

  古振昊不置可否的冷嗤一声,“你是迟钝吧。你难道没想过,我既然能将自己埋起,难道没能力让自己脱身?”

  “呃,也是。”她干涩的附和,真的没想那么多。

  孟新在旁只能苦笑。不管怎么说,二少爷玩命是真,尽管如此,他可没胆子用那两个字骂二少爷!

  “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自己说说看,你这么爱哭,要我收留你,但你能做什么?”古振昊这么问,纯猝是打发一点时间,不然回去也没啥事做。

  突如其来的问题,还真的让林芝愣住了。

  “芝儿小姐,快说啊。”孟新可急了。难得二少爷肯帮忙啊。

  林芝用力点头。她无处可去了,所以一定得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然后,她必须做事、赚钱,慢慢的存钱,就可以把紫瑞园买回来了。

  想到这里,她原本无神的眼眸顿时燃起一抹明亮,急急拭去脸上的泪水。

  “二少爷,我什么都能做,也很勤劳,古家跟林家都是做布行的,大小事我也都很清楚,什么事都难不倒我的。”她泪光莹莹的双手合十请求,想想还不够,竟然屈膝就要跪下。

  古振昊想也没想,上前一步地拉住她,“干什么”

  “求二少爷了。”她哽咽的以手背拭泪,答得可直接。

  他瞪着她,她的回答让他感觉火大,正想开骂却对上她那双异常坚定的泪眸,不由得一愣。这跟刚刚号啕大哭的笨妇人完全不同,没有呆呆的感觉。

  他也分不清盘桓在胸臆间的是什么?不过,何必多想?反正他声名狼藉,在岁末时分添笔善举,让那些爱嚼舌根的街坊邻居多个话题,也算年行一善。

  “好吧……”他看向眼中陡地一亮的林芝。

  “谢谢二少爷!”她感激的又要弯腰行礼,他再一次以手抵住她的肩,不让她行礼。

  “等等,本少爷话都还没说完呢,”面对她的困惑,他看向也笑咪咪的孟新,“你自己带她去见我奶奶,怎么安排她就看你怎么说服我奶奶。”

  孟新用力点头。老夫人是明理之人,二少爷说要由他来安排,已替芝儿小姐开了一扇活门了!他也弯腰行礼,“老奴谢谢二少爷了。”

  林芝更是频频行礼,“芝儿也谢谢二少爷。”

  看着一老一小拚命行礼,古振昊受不了的挥手,“够了,还有你,上车。”

  被指到的林芝一愣,急急摇头,“不,我跟孟总管坐外面就好—”

  “随便你,但别什么事都还没做就染了风寒,要谁照顾你?更甭提要留下来干活了!”他没好气的丢下这话,迳自上了马车。

  孟新连忙走上前劝着,“二少爷脾气不太好,可人不坏,他说的是对的,进到车内吧,芝儿小姐。”

  林芝想了想,也明白了,“好,可是孟总管,我已不是小姐了,你就喊我一声‘芝儿’吧。”

  也是,人事皆非。“好,芝儿,你上车吧。”

  孟新坐上驾驭马车的座位,林芝进到明亮的车内,早一步进来的古振昊已阖眼小憩。

  虽然宽敞的马车里放置了小暖炉,但为了通风,左右两扇车窗还是开了点缝,车子行进间,呼呼吹进的夜风扫向林芝,由于肩头上的薄雪早已融湿衣衫,脚上绣鞋、裙摆也已全湿,本已冻得麻痹没知觉,却在此时,感官苏醒,刺骨寒意就从她湿凉的脚底开始往上窜,她不由自主的颤抖,牙齿接着都打颤了。

  蓦地,一条温暖的毛毯粗鲁的丢向她,还直接罩住她的头,林芝愣愣的拉下毛毯,怔怔的看着仍维持原姿势小歇的古振昊。

  “谢谢二少爷……”她哽咽的抖着声音道谢,将毛毯包裹住自己。

  古振昊没说话,也没张开眼,好像他什么也没做。

  林芝在心里一再的感谢他,她知道若不是他,就算遇到孟新,身为奴仆的他也不敢收留她,是古振昊才让她不必流落街头的。

  因为太感动,泪水再度模糊了视线,她连忙忍住,仰头不让眼泪落下。

  不许哭了!她在心里叮咛自己。

  也因为仰头,她并未发现,古振昊又张开眼眸,看着她忍住悲伤的表情,神情复杂的又闭上了眼眸。

  第2章

  茫茫的夜色里,马车沿着长长围墙奔驰,不久在一栋雄伟出色的宅院前停下。这里是古家主屋,占地极广,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院落分明,典雅又不失富丽。

  晚膳时间已过,主屋的大厅内仍灯火通明,且温暖非常,除了设有暖炕外、厅堂四角还放置小火炉,将冰冷寒意完全隔绝在外。

  此刻,身体硬朗的古老夫人庞氏正在厅堂里踱步,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忧心,在一旁伺候的两名丫鬟只能静静陪着,但心里直犯嘀咕。二少爷再次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着实也太过了。

  “回来了!二少爷回来了!”早在外头候着的小厮急着跑进来禀报。

  庞氏一听,一颗悬挂的心顿时落下,又见到宝贝孙子步入厅堂,她只能摇头。

  “都晚了,奶奶怎么不入房歇息?”古振昊笑咪咪的走到老人家面前。

  她叹了声,忍不住瞪他一眼,“我哪睡得着?王家跟杜家稍早都派人过来了,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清楚,就是要你别再出那种会出人命的鬼主意了。”

  “奶奶。”他边说边扶着她坐下,“孙儿可没拿刀架着他们玩。”

  庞氏也知情,但总得念上一念,她拍拍他的手,无奈地说:“那你呢?奶奶年纪大了,知道你对经商没兴趣,也没太要求你,但是你也不能玩命啊。”

  她的语气中对这个嫡孙还是有诸多不舍与心疼,“有志难伸”这四字可以说是毁了他。

  命运对他太残忍,他曾经那么努力的想踏上仕途,没想到一切却成了空想,失望交错下,整个人性情大变,再也不复过往的沉稳上进。

  看着奶奶眼中的感慨,古振昊也想起往事,他努力挥去盘旋在脑里的挫折,笑了笑,“好,不玩命了,不过奶奶,现在有人要您救命,我先回房了。”他指指后方大门,接着便往后方院落走去。

  庞氏有些困惑,本想喊住孙子,回头一看,这才注意到厅堂外不仅站着孟新,还有一名浑身发抖的小姑娘,手上还拿了条毛毯。

  她连忙挥手示意孟新快将人带进来,几乎是一进入明亮的厅内,她就认出林芝了。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旺财娇妻》(旺夫祸水3)作者:阳光晴子